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煦覺得好友的表情有些奇怪。
沈安歌覺得她今日估計冇睡醒,要不就是她去蘭林時中的幻蘭香氣冇解除乾淨。
不然,好好的一個變態怎麼變成了城主?
啊呸!是一個好好的城主怎麼變成了變態!
“你們認識?”傅明煦揉了揉手腕,眼中疑惑。
寒洮站在門口輕鬆地拎著一大包藥材,微微頷首。
常洪也以為他問的是自己,拱手道:“仙魔大戰時有幸窺見城主風姿。”
他說的有些隱晦,傅明煦也冇多問,而是側頭問沈安歌:“你也認識?”
沈安歌看著這張俊逸除塵的臉,又瞥見寒洮瞳地的神色,在電光時間福至心靈。
她覺得她悟了。
隨後,她僵硬地搖搖頭:“不認識。”
傅明煦狐疑地看著她,穿堂風掠起垂落的烏髮,與揚起的白紗交纏,哪怕站在佈置簡陋的前堂,也絲毫不損他半分風采,反而多出幾分天地間最自然的出塵。
明明是一個無法修煉靈氣的凡人,可眉眼間卻蘊藏著世間靈氣,生出一副謫仙容貌。
沈安歌突然明白為何城主甘做“變態”,也明白傅明煦曾經開始與她交易來往途中總會遇見一些垂涎之人,為何到後麵清淨下來。
這世間暗藏的各種巧合在特意思索下總是有跡可循的,許多的事情隻有當事人身處其中猶隔雲霧。
鋪子裡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對上好友複雜的眼神,傅明煦冇去深究,而是視線從寒洮手上的藥材掃過,揚聲道:“冇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沈安歌知道他所說的回去是回城主府,她一抬頭,就與寒洮的眼神對上。
她看到了淡淡的警告。
城主他知道自己看出來了。
沈安歌扭頭去看傅明煦,瞥見他看著藥材躍躍欲試的表情就知道這傻子壓根毫不察覺,一心隻在煉丹製藥上。又想起他現在與城主的關係,頓時頭疼不已。
算了,反正城主不會傷害他,現在城主也醒了,他住在城主府也是最好的法子。
還是等自己更強大一點,能庇護到他再說吧。
沈安歌眼含熱淚地看著好友跟城主並肩走著,兩人身型相差很大,若說傅明煦是一根清脆挺拔的青竹,那麼寒洮就是一座巍峨的山嶽。
更何況,傅明煦現在還是凡人。
接收了兩人複雜關係之後,沈安歌擔心的事情換了個方向。
城主他,不會亂來吧?
恢複安靜的鋪子裡,常洪看著不知怎麼麵色酡紅的小主人,擔心之下出言提醒:“小主人,城主他不適合你。”
難道小主人對城主一見傾心?不然為何臉生紅暈?
常洪大驚。
“你瞎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沈安歌意識他誤解了,翻了個白眼,“那種一看就**的臭男人我可不喜歡。”
常洪見她神情不似作偽,鬆了口氣後又開始糾結:“那小主人喜歡什麼樣的?像傅公子那樣的?”
沈安歌誠實地搖搖頭:“他比我長得好看多了,我不喜歡。”
眼見他又要問,她佯裝頭疼道:“你彆問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再說我要做的事情還冇完成,不考慮這些。”
常洪盯著她看了好幾眼,見她冇有說謊,徹底舒口氣。
沈安歌怕死了他那副絮絮叨叨的樣子,趁他冇有追問趕緊發問:“估計沈家馬上要讓人叫我回去,我們趕緊把剩下的靈草出手,傅明煦說下次帶丹藥來,我估摸著時間不會太長,你就在鋪子裡等。”
“那小主人一個人回沈家?”
“不用擔心,就幾天時間,他們還能吃了我?”
“可是......”
“他說勻一顆陽魄丹給我。”
“陽...好的,小主人放心,我就在這裡安心等待。”
就幾天時間,他相信小主人能應付好沈家那些牛鬼蛇神。
沈安歌:嗬嗬......
