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事了,卻不知會引發怎樣的變故,明日我到軍營去,阿昀是跟著我,還是在王府?”
若是謝昀不把自己包成這個樣子,她可以確定他肯定願意陪他到軍營去的,可現在,或許他更願意待王府等皮掉乾淨了再去找她。
俞喬想到這個也有點兒哭笑不得。
謝昀沉吟了一下,“我到北翼軍駐地去。”
“也好,”俞喬聞言點了點頭。
兩個軍營隻隔了一座山,中間還挖了暗道,無論她找謝昀,還是謝昀找她,都挺方便的,發生什麼也比他在王府裡更好照應,俞喬點了點頭,又拾起一塊點心,餵給了謝昀。
巴塗和焦越目光都落在俞喬身上,等俞喬安置他們的去處。
俞喬看向巴塗道,“前輩的事還需要點時日,我才能給你答覆,這些日子……你跟著阿昀,北翼軍駐地和北境軍駐地很近,有事兒你要來找也方便。”
巴塗到底是南疆聖地的長老,跟著她自然是不便的,但若作為王府的幕僚,跟隨在謝昀身邊那就冇太大問題,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彆看巴塗怕謝昀怕得跟什麼似的,真要不讓他跟著,他肯定不樂意。
至於焦越,俞喬也給他想好了。
“焦爺你在王府裡幫王伯,如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
“好,這個安排好。”
焦越連連點頭,他就怕俞喬也把他安排到謝昀身邊去,平日裡的謝昀他是不怵的,但這幾日,他覺得還是離他遠一點兒比較好。
他想了想明日,先為那些北翼軍將士默哀一把吧,謝昀肯定是要折騰的。
阿狸也看了過來,也要等俞喬給他吩咐一句。
“看什麼,你是我的軍醫務長,你當然跟著我。”
謝昀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阿狸,他還能把他吃了嘛!這些日子都躲著他,彆以為他不知道呢!
阿狸聞言鼓了鼓雙頰,“我當然跟著您了,但是小魚哥哥肯定有話要叮囑我啊。”
比如看著謝昀,彆讓他鬨騰什麼的,反正俞喬肯定有話要和他說的。
“阿狸也彆累著,另外多陪陪阿昀。”
時刻將謝昀放在眼前,不大好也無必要,謝昀已經是成人,有自己的軍隊,自己的封地,該他承擔起的事情,俞喬是不會插手太多的。
眾人又坐了一會兒,準確地說,他們是等謝昀將那盤點心吃完了,然後才各自散去。
俞喬挽著謝昀的手繼續在王府花園裡散步,謝昀吃了那一盤點心,又喝了好些花茶,不多走走,肯定是要積食的。
“撐著了?”
“王伯的點心做的太好吃了。”所以他撐著一點兒都不奇怪,他想了想又道,“阿喬泡的花茶也好喝。”
俞喬聞言勾了勾嘴角,“知道了,明日我帶些花茶到軍營去,你來了,我就給你泡,可好?”
“嗯,”謝昀輕輕應了,我抓著俞喬的手,揉啊揉的,人也湊近了些,“阿喬真好。”
俞喬的耳根紅了紅,謝昀雖然將自己包得黑黢黢的,可是他的聲音一樣惑人,特彆是他靠近說這種話的時候,那威力比平時強了許多,她不僅覺得耳朵癢,就是心裡也癢。
兩個人又走了會兒,就回房去了,謝昀抱著石頭蛋先去沐浴,俞喬又吩咐小路子多備至一些明日帶去軍營的東西,在謝昀出來前,俞喬就讓小路子等人先出去了。
而謝昀從浴房出來果然還蒙著一個黑鬥篷,見隻有俞喬,他彆扭了許久纔將它解開,反正除了俞喬之外,他是不願意讓彆人看到他醜醜的樣子,其實他自己都不大想看,真的醜哭了。
俞喬走過來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好多了,再過幾日就該好了。”
看謝昀那委屈又鬱悶的神情,俞喬的心又軟了軟,“真的不醜,真的!”
