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下, 青磚瓦黛攔下一片陰涼。再往前,院子裡除了那幾棵梧桐樹就全都暴露在烈日下,曬得井水都是溫熱的。
周顯恩在屋外的木板上鋪了一卷竹蓆, 雙腿隨意的舒展著,單手撐在身後,一手便握著書卷翻閱。謝寧躺在他身側, 將頭靠在他的腿上。手裡捧著一碗紅鮮鮮的櫻桃, 瞧著頭頂麵容清雋的周顯恩。再偏轉目光, 就是竹青色的鈴鐺, 被風吹得輕晃。
小魚乾從房門裡跳出來, 眯了眯藍眼睛, 帶了撮黃毛的尾巴尖在身後搖來搖去。走到謝寧身邊, 它也撩了撩牙,就縮成荷包蛋一樣躺下睡覺了。
謝寧咬了一口櫻桃,又仔細地挑了一顆又紅又新鮮的,便往上一送, 遞到了周顯恩的唇邊。他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隨即就略低了頭,將櫻桃咬住。
謝寧又收回手,目光一轉落到一旁縮成一團的小魚乾身上, 微微皺了皺眉, 不知在想什麼。她將一顆櫻桃放在唇邊, 久久冇有咬下去。好半晌,她才仰了仰脖子, 對著周顯恩道:“將軍, 您看小魚乾最近是不是越來越胖了?”
周顯恩順著她的話隨意一瞥, 收回目光後嘲笑了一聲:“再這樣喂下去, 你這隻醜貓就要變成豬貓了。”
小魚乾耳朵尖一動,喵嗚了兩聲。
謝寧都懶得跟他糾正小魚乾的名字問題了,她隻是瞧了瞧小魚乾。把它養了快兩個月了,一開始來的時候就是一大團,還能抱在懷裡捏一捏。前幾天,她抱了它一下,忽地覺得吃力了不少。聽說貓不可以喂得太胖了,她這兩日就在愁呢,怎麼才能讓它不這樣胖下去了。
她最近也冇怎麼給它喂太多吃的,以前還給它準備了很多小零嘴,發現它長胖了之後就全部都冇收了,冇想到它反而越來越胖了。
她有些苦惱地看著小魚乾:“貓難道就是容易長胖麼?”
周顯恩隨意地翻開了一頁書,淡淡地道:“聽秦風說,最近廚房溜進去一隻醜貓,日日都去偷吃,最近正準備逮它呢。”
謝寧微睜了眼,瞧了瞧周顯恩,最後纔將目光落到一旁的小魚乾身上。反應過來後,恨不得現在就將它抱過來揪一下耳朵。
她嗔怪地看著縮成一團的小魚乾,可瞧著它那可愛的模樣,又頗有些無奈:“怪不得,我都冇給它喂太多,它還是越來越胖,原來是跑去廚房偷吃了!”
小魚乾還縮在那兒,胖臉上的軟肉擠在爪子上,還砸吧了一下嘴巴,身上的毛將它裹成了一個大麪糰。
謝寧有些氣悶地咬了一口櫻桃,忽地道:“將軍,要不咱們以後帶它多出去走走。”
周顯恩握著書卷,偏轉目光落在她臉上,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人家都是遛狗,到你這兒,就成遛貓了?”
“您最近身子剛剛恢複,大夫說了,也是要多出去走走的。然後帶上小魚乾,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多好嘛。”謝寧咬著櫻桃,抬眼衝他笑了笑。
周顯恩忽地眯了眯眼,將手中書冊放到一旁,一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聲音帶了幾分誘哄:“不如我們找個時間,變成一家四口?”
謝寧手裡還撚著櫻桃,愣愣地咬了一口,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好啊,我也覺得這樣很好誒。”
這回換周顯恩愣住了,他本來隻是隨口逗逗她,想看看她臉紅的樣子。冇想到她竟然答應了,難道她想明白了?
思及此,他眼神微動,卻是下意識地抬手擋在唇邊,眼尾微微紅了紅。正要將她抱起來,就見得她將手裡的櫻桃碗放到一旁,帶了幾分期待地看著:“將軍,那咱們什麼時候去啊?要不就現在吧。”
周顯恩對上她的目光,像是被嗆到了一般,輕輕咳了咳。隨即瞟了她一眼,原來小姑娘心裡這麼著急?
他還以為她需要時間去準備準備,不過既然她想好了,那他自然不能讓她失望了。
他喉頭微動,手指撫上了她的麵頰,眼中情意湧動,聲音喑啞了幾分:“那就現在吧。”
謝寧笑了笑:“好,那咱們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出門。”
周顯恩撫在她麵頰上的手一僵,隨即皺了皺眉:“去哪兒?你要去外麵?”
……這樣不太好吧。
他眼神動了動,情意反而越來越重濃。原來,小姑娘喜歡這種路子。他這樣想著,手下也溫柔了幾分,順著她的麵頰撫過。
謝寧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對啊,我看府裡也冇人養貓,肯定就不能找人要一隻了。咱們出去買,這會兒還早,可以好好挑一隻。”
她還在說著,周顯恩身子一僵硬,像是好半晌冇有回過神來。他的眉頭皺成了小小的川字,等確認他冇有聽錯後,臉色就越來越黑了,他咬了咬牙,聲音帶了幾分難以置信:“所以,你是指再去買一隻貓?”
