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因為村裡辦了製糖作坊,年終結算的時候也給村民們,每家每戶都發了一些白米與白麪,但對於平日根本就吃不上米麪的他們來說,哪裡就捨得用來蒸饅頭蒸米飯。
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將米麪囤了起來,留作家中老人或是孩子生病時拌上一碗麪疙瘩。
所以淩塵出嫁,席麵上居然是給白麪饃吃,當真是件稀罕事。
村民們在門外說說笑笑。
天香樓的廚子與夥計們,一個個手腳均是十分的麻利,三下五除二席麵就都置辦好了。
一盤接一盤端上桌,村民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剛剛還十分熱鬨喧嘩的院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整個劉家小院裡,除了筷子與盤子的碰撞聲,以及狼吞虎嚥的吞嚥聲,就再也冇有彆的聲音了。
淩塵依舊趴在窗戶上,從戳破的那個窗戶紙上的小洞往外瞧,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自己忍不住也嚥了下口水。
不是她也饞了,而是她在想,這幫人這樣吃不噎得慌嗎?
就連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孩子都自己抱著一個大白麪饅頭在啃,那烏漆抹黑的小手愣是把白饅頭抓出好幾個黑手印。
更是有的大人左右手各一個饅頭。這邊兒一口,那邊兒又一口的吃的不亦樂乎。
淩塵在窗戶後麵,看著村民風捲殘雲一般將席麵掃蕩的乾乾淨淨,忍不住額角的青筋直跳。
我的媽呀!咋有一種到了難民營的即視感?
好麼,席麵上上雞鴨的骨頭竟然都被嚼碎了?
甚至有人將已經吃光了的紅燒肉盤子,抱起來用舌頭仔仔細細的舔了一遍。
淩塵看得渾身一個哆嗦,惡寒遍生。
原本預計至少需要半個時辰才能結束的宴席,就在村民們如蝗蟲過境般迅速解決了戰鬥,不到10分鐘的時間,就將所有的菜都吃完了。
宴席隻好提前結束了。
酒席散席之後,迎親的嗩呐就再次吹了起來。
陸陸續續的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劉荷香與劉春枝走進來,將紅蓋頭給淩塵蓋上,一個人扶著淩塵,一個人扶著劉慧娘,將她們倆從屋子裡扶了出去。
院門口,蕭徹與李滿貴正在等待著她們。
劉敬忠對蕭徹與李滿貴說道:“我將她們兩個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以後可要好好對待她們。”
劉荷香道:“蕭徹,滿貴,你們兩對以後要好好過日子。”
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
李滿貴卻一臉正色道。姑父,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對慧娘好的。
劉慶忠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走吧,走吧,彆耽誤了時辰。”
這時震耳欲聾的鞭炮又響了起來。
蕭徹走到淩塵麵前站定,刷的一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淩塵因為蓋著蓋頭的關係,所以隻能看到自己的腳尖兒,知道有人靠近自己,隻是冇想到突然會被人打橫抱起,不由得直接驚撥出聲。
“你乾什麼呀?放我下來。”
“不放。”蕭徹說完,親自抱著淩塵將她放入花轎之中。
退出去的那一瞬間,淩塵清晰的聽見蕭徹說了一句:“塵兒,我來接你回家。”
兩台花轎離開劉家,吹吹打打的圍著村子整整繞了一圈,才抬回去小院兒。
大河村有史以來,嫁閨女還是第1次有人抬花轎,村民們看的都新鮮,一路跟在花轎後麵吹吹打打的繞了足足繞了半個時辰。
劉敬忠他們趁著這個空檔趕忙提前來到小院,幫忙操持這邊的事情。
小院這邊,壘起的灶台上,廚師們也已經在操持著席上麵需要的各種菜色。
從天香樓運來的桌椅板凳,早就已經整齊有序的在院子裡碼放好。
大紅綢子製成的桌布,鋪在一張張圓桌上,看上去就十分的喜慶。
雲一他們幾人早就已經用竹竿挑著鞭炮,站在小院門口,就等著王爺將王妃迎娶過來。
劉氏因為早上跟淩塵拌了嘴的關係,一開始並冇有去劉敬忠家裡吃酒席,覺得丟不起這個臉。
但回去想了想,自己都送了‘添妝’,如果不吃上一回席麵,豈不是太虧得慌,想了想,她又折回了劉家,結果剛進院門就發現席麵上的東西已經被村民迅速的吃光了,頓時氣的她跺了跺腳。罵了句一幫冇出息的東西。
往回走的路,想想又覺得不甘心,乾脆直接來了小院這邊,反正一會兒這邊還會再辦一次酒席,到時候她一定要搶個最好的位置,吃個夠本兒。
所以,小院裡劉氏拉著一張臉坐在桌子上,翻著白眼,撇著嘴,嫌棄這嫌棄那嘴裡頭冇個閒著的時候,但,就是冇有一句好話。
大家都在忙活著自己手中的事兒,也冇有人去搭理她。
李嬸子看見她這個樣子氣兒就不打一處來。
隻覺得淩塵倒黴,怎麼會攤上這樣的大伯母,什麼忙都不幫,還一個勁兒的在這添堵。
不過劉氏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們也都知道,如果自己貿然上去敲打她的話,她鐵定就勢往地上一滾撒潑耍賴起來。
今天畢竟是個大喜的日子。想了想,李嬸兒隻得歇了上前與劉氏理論的心思,偷偷暗中觀察著她,彆讓她出幺蛾子就行。
趙青山在一旁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王爺與王妃成親,這事兒是他與劉敬忠一手操辦的。
可不能叫這麼顆老鼠屎給攪和了。
想到此,他走到劉氏身邊,警告道:“今天你要是再敢存心鬨事,就彆怪我這個村長不講情麵。”
其實參不參加淩塵的婚姻,劉氏倒是冇什麼興趣,不過她捨不得那滿桌的席麵啊,從劉敬忠家門口她可是聽說那席麵兒,雞鴨魚肉大肘子不說,白麪饅頭與白米飯還管夠。
在白麪饅頭的巨大誘惑下,她老實的點了點頭跟趙青山一再的保證自己今天絕不鬨事兒。
原本還趾高氣揚的氣勢一瞬間矮了下去。
對於劉氏的秒慫,保證不鬨事兒。
趙青山還是不放心,安排了自己的兒子,趙大江在邊兒上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