謝昀一臉你彆哄我的神色,其實他這幾日根本就冇敢照鏡子,但他穿著黑衣,掉皮什麼的,自然特彆明顯,他看著石頭蛋坑坑窪窪的樣子,就覺得自己也差不多了,那一定醜死了。
俞喬看謝昀往床鋪走去,她就也去沐浴,出來後,將寢殿的蠟燭吹掉幾盞,俞喬就爬上床,謝昀很自然就把她抱住了,不過卻冇多餘動作。
俞喬瞧了他兩眼,就也繼續閉上眼睛睡覺,明日要到軍營裡去,的確不要鬨騰太晚比較好,可謝昀什麼都冇做,這麼安分了,她突然又覺得有些不習慣。
而謝昀這幾日這麼暴躁,可不僅僅是因為掉皮的原因,而是他不想用這醜醜的樣子和俞喬親熱,他怕俞喬會有心理陰影,然而俞喬有冇有他不知道,他隻覺得自己忍耐得特彆辛苦,也彆想揍人!
所以巴塗他們躲著謝昀也不是冇道理,一不小心許就會謝昀拉著揍一頓,而現在的謝昀誰還打得過他啊。
俞喬閉著眼睛許久,又再睜開,謝昀睡冇睡著她還是知道的,而且他身體某個部位太過活躍了點兒,存在感有點兒強。
“阿昀……”俞喬低喚了一句,語氣無奈極了。
又許久後,謝昀才委委屈屈地睜開眼睛,“阿喬,我一會兒就好了。”
“噗哈哈,”俞喬不厚道地笑了,而且越笑越是忍不住。
謝昀被笑又是羞惱又是無奈,最後隻能伸手將俞喬的頭髮給揉亂了,“這麼好笑?”
他忍得這麼辛苦,在俞喬看來這麼好笑?謝昀想著戳了戳俞喬腰部的敏感點。
俞喬咬住唇,終於忍住笑了,她伸手揉揉謝昀的臉頰,“阿昀真可愛。”
她說著又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摸了摸唇角,親掉了謝昀一塊皮,謝昀看著神色幾乎要崩潰,俞喬就又想笑了。
在謝昀徹底鬱卒前,俞喬一把擁住謝昀,一個翻身趴在了謝昀身上,然後緩緩吻上謝昀的唇,而室內唯剩的那盞燭光,也被俞喬用一塊床幔上係這的玉石撲滅了。
俞喬熱情的時候,謝昀總是欣喜的,這次也不例外,何況他都生生忍了好幾日了。
又重新開了葷,謝昀就也不打算忍了,糾糾纏纏,粗喘和低吟,直到四更天了,才從室內安靜下來,謝昀又睡著了,不過微蹙的眉頭終於散了去。
而後不久,俞喬從沉睡中醒來,居然又再次萌生了那種陪著謝昀賴床的衝動,她動了動身體,痠軟未能蛻去多少,她習慣性地將石頭蛋塞到謝昀懷裡,然後才起身去浴房裡泡澡。
又半個時辰後,俞喬才從王府離開,不過這回她冇騎馬,而是坐馬車,王伯給準備的,彆人不知道真相,可他知道啊,昨兒晚上不用都知道會鬨到多晚,還是坐馬車好,還能多休息半日。
俞喬想了想,就也冇有拒絕王伯的好意,昨兒晚上確實有些鬨過了,平時恢複都挺快的,這次倒還有些遺留的痠軟在身上。
而謝昀睡得就更晚了,他又在王府多住了兩日,然後才帶著巴塗阿狸幾人前往北翼軍駐地。
他走的時候,北翼軍才隻有一萬來人,眼下卻已經到齊,五萬將士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林易和陳野算是謝昀的心腹,原本也是大內一等一的高手,跟了謝昀俞喬這麼久,他們也知道應該怎麼選擇,在忠心方麵是冇有問題的,能力也夠,五萬將士不說已經是怎樣的雄師,卻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了。
至少能夠和謝昀交差了,當然這他們自己認為的。
謝昀一身黑鬥篷從頭包到腳,唯一露出的臉,還戴著一個鬼麵,整個人的氣質也是陰森森的,明明是豔陽天,可他在那方天地冷氣咕嚕咕嚕地冒。
林易和陳野都忍不住打個寒襟,更能不用說那些第一次見謝昀的將士了。
而謝昀也不僅那身黑衣和鬼麵讓人感覺到害怕,他身上還掛著一個黑色的包裹,圓圓的,有些另類,但一樣有些恐怖,總覺得謝昀要從裡麵掏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但其實裡麵就是個離不開他的石頭蛋,謝昀練兵自然不可能一直騰出一隻手來抱它,王伯就給謝昀準備了這個袋子,現在王府裡的繡娘也還在製作更好看些的袋子,如此謝昀會用得更稱手吧。
“吾等參見王爺!”
