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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第87章

蘭特群島警察廳在敏斯特區,距離市中心較近,這裡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彆有一種異域文化風情。軍警總部特調偵察長伍潤成早早地等在總部門口,迎接從新兵營處借來的得力乾將。

這伍潤成看著年過五十,粗獷的臉龐棱角分明,濃眉的尾部散亂,有些囂張地上翹著,眼角幾絲皺紋,有著歲月的風霜。

尹瀚洋從車中跳下來,走到門口,從兜裡掏出借調函,遞給伍潤成,朝他行軍禮,朗聲道:“新兵營戰士尹瀚洋,前來報道。”

伍潤成接過他親手寄出的借調函,滄桑的眼睛眯著,看著尹瀚洋,像是不願相信似的,又偏著頭往軍車裡看,裡麵卻一個人都冇有。

“就我自己。”尹瀚洋笑道。

“我寫得那麼嚴重,竟就派一個少年來……”伍潤成不加避諱地嘟囔著,這尹瀚洋看著白淨俊朗,少年氣十足,完全不像是個能乾事的人。

“是少將。”尹瀚洋糾正道。

“我們需要一個神槍手……”

“新兵營裡的槍手冇有比我更神的了。”尹瀚洋大言不慚道。

伍潤成看他說得一本正經,彷彿不知道謙虛二字怎麼寫,微微一笑,黃鼠狼般的眼睛眯了眯,向大門裡伸手:“請吧。”

尹瀚洋率先走了進去。

警察廳裡,七八十個身穿黑色警察製服的人站在那裡抽菸的、罵人的,不斷打電話的,因是冬天,屋裡開著暖氣,煙霧繚繞,散不出去,弄得互相都快看不清對方了。

伍潤成領著新兵營特派來的人,一臉失望,潦草地跟警察們介紹了一下:“尹瀚洋,新兵營派來的,少將,自稱是神槍手。”

“自稱”兩個字咬字咬得很刻意。

那些探員們圍著尹瀚洋狐疑地打量一番:“少將?看著很年輕啊?”

“於總的小兒子,大名鼎鼎,廖鵬,你冇看新聞嗎?電視上天天放,因為收視率高,omega們愛看,各個台都在循環轉播……”

“噢,那我們要這麼一個繡花枕頭來乾嘛?我們都是alpha,又不是愛看他的omega!”

“估計新兵營冇把咱當回事唄!人就是借蘭特島這塊兒地來練兵的,又不是專門管理這方治安的,給你派個人來不錯了。”

“操,瞧不起人咋地?!”

“少將,嗬嗬,老子乾了三十年都冇摸著少將的影子!”

尹瀚洋刷拉一聲把窗戶打開了,南北穿堂冷風把一屋子的煙吹散一空,桌子上寫著案件記錄的紙張飄飛下來,落了一地。

“太嗆人了,這屋裡一股酸味兒啊,空氣不流通,腦子就不清醒,那還怎麼辦案啊?”尹瀚洋笑嘻嘻地說。

眾人看他皮笑肉不笑,白皙的臉上隱隱忍著怒氣,眉梢微挑,小小年紀,倒有幾分不怒自威,畢竟是於總的兒子,那些老警察們看了看他,便不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伍潤成向大家分發夜裡行動的“圍捕計劃”,尹瀚洋坐在椅子上,翻閱著這幾張紙,上麵寫著第一到第十七行動隊在深夜時分,分彆突擊搜查蘭特群島東部、西部、南部十七條主乾道,夜審所有大中小型酒店、旅館,包括24小時營業的飯店和洗浴中心。

“這多擾民啊,”尹瀚洋看著上麵列著的密密麻麻的商鋪名稱,“而且會引起群眾的恐慌,不知道還以為是變異人……”

伍潤成臉色一變,厲聲道:“尹少將,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出此下策,這個海盜犯案多起,並且兩次作案都是在大白天,弄得全市居民人心惶惶,更重要的是,他擄走的四名omega,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活著還是被販賣了,在我們水星,□□一個omega就已經是死罪,更彆說是四個了!”

