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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方傾在醫院有青羚給他備下的不少換洗衣服,方便他隨時從醫院洗漱後煥然一新地去往彆的地方。快速洗了個澡後,方傾想到剛纔於浩海摟著自己吐槽高領針織衫讓他聞不到後頸味道了,便笑著隨意拿了一件襯衫換上。

淺藍色切絲棉質襯衫、法式小翻領搭配珍珠母貝鈕釦,精緻的剪裁和恰到好處的小細節設計,把方傾文靜的氣質襯托得恰到好處,他進到診療室裡伸手拿掛鉤上的駝色風衣時回頭跟坐在那裡的於浩海打了個照麵,一時頓在那裡,倆人都笑了。

他們竟穿著同款不同色的襯衫,他的是淺藍色的,而於浩海身上的則是深藍色的。

“我爸爸就喜歡那家店的衣服,估計上新時給我們一起買了。”方傾笑道。

於浩海牽著他的手往外走,說:“那正好了,晚上我去你家拜見一下吧,彆的都不用多說,隻問看我穿著這件好不好,跟您兒子配不配。”

方傾跟著他往外走,聞言一愣:“你要見我爸爸?跟他攤牌?”

“是啊,我正想著哪天去好,揀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怎麼樣?按說我跟方將軍說更正式一些,但他們目前都在昶洲,信號很差,電報發過去也是三五天之後,後天我又進部隊了,到時也不能帶著手機,不如今天就先跟你父親青羚說,讓他先心裡有數,同意之後我這邊下聘,然後等我父親他們回來後雙方再辦儀式,通知外界各方人士,你看怎麼樣?”

於浩海想先過明路,告知雙方家長,然後再正式定親,這是對自己看重的意思,也是珍惜這段感情,方傾自然明白,可從於浩海回來後到今天,滿打滿算還不到一週時間,今天也是才第三次見麵,雖然倆人都沉浸其中、有種被幸福衝昏頭腦的感覺,但是不是太快了……

於浩海見方傾不回答,也不往前走了,有些奇怪地站住了,低頭看著他道:“是太快了嗎?”

“嗯,有點兒……”方傾抬起頭略微抱歉地看著他,“我還不知道怎麼跟我爸說,他都不知道我們見過麵,還有我是學醫的,現在屬於實習的階段,還有兩年才能畢業,結婚的話有點兒早……我的打算是跟我爸上戰場起碼再積累幾年戰鬥和行醫的經驗然後再考慮彆的……”

如果現在就結婚一旦有了小寶寶就冇有了上戰場的機會了,可哪有冇經曆過槍林彈雨的軍醫呢?方傾冇把話說全,其實在於浩海回來之前,他都覺得自己結婚起碼要到七八年以後再議。

“也許,你覺得我回來後跟你見麵還不到一週,實在是太快了,但對我來說,我其實已經等了你很多年……”於浩海把方傾摟在懷裡,右手撫摸著他的後腦勺,並低頭看了下他的脖頸,驚訝地靠近觀察了一番,說,“啊,這裡紅了,是昨天被我掐紅的嗎?抱歉,難怪今天給擋上了……”

方傾笑著按了按他的腰,偏開頭躲開他的檢查。

“這麼細皮嫩肉的還要上戰場,”於浩海輕歎了口氣,攬著他走出醫院的花壇,進了自己停在路邊的車,“我帶隊後會去昶洲跟我爸集合,到時看到方上將,我見機行事吧。”

“你要去昶洲?”方傾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於浩海傾身給他繫好安全帶。

“當然,那裡久攻不下,已經三年多了,我迫不及待要去。”於浩海按了車前導航,找到了“市中心電影院”。

“那裡據說很危險,alpha敵人注射過血清,是變異了的人,我們水星上的很多軍人都派到那兒去了。”

每年死傷都不少。方傾心裡默默擔心。

“是啊,去年我和我弟就已經要去了,但我爸說需要回來正式參軍入編,也是想我們兄弟倆拿到正式帶隊的資格吧,不然混在art裡麵,總是‘士兵甲’和‘士兵乙’,冇有名字的。”於浩海平穩地開著車,順著車流的方向,駛入市中心的主乾道。

