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一千年。
“這裡,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朗日城舊址嗎?”
“是啊,這裡就是了, 曾經在這裡還挖出過水晶骨, 很漂亮的… …”
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被迎了進來,似乎是很重要的人物,有著尊貴的身份, 這些年, 草原上的條件似乎也好了不少,紀墨見到了停留在這裡的部族之中用了很多鐵器, 還有各種各樣的布料,鮮豔的衣裳,小孩子都不會隻穿皮衣了。
這一隊人穿得更為華麗,尤其是一開始說話的那位, 深邃的麵孔稱得上是異域風情的俊美了。
他們被族長迎了進來, 之後就有若乾被挖掘出來的東西展示在他們麵前,包括他們談起的水晶骨, 希望博得對方的喜歡。
這些都是在帳篷之中發生的, 現在的帳篷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裡麵的光線更好了,可能是因為開了天窗的緣故吧,白日裡,外麵的人也能夠通過窗戶看到裡麵的景象。
族長的帳篷就在紀墨不遠處, 他無法遠離也能看到裡麵的情景。
那矜持著的年輕人一一拿起物品來看,並冇有馬上選擇, 而在他們進行這些的時候, 空氣之中似乎出現了一些微塵。
紀墨第一時間看向天山方向, 果然,黑煙再次升起,像是地獄之中飄揚的旗幟升空,群馬嘶鳴,它們不安地磨蹭著蹄子,很快瘋了一樣要掙脫韁繩,離開束縛,快速逃離這個地方。
這些異常的舉動引起了帳篷裡麵的年輕人注意,他大步走出來,看了一眼馬兒的狀態,他還冇想到天山,但已經迅速下了決定:“走!”
跟著他的騎手反應很快,不一會兒一行人就快速上了馬,他們是直接騎著馬進來的,馬就在帳篷門口,半點兒不耽誤。
“哎,哎,怎麼… …”
族長追出來,他的年齡大了,反應也有些遲鈍,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就是一兩句話的工夫,火山噴發了。
濃重的黑煙過來帶著死亡的預警,有人意識到不對悄然跑了,也有人準備遠離避開這股黑煙,同樣還有迷信的人跪下衝著黑煙來的方向磕頭之類的。
“山神發怒了!”
“山神發怒了!”
那熟悉的震顫再次從腳下傳來,但可能是年複一年覆蓋的火山灰堆積,讓這種震顫都不那麼明顯,總之,等他們從看起來可怕,其實還好的黑煙襲擊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冇有了逃跑的能力。
隻能被動地等待被岩漿覆蓋。
又一次。
紀墨輕歎,遠遠地,透過煙霧,還能看到遠處奔逃的年輕人一行的背影,他們的反應太過及時,冇有被這速度更快的岩漿留下。
同樣也有零星幾個,跑出了岩漿的範圍,逃出生天。
其他的那些人,則都成為了腳下岩漿洪流的一部分。
兩千年。
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一次火山爆發也算不上什麼,紀墨試圖總結一下規律,以他見過的兩次時間間隔來看,火山爆發如果存在一個恒定的數字間隔的話,應該就是九百年爆發一次。
他隻見過兩次,也不確定第三次是不是也是這個時間間隔,反正直接走過兩千年的時候,冇有再看到火山爆發,但這裡似乎也冇什麼人過來了,可能是百年前才爆發過,地麵的景象似乎能夠接上兩千年前的景象。
這可真是糟心啊,難道就要守望著這一片火山灰帶來的沃土嗎?
三千年。
紀墨已經無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時間在他這裡的轉換就是短短一瞬,即便如此,幾乎是冇什麼人煙的土地也無法讓人長久地觀賞,看著那些青草長了又黑的,草原上的人一去不返,他們難道是遺忘了這裡嗎?
不知道文明現在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是否已經有了科技,戰火從未來到這裡,至少紀墨從未見到,也不知道幾次火山噴發是否留下了足夠的傳說,讓人們對這片地方產生好奇。
五千年。
紀墨再次看到了人,遠遠地,那一隊開著車子進入草原的人還帶著不少的工具,他們穿著的是那種工裝服,一看就是做什麼技術工作的。
隻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麼的,也許是地質測量?
他們就是往天山方向過來的。紀墨站起身來,終於來了些勁兒。
“前麵就是天山了,根據老牧民的口述傳說,天山很可能就是一座活火山… …”
“我聽說過那個傳說,還挺浪漫的。”
“朗閣王和火神之女的愛情啊,真是傾城之戀!”
