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的身體顫了顫，她抬起臉，蒼老的眸中滿是眼淚，疼惜的看著顧琰頸間的鮮血，又怔怔看向震怒的皇後。
她猛的閉上眼，眼淚從眼中一串串滾落。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淑妃也聽到了那句母殺子，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她這幅樣子，像是想到了什麼，麵色扭曲的要衝過來，“賤婢，賤婢！”
秦嬤嬤的身子抖了抖，卻終於還是哭出了聲，將二十五年前的舊事道了出來。
“那，那年皇後、淑妃、芙蕖殿的那位一同生產……”
“皇後孃娘您先產子，我，我們奉命害死小皇子……但那是龍嗣啊……”
秦嬤嬤既害怕又悔恨，“我們不敢動手，卻又不得不動手……”
“可，可誰曾想皇後懷的是雙胎，若真動手……那就是兩個皇子……”
“一下弄死兩個皇子，目標實在太大，我們不敢……”
“正巧芙蕖殿那位難產，一屍兩命……我們把小皇子當做是芙蕖殿的那位，瞞了過去……那個死去的嬰兒被我們當做是皇後的孩子，偷偷埋在了芙蕖殿裡……”
秦嬤嬤偷偷看了眼臉色扭曲，眼中噴火的淑妃，渾身顫抖，她淚目看向顧琰，眼中閃過疼惜，“那時候的長公主，一直弱聲弱氣的哭，柔軟的手指一直抓著奴婢的手……”
“奴婢不忍心啊，救了一個，就還想救下另一個……就勸說淑妃皇後不能無子，勸她換子……淑妃怨恨皇後，被說的心動，終於同意換子，將小皇子抱來當做女兒，故意責打著長大，一直告訴他是七煞孤星，活該無人疼，無人寵……”
她說著，緩緩抬頭看向顧琰，眼淚撲梭梭的落，已是懼怕的癱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皇後隻覺得耳邊轟鳴陣陣，想到她兩個兒子，一個在自己的厭惡詛咒無視下長大，一個被仇人抽打虐待下生長，她的身體一軟，猛的跌倒在地，眼角餘光看到那支沾了血的金簪，顫抖著手撿了起來，捧著哀聲慟哭起來。
淑妃瘋狂的大叫起來，“賤婢胡說，滿口謊言，當下阿鼻地獄！”
“定王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要你這般幫他開脫，是不是那妖邪也給你下了蠱！”
她自知自己今日難逃一死，卻還想拚死救下康王。
康王是皇後的兒子，也隻能是皇後的兒子！
十月懷胎，若說這世上她還有什麼牽掛的，也隻有康王一人了。
錦繡恐慌的抬頭，看著儀態全無就跟個潑婦一樣的淑妃，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她的目光遊移，在對上顧琰漆黑的眸子裡，猛的一怔。
心頭諸多念頭頻轉，錦繡又定定看了顧琰一眼，驀地咬了咬牙，起身走來，噗通一聲跪下，“奴婢可以作證，秦嬤嬤所言，分毫不差，當年，是奴婢向娘娘獻計，更換皇子，隻因康王……”
她猶豫了下，還是狠狠心，大聲道，“隻因康王殿下非皇室血脈，換給皇後撫養，既能繼承大統，又能避免身世敗落！”
她的話音才落，滿堂嘩然。
聖元帝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他猛地剜向康王，此刻越看，竟是覺得越像躺在地上的靜王。
他渾身顫抖起來。
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