方傾握著安全帶一邊,不住地偏過頭看著於浩海,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急了。按說以於總的身份,浩海與瀚洋都有襲爵的資格,完全可以架空要一個頭銜,畢業後直接帶隊入編,跟於總去到軍隊裡,在一次又一次的戰役裡建功立業,可軍隊裡不論是什麼官職,帶兵帶的都不是武器而是人,如果其他士兵不服這兩個瀛洲回來的新兵,那空有“於凱峰兒子”這一身份,也得不到彆人尊敬,如果在將來的戰士中,他們再與下屬們磨合或生嫌隙,那不但貽誤軍機,甚至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所以於總索性讓這兩個兒子棄號後回駐地重練,讓他們在新兵連裡跟alpha軍們比出一個勝負,打到讓他們心服口服。

“浩海,今天下午凱文遜王子來的時候,你在吧?”方傾立刻意識到了這點。

於浩海冇說話,隻笑了笑,轉動方向盤,過了半晌,自嘲道:“我暴露了嗎?”

“嗯。”方傾笑道。

這突然晚上就要見家長,又是下聘又是定親,明顯是醋了、急了。

“好吧,”於浩海把車找到位置停好,似乎因為不好意思,都不敢偏頭看方傾,隻看著前方,好像作出了巨大讓步似的說,“那我再等等。”

“嗯。”方傾答道。

“得等多久呢?”於浩海還是忍不住問,“時間期限。”

“等我畢業吧,然後我再想想怎麼跟父親們說,”方傾輕輕摸了摸於浩海刀刻般的側臉,“我覺得他們肯定很驚訝,之前我還說我單身主義呢。”

“我就冇事了,我家裡人都知道,從小我就說要娶你,”於浩海無所畏懼地說,“我爸當時把你送走以後,回來要打死我,關了我一個星期,不給吃不給喝,問我服不服,後不後悔,我說我纔不後悔,一週禁閉換一個老婆,太值了。”

方傾噗一聲笑出來,拍拍他的臉說:“行了,知道你不要臉了。”

倆人手牽著手往大型百貨商場裡走,正是週六夜晚,人流攢動,摩肩接踵,大多是出來約會的。方傾的興致很高,明顯是冇出來玩過的,眼睛到處瞟,氣球昇天了,他嚇一跳;噴泉隨著音樂變換形狀了,他也目瞪口呆;前麵同樣牽著手的一對兒情侶突然旁若無人地接吻了,他立刻非禮勿視地躲開視線裝冇看到,拉著於浩海飛快走開。

於浩海饒有興致地觀察方傾所有的舉動,時不時笑出來,他覺得和方傾相比,自己倒像是個本地人,見怪不怪。主要是他們一家人雖然這些年大多生活在戰事頻繁的地方,但於凱峰是個寵愛老婆的人,時不時抽空帶尹桐到好地方去玩一玩,放鬆放鬆,頭幾年於浩海和尹瀚洋還小,也會一起陪著作伴,慢慢地他們看清自己電燈泡的本質後就不陪了。

方傾看出於浩海在笑話他,小聲解釋說:“我冇有這麼出來玩過,看電影都是在家裡的影院看,我爸喜歡歌劇,有時一家三口出來看歌劇,也都是包場的。”

於浩海想到那位優雅、精緻到極致,舉手投足都極為標準、被尹瀚洋吐槽為“渾身都是鑽石”的青羚叔叔,也不怪乎他把方傾培養得這麼不食人間煙火。

進門左邊的拐角處有一個攤位異常火爆,像是在煎炸著什麼,香味兒四溢,很多omega們擠在那裡不走。方傾挽著於浩海在附近亂走,第三次裝作不經意地往那兒瞅的時候,於浩海堅決地抓著他也去排隊了。

那是炸洋芋條條的地方。

方傾一邊推拒著於浩海,說:“油炸食品含有高濃度的丙烯酰胺,是反式脂肪酸,含有膨鬆劑以及色素,對人類身體不好……”一邊咽口水。

“吃一點兒冇事,你就嘗兩口,剩下的我把它吃掉,怎麼樣?”

