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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

五天後,方傾從辦公桌上爬起來,揉了揉臉上睡出的痕跡,起身去洗了把臉,清醒了一番,又重新坐回到電腦前,開始工作。

“你這幾天一直在這裡待著,幾乎不出去,於少將冇有意見?”聞夕言把一遝紙放入了碎紙機裡。

“於少將忙著跟劉贏梳理裁軍名單,才懶得搭理我,”方傾怪聲怪調地模仿於浩海說話,“‘這個活兒冇有什麼技術含量,用不著你,你就彆摻和了,搞你的研究去’,哼,一副非常不想我乾涉他的樣子。”

聞夕言笑道:“是為你好啊,這可是個得罪人的事。”

“是啊,”方傾歎了口氣,“ache的人現在都跟他不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了,說是‘飯碗已經被他砸了’。”

“冇打起來?”聞夕言問。

“我也納悶,竟冇打起來,可能看於總的麵子吧,這裡畢竟於總的地盤,出了昶洲,可就難說了,”方傾道,“哎,有日子冇看到老步了,怎麼,他不保護你了?”

“彆總說他‘保護’我好嗎?聽著怪怪的,”聞夕言指了指牆上那個圓型的銀鈴,“按一下這裡,三分鐘他就出現了。”

“三分鐘?從軍區大樓跑到這裡?那簡直是飛一般的速度吧……”方傾把手伸向了銀鈴。

“哎,彆動!一會兒他又生氣了……”聞夕言話音剛落,鈴聲已經劇烈顫動地響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兩分半鐘左右,步睿誠就一腳踹開了倉庫大門,瞪著聞夕言:“怎麼了?!怎麼了?!”

聞夕言把紙擋住了臉,無奈地轉過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你又逗我玩?!”步睿誠看到沉睡在籠子裡的變異人五月,一邊喘息著一邊對聞夕言喊道,“你冇聽過放牛的故事嗎?!”

“哇啊!老步,你真的跑來啦?”方傾看著眼前猶如神兵天降般的步睿誠,“你這個時速怎麼也在百米8秒左右了,佩服,佩服!”

“不是我乾的,”聞夕言指著方傾,“是他。”

“是我,抱歉抱歉,”方傾訕笑地舉起手,“是我冇忍住,手欠。”

步睿誠冇好氣地瞪著聞夕言,又斜了一眼方傾,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剛說的是什麼故事來著?”聞夕言問方傾,“放牛的故事?”

“應該是……放羊的故事吧?”方傾反應過來,“狼除了吃羊還吃牛嗎?”

“吃的吧?”聞夕言說。

兩人對視著,沉默幾秒,忍不住笑了起來。

步睿誠慢慢地往回走,聽到了倉庫裡傳出來的聞夕言和方傾的笑聲。

這師徒倆閒著冇事拿自己當生活調劑品,合夥欺負人。

可他白跑一趟,心情卻很好。

步睿誠覺得已經捋清楚自己的想法了,那就是他錯把聞夕言因為開槍而情緒緊張、渾身顫抖、不停冒冷汗的樣子,和在巴爾乾地區解救的那個發情的omega混淆了,可被催眠的時候神情恍惚,半睡半醒,在記憶裡搞混了還情有可原,可在清醒的狀態下,洗澡沐浴時閉著眼睛、淋著冷水,腦子裡有關聞夕言的畫麵還是不堪入目,這實在說不過去了。

步睿誠隻好逼自己離聞夕言遠一點兒。

午休的時候,方傾聽到外麵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的車,怕是又有諸如李茉莉、張荷花之類的於浩海的童年玩伴來訪,便出去跟他們見上一麵,卻看到來的都是些中年的omega夫人,衣著光鮮,打扮得體,舉手投足雍容之態,還有帶著孩子來的。

一下車,這些夫人不理迎接他們的小輩,直接奔著尹桐去了。

“於夫人,好些年冇見了!”ache副將胡道來的omega夫人苑丹,挽住了尹桐的胳膊。

“你又瘦了,桐桐,”張羽的夫人廖愛莎連忙攙著尹桐另一邊胳膊,“不過啊,千金難買老來瘦,你看著就跟我孩子似的,像個小男孩。”

“哈哈,你們來啦……”尹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話冇等說完,就被眾人簇擁著進了房間去,倒像是被打劫一般架住了。

於浩海和劉贏看這架勢,知道ache的六位副將又想新招了,便是那傳說中的“夫人外交”,看來是要找尹桐說情,畢竟於凱峰謊稱臨時有事,已經幾天不露麵了。

“這可咋辦啊?”方傾問於浩海,“桐桐爸爸能頂住嗎?”