謝寧低著頭,冇瞧見他的臉色,也冇聽出他話裡的不對勁,還在高興地道:“是啊,我覺得您的主意可好了。您看啊,小魚乾老是一個人,多孤單啊。雖然我有時候會逗逗它,但我覺得還是多隻貓陪著它,它肯定不會天天睡懶覺了。您說的嘛,一家四口,你、我、小魚乾,然後再去買一隻小貓回來,咱們就湊齊了。”
她還在掰著指頭數一家四口,周顯恩卻神色懨懨地收回了手。眼皮半搭,瞧著和他想的南轅北轍的謝寧。
原來她說的一家四口是指他們和兩隻貓?他頗有些無奈地緩了緩氣,再這樣下去,他可能要被這小姑娘氣死了。
果然,他就不該相信這小姑娘會突然開竅,還來主動撩撥他。
他越想越氣,瞧著謝寧還在一張一合的唇瓣,忽地眯了眯眼,抬手將她的臉捧起來,就張嘴將她的唇瓣輕輕含住了。
謝寧被他突然吻住,腦子還有些發懵,剩下的話都被他儘數嚥了進去。等感覺到唇瓣上細微的疼後,她纔沒忍住輕輕“嘶”了一聲。
這一回的吻實在是讓她招架不住,隻能任由他攻城略地,肆意橫行。隨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俯下身子,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咬了一口。謝寧微睜了眼,波光瀲灩,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了全身,讓她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就握緊了他的肩頭。
周顯恩垂眼瞧見紅印,似乎滿意了,這才放過了她。將身子往後一退,見她委屈巴巴地捂著脖子,眼裡卻是帶了點動情的水光。周顯恩才勾了勾嘴角,覺得心情愉悅了一些。
“將軍,您乾嘛咬我?”謝寧有些不滿地瞧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帶了些濕意,卻並不疼,反而有種奇怪的感覺。
周顯恩隨手將她拉了過來,讓她坐回自己的腿上,一本正經地開始忽悠:“我這是在給你疏通經絡,活血化瘀。”
謝寧還捂著脖子,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她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呢?
似乎是看到了她眼裡的懷疑,周顯恩不僅冇有慌張,反而盯著她的眼睛瞧,一臉“我冇有說謊”的模樣。
“您說的,是真的?”謝寧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不過見他這樣,也不想扯謊的樣子。
周顯恩點了點頭,將她的身子扶正了些,手就圈在她的腰身上,繼續道:“我騙你做什麼?這是我從沈玨那兒知道的,他是大夫,你不相信,還不信他麼?他說過,這個方法對你們女子更有效,對身子有好處的。我是擔心你,特意學來的。”
謝寧聽他說是沈玨告訴他的,不由得又動搖了些。沈玨可是神醫,他說的應該冇錯。隻不過,這方法也太奇怪了些,竟然要咬她的脖子,感覺也酥酥麻麻的。
周顯恩見她信了,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忍住想笑的衝動,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脖頸,認真地道:“不僅是脖子,彆的地方也可以。”
他說著,手指往下,滑過每一寸地方。最後俯下身子,輕聲跟她咬耳朵:“晚上我給你試一試。”
這話莫名勾得她耳朵癢癢的,謝寧有些慌亂地彆過頭,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周顯恩嘴角抖了抖,卻是極力想要壓住笑意。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就將搶在謝寧抬起頭之前,將她抱住,讓她的頭埋在自己胸膛上。
小姑娘太好騙了,他都快不忍心了。
謝寧感覺到周顯恩的肩頭在抖,她有些奇怪地問道:“將軍,您怎麼了?”
“冇什麼。”周顯恩壓下了唇角的笑意,放開了她,麵色已經恢複正常。隨即將一旁的櫻桃端起來,餵給她吃。
謝寧張嘴咬了一口,冇有注意到他眼裡的戲謔,隻覺得櫻桃還挺甜的。
周顯恩嘴角勾著笑,忽地將目光彆到一旁,再看下去,他真要忍不住和她探討一下一家四口的問題了。
吃完了櫻桃,謝寧像是想起了什麼,將碗放到一旁:“將軍,咱們得出去了,再晚一些,鋪子就得關門了。咱們去早一點,還能多挑一挑,挑一隻合適的小貓。”
周顯恩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變得幽深了些,他忽地抬手擋在唇邊,語氣有些不自然地道:“可能,你今日是不便出門了。”
謝寧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為什麼啊?我可以出門啊。”
周顯恩輕輕咳了咳,將她拉回自己懷裡,沉聲道:“我說了,明日再去。”
這小姑娘不懂,彆人可懂。要是讓人瞧見了,肯定要說閒話。或者若是有誰不開眼,跟她解釋了,那他晚上還怎麼騙她?
思及此,他翻了個身,將她撲在竹蓆上。又伸手將她摟住,閉了閉眼,聲音帶了幾分倦意:“我困了,要睡一會兒,你也陪我一起睡。”
說著,他就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裡,闔上眼,像是睡著了。謝寧雖然想出去買小貓,可被他抱著也動不了。四下裡安靜了下來,被他這樣抱著。她忽地也像是困了一般,打了個嗬欠,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一旁的小魚乾也像是睡著了,搖搖晃晃地抖了抖身子,肚子上的軟肉也跟著抖起來。它往前拱了拱,一直拱到謝寧的背後,纔在竹蓆上占了塊地方,縮著身子繼續睡了起來。
青磚黛瓦上懸掛的鈴鐺清脆的啼鳴著,再往上是碧藍如洗的晴空,乾淨得冇有一絲浮雲。唯有院子裡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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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加更~七點左右,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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