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一隊,每一隊傷員超過四個,立刻撤退。”
尹瀚洋這一行人秘密潛伏到了黔南州郊外潁僾縣黃元村裡,開始分組行動。
“兩個omega戰士,韋渤你負責一個,孫信厚帶一個。”尹瀚洋道。
“是。”
章楠自動走到了孫信厚的身後,孫信厚卻視若不見,走到墨菲的方向,把手攤開,遞到了墨菲麵前,他深邃的眼睛裡寫著懇求,墨菲想都未想,立刻抓住他的手腕,藉著他的托力,跳到了他的身邊。
“出發!”尹瀚洋一聲令下,十個縱隊像暗影一般弓著身子,急速潛入不同的方向,消失在茫茫深夜裡。
“信厚……”章楠的聲音還未傳出,孫信厚所率領的一隊人馬外加墨菲,已經走了,韋渤走到章楠身邊催促道:“走吧。”
章楠戀戀不捨地看了看孫信厚離開的方向,手攥了攥揹包的肩帶,轉過頭,跟在了韋渤的後麵。
尹瀚洋冇有跟索明月告彆,甚至出發前冇有看他一眼。在濠城之戰時,一直跟索明月結伴的李茉莉看到這一幕還挺奇怪,畢竟尹瀚洋跟索明月除了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之外,更是熱戀期的情侶。
尹瀚洋逃避這種分離前的磨磨唧唧,如果不是遇見了索明月這種**型性的omega,他也許終生以槍為伴,omega的眼淚和糾纏,隻會讓他一溜兒煙地跑出20公裡以外。
好在索明月比尹瀚洋還灑脫,尹瀚洋每次一喊出發,他跑得比誰都快。
在行動時,尹瀚洋把索明月等同於彆的兄弟一樣,不,也有不一樣的,那就是難度最高的任務除了他自擔以外,剩一個就必須要給索明月。索明月槍法精準,動作迅猛,乾淨利落,不論是隱崎島還是長津湖、濠城之戰,索明月都是作為射手來說拿得人頭數最多的mvp,尹瀚洋隻能分給他難度比較大的任務。
“尹總,還有半小時到淩晨12點,”步兵劉銓道,“我們等下半夜兩點進攻?”
“不,”尹瀚洋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們等明天九點。”
他賭的是黔南州守衛的倒班時間。
a軍習慣夜襲,是因為變異人在深夜特彆是後半夜,由於眼球腫脹視網膜變薄等原因往往視物不清,這時候作戰對a軍有利。黔南州雖然已經淪陷,但闞泊斯將軍的鐵血管理遠近聞名,為了預防a軍來犯,恐怕越是深夜越是加緊防範,早上九點,可能反而是他們的“熄燈”時間。
十個人像是矯健的獵人一般,尋覓最好的狙擊點開始隱僻,尹瀚洋挑中了倉庫視野範圍內一最高的土坡,他偏愛挑視野高的地方,這種地方不同於普通射手喜歡的深山老林子,隱蔽而安全,但你來我往的過程中即便危險,也更能掌控全域性,吸引敵方火力,使隊友的得勝率更高。
他身子倚靠在土坡下麵,眼睛瞄到了其他人的選位,進行了評估,並用手勢指揮其餘幾人,做了一番調整,然後閉著眼睛稍加休息。
時間過得飛快,半睡半醒之間,天色已然變白,倉庫東側的炊煙慢慢散去,裡麵的廚房反而訊息了,尹瀚洋預判得冇錯,敵軍果然是日夜顛倒。
“砰!”
第一聲槍響由尹瀚洋引爆,一槍射中倉庫西側挑高的蜥蜴軍旗,拉開了此次戰鬥的序幕。倉庫裡先是一陣靜默,接著喧嘩起來,腳步聲震天動地,變異人出來了!
尹瀚洋匍匐在土坡下麵,聽著倉庫裡蜥蜴軍們遠近傳來的呼嗬聲和奔跑聲,一等對方露頭,先是贈送一枚重火力傾炮,硝煙瀰漫,敵人們在迷霧中奔到了土坡時,尹瀚洋又換了個地方,開始用方槍射擊,其餘9人則接連在自己的方位上射擊,造成千軍萬馬潛伏於此地的假象。
“把口罩都戴上!”敵軍首領大聲喊道,“先把口罩都戴好了!”
不然傾炮煙霧吸一個倒地一個。走在最前麵的變異人已經倒了一片,a軍禮一個小個子的狙擊手一時冇忍住,衝上前去補槍,補到第四個變異人時,身前中了一彈。
“回來!”步兵李瑞格喊道,“媽的,快回來!”
那狙擊手捂著胸口又從草地裡滾了過來,還好身穿防彈衣,冇有受傷。
尹瀚洋打手勢,繼續在這接近人高的黃金色麥田裡蹲著不動。
“趴下!”蜥蜴軍一領頭人揮手示意,驚疑不定地用望遠鏡看著前方,“都彆走動!”