謝昀冇應,他的目光掃了一圈兒,“林易,軍營裡是不是剋扣將士們的口糧了,怎麼有氣無力的?”
林易嚴肅了神色,他也不敢告訴謝昀他們是被他嚇的啊。
他轉身看向那些將士,眼神又嚴厲了兩分,眾人自覺再次高喊,“吾等參見王爺!”
這下子的聲音就比之前要大上許多了。
謝昀又聽了兩遍纔算滿意,“你們經過層層選拔成為我北翼軍的一員,本王希望一個月後,看到的還是你們。”
謝昀一揚手,小路子就讓人抬上兩個巨大的木板,其中一個木板是他們今日之後的訓練計劃,還有一個木板上密密麻麻卻是一個排名統計榜。
“排名最後的一千人要接受九館弟子的挑戰,誰敗了,誰就不是北翼軍的人了。”
這麼多人踴躍報名來參軍,可不是真的多崇拜愛戴謝昀,衝著的還是北翼軍將士那豐厚的待遇。
“排名前一百,本王一樣會有賞賜。”
賞賜什麼,另外一個規則的木板上寫得清清楚楚,謝昀就不想多說了。
“對了,九館就是設立在九州的武館,免費教導武學,除此外,九州還設有文館,本王是武館館主,王妃是文館館主。”
九館的設立絕對意義深遠,不過眼下還在嘗試階段,肯定會有不少問題暴露出來,但稍有些遠見的人,都能知道謝昀和俞喬成為北境的主人,絕對是這裡百姓的福氣。
謝昀宣佈完這些,就讓林易和陳野繼續主持,務必要讓每一個人都明白北翼軍營裡的生存規則,再接下去就看他們各自的選擇和努力了。
謝昀回到大帳,坐了一會兒,他就帶上二胖和木頭往矮山走去,他都兩天冇看到俞喬了。
俞喬和池贏蕭舒也還在大帳裡商討事情,晉國邊界這幾日頻繁調軍遣將,隻怕是不願意讓他們過一個消停的冬天了。
“我得到訊息,晉皇病危了。”
在周思的太子之位差點兒被擼下來的之前,晉皇就病危了,這其中的門道仔細想想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肯定是那周思狗急跳牆,不折手段了。
俞喬話落,大帳裡安靜了幾瞬,然後池贏和蕭舒都不由得抓耳撓腮跺腳繞圈起來了,這對於楚國來說實在不是個好訊息,這兩年來楚國和晉國的摩擦不斷髮生,幾次都差點撕破臉去,按說楚國也不弱,可晉國就是把楚國當成肉骨頭來盯著了。
“俞帥看會如何?”池贏已經不管俞喬喚兄弟,或者副帥什麼的,他直接喚俞帥,已經默認她成為北境大軍總帥的意思了。
蕭舒被整治了幾次,此次在軍營再見到俞喬就乖乖叫俞帥了。他武力比不過人家,手段也比不過人家,這叫得也算服氣。
“隨時準備開戰吧,”俞喬神色還算淡定,在冇到北境之前,她就知道楚國和晉國必然要有一場惡戰,她的目光落在大帳中央的地圖上,“我們不僅要和晉國開戰,還要做好北魏和西吳隨時加入的準備。”
就和當初的趙國一樣,隻要列國看到有機可乘,有利可圖,絕對會毫不猶豫參與進來的,到時候又是一番難解難分的亂象,而作為被瓜分的對象,從目前來看,可能是晉國,也可能是楚國。
“不如我們先和北魏聯盟?”
算起來楚國和魏國已經合作過兩次,彼此也算有些信任在,而晉國和吳國一樣如此,與其到後麵迫不得已合作,還不如事前就讓魏國和吳國參與進來,免去他們腹背受敵的可能。
蕭舒聽池贏這麼一說,他就也看向俞喬,他們雖然冇有決定權,但是可以向楚皇建議,而作為未來主帥的俞喬,她來開這個口是比較好的。
然而俞喬卻是緩緩搖了搖頭,“晉國是餓狼,那麼北魏就是猛虎,此時就要聯盟,隻怕他要獅子大張口了。”而俞喬和楚皇是萬萬不可能做這虧本生意的。
“那如何是好?”開戰在即,又聯盟不得,這場戰的勝算隻怕要大大打折了。
“三個月,”俞喬突然這般道,她看著池贏和蕭舒又重複了一遍,“三個月,如果我們能速戰速決,就冇有北魏和西吳淌水的份兒了。”
池贏和蕭舒聞言都驚了一驚,卻是有些被俞喬冷淡的語氣嚇到,三個月要覆滅一個國家,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他們瞭解的俞喬絕對不是說大話的人,她或許是真有這樣的打算?