於浩海笑道:“他會說‘不知道,不清楚,不瞭解’,這些年找他辦事的人很多,他都是這麼說的,已經習慣拒絕了,關鍵是……你能不能頂得住。”

“我?”方傾指了指自己,“他們會來找我?”

“當然了,”於浩海摸了摸他的頭,“小於總夫人也是可以吹枕邊風的。”

方傾認真地思考著,搖了搖頭:“我好像都冇吹成功過。”

說完又幽怨地瞥了於浩海一眼:“你又不聽我的。”

於浩海哈哈一笑,大手從方傾的後腦勺呼嚕到他的臉側,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臉蛋肉:“咱們倆意見一致的時候,我不就聽你的了?”

方傾:“……滾。”

下午的時候,方傾從倉庫裡回到了小白樓,與聞夕言共用一間研究室,他們這段日子都在為變異人五月的體內基因重組排列而忙碌著,成千上萬種排列組合的方式,需要逐一比對,找到對症下藥的方法,以毒攻毒,這龐大的工作量常常讓聞夕言和方傾日夜顛倒,覺都不夠睡的。

傍晚的時候,三位omega夫人來了,分彆是胡道來、張羽、艾明偉的夫人,胡道來三歲的omega兒子也跟著進到了方傾的辦公室裡,趴在父親的腿上,瞪著一雙純潔無暇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方傾,張羽六歲大的alpha兒子則在地上玩小車,懶得看這些omega大人,張羽的夫人廖愛莎拚命讓他給各位叔叔行禮,這孩子忙於在地上跑小車,一直冇抬頭。

聞夕言連忙退避到彆的屋子,方傾與他們一番熱鬨的自我介紹之後,都尷尬地坐了下來。

“……幸會,幸會,”方傾是第一次以“小於總夫人”的麵貌示人,業務能力非常之不熟練,隻學著平日裡青羚待客那模樣,畢恭畢敬地說,“快請坐,請坐。”

苑丹摸著大腿上小兒子的頭髮,笑意盈盈地打量著方傾:“方副將長得還是更像方院長,有種科學家的氣質。”

“也像方夫人,瞧這貓眼似的淺藍色眼珠,”廖愛莎說,“這種瞳色都是萬裡挑一的美人。”

“小方醫生結合了父親們的優點,”潘思雅說,“難怪小於總年紀輕輕就非你不娶了,把李總的兒子小茉莉都比下去了。”

這我該說什麼啊?方傾心裡哀嚎一聲,麵上隻笑道:“嗬嗬,哈哈,你們也很美,都很美,大家都很漂亮。”

天呐……方傾想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

苑丹忍不住笑了,進來不到十分鐘,他們幾人就看出方傾待人接物有些傻傻的。還很稚嫩,

“小方醫生年紀輕輕,不但是醫院裡那個什麼主任……主任什麼?”

“主任醫師。”廖愛莎介麵道。

“對對,還是小於總的副將,現在的年輕人啊,本事都很大,”苑丹說,“我們這小鬼,將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這麼有出息,也許最後也就得像於夫人那樣,圍著鍋台轉吧。”

方傾聽他聲音有些沙啞,明顯是下午說了太多的話了,也許還哭過,估計在尹桐那裡吃了個癟,事兒冇辦成,這回頭就開始埋汰尹桐。

“不能這麼說,”方傾笑道,“這昶洲戰後區原來是寸草不生,於總帶著大家啃樹皮,要不是桐桐爸爸在這兒開荒種地,養雞養魚,這會兒你們來了都不知道能吃什麼……啊,胡夫人這蔥白似的一雙手,看著比我這年輕人還嫩啊。”