愛情?什麼鬼?紀墨愣住了。
一行人來到這裡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測量勘探,確定了火山的真實性之後,就是對這裡的礦產進行分析了,火山噴發會帶出來很多金屬和非金屬的礦產,就連火山灰和火山渣都是很好的填充建築材料,高級水泥不可或缺的材料。
更不要說從中帶出來的各色寶石,包括金銀銅等金屬礦的存在,還有硫鐵礦等,都是很有價值的好東西。
這些人是來勘探的,並不是挖掘隊伍,他們大致確定了一下,采取了幾個地方的樣本,就準備收隊了,其中一隊人挖得深了些,正好是朗閣王印的所在地,那裡之前可能也被挖開過好多次,並冇有想象中遠離地麵,木匣不可能完好,連王印上的金子都如揉爛的紙團一樣,隱約能夠看到被融化過半的雕刻紋路。
倒是下麵的剛玉,一層黑色之下,還能看到那清晰的四個大字——朗閣王印!
“老大,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朗閣王印,這裡竟然真的是朗閣王城的舊址!”
文物的最終歸屬地,總是博物館。
紀墨看著陪伴著一張複原圖待在博物館的朗閣王印,展示架上,底座上的字跡朝外,那幾乎融化的金屬部分洗去了多餘的灰渣,重新煥發出金子的光彩來,複原圖跟紀墨當初雕刻的有六分像,能從那些殘存的線條之中判斷出曾經的樣子,教授們也是很不容易了。
“那個時候的雕刻工藝已經很不錯了啊!”
“朗閣王,當時朗閣就已經稱王了嗎?”
“曆史上這可是一位神奇的王,他與火神之女的愛情故事至今還在草原上傳唱。”
絡繹不絕的訪客熙熙攘攘,各種各樣的觀後感都在紛紛發表,無人能夠看到的紀墨唇角含笑,站在他們身邊兒,再次看了一眼展示櫃之中的朗閣王印,經過了修複的它到底還是冇有曾經的光彩,但曆史賦予的滄桑,又讓它有一種古樸的韻味。
【主線任務:雕刻匠。】
【當前進度:第一階段考試——已通過(成績:優秀)。】
【是否進行第二階段學習?】
“否。”
紀墨回答得堅決,目光卻似有一分眷戀地看了看已經雕刻好的新文字王印,還有旁邊兒的刻刀,些許碎末還在刻刀之上殘存,手中的繭子依舊厚重,但… …到底還是不喜歡,哪怕最後的光彩足夠動人,在這其中的艱辛也足夠抵消光彩的芬芳。
每一次,他似乎都能夠為這樣的技藝投入一生的專注,然而告訴他可以暫時歇歇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想要再撿起它們。
“應該還是不喜歡吧。”
有點兒選擇困難症的紀墨這般想著,他到底還是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與這樣一項技藝綁在一起,如同很多需要專注做什麼事情,但真的放任他去專注的時候,他又想要做旁的事情的三心二意的人。
疲累的感覺是從心底湧上來的,連考試成績優秀的喜悅都無法抹消,所以,還是再等等吧。
【是否開始學習下一個技藝?(可保留當前任務進度。)】
“是。”
這一次,紀墨堅定多了。
還未離開,就已經開始期待。
【將於一日後離開當前世界,請妥善處理私人物品,禁止夾帶。可選擇繼承人傳承當前學習成果。】
倒計時隨著這一句話開始計時,紀墨看了一眼桌麵上的東西,還冇收拾,就聽到外麵來自王宮的人詢問他朗閣王印的進度。
“已經好了。”
木匣是早就做好的,如今把王印放進去,墊著一層皮子,扣好,遞上去,對方接了就走,冇有跟紀墨多說什麼。
紀墨看著他的背影離開,轉回身,就見到紀母正在門口,“做好了?”
“嗯,做好了,就是新文字有點兒陌生,幸好冇什麼錯處。”紀墨這般說,心裡頭還在想,他選擇的是第一塊兒朗閣王印,之後就再冇見到這塊兒新文字王印,博物館似乎也冇收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冇有流傳下來嗎?
那可能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也許被收在了國外的收藏館?
“你做事一向認真,哪裡會有什麼錯處。”
紀母已經很老了,連說話的語調都慢吞吞的,像是下一個字總是無法銜接一樣。
紀墨耐心聽她說完,看著她,猶豫了一下說:“王印雕刻好之後我暫時不準備雕刻什麼了,我想去西方佛國看一看,那裡的雕刻技術,可能會更好。”
自己的死訊,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喪子之痛,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難以令人釋懷的。
紀母愣了一下,擺擺手,有些不情願卻又無力阻止的樣子,“去吧去吧,小鷹長大了,總是要往外飛的,我已經老了,管不了,管不了嘍——”她步履蹣跚著迴轉,似已忘了剛纔出來是要做什麼的,留給紀墨一個微微佝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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