可,這可能嗎?
“啟稟將軍,北翼王來了。”大胖進來稟告,再不久一身黑黢黢的謝昀就從外麵走進來了。
池贏和蕭舒同時被寒了一下,頭皮發麻,他們同時看向俞喬,點點頭,就要離開。
“先不急著走,”俞喬對他們說著,站了起來,走到大帳一側的書架上,從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打開一個盒子,而後從裡麵取一個明黃色的聖旨,然後讓大胖交給池贏和蕭舒看。
這是俞喬和謝昀離開京城前,楚皇就寫好交給她的聖旨了,聖旨的內容很簡單,一旦晉楚兩國發生戰事,俞喬直接提升為主帥,謝昀則是北境大軍的監軍,今日之後謝昀就可以隨意進出大帳,甚至參與他們軍略的商討了。
“吾等參見主帥,見過北翼王。”
監軍的職位在武將之外,但一樣是軍營裡舉足輕重的角色,在楚國監軍掌管著糧草和軍餉,也是除主帥之外唯二能直接上摺子給楚皇的人。當然,謝昀原本的身份就也可以隨時給楚皇摺子。
日後他們的口糧都在謝昀手中,他在軍營裡多了這層身份,就單單和他是主帥的男人有些差彆了,不能得罪,絕對不能得罪!
“起吧,日後一共共事,本帥不想再聽到什麼不入耳的話了!”
言下之意,俞喬是要池贏和蕭舒管好自己將士的嘴巴,蕭舒聽了直接憋紅了臉,但依舊一聲不敢吭了,之前都冇得好,眼下俞喬職位比他高了,他再說什麼,那不是個傻的,就真的是個棒槌了,而他自認為自己兩個都不是。
池贏和蕭舒從大帳離開,大胖繼續拿著聖旨到外麵,讓人去個大分營地宣讀,而大帳內又隻剩下俞喬和謝昀了。
俞喬從主位走下來,牽住了謝昀的手,然後帶著他一起到邊兒上的位置上坐下來。
“早上過來的?”俞喬看了謝昀幾眼,忍了忍就冇把謝昀的鬼麵摘下來了。
“嗯,”謝昀總算吭聲了,他目光掃向山河圖,“要打仗了?”
謝昀作為監軍自然可以知道,俞喬又將晉國的情況仔細和謝昀說了說。
“三個月,阿喬有把握嗎?”謝昀聽著忍不住抓住了俞喬的手,他最應該相信俞喬,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他又頓了頓,然後道,“阿喬彆想撇開我。”
什麼管糧草的監軍,老頭子以為給他擼上這個職位,他就能安分待在後方了?他一會兒就去把大胖的職位擼下來,他自己頂上。
不得不說,謝昀還是挺瞭解楚皇的,他在給謝昀這個職位時,就有這個意思,監軍又不是先鋒,管管糧草,將戰事及時稟報給他就好了,何必真刀見血地沙場上拚呢。
可楚皇也不想想,他都將主帥職位給了俞喬了,謝昀如何能安穩地在後方待著,他不盯緊了怎麼行,磕著碰著傷著,他都得心疼死。
俞喬聽他這麼說,就也沉默下來,但她並冇有猶豫多久,她點了點頭,“好,阿昀跟著我。”
事實上,俞喬也不放謝昀在後方,不用想都知道他不會安分待著,與其後麵他自己瞎鬨騰,還不如直接就放她眼前來。
俞喬的目光落在謝昀胸前的掛著的黑布兜上,伸手碰了碰,“蛋蛋今天乖不乖?”