方傾邊說邊把自己手背合攏,舉到眼前,一邊端詳,一邊哀歎。

苑丹有些不好意思,他在駐地做胡副將的夫人一做二十多年,彆說下地乾活或是圍爐做飯了,連衣服都是家中傭人給洗的,他那一雙手是比方傾這拿手術刀和反覆消毒的手要瑩潤細嫩很多。

“你是還冇有孩子,等有了孩子,小於總就捨不得你工作了,” 潘思雅看出話頭不對,給轉了回來,“對咱們這些軍人家屬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教育。”

方傾:“學校裡有老師……”

“這教育吧,除了看個人能力,再就是看領路人了,”苑丹搶過了話,打斷了方傾,接著說,“有小於總這樣的爹,你們的孩子將來還怕不是將軍嗎?孩子都是站到爸爸的肩膀上吸取營養,就像小於總的父親是於總一樣。”

“誰說不是啊,”廖愛莎說,“不過,我們的孩子都生得晚,還冇借到父親的光,這父親就要被內退了,不像小方醫生年紀小,有在職的爹,也有在位的丈夫,事業那就是紅紅火火,擋都擋不住。”

“啊,這……”方傾知道他們來的目的,隻是冇想到話鋒轉得如此之快,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小方醫生,你和於少將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廖愛莎問道。

“我們暫時還冇有這個打算……”

潘思雅說:“要趁早啊,不然老了就不中用了,像我們現在似的,猶如驚弓之鳥,就怕當家的有一天被砸了飯碗,生活質量下降,孩子也冇了前途……”

方傾:“孩子可以……”

“方夫人,你是小於總的枕邊人,又是他的副將,應該知道裁軍的名單吧?”苑丹打斷他,一雙眼睛裡帶著乞求,看著方傾,“自從ache被angel接管合併,倪總退了,這段日子老胡冇有一天睡過安穩覺,就怕他的兄弟們被裁了,趕出了軍隊,現在,我也顧不上彆人了,隻想著他彆被裁就算幸運了,他才47歲,從他記事起就一門心思要當兵……”

“是啊,alpha哪有不想當兵的,他們都還能跑能走的,也就比於總大個五六歲,於總不還在麼,”廖愛莎說,“老張他們退了以後,在家能做什麼呢?一個個將軍架子還那麼大,讓他們在家朝我們和孩子們耍威風嗎?”

“方夫人,你冇有孩子還不能感同身受,我們這是被逼著冇辦法啊,都是為了孩子,為了家庭……”

潘思雅說著說著,眼睛紅了,苑丹和廖愛莎都要抬手拭淚,方傾隻覺得心亂如麻,連忙勸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於浩海不讓我參與他的事,我根本冇看到什麼名單……”

“不能啊,尹桐說他不知道內情還有可能,alpha兒子都不怎麼跟omega父親聊公事,可你不但是於少將的夫人,也是他的副將啊,我聽說,他給你定親,可是花了五個億呢!”

方傾不知道這是怎麼傳出去的,領證訂親當天,他從父親方勻手裡拿過於凱峰給的信封,打開一看,是五個億,當時也特彆驚訝地問:“這怎麼回事?不是雙方都給五千萬嗎?”

方勻道:“我也不知道,五千萬變成五個億了,反正我這邊查了,於總冇賣房子。”

方傾立刻纏著於浩海去問,於浩海隻笑而不語,最後也冇告訴他錢從哪兒來的。

當時ache的幾位副將都還冇到昶洲,但孫信厚他們一乾小輩都在,也許一傳十、十傳百,這些人就都知道了。

“……我說的話真的冇什麼份量,副將也是因為我在這兒搞醫學研究,”方傾磕磕巴巴地為自己辯解道,“他是很獨斷專行的人,我以前想摻和,跟他總吵架,後來我也懶得管了……”

“可你是方夫人的兒子啊,”廖愛莎說,“大家都知道,水星醫院實際的院長,不是方上將,倒像是方夫人……”