輪到他們了,賣洋芋的人問方傾:“你要脆一點兒的還是軟一點兒的?夾生的還是透熟的?腐乳、蘿蔔、香菜、辣椒麪都要嗎?”

方傾以為跟牛排一樣的,認真地說:“我要七成熟,佐料不要辣椒,其餘都可以。”

“……七成熟,好嘞。”賣貨的alpha從冇遇到過這樣要求的,不由得笑了,方傾身邊的omega們也偏過頭打量他。

“是art的人哎……”

“是啊,看那帽子……”

漸漸地,他們都讓開了一個圈,與方傾和於浩海保持了一定距離。

“你不知道吧,這帽子可是尚方寶劍,”方傾戴著一頂跟塞西莉公主一樣的黑色繡有“art”標誌的棒球帽,仰著頭對他說,“art家屬人手一個。”

“我說呢,你出來還把帽子戴上了。”於浩海心想怪不得今天塞西莉公主按了按自己的帽子,說有這個走在路上閒人勿擾。

“主要是防alpha的,現在治安不好,駐地還可以,”方傾說,“不過戴上了效果還是不錯的。”

說完他又瞪了一眼左前方那個不停回頭看他的alpha。

有其他人做比較,於浩海纔看出,在omega裡方傾並不矮,而且因為身材比例好,他站在人群中格外招搖,這從下了車到進到商場裡不過幾百米,路上碰到的因為看方傾而失神的alpha已經七八個人了。

“你在醫院的時候……”於浩海忍不住有些擔心,不論是患者本身還是患者家屬,方傾遇見的alpha並不會少。

方傾壓了一下自己的帽簷:“我是art的人,彆人不敢的,再說醫院是我的地盤,每一層都有安保。”

“嗯。”於浩海點了點頭。

可上了戰場就不一樣了,你是omega,還是art的人,這隻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你會是敵人最想掠取的、令人血脈賁張的“東西”。

於浩海突然想到了當年尹瀚洋為什麼對王俊參軍反應那麼強烈,甚至摔東西砸玩具堅決抗議了,他現在終於切身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於凱峰和尹桐他們常說,要說家裡人寵弟弟,也許他這個做哥哥的纔是最寵的,倆人一同長大,竟然幾乎從冇有吵過架。

其實是於浩海早就發現,雖然尹瀚洋調皮,但他的調皮搗亂常常是有其行為依據的,“有理有據”。尹瀚洋不會無故發瘋,於浩海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久而久之,他反而特彆相信弟弟的判斷。

從這件事上來看,他也明白了,弟弟當年是多麼有先見之明——omega參軍,純屬扯淡。

方傾拿到了他七成熟的炸洋芋條條,笑眯眯地過來了,和於浩海分著吃,一人拿一個木製的小竹簽紮著條條吃。

“挺香的。”於浩海說。

“是啊,油炸的東西就是香,”方傾低著頭紮著一根吃,又紮了一條喂到了於浩海嘴裡,“這種有一點焦的更好吃。”

於浩海看著他被油浸潤的亮晶晶的嘴唇,低下頭湊過去,逐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後被帽簷懟了回去,疼得揉自己的額頭。

方傾哈哈一笑,把帽簷轉到後麵去,踮起腳尖仰著頭,吻了一下於浩海的唇,然後又低頭專心致誌地吃他的洋芋條。

雖然他嘴上說“就吃兩個試試味道”“美食不能貪多”,可吃得很仔細,把碎了的小渣渣也都紮著吃完了。於浩海笑說再來兩份,方傾連忙阻止,說已經是破戒了,回頭還得多跑幾公裡,把這一盒“犯罪份子”給消化掉。

於浩海攬著他的腰時能摸到他肌肉紋理緊實、腹部薄薄的肌肉塊,看出來是從冇懈於鍛鍊,假以時日,也許確實能做一名合格的戰士呢?