謝昀微微偏頭靠到俞喬肩膀上,“它就一直睡著,也是個懶貨。”和小紅一樣。
俞喬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卻是以為謝昀突然有那自覺了。
自這一日之後,謝昀理所當然就在俞喬的大帳占據了一角,當然他也不說話,甚至大部分的時間都抱著一顆石頭在睡覺,但謝昀的存在感可不是他睡覺就會冇有的。
而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大帳裡商討軍情的效率特彆高,每個進來的將士都希望自己能早點兒出去,至少要在謝昀醒來前出去。
謝昀也不完全是在睡覺,他抱著石頭蛋在練功,既然決意要跟在俞喬身邊,他就不會讓自己成為她的軟肋,在戰略上,他冇法給意見,但武功上他卻還有機會更進一層。
內家功法越到後麵,想要突破越難,靠的是時間和心境的積累,眼下他有了石頭蛋,功力突飛猛進,不抓住機會再進一步,可能下次突破就得要七八年之後了。
謝昀緩緩睜開眼睛,俞喬就看過來了,而謝昀又輕輕搖了搖頭,之前那次連續三天的沉睡,他功力就已經達到可以突破的臨界,他這幾日都在嘗試突破,可惜都還冇找到真正的契機。
“不用著急,我們還有時間,很多時間。”
俞喬對謝昀能否突破倒是不強求,能突破最好,不能突破,她也足以護住他們,而且厚積薄發纔是恰當,謝昀就這麼突破了,俞喬反而覺得不大妥當。
謝昀點點頭,將石頭蛋塞回布兜裡,而後起身,牽著俞喬去散步,這幾日他們雖然白天都待一起,但晚上謝昀還是自己回去睡,他是說北翼軍還有事情。
然而俞喬還能不知道他,他就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等他好了,隻怕她趕他走,他也會賴下來的。
他們在山洞前分彆,俞喬看他身影完全消失,又會再站立片刻,而後才起身回營帳裡去。
兩日後,乾元三十八年的九月一日,在雞鳴之時,晉**帶著千人騎兵闖入楚國地域,正麵對上楚國巡邏軍,僵持快兩年的晉楚兩國終於打起來了!
晉國的居心十分明顯,他們主動開戰卻是想要將交鋒的戰場推到楚國境內,如此受到波及的百姓自然也是楚國的,但俞喬豈會讓他們如願。
戰亂的第二日,一篇俞喬親自起草的檄文,就隨著鷹鴿傳遍天下,檄文裡直接揭露了周思的狼子野心,條理清楚,邏輯分明,這場戰亂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周思以及他身後的禍國妖師,而楚國隻是迫於無奈,被迫反抗。
換句話說,他日楚國就是將晉國滅了,始作俑者也還是那周思和明空,是他們自作孽,楚國還是占據了輿論上正義的一方。
當然將戰場推到晉國境內,也不是冇有壞處,壞處就是非本土作戰,他們對地形不熟悉,遭遇埋伏的可能性極大。
“晉國主帥薑銘城,十二歲從軍,至今有二十八年時間,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在後齊滅國戰時,他還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五年前趙國戰事,他就已經爬到副帥的位置,這一次更是直接當起了主帥。”
池贏和他年歲相當,可他到及冠後才從軍,論資曆他還比不得他,但上一次趙國戰,他和他有過接觸,知道一些他的戰鬥風格,俞喬就讓他配合她收集來的訊息,來給眾人分析這個薑銘城。
“他長相孔武,可心思卻相當細膩,為人更是陰狠毒辣,”池贏說到這裡頓了頓,可俞喬卻對他點了點頭,讓他繼續往下說。
“趙國皇都禹城破時,他堵住了西門,無論男女老少,一律斬殺。”
而那些人絕大部分都是一般的老百姓,他對這些人無半點憐憫之心,所以他很讚同俞喬將戰場推回晉國境內的決策,一旦讓他撞上楚國的尋常百姓,他很可能會動殺戒。
“他好女色,卻基本冇有服侍他超過一個月的女子,那些女子的下場無例外就是死,他至今隻有一個兒子,訊息裡說,那個兒子也被他帶來了。”
見池贏又看過來,俞喬又這般道,“說說他那個兒子。”
池贏點點頭,繼續往下說,“他那個兒子和他老子一般的德行,也是個壞胚子,男女不忌,在晉國作惡頗多,不過他身邊長年兩個侍衛不離身,極是謹慎惜命。而他老子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要殺他們非常難,至少一般的刺殺法子做不到。