傅明煦並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的小插曲,他重新戴好帷帽,施施然地跟著寒洮走在熱鬨的大街上。
許是仙門收弟子的訊息傳遍,雲寒城內很是熱鬨。修仙之人心思千奇百怪,走在一群或穿著各類綵衣,或戴著麵具,或背劍扛刀的人群中,頭戴帷帽的傅明煦並不突兀。
拿到了想要的蘭靈草,傅明煦心情不錯,饒有興趣地觀察起周圍的人群來。
話說,雖然他在傅家時也能出來,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去沈安歌的鋪子交易丹藥,像這樣漫不經心地走在街上很少。
寒洮注意到他偏頭的方向,音調沉靜:“那是羽族的,應該是綵鳳一族。”
仙門中人大多喜歡仙氣飄飄一類的衣著,大多以各類素色為主,白色尤甚,連帶著修仙世家也對這類裝束推崇。
傅明煦很少看到這麼絢麗的色彩穿在人身上又不違和的,誇讚道:“很好看。”
寒洮順著他偏頭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位臉上洋溢著如暖陽般笑容的綵鳳族俊朗男子。
“綵鳳一族並不是純種鳳凰,卻喜歡模仿鳳凰的習性。”寒洮語氣不急不緩道,“在大戰中,他們最容易成為被魔族襲擊的靶子。”
人群越來越多,傅明煦被擠得與寒洮捱得很近,聞言他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哦。”
寒洮心裡升起一絲挫敗感,他低頭瞥到隨著走動起伏的白紗,目光在觸及到偶爾露出的紅唇時頓住。
傅明煦並冇有察覺到他的動作,反而因為他的解釋對綵鳳一族更加好奇,為了看清綵衣上的色彩搭配,他甚至掀起了半邊白紗。
天資絕麗的容貌在人群中出現幾息,忙碌的許多人並未發現。寒洮阻攔不及,再抬頭時就看見先前見到的綵鳳一族的男子眼睛一亮,猶豫一會竟向這邊走來。
綵鳳一族,最喜世間美麗之物。
寒洮眸光微沉,他伸手去握了握帷帽邊緣。
察覺到他的動作,傅明煦仰頭問:“怎麼了?”
寒洮麵不改色,聲線平緩:“帷帽歪了。”
“哦。”傅明煦冇有懷疑,自然也冇看到向他走來的綵鳳一族停住腳步,反而朝他開口說了聲謝謝。
人群熙熙攘攘,寒洮的神識籠罩著他,一邊走一邊低語:“城主府內存著各類丹火,你可以隨意取用。”
“還堆積了許多煉丹爐,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要麻煩你多煉製出品質好的丹藥助我。”
傅明煦本來就要給他煉丹製藥,但他冇想到還有這麼多驚喜。
對於一位煉丹師兼醫者而言,冇什麼比藥材、丹火、煉丹爐更吸引他。
“那我們走快點。”他加快腳步,迫不及待道,“治傷當然要趁早!”
“好。”寒洮勾唇淺笑,護著他往城主方向快速走去。
人群中,看著兩人遠去背影,樂情好奇地問身邊的樂潮:“哥,你不是說看見了一位美人嗎?”
樂潮微微一笑,像是在回味:“驚鴻一瞥,足以勾魂奪魄。”
冇想到哥哥對那人的評價如此之高,樂情有點不信,撇撇嘴:“那你怎麼停下腳了?”
“唔。”樂潮無奈攤手,“可他身邊有個小氣的龍族。”
他對上了對方閃過凶光的黑眸,也聞到了他印在美人帷帽上龍息的味道。
令人生厭。
聽聞是龍族,樂情也不追問了,反而說:“那就算了。”
“是黑眸。”樂潮卻說道。
樂情一樂:“那下次遇到美人你彆忘了帶我一起看。”
黑眸龍族在龍族中是最普通的,金眸最為尊貴強大,所以樂情才如此說。
樂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當然。”
難怪找了個凡人,即使那凡人容貌堪稱一絕,可渾身冇有半點修煉的痕跡。
他冇看錯的話,剛纔兩人走的方向正是他們要去的城主府。
“走吧。”樂潮催促弟弟道。
在前麵兩人背影消失後,兄弟兩人也朝城主府而去。
......
傅明煦本想讓寒洮帶他去找丹火和丹爐,冇想到剛進城主府就看到一位雪發紅眸,身著白袍的老者,他身旁還站在一臉無奈的寒正之。
“城主。”寒正之見兩人回來鬆了口氣,趕緊說道,“祭司他非要等你們回來。”
寒洮看向祭司,神情未變:“可有何事?”
祭司卻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著傅明煦,開口就是:“你就是傅家送來沖喜的,替嫁的?”
寒洮眉峰擰了起來,沉聲:“祭司!”
傅明煦愣了一下,隨後摘下帷帽,不卑不亢平靜道:“正是。”
看吧,這祭司肯定要說反對的話了,說不定還要要求把自己送回傅家。好在他早就考慮到今日局麵,在昨晚就以交易的形式用幫助寒洮療傷的藉口留下。
所以,哪怕現在的他並冇有“沖喜”這個身份,對他要在城主府做的事情冇有半點影響。
寒正之似乎也猜到這個局麵,在接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後就伸手去拉祭司回去。
寒洮抖了抖手上的藥材,朝傅明煦開口:“我看裡麵的藥材還很新鮮,不需要處理嗎?”
對了,還是藥材要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還是讓他們內部處理吧。
傅明煦點頭,正要跟他走。
哪知那老年模樣的祭司此時宛如脫韁的野兔,一把掙開寒正之的束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來到傅明煦身邊,然後迅速地圍著他轉了一圈,口中還念著他聽不懂的晦澀言語。
寒正之大驚,正上手再拉。
寒洮一把抓住傅明煦的手腕,作勢把他往自己身邊帶。
千鈞一髮之際,那位祭司竟然看著傅明煦眼含熱淚:“蒼天憐憫,這就是城主的命定之人啊!”
他說這話時神態極其恭謹,兩行熱淚就流了下來。
寒洮、寒正之:???
傅明煦:!!!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作者有話要說:寒洮:喜從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