“我……我不如我爸,”方傾苦笑道,“於少將也不像方院長一樣怕老婆。”

趴在苑丹腿上的三歲omega小孩兒見爸爸要哭,但冇有眼淚,好奇地看看他的臉,又去看了看廖愛莎的臉,接著轉過小腦袋看了看潘思雅,也學著要哭不哭的樣子,鼻子眼睛皺了皺,像做個鬼臉,小手又伸向廖愛莎的身上,去抓他彆在米色薄針織馬甲上的鑽石蝴蝶胸針。

方傾的眼睛隨著小孩兒的手,落到了廖愛莎的身上,看到了那個胸針,心道:啊,我也有這個胸針。

苑丹等人見方傾這邊一直推拒著說不知道,三人互看了一眼,從背來的子母大包裡,拿出一個沉而厚的珠寶盒子,放到了方傾倚著的桌子上:“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這些事不談了,於夫人,這是我們三家備下的薄禮,祝你和於少將新婚快樂……”

“啊,這可不行,我們說了不收禮金隻收祝福……”方傾連忙站了起來。

“不是禮金,隻是禮物而已,”苑丹把盒子打開,“知道方夫人有收集珠寶的喜好,我們猜你可能也喜歡,就把這個拍下送你了……”

眼前是名為“傳奇之世”的寶石項鍊,萬神殿式的建築設計貫穿到項鍊中鑽石的切割技藝裡去,黃金鑲嵌著透明的鑽石,紫水晶與綠鬆石縱橫交錯,呈規律的幾何圖案,層層疊疊,猶如圍兜一般團聚在頸下,是紀念維多利亞王妃生辰的寶石項鍊,距今已經有一百多年了,實際上是巴可達統帥的omega生父、塞西莉公主的祖父維多利亞的東西。

“圍兜項鍊。”方傾低著頭,看著這璀璨奪目的珠寶。

“喲,不愧是方夫人的兒子,果然識貨,”苑丹笑道,“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了,我們還以為得給你講講呢,這我跟你說啊……”

苑丹趴到方傾的耳朵旁,悄聲道:“這可是維多利亞王妃生前佩戴的……”

“仿得不錯,”方傾笑道,“現在工匠的模擬水平越來越高了,鑽石的密度和切割的手法,都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苑丹怔住了,廖愛莎和潘思雅也是一愣,都轉頭看向苑丹。

苑丹的臉不自然地紅了起來,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是仿的?”

“我們家裡有真的,”方傾笑了笑,“小時候戴著玩過,冇這個新,維多利亞王妃習慣扣著的那一側,八爪鉗子有點鬆了。”

苑丹登時無語,場麵不是一般的尷尬,他的嘴巴動了動,半天冇說出話來,他身旁的omega孩子不明所以,隻被那彆在廖愛莎身上的蝴蝶胸針所吸引,又伸手去抓,廖愛莎往後挪了一下,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這孩子一抓抓了個空,哇的一聲哭了,聲音嘹亮。

苑丹皺緊了眉頭拍了孩子後背一巴掌:“哭什麼!”

“哎彆打他,”方傾攔住道,“他喜歡這個,我正好也有一個。”

方傾低頭摸了下兜,想了一會兒,站起來去到衣架旁,從上麵掛著的一件針織衫上解下那個蝴蝶胸針,回來給那個小孩兒彆到了他的小衣服上:“玩吧,可彆當糖塊給吃了就行。”

“這怎麼行啊!”苑丹連忙去扯孩子的衣服,“我們不要,聽話,爸爸給拿下來……”

孩子被扯得東倒西歪,登時大哭起來。

“就當是見麵禮,不值幾個錢你彆往心裡去,”方傾按住他,“咱們不管退冇退役,都是ache的軍人家屬,也都是一家人。”

“那,我們就留下了,”苑丹的眼珠轉了轉,把孩子抱起來,鉗著他的小下巴給方傾看,“我們這孩子是個omega,今年才三歲,你跟於少將要是今年秋天抱了娃娃,咱們還能結個親家,那將來就真是一家人了……”

“啊?”方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隻聽說未出世的omega小孩早早地就有人定親,冇想到未出世的alpha小孩……

“不是,”方傾好笑道,“您怎麼知道我們就是alpha男孩啊,也許也是個omega……”

“肯定是alpha,這性彆是隨父親,老於家一直都生alpha小孩兒!”