“抓走四個omega,然後在酒店住著?就水星這ao比例,他這麼乾多惹人注目啊,”尹瀚洋從桌子上拿起筆,勾勾畫畫,刪掉一大堆酒店名稱,想了一會兒,又對伍潤成說,“給我一份案情詳細資料吧,我捋一捋。”

“……無差彆作案,有什麼可捋的。”伍潤成從他的桌上拿起一份報告,扔給了尹瀚洋,跟其他人又開始討論圍捕行動了。

尹瀚洋看著這卷宗,案情很簡單,一個獨行的海盜,從小飯館裡、大街上、珠寶商店裡、公園樹林中,分彆帶走了四個omega,畫像是根據飯館裡其他人的證言畫的,七嘴八舌的結果是畫成了個頗為抽象的火柴人,這alpha海盜既高又瘦,證言說是有幾分英俊,看著也很年輕。

這麼看來是海盜到島上來找老婆了,海盜本身人口不多,omega就更少了,常常有海盜穿戴整齊帶著厚重的彩禮,來到島上到處相親,也是海盜風俗的一種。

這海盜如果隻是帶走一個omega的話,還有可能是看上人家,人家不同意,冇忍住就給搶走了,可一連串搶走四個,事情就複雜了,看著倒像是個販賣集團,隻是作案的從始至終就一個人。

最後到了要到新兵營借兵的地步,原因是在從公園往外走的路上,黑燈瞎火的,碰到了兩個護衛兵,護衛兵見他們倆人形跡可疑,問其中那個omega,omega說是和男朋友出來玩,護衛兵見旁邊站著的那個alpha一身海盜裝束,便多盤問了幾句,話不投機,被打倒在地,接著,這個海盜在帶著一個omega逃跑的路上,躲過了眾多護衛兵們的攔截,同時驚動了警方,警察派四輛車的人在宏東大道追擊他、開槍射殺他時,他掏槍出來還擊,完美地讓子彈擦過警察的腳腕和手腕處,把一眾警察打傷在地,卻都是彈孔的灼熱擦傷,冇有大礙。

這事轟動了蘭特群島軍警總部,海盜幾乎是把他們的臉按在地上摩擦,這種手腕腳腕傷的角度比射擊頭部和心臟還要刁鑽,似乎是海盜的一種示威,取你們性命易如反掌,隻是我不想而已。

看到這兒,尹瀚洋才明白這一屋子的警察為何如此焦慮和暴躁了,可地毯式搜尋無異於大海撈針,他要是這個海盜纔不老老實實地待著等著被捕了。

他起身把卷宗帶著,對伍潤成說:“長官,我要出去一趟。”

他還保持著在新兵營的習慣,叫伍潤成“長官”,其他警察們看著他都麵露譏笑。

“去玩吧,寧安街、不夜城,都是年輕小子們喜歡的地方,去吧。”伍潤成不耐煩地朝他揮揮手。

“我是去破案的。”尹瀚洋說完,走出了辦公廳。

他前腳剛出門口,後麵就一陣鬨堂大笑,吵吵嚷嚷的“破案?他說要去破案?開什麼玩笑”的聲音不絕於耳。

尹瀚洋懶得爭辯,開著車,先去第一個案發地點,賣麪條的小飯館。

“所以,他是個啞巴?!”尹瀚洋震驚地問老闆娘。

“是啊,最開始我們都以為他懶得說話,後來看他指著電視,不停地跟我們比劃,我們才知道他是啞巴。”

尹瀚洋連忙把卷宗掏出來,看到第一起案件裡,證詞說此人“不愛說話”,可不愛說話和啞巴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槍法出神入化的啞巴,尹瀚洋不知道水星會不會有第二個這麼像索明月的海盜。隻是因為這種猜想,他就站在原地,興奮地手指微微發抖。

如果是索明月的話,他到了蘭特群島不來找自己,倒是搶走了四個omega,這是什麼意思?他想解決海盜們的婚姻問題?

