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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有些想你了

姚家行事老道,驛館那邊有人等候陳平安,朱斂也在其中,少年斥候姚仙之更是死皮賴臉留下了。

陳平安與那兩位姚家老卒道了歉,老卒們哈哈大笑,其中一位連忙擺手說陳公子這般客氣,太把自己當外人了,使不得使不得。

姚仙之看待陳平安的眼神,就像看待一位沙場凱旋而回的功勳武將,讓陳平安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行人騎馬追趕大隊伍,裴錢與陳平安同乘一馬,小女孩高興得很。老將軍姚鎮早就讓車馬緩行,於是很快陳平安就看到了那支隊伍的身影。

姚鎮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又有一位皇子殿下的靈丹妙藥,被刺客重傷的傷勢已經幾乎痊癒,今天北行又馬蹄放緩,便征得姚近之的同意後,離開了車廂開始騎馬,到底是大半輩子在馬背上廝殺的老人,年輕時候早早習慣了長途奔襲的急行軍,便是在馬背上睡覺都不會跌落,今天與陳平安並駕齊驅,沿途風景怡人,又有小恩公與他聊天,說了些埋河水神廟的景象,姚鎮精神頭極好,笑聲爽朗。

陳平安想要讓老將軍幫著跟官府討要一幅埋河流域的堪輿圖,姚鎮問也不問就答應下來。

裴錢已經給陳平安趕去車廂,再度與隋右邊共處一室,後者盤腿而坐,閉目養神,橫劍在膝,氣度森嚴。

裴錢一直就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娘們,見了誰都跟欠了她好幾十兩銀子似的,整天臭著一張臉給誰看呢,小心明年就變成一個老太婆。

裴錢在進車廂前,跟陳平安要回了那小楷毛筆和宣紙,這會兒坐在角落,自顧自打開棉布包裹,將新家當小心翼翼放入其中,從最底下抽出一本褶皺嚴重的書籍,瞥了眼包裹裡頭的一雙靴子,瞧著是新買不久,卻沾滿了泥土,她吐了吐舌頭,趕緊收起包裹,不敢讓人瞧見。

後仰躺下,裴錢雙手高高拿著那本破損老舊的書籍,翻來覆去瞅了半天,最後放在臉上,沉沉睡去。

睡著之前,小女孩想著那個傢夥的話,要她以後真正用心讀書,不要光用力氣背書,她想了想,今兒太累啦,明天再說,明天一定做到。隻是一想到有句話,叫做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她便開心得快要笑出聲了。

所以小女孩今天睡得格外香甜。

隋右邊睜開那雙狹長的桃花眸子,輕輕吐出一口氣,很快就被她抬起手掌,輕輕一拂,將那股氣機瞬間拍碎。

畫卷四人,除了最早走出畫卷牢籠的悶葫蘆魏羨,其餘三人都是一天來到這座浩然天下。

朱斂走了條外家拳極致的路數,走到武學巔峰後,才由外轉內,不然這個被丁嬰親手斬殺的武瘋子,也不會想要一人打殺其餘九位大宗師。那場慘絕人寰的大亂戰,朱斂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受傷越重,出手殺力越強,雖然是丁嬰僥倖活到了最後,還得到了朱斂頭上的那頂蓮花冠,可這位被譽為千古第一人的丁嬰,一輩子都不曾與人提及那場南苑國京師之戰,說不定這其中,大有玄機。

盧白象才情極高,學什麼都快且精,所以武學一途,海納百川,這點與藕花福地後世第一人丁嬰,大致相同。隻是盧白象野心,或者說誌向,不如丁嬰那麼瘋魔純粹,故而當年開創魔教之後,依舊是孤家寡人一個,喜歡雲遊四方,所以纔會身陷重圍,隻是那一場大戰,便是參與血腥圍剿、落得個境界大跌的正道宗師,內心深處,對於盧白象確有一絲佩服。至於註定不會留在江湖上的一件事情,則是那場大戰中,最死戰不休的兩人,皆是愛慕盧白象的名門仙子,大概是抱著殉情求死的心境了。

魏羨的武道最為罕見,天生的沙場萬人敵,擅長應對圍殺之局,一人鑿陣,雖千萬人吾往矣。曆史上,關於這位南苑國開國皇帝的稗官野史和江湖趣聞,幾乎冇有任何捉對廝殺的記錄。

而她隋右邊,無論是資質,還是心性,其實更像是一位浩然天下的修道之人,而不是憧憬什麼“止境”的純粹武夫。

隋右邊雖然最近始終身處方丈之地,但是她真正視線所及,依舊不是人間,而是那天上。

她如今在嘗試一門劍走偏鋒的劍術,在靈氣稀薄的藕花福地,隻能是一座空中閣樓,在浩然天下,卻大有可為。

當下步驟有些類似武人的“填海”,隻是她又有差異,是在腰肋之間煽風點,反麵是水神娘孃的註釋和心得。

雖然表麵上隻是一門煉化器物的口訣,其實是說那五行大道,文字內容潔淨精微,宗旨高遠。因為水神娘娘是從一塊祈雨碑文中悟得,她便以五行之水作為開端,來闡述大致脈絡,水,五臟中腎主水,五官為耳,五覺為聲,五指為尾指,五液為唾,五音為羽,五誌為恐,五祀為井,主神為北方玄武。

脈絡清晰,涉及的氣府竅穴,具體應該如何煉化,在玉簡背麵,水神娘娘皆有詳細解釋。她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就連這門仙家道訣能夠煉化金身和香字給炸得粉碎了。”

接下來水神娘孃的言語,可就不藏藏掖掖了,誰都聽得到,隻見她大大咧咧,豪爽笑道:“這一路上思來想去,差點就想要以身相許報答大恩了,虧得我忍住,這壇水花酒,我來的時候喝了小半,原本是想著給自己壯膽的,不曾想入了驛館,我還是膽子小了,實在說不出口那臊人話,陳平安,少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眷,是不是有些遺憾?哈哈,剛好剩下大半罈美酒,拿去借酒澆愁!”

這位水神娘娘。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陳平安站在原地,拎著酒罈,總覺得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姚鎮笑得幸災樂禍。

姚仙之呆若木雞之後,伸出雙手,朝陳平安豎起兩個大拇指。

裴錢迷迷糊糊站在遠處。

陳平安板著臉,帶著裴錢返回住處。

兩人分開的時候,陳平安嚴肅道:“以後你如果見著了一個姓寧的姑娘,今晚的事情,不許說出去!”

裴錢眨了眨眼睛,“萬一,我是說萬一,我不小心說漏了嘴?”

陳平安沉聲道:“我被打了個半死之後,我再把你打個半死,聽明白了冇有?!”

裴錢立即朗聲道:“懂了!我讀過了書,如今鐵骨錚錚著哩,打死不說!”

各自返回屋子。

陳平安抹了把額頭汗水。

最後笑了起來。

不再練習劍爐立樁,趴在桌上,拿出那塊小小的磨刀石,篆刻著漂亮的“天真”二字,可愛的“寧姚”二字。

寧姑娘,我很好。

這一路,又走了很遠,遇上了很多人和事。

有些想你,不對,是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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