他的思緒萬千,纏著淡淡憂慮,看著方傾圓圓的棒球帽下一無所知的小腦袋發愁。

“想什麼呢?”方傾小聲問他,“是因為不能去我家下聘而不高興嗎?”

“當然冇有,”於浩海掏出手機說,“掃碼付款,這個我會。”

說完,他對著炸洋芋條條攤位上的二維碼掃了一下,成功付了款。

方傾笑道:“咦?你怎麼知道?你弟弟今天用金幣坐公交買冰淇淋鬨了不少笑話,一直上熱搜,我以為你也不知道呢。”

“我善於學習,再說我是哥哥,”於浩海帶著他往樓上走,邊走邊說,“請儘情購物,讓我繼續掃碼。”

方傾笑著挽著他到處看,他實在不知道買什麼,青羚把他的生活安排得太好,從來不缺東西,那些名利場上的裝飾物,他平時穿著白大褂奮鬥在病房和手術室裡,又全是累贅。

走了好半天,纔到鮮榨果汁店裡,說渴了要喝水。

於浩海看著前麵琳琅滿目的各種新鮮水果整齊碼成的堆,不著痕跡地說:“很多水果呢。”

方傾看著擺在裡麵的七八個大柚子,心想,我就不說,看你怎麼說。

“選好了嗎?”於浩海問。

“冇有,挑花了眼了。”方傾答道。

“現在是什麼水果最當季啊?”於浩海問店家。

“石榴蘋果柚子葡萄,都是秋季好吃啊!”店家樂嗬嗬地說。

於浩海轉過頭,對方傾推薦道:“這裡麵,你喜歡哪種啊?”

“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呢?”方傾忍著笑,看著於浩海墨藍色的深瞳,隻覺得它明亮的像夜空下的大海。

“柑橘類的……在促銷打折,裡麪包括了柚子……”於浩海看著水果上貼著的“時令、促銷”幾個大字,不留痕跡地把離方傾最近的一顆大柚子往他身邊扒拉。

“噢,打折啊……”方傾也抬頭看價簽,卻知道那顆柚子正像長了腳似的在不停靠近自己。

“啊。”方傾伸手,條件反射地抱住了終於被於浩海扒拉掉了的那顆柚子。

“你選了這個啊,那就這個吧,”於浩海把方傾抱住的柚子拿走,遞給店家,“喝這個。”

方傾終於忍不住笑了,說道:“臉皮比柚子皮還厚。”

於浩海看著他,靦腆地笑笑:“你知道啊?”

“知道,從你小時候餵我荔枝核的時候就知道。”方傾說。

“啊,你還記得啊?”

“記得啊,你還告訴我荔枝有毒,不能吃,隻有柚子解渴又健康,還能當飯吃。”

於浩海驟然被揭穿小時候乾的蠢事,不好意思起來,乾脆把方傾摟到懷裡,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你剛抱著柚子的樣子,像抱著我的孩子。”

方傾撇過頭看著正在被榨汁的柚子,笑道:“它正在被榨汁。”

“冇事,喝完之後又回到你的肚子裡了。”說完,於浩海暗暗捏了捏方傾的小肚子。

方傾有時被他的無恥所震驚,可他卻很坦蕩的樣子,說完就用清亮的眼睛看著方傾,彷彿自己隻是陳述事實,一點都冇瞎說。

於浩海的眼睛不是尹瀚洋那種大眼睛雙眼皮,充滿天真無邪感,而是深邃內雙的狹長眼睛,偏偏還是個睫毛精,盯著什麼看的時候顯得執著又深情。

方傾對此無可奈何。

倆人在商場裡喝著柚子汁消磨時間,終於到了午夜場電影時間。

守門的omega在檢票口,大家一個個有序排隊檢票,看了方傾的票之後,說了一句:“靠背坐墊都是一次性,乾淨衛生,環境整潔,私密性強,要嗎?”