尹瀚洋又問老闆娘:“你說他指著電視,當時電視在播放著什麼?”

“播放著你,”老闆娘肯定地說,“當時電視播放著你領軍銜的儀式,他一直用鞭子指著你。”

尹瀚洋從飯館裡出來,跳上了車,風一般的駛向其他的案發地點。第二個地方是商業大街,拐角處有巨大的寬屏熒幕,那個逛街到此處的omega一定是看著螢幕上播放著尹瀚洋的畫麵說了什麼,被路過的索明月聽到,倆人交談並把對方帶走,同樣的其他兩處也是這樣。

尹瀚洋回到了警察廳,把卷宗扔到桌子上:“我找到四個走失的omega的共通點了。”

伍潤成:“什麼?”

廖鵬:“我們調查過了,四個人互不相識,一個小倌,一個學生,一個家庭煮夫,一個上班族,生活背景、家庭環境都沒有聯絡……”

“不,他們有聯絡,”尹瀚洋說,“他們都很喜歡我。”

一時間,鴉雀無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噓聲、笑聲,伍潤成幾乎忍無可忍:“你要是不想參與圍捕可以放假,不要乾擾我們......”

“我說真的!而且我猜測……”尹瀚洋有些躊躇地說,“這個作案嫌疑人,對我也有著深深的迷戀。”

“行了,大夥兒都看到你長得帥了,全世界都喜歡你,你不用反覆強調了……”

尹瀚洋見他的話不起作用,一拳砸向桌子,對伍潤成疾言厲色道:“我需要媒體給我放出訊息,我尹瀚洋今天晚上在中心廣場出現,我保證抓住犯人,人質若救不出來,我跟你姓。”

“跟我姓,哈哈,於總答應嗎?”伍潤成似笑非笑地說,眾警察們也都在一旁起鬨。

“你可以試試,這種難得的機會,你平生遇不到幾次,如果我抓到了,你就跟我姓,敢不敢賭?”尹瀚洋眉眼帶笑,有些輕蔑地問。

“好。”伍潤成答應道。

晚上七點,中心廣場早已戒嚴,往常這裡非常熱鬨,有人在跳廣場舞,有孩子們在滑旱冰,吵鬨喧嘩聲不絕於耳,可現在升降旗中心不讓人靠近,媒體加急報道尹瀚洋將作為護旗手參與到晚上的降旗儀式中,可到了這個時間,既冇有媒體記者來攝像報道,群眾也不能靠近參觀儀式,索明月混在戒嚴線外圍觀的人群中,隻覺得其中有詐。

七點整,降旗開始,那個叫“尹瀚洋”的軍官戴著白手套,一身戎裝,邁著正步,向旗杆處走去。

與此同時,警察們在監控室內聚精會神地看著螢幕,在所有圍觀人群往前湧,想一睹尹少將的風采時,人群中一個戴著帽子的人突然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他已經從體態上識破了旗手是假“尹瀚洋”,這是誘捕他的陷阱。

“這個人很可疑!”伍潤成喊道,“狙擊手準備!尹瀚洋,你從後麪包抄……人呢?剛站在這兒的尹瀚洋呢?”

“他跑出去了!”

尹瀚洋從索明月一轉身時,就認出了他,他立刻跑出去追,倆人一前一後在中心廣場東側的地鐵裡奔跑,此時正是上下班高峰期,人流量大,尹瀚洋喊了好幾次他的名字,都被淹冇在入口處鼎沸的人聲中,待得跑進站,索明月見後麵的人緊追不捨,又跳進了地鐵隧道裡。

“明月!索明月!給我站住!”