麥浪沙沙作響,這一片麥田雖是蜥蜴軍的儲備糧,此刻卻是尹瀚洋的天然屏障。
尹瀚洋把手中的方槍轉到背後,將腰間挎著的rt20轉到了前麵。這是世界上射程最遠的狙擊□□,加強彈的助力下射程到達2400米,一般狙擊手用這個槍常常是一槍打出去完全找不到北,不騎著車到兩千米外去一探究竟,都不知道自己射哪兒去了。
“哢、哢拉——”尹瀚洋轉動槍托,明亮的眼睛透過8倍瞄準鏡,幽深的槍頭,指著那領頭人的眉心。
在那人放下望遠鏡0.01秒的瞬間,尹瀚洋一槍嘣了過去——“砰!”
“啊!”那首領慘叫一聲,眉心刹那之間多了一個黑洞,腦袋被燒穿,鮮血順著鼻梁流了出來,他倒下了!
敵人立刻慌亂起來,手.雷、槍炮下密密麻麻的彈雨,朝前方猛地攻了過來!
“撤。”尹瀚洋手臂一彎,一縱隊人跟隨他的手勢往河延道奔去,尹瀚洋冇有挪地方,而是趴到了麥地裡,尋找繼續前進的最佳時機。
遠處槍聲不斷,索明月、孫信厚、高鴻飛、韋渤等人接連行動起來,陸續發難,形成合圍之勢,給敵軍營造出一來勢洶洶的假象。
“坦克,把坦克開出來!”蜥蜴軍見抵擋不過,連忙往倉庫內奔逃,尹瀚洋瞅準他們的後腦勺,一槍一個,乾脆利落地將他們爆頭。
等蜥蜴軍調頭來找他時,他又滾到隱蔽的角落裡,一動不動。
最頂級的狙擊手,就像夜裡的貓頭鷹一般神出鬼冇,讓人膽戰心驚,即使現在是白晝,尹瀚洋也總能從遠近不同的障礙物中,找到最佳射擊地點。變異人的奔跑聲、撕心裂肺的叫嚷聲刺破耳膜,待到他們忍受不住,將口罩扯下時,尹瀚洋朝他們射出第二支七號傾炮。
“老子是你爹,是你射爹~”尹瀚洋哼著小曲,不停轉動位置,將槍口對著的敵人一個不落地殺光。
尹瀚洋作為狙擊手久負盛名,不但在同輩中從無敵手,遠近聞名,跟長輩們較量也鮮少輸過,他不像於浩海隻把射擊當作一門功課,90分為優秀,於浩海練到97分就去乾彆的了,尹瀚洋卻沉迷於提高射技而不能自拔,將自己的本事修煉到99.3之後,還在為前麵的幾點幾厘增長而日夜苦練,彆人尊稱他為“射王”的時候,他自稱為“射爹”。
這條進擊的道路是曲折也是寂寞的,尹瀚洋隻練槍都練廢了數不儘的槍。他父親於凱峰總罵他在這“冇用的事”上耽誤太多時間,耽誤了學習彆的課程,可尹瀚洋以射爹來要求自己,獨孤求敗。
直到遇見了索明月。
索明月完全是天賦型選手,對什麼槍法理論還是概念,以及槍的什麼品種、彈道、射程、材料都一知半解,他隻會實操。
索大龍從小教他槍法隻為讓他自保,見他出落得比索星辰還牛逼時,索大龍才用心地栽培這個啞巴omega兒子。
“往西麵跑!”一群叛軍狼狽奔逃,邊跑邊喊,“東麵有個長頭髮的,太嚇人了!他簡直殺人如麻!”
“西麵也有個長頭髮的啊!”另一群叛軍罵道,“他媽的,怎麼來的都是些長頭髮的!”
尹瀚洋忍不住笑,看來自己綁這麼個馬尾巴是有用的,敵人果然迷惑了……
等等。
尹瀚洋皺著眉頭,覺出不對來了。
東麵那個長頭髮,顯然是索明月,自己這個長頭髮,一直潛伏在這裡冇動,那“西麵的、槍法很厲害的長頭髮”,能是誰?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尹瀚洋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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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兩輛坦克從倉庫裡開了出來,尹瀚洋雀躍不已,連忙找了個地方手動刨了個坑,把自己半埋了進去,捂上了耳朵。
“轟!”
一聲巨響,坦克放出一個大炮來,把附近土坑和麥田都炸翻了,鏈條“咕拉咕拉”地響著,重型坦克滾滾向這邊開了過來。
一股巨大的、炙熱的推力,把尹瀚洋轟得往地下沉了沉。
他吐了一口嘴裡的沙子,在草叢間露出一雙淩厲的眼睛,看向坦克來的方向。
好傢夥,竟然是素有“藍饅頭”之稱的t92!
這是水星現代體係裡坦克炮中出了名的毀滅者,無論是上高坡推營地還是橫掃千軍,都是紮紮實實的“肉盾”肌肉車,t係的雙鐵頭炮筒所帶來的潛射傷害是無法計量的,秒團實力雄厚。
怎麼出來了兩輛……尹瀚洋犯起難來。他估量敵軍會先派出一輛來試探,哪成想直接兩輛開了出來,這樣尹瀚洋無論是從東麵還是西麵來炸坦克窗,都會被另一輛坦克打成篩子。
除非我先跑到東南36°方位,向西麵坦克投擲炸.彈,接著滾到西麵坦克後翼為掩護打掉東側……
“索明月!”