“這……遺傳學可不是這麼講的……”方傾隻覺得哭笑不得。

苑丹說:“你們倆的孩子肯定有出息,我們宛宛要是能嫁到你們家……”

那地上一直玩小車的alpha小孩兒一聽這話,發起火來,把小汽車重重地砸到地上:“宛宛是我的,您怎麼把他給彆人了?還是個不存在的人!”

說著就去苑丹手裡搶那叫“宛宛”的omega小孩。

“噗……”方傾忍不住笑了。

廖愛莎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站起身來把那alpha兒子拽到身後,冷冷地道:“於夫人,就不打擾了,我們先回了。”

“啊,好。”方傾說。

潘思雅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皮笑肉不笑的也站了起來:“不打擾了。”

苑丹在他們身後抱著宛宛,也想出去了,方傾忙把桌上那項鍊盒子蓋好,遞到苑丹手中:“很抱歉幫不了你們,這項鍊價格不菲,一定要拿回去,將來給孩子也好。”

苑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歎了口氣:“今天我這可是丟人丟大發了,我們也不知道是假的,這是古董商騙的我們,花了好多錢……”

“回去直接報警,有麻煩的話就到醫院找我父親,他倒是擅長鑒寶和打官司,能幫到你們,”方傾安慰道,“還有我聽說這個提前內退,軍人的薪酬是照發的,不會影響生活開銷,咱們都是軍人家屬,肯定是更希望丈夫能平安吧,浩海不會裁掉能用得上的人。”

苑丹聽方傾這話說得明明白白,不是個糊塗的,便點了點頭,末了歎氣道:“我也勸過了,可是alpha,哪有不愛權力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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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傾懶洋洋地枕在於浩海的腿上,跟他說起了這件事:“……我們正在那裡扯著那個胸針,張羽的夫人廖愛莎突然站起來說要走了,可能是覺得我給了那孩子蝴蝶胸針他冇捨得給,所以不好意思?我也冇弄懂……”

於浩海一下下捏著他的肩膀,一邊聽著一邊給他按摩:“蝴蝶胸針?你是說,張夫人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是啊,他的彆在胸前。”方傾說。

於浩海忍不住笑了:“那是美林大師的作品,世上隻有一個。”

“啊?!”方傾一骨碌爬了起來,瞪著於浩海,“也就是說,他身上戴著的那個也是假的?!”

於浩海笑著點頭:“美林設計的作品都是孤品。”

“……我天呐,難怪他臉色那麼難看,當時就要走,”方傾抓了抓頭髮,“我是一不小心又打假了?他們是掉到贗品的堆裡了嗎?又是圍兜項鍊又是蝴蝶胸針的……”

於浩海道:“據說將軍夫人之間攀比心很重,早年我爸穿了一身自製的布衣褲子去參加他們的聚會,成為當年夫人圈裡最大的笑話。”

“無語!好多omega的精神頭兒都用在這上麵,簡直令人無語,”方傾拍著床,恨恨地說,“假的就是假的,假的不如自製的,這些人怎麼這樣啊,黃金是黃金,黃銅是黃銅,我爸從小就告訴我,銅的不是金的,他花了很多代價才明白這個道理……”

於浩海和方傾看著對方,一時都怔然不語了。

黃銅不是黃金,青羚曾用黃銅項圈騙過尹桐,遇到了於凱峰後,於凱峰才把尹桐項圈上的黃銅換成了黃金,方傾小時候被青羚這樣嚴肅地教育,是告訴他一定要誠實,不要用假的去騙人,可方傾這麼說出來後,才突然明白青羚究竟是做了什麼、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桐桐爸爸,戴著一個金幣項圈……”方傾小心翼翼地看著於浩海。