“嗯?”方傾莫名其妙,“這麼講究嗎?”

於浩海卻明白了其中暗語,說:“要。”

方傾覺得於浩海好像掃碼額外花了一份錢,但不知道是乾什麼的,就被於浩海輕輕推著後揹走了進去。

情侶雅座原來是吊床的形式,每一對兒都是一個半圓形的碩大的粉紅色的繭,坐在繭口看電影,搖搖晃晃的,每排隻有三個繭,整個大廳也冇有超過五十人。

“又讓你買什麼了?”方傾問。

“……就像飛機升艙一樣,升級了座位。”於浩海握了握揣在兜裡的omega標誌後用的清潔貼和安全套,冇想到情侶座位有這個“選項”,可以拿到這些東西。

“這個座位確實不錯,看不到前麵的人。”方傾坐在繭口晃了晃腿,高高興興地等著看電影。

電影開始了,說是叫《迷朦》,像個有顏色的電影,其實是個黑白默片,愛情喜劇。

方傾抱著柚子果汁的杯子,隨著劇情進展而發笑,隨即回頭看一下於浩海,想跟他產生共鳴。

於浩海撇了兩眼電影之後,就一直往後坐著,偏過身子看著方傾的側臉。他還是太小了,身材雖然瘦,但臉蛋還有些孩子般的肉呼呼,電影的白光照過去,能清晰地看到上麵的小絨毛。

“你怎麼不看電影。”方傾每次回頭看於浩海,都見於浩海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

“電影哪有你好看。”於浩海直白地說。

方傾佯作生氣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又笑著轉過頭去看電影。

這整個電影院裡,估計隻有方傾一個人在認真看劇情。

於浩海心中暗暗埋怨方勻和青羚的教育方式,把方傾保護得太好了。方傾在他的醫學專業領域無疑是極為優秀的,可是為人處事毫無心機,才幾天的工夫,就已經毫無防備地坐在於浩海的車上跟著他走了。

於浩海心中思忖,如果自己心懷歹意,恐怕早把他標記玩弄後不知道賣到哪個島上了,保準方青夫夫找都不知道去哪找,特彆還是在方傾瞞著家人、並告訴自己家人誰都不知道的時候。

就連塞西莉公主坐上了於浩海的車,都時不時地給康雷報備自己到了哪裡,是珠寶店還是花卉中心、還是烈士陵園,並允許康雷的車跟著他們。

可怎麼辦啊?於浩海心中憂愁,自己還怎麼心無旁騖地去到部隊裡?

“咪咪。”

“嗯?”方傾飛快地轉頭看他,他已經適應了這個名字。

“你看這個電影院裡還有誰在看電影?”

“啊?”方傾探過頭,看了看座位旁邊兩個正在劇烈抖動的粉紅色的大繭。

“他、他們?”方傾這才意識到什麼,驚訝地瞪圓了眼睛,隨即身子向後靠,緊張地看於浩海,“你不會也……”

“不會,”於浩海伸手抬了一下方傾的下巴,笑道,“你看你的。”

“這麼開放?”方傾從冇想過電影院還有彆的功能,這簡直震碎了他多年良好教育下的三觀。

於浩海被他的蠢樣子逗笑了,抱他在懷裡:“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為什麼不去開房?”方傾小聲問。

“這樣更有情.趣,”於浩海心想,如果方傾知道瀛洲島上的“風土人情”,估計更會跌破眼鏡。

跌破他用來裝成熟戴著的眼鏡。

方傾暗暗嘖舌,心想這可真是大開眼界了。他依偎在於浩海的懷裡,繼續看著電影,也許是已經說破了於浩海的資訊素味道,他就不再刻意收斂,所以靠在他的懷裡,像躲進了一個大大的柚子皮裡。

他這樣聞著聞著,心情放鬆,又很多天冇有睡好了,大繭晃晃悠悠,像是在催眠,方傾微微闔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於浩海:“……”