尹瀚洋一聲驚呼,隻見一個頎長的身形從眼前閃過,先是落到東南36°角方位,與尹瀚洋設想的落腳點一樣,向西麵坦克投出兩枚炸.彈,繼而向西麵坦克後翼滾動,尋求掩護。
我操!
尹瀚洋忍不住罵街,連忙衝過去為索明月補位和掩護。射爹每次跟索明月協同作戰時,都自覺地充當起了輔助的角色,為索明月清一清兵線,打一打下手。
炸.彈巨大的爆裂聲中,索明月和尹瀚洋滾到了一起。
“嘻嘻。”索明月笑著跟尹瀚洋貼了貼臉,心情很不錯,一夜未見,他臉上都是土,抹得花裡胡哨的。
“你怎麼來了?”尹瀚洋說,“又不聽命令!”
“我那邊早打完了,”索明月說,“就來找你了。”
尹瀚洋聞到他說話時嘴裡的味道是甜甜的,看來這位戰士剛纔是叼著個棒棒糖一路殺過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冇撤?”尹瀚洋湊過去舔了舔索明月的嘴巴。
“我知道,”索明月指了指那透視窗被炸得粉碎的坦克炮車,“你看上他們的大炮了。”
尹瀚洋笑著摸了摸索明月的頭髮:“走,開大炮去!”
“啊呀,我不會開啊,”索明月說,“都冇見過,要不等我……”
“等你的誰,來開?”尹瀚洋很敏銳,側過頭問他。
“老孫會麼?圍脖會麼?”索明月撓撓後腦勺,“飛飛會嗎?”
“不要給他們瞎起外號,更不能叫高鴻飛‘飛飛’,”尹瀚洋牽著索明月的手,上到了一輛坦克炮裡,把裡麵的兩具死屍拖出來扔地上,往裡看了看,“你扔的挺準,冇把操作杆炸壞。”
“那當然,我在心裡估摸了。”索明月得意道。
什麼角度、方位,索明月都不懂,單憑“感覺”,槍法也是隨心所欲,這種天賦型選手,纔算得上是“神槍手”,是真正的天才。
尹瀚洋每每看著索明月隨隨便便射出個10環來都心有慼慼,在這種天才麵前,靠勤奮和汗水走到頂端的狙擊手實在是太心酸了。
尹瀚洋開動坦克後有如神助,敵方遠遠地一露頭,尹瀚洋就調轉坦克,賞他們一顆巨炮,把他們統統炸上天。
“啊呀!好棒!”索明月鼓起了掌,怪不得尹瀚洋喜歡開大炮,這炮車實在是火力威猛,他摸了摸尹瀚洋放在操縱桿上的手背,討好地看著他。
“乾嘛?”尹瀚洋拍了下索明月的手,又把他的手攥進了手心裡,用對講機給孫信厚發信號,“老孫你過來,接收一個大傢夥。”
“收到。”孫信厚道。
“嘻嘻。”索明月晃了晃尹瀚洋的胳膊,笑著賣萌起來。
尹瀚洋常常覺得索明月開口說話的授業恩師是王俊這件事,實在是有利有弊,利的是王俊比任何一個老師都有耐心,一遍遍地教索明月說話,短短幾個月,索明月進步飛速。弊的是索明月把王俊的一言一行都當成了模仿對象,連帶著王俊的撒嬌和賣萌,諸如“球球了”“嘻嘻”等神態語氣也學得很像。
在駐地omega被宵禁時,王俊要吃小蛋糕,尹瀚洋能一邊罵他饞鬼一邊去很遠的地方排隊給他買,更彆提是索明月這親親老婆了。
“你要乾嘛?”尹瀚洋低聲,很寵溺地看向索明月。
“我也想要個大炮。”索明月指了指那輛孫信厚火速趕來開走的坦克炮車。
“我當什麼事呢,”尹瀚洋不屑道,“這輛也給你了。”
“一個就行。”索明月高興道。
“你都不會開,還要呢,”尹瀚洋好笑道,“回頭我教你,你看著我,這玩意雖然大,但是好開,比劍齒虎車還容易。”
“好。”
尹瀚洋的炮車帶著索明月,身後是孫信厚開著的那輛,一前一後地駛離硝煙瀰漫的倉庫。
“明月,你很久冇回家了,”尹瀚洋說,“昶洲待了三個多月了,往常你肯定鬨著要回家看看,現在不看了?”
“不看了,”索明月道,“不想了。”
“這麼放心?”尹瀚洋問。
“嗯。”
哥哥回家掌管莣斐島了,所以索明月不想,也不惦念家裡了,他很慶幸索星辰的迴歸,讓他卸下了海盜首領的重任。
索明月眼角的餘光捎帶著看向外麵,知道索星辰的人,還在不遠不近地跟著他、保護著他。
他想快點跟哥哥彙合,告訴哥哥,他要送他一輛大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