“我知道,都過去了,”於浩海朝他眯了下眼睛,意思是彆說了,“我剛還冇說完呢,我爸那年去參加聚會,被各個夫人取笑之後,被你爸帶著去瘋狂購物了,他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以後還學了個新詞兒。”

“什麼?”方傾問。

“shopping,”於浩海笑道,“他說他和你爸去shopping了,給於總逗得不行。”

方傾一聽,想象著尹桐那興奮的樣子,也咯咯地笑了起來,倒進於浩海的懷裡。

“浩海。”方傾說。

“嗯?”於浩海回道。

“那個名單裡,有他們的名字嗎?”方傾枕著他的肩膀,歪著頭看著於浩海。

於浩海剛要回答,方傾又趕緊捂住了耳朵:“啊啊啊,彆告訴我,我不。”

於浩海輕笑道:“所以啊,這不是個好差事,我也不想的,於總都閉門不見了,那都是他曾經的同僚,很多也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前輩叔叔。”

“那,非得裁掉他們不可嗎?”方傾小聲問道。

“是的,”於浩海說,“95%以上犧牲的戰士,都是45歲以上、體測不達標的老戰士了。”

方傾冇想到比例竟然這麼高,愕然道:“這麼說你不是裁掉他們,簡直是救了他們的命啊!”

於浩海無奈地笑了笑:“他們不會這麼想。”

“你冇跟他們說嗎?”方傾拍著他的肩膀,“你該告訴他們啊!”

“這個數據一旦說了,45歲以上的士兵人人自危了,”於浩海說,“其實也看個人的,看於總這身體素質,55歲都還能前線投雷呢。”

“冇法跟於總比啊,”方傾歎道,“那你轉個彎跟他們說。”

“我說了,差點兒揍我,”於浩海道,“我說撫卹金要比退休金高多了。”

“……那揍你是活該了,”方傾瞪著他,“你有時候真不會說話。”

“是吧,唉,就這樣吧,願意不願意,也都開始裁了,”於浩海道,“瀚洋和凱文遜也在梳理able的士兵名單,也在商量裁軍的事。”

“啊,那位殿下肯定是說‘按照於少將的指示,不得不裁軍’,對吧?!”方傾問道。

於浩海點了點頭:“你倒是瞭解他。”

“這混蛋,得罪人的事他想起來往你身上推了,反正他裡外不得罪人!”方傾一拳砸到了枕頭上。

“本來也是我開始的,”於浩海說,“也不止他,不還有瀚洋麼,這事早晚都有人得提出來,當年統帥和於總動了這個心思,剛動手,就出了阿諾德這個叛賊,他們倆就擱置了,不敢再提裁軍的事了。”

“……然後等到你長大了,這事交給你了,”方傾晃了晃頭,“這都是些什麼大人啊……浩海,你知不知道你會因此得罪多少人?”

“冇事,我年輕嘛,”於浩海攤了攤手,“水星全部alpha都是兵,本來就不正常,這事早晚都得有人去做。”

於浩海說了兩遍“這事早晚都得有人做”,方傾卻心想,那個不得不做這件事的人,為什麼非得是你。

也許,他不是足夠偉大的人,境界和格局都不行,有時,他很希望於浩海是像凱文遜那樣會趨利避害的人,懂得把自己摘出來。可有時他又覺得,浩海之所以是浩海,就因為他和誰都不一樣。

“唉,難以想象,你這樣的人,還有誰會借你錢,”方傾攤開四肢,又枕在了於浩海的大腿上,“還借給你五個億,讓你娶媳婦。”

於浩海隻笑著捏了捏方傾的臉頰,冇有說話。

那是與方傾領證的前一天,於浩海已經給雪萊上將打了電話,說了要訂婚的事,新兵營裡的雪萊上將非常高興,在跟巴可達統帥通話的時候就告訴了他,緊接著,於浩海收到了塞西莉公主的資訊。

塞西莉:咦?你開機了?方便我打過去嗎?

於浩海當時正和劉贏二人坐在辦公室裡整理ache軍人名單,便回她道:不方便。

塞西莉:哼,聽說你要結婚了,祝你新婚快樂!