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散場了,高亮的白燈瞬間都打開,照亮了整個播放廳。儘管於浩海連忙將手擋在他的眼睛上,方傾還是醒了。

“啊,我睡著了,”方傾撓了撓頭,坐了起來,“天呐。”

他對自己這麼冇心冇肺感到無語。

於浩海笑道:“你小時候就特彆容易哄睡,給你一個胳膊或是手心,你枕著就能睡著。”

方傾吐了吐舌頭:“抱歉,本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少……”

“冇事,”於浩海拍了拍他的後背,“以後再來看。”

出去已經是下半夜了,於浩海開著車載著他往家走,方傾接到了青羚的電話,說“手術完了,馬上回去”,撒完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於浩海,解釋說:“其實我平時從不撒謊的。”

於浩海笑著點頭,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把你電話輸進去吧。”

方傾說好,接過那個白色大大的手機,把自己的電話號碼輸入,本以為自己會是於浩海除了弟弟以外第二個聯絡人,冇想到裡麵冇有弟弟的號碼,反而隻有一個奇怪的兔子頭,名字叫“賽甜甜”。

賽甜甜?一看這名字的命名方式,就是於浩海的傑作。

方傾也不輸入自己的號碼了,而是生氣地把手機扔到於浩海的腿上,他的力氣比較大,啪的一下,摔到了那個位置。

“啊……”於浩海小聲驚呼,咬著牙道,“這是為什麼呢?它惹你了?”

“賽甜甜是誰啊?像我一樣,也是貓咪的替身?我是1號替身,他是2號替身?”

“……賽甜甜?貓咪的替身?”於浩海重複了一遍,不知道方傾說的是啥。

“哦,他是兔子頭像,那麼說他是你養的兔子了唄?你的甜甜兔子?”

“……這都什麼跟什麼?”於浩海把車停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把手機撿了起來,看到了裡麵的號碼。

“哦,這是塞西莉公主,她教我怎麼掃二維碼時,順便把她號碼輸入了。”於浩海解釋道。

“塞西莉公主?”方傾回想了一下,“統帥的女兒?”

“是啊,她今天跟我跑了一天。”

“跑了一天……”方傾蹙著眉看他,越想越生氣,“你這一天挺忙碌啊,白天陪公主,晚上陪我,你挺會利用時間啊!”

方傾拉開了車門,立刻從車裡跳了出來。

“喂,是塞西莉公主嗎?”於浩海隨即把電話撥了過去,同時按了擴音,從駕駛座位上走了下來,“抱歉這麼晚給你打電話,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有啊,我正通宵打遊戲呢,快說。”塞西莉公主稚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給我手機輸入的號碼,叫賽甜甜?”

“是呀,好聽不?是你爸爸尹叔叔給我起的,是不是比塞西莉還好聽啊?”

於浩海把電話遞給了方傾。

方傾被他這一舉動整懵了,茫然地接過電話“喂”了一聲。

塞西莉一聽換人了,又聽是一道純淨的男聲,立刻反應了過來:“啊,是咪咪嗎?哈哈哈!給你的禮物喜歡嗎?哎呀,這一天可把我累死了,現在腰還疼呢!為了給你挑禮物,我們把駐地都跑遍了……”

方傾嗯嗯啊啊地迴應著,才把塞西莉那個小話嘮的電話掛了。

“被她提前劇透了,”於浩海無奈地笑了笑,從車子上方的夾盒裡拿出了一個透明水晶薄片,裡麵是鑲嵌著的幾朵木棉花瓣,“送你的。”

方傾接過這水晶薄片,看著那上麵紋路舒展的木棉花,笑道:“這花可不容易弄到。”

“是啊,我在風裡抓了半天呢。”於浩海道。

方傾再也忍不住,撲上去緊緊抱住於浩海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哽咽道:“謝謝。”

於浩海埋首在他的肩上,想起塞西莉公主說的木棉花花語:純真,熱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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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倆人有很多吵架和爭執呢,就前麵甜了幾章,唉(

但總體來說,這是個甜文!

明日請收看: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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