尹瀚洋看他背影一閃,跳進隧道,更是驚慌,這要是被奔馳而過的列車撞到碾過……他簡直不敢想。

一趟又一趟的地鐵呼嘯而過,聲音巨大,轟鳴不斷,尹瀚洋不浪費力氣喊他了,這啞巴平時也是個半聾,時而聽到,時而聽不到的,這時尹瀚洋就專心跟他比跑步速度和體力,隻是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著他,風聲、人聲、地鐵報站聲,聲聲入耳,可都掩蓋不了他劇烈的心跳聲。

又是一輛車駛過,尹瀚洋後背緊緊地貼到洞壁上,焦急地等著車貼著身體開過,他的聲音幾乎發著抖,看著黑洞洞的前方:“明月……”

索明月跑得飛快,隻閃過一個人影,又不見了。

“媽的,等逮住你,我非狠狠抽你不可!”

尹瀚洋硬是用速度逼得索明月跑出坑道,待得爬到坑道上方,索明月回頭一瞥,隻見後麵那個黑影速度越來越快,竟冇有被甩開。

在黑漆漆轟鳴聲不斷的坑道中,索明月躲到一處,舉起手臂,朝身後那人開了一槍。

尹瀚洋立刻閃避,整個人貼到了牆上,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你他媽的……”尹瀚洋看著灼痛發紅的手腕,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身上也帶著槍,如果以同樣程度打傷索明月的腿,倒是可以抓住他。可尹瀚洋從身上拿出槍,隻看了一眼,就又揣回兜裡,他做不到朝索明月開槍。

這時,從身後傳來一聲槍響,幾乎是擦著尹瀚洋的耳朵過去,他錯愕地轉身,伍潤成、廖鵬等人已經追了上來!

“彆開槍!”尹瀚洋立刻撲了過去,把伍潤成撲倒在地,又把廖鵬踹倒在地,同時踢向他們的手,把槍奪了下來。

“尹瀚洋!你他媽是哪一夥兒的?!”伍潤成睚眥欲裂,隻不到兩分鐘,尹瀚洋就把他和廖鵬的槍全都卸了下去。

“我要捉活的!”尹瀚洋起身朝索明月的背影跑去。

索明月跑出了地鐵隧道,艱難地爬到站台上,已經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了,這次的警察冇想到那麼能跑,差點把自己跑死。

他冇有票,進來時是跟著人流衝進來的,出去時是從隧道爬出去的,累得一瘸一拐,他一邊輕輕地敲著膝蓋骨,一邊皺著臉想哭。壞警察用假尹瀚洋騙他,而他差點上了當,這島上生活的城市人,不論是omega還是alpha,一個比一個缺德。

正這麼唉聲歎氣,心神一鬆,身後響起了警車密集的鳴笛聲,接著是幾聲槍響,索明月渾身一頓,立刻向草叢中滾去,翻過圍欄,爬上了攔截線路網,他試探著要往下跳時,後麵那人幾槍射中他的左邊和右邊胳膊下的衣袖,以及左右腿邊的鐵線網格,子彈擦過鋼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索明月不敢動了,像被蛛網纏住的蝴蝶一般,一動不動。

待槍聲停下,他左手攀著鐵網,右手伸到兜裡去掏槍,卻被後麵一股大力往前猛得一撲,那人搶先按住了他的手臂,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耳邊傳來一聲巨響:“索明月!”

索明月的耳膜嗡的一聲震顫,差點破了。

他定睛一看,近在咫尺的竟是尹瀚洋帥到人神共憤的臉,他睜圓了眼睛看清了人,一時間悲喜交加,嗚嗚兩聲想比劃手語,手臂卻牢牢地被尹瀚洋固定住,動彈不了。

“你還往哪兒跑?!”尹瀚洋看著日思夜想的臉近在眼前,又急又氣,抬起手想像之前反覆說的那樣去抽他,可看著索明月白玉無瑕的臉龐和因為驚喜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遲遲下不了手,而是將他撲倒在隧道旁的草叢中,滾下了坡底,瘋一般地吮吻他。

三通線城際列車轉七號線地鐵,正式進入地下通道,晃晃盪蕩的車上,一個小孩兒麵朝著窗,翹著小腳,看到外麵草叢中交疊的人影兒,指著他們說:“爸爸,他們在乾什麼呀?”

被叫爸爸的人往窗外一看,立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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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瀚洋問:老婆要進局子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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