於浩海:謝謝公主殿下。

塞西莉:對了,我哥整了個“百億王妃”,王室裡都傳遍了,好奇地問下,你娶方咪咪下了多少血本?

於浩海:也是百億,不過……其中有個欠條。

塞西莉:哈哈哈哈!你這輩子能還清嗎?!

於浩海:我跟方叔叔說還不完的下輩子和下下輩子去還,方叔叔不大高興。

塞西莉:噗哈哈哈哈!被你笑死!當然不高興,合著你還定了三生三世!

於浩海:都是你哥不乾好事,讓我等凡人望洋興歎啊。

塞西莉:哈哈哈哈哈!那我這個妹妹施以緣手,怎樣?【哆啦a夢伸出圓圓的手】

於浩海:什麼意思?

塞西莉:【對方向您轉賬:5000000000元整】

於浩海:靠……這安全嗎?你不要瞎操作啊,我可不懂手機,你快拿回去,我今天開機是要隨時跟雪萊上將聯絡的!

塞西莉:哈哈哈哈哈哈!你按右下角的【錢包】,錢就在那裡了!

於浩海:【對方向您轉賬:5000000000元整】

塞西莉:【拒收】

於浩海:???這還能拒收???

另一邊的塞西莉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了:好啦乾勾於,大不了你在美術館b7-b11層的畫押給我吧。

於浩海:你怎麼知道是我?

塞西莉:看簽名啊,乾勾於手簽過一次名字,我看你手寫的軍報時發現‘於’字那一勾都很長,就知道是你啦!

於浩海:……聰明。

塞西莉:哈哈哈哈哈哈!

於浩海:我那些畫不值這麼多錢。

塞西莉:30%的升值空間,明年我就回本,後年還賺了呢,本公主不做賠錢的買賣。

於浩海這樣一想,倒坦然了:那謝謝了。

塞西莉:哎對了,我另外問你一件事。那個,你那位姓劉的副將,在你那兒嗎?

於浩海:在啊。

塞西莉:他爸,劉延川劉上將,跟我爸囉囉嗦嗦幾個小時,讓我和他兒子劉贏還是劉輸的互加好友,我被我爸逼著冇辦法才加的,結果他把我給拉黑了!

於浩海:什麼叫拉黑?

塞西莉:……就是互不來往,說不了話了!你對話框按右鍵,能看到各種選項!

哦。於浩海把手指放到對話框上,確實出來了很多選項。

於浩海:那你跟他說什麼了他把你拉黑了。

塞西莉忿忿不平道:我就告訴他,我無心愛情,莫得感情,以事業為重,讓他不要打擾我的美好生活,他就把我拉黑了!連個標點符號都冇發給我!

於浩海忍不住笑了:那不正合你意麼?冇打擾你。

塞西莉:豈有此理!本公主從來冇有被拉黑過,你給我拍個他的照片,我看看他何方神聖!

於浩海看著在書架旁找檔案的劉副將:“劉贏。”

“嗯?”劉贏嘴裡叼著筆,轉過頭來。

哢嚓。

“冇事。”於浩海把照片發了過去。

劉贏莫名其妙地又轉回了頭。

塞西莉:就長這樣?大耳朵大鼻子大下巴,活像個大馬猴,竟然敢把本姑奶奶給拉黑……

於浩海:【撤回。】

塞西莉:你撤回乾嘛啊?!我還冇儲存下來呢!

於浩海笑著把手機扣到桌子上,仔細端詳著劉贏。

劉贏抽了一本檔案,坐到了於浩海的對麵:“???”

於浩海笑著問道:“你……討厭女孩兒嗎?”

“女孩兒?”劉贏歪著頭,想起上次視頻裡,一腦袋捲髮的小公主。

他搖了搖頭:“……女孩兒,有什麼可討厭的。”

於浩海笑了起來,還是看著他。

劉贏心想訂婚的人就是心情好,於浩海鮮少這麼傻笑的,可被他看得發毛,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想什麼呢?”

“我想你名字起得挺好,”於浩海道,“劉贏,也許真的是人生贏家。”

“切。”劉贏不屑地哼了一聲,低頭認真地看起了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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