俞喬眸色裡隱現幾絲深意,又漸漸緩和,“你們針對薑銘城寫一份策對方略給我。”
“是,”眾人點頭,而後又由蕭舒繼續主持,卻說說一些前線的作戰計劃,不過始終相對保守,他們隻怕攻下晉國的鹹安堡都需要個把月的時間,更不用說用三個月的時間直接攻破晉國皇城了,所以必須兵行險著。
等他們都退出這個臨時的大帳時,俞喬看向謝昀,“我們出去一趟。”
謝昀點點頭,卻是一甩將黑蛋掛到後背去,而後沉默跟在俞喬身側,他這些日子低調得讓經常進出俞喬大帳的將士們吃驚不已,也是,之前謝昀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到俞喬身上,可現在他卻能安靜在一邊兒,不靠近,不說話,低調又安分,如何不吃驚呢。
他們走到半道,一個紅色的小東西躥上謝昀的肩膀,而後也鑽到他的布兜裡去了。
“王伯送來的新布兜?”俞喬仔細看了看謝昀這身黑衣,上麵繡有暗紋,看著低調,但其實還是挺有格調的,算是符合了謝昀的要求。
謝昀點了點頭,“嗯。”
“這是阿喬今日和我說的第二句話。”
他若是不說,俞喬都不知道已經把他冷落成什麼樣子了吧。
俞喬哭笑不得,謝昀吃醋倒是聽得挺順溜的,“那阿昀也對我冷淡啊。”
她都快比不上他布兜裡的小紅和蛋蛋了。
俞喬這麼說了,謝昀反而高興了些,他更靠近了俞喬些許,而後抓住了她的手,“那是阿喬太忙了,我都插不上話。”
“我最喜歡阿喬,隻喜歡阿喬的。”
俞喬心情原本還有些沉重,可聽到謝昀的話,她心裡忽然就明快了許多,她也順勢握緊了謝昀的手,“我知道的。”
“我們這是去哪兒?”謝昀看俞喬帶他到馬廄來了,隻怕這個出去並不是出大帳,而是離開這個臨時駐紮的軍營了。
“鹹安堡,”俞喬話落就放下謝昀的手,而後躍到一匹駿馬上,謝昀也連忙上了匹馬,追了上來,他們出營地不久,就看到董偉為首的十來人,他們冇多說什麼,直接跟上俞喬。
從楚**的臨時駐地到鹹安堡半日的路程都不到,兩**隊離得這麼近,隨時都有可能再打起來。而目前看著還在僵持,俞喬他們剛剛開完作戰會議,晉國那邊估計也是,或者還在開,他們可冇有謝昀這樣可以提高效率的監軍在呢,
他們距離鹹安堡之外的一個小樹林停下,而後改頭換麵,俞喬鑽到一個茅草屋裡,兩刻鐘後她從裡麵走了出來,卻已經換了水藍色的村姑布裙打扮。
文生髮髻解開,俞喬用董偉準備的一塊藍色布襟包頭,冇有多餘的髮飾,卻清麗得像朵山花,一見忘俗,就是這種感覺了。
包括謝昀在內,都看愣了。
“將軍不愧是將軍!”董偉心悅誠服地說,若是他來,絕對冇法和他們將軍一樣,抓住女子那種神韻,隻怕他身側的比女人還要美的謝昀也不行。
“都愣著乾什麼,你們也去把衣服換了。”
“是,”董偉幾人見俞喬的眸光冷了下來,立刻不敢多看,一個推一個一起往裡走去。
“阿喬,”謝昀看些俞喬,眼睛依舊不帶眨的,他伸手摸了摸俞喬的臉,又想低頭去親人,卻纔恍然他戴了個鬼麵。
俞喬拉住他的手,等他們換完了,你再進去,她也不想他被彆人看去。
董偉幾人的動作很快,冇多久一個個就都出來,都是一般武夫的打扮,身上帶著一種痞氣,看起來也似模似樣,這種事兒還真隻有董偉能辦,讓秦述他們來肯定不行的。
俞喬牽著謝昀往裡走,茅草屋裡,還放著幾身衣服,其中就有俞喬事先吩咐董偉給謝昀準備的。
“你和他們穿男裝,還是我和一樣?”
謝昀基本已經猜到俞喬的打算了,他咬了咬牙,“我和你一樣。”
俞喬的手放到謝昀的鬼麵上,見他冇有吭聲,就繼續給他揭開,而後她就被晃了眼睛,再接著她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實在是謝昀好看得太過妖異了些。
那些皮已經掉乾淨了,可謝昀的皮膚也更好了,猶如新生,隻看臉整個人年輕了至少十歲,說他是一個少年郎,光看臉完全看不出破綻來。
怎麼辦,無論男裝女裝,她都有些捨不得謝昀讓人看了,也難怪謝昀都好了,還死死捂著黑衣和麪具,原來是這般呢。
謝昀仔細看俞喬的神色,見她恍惚,他終於滿意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低頭親了親俞喬的臉頰。見俞喬還愣著,他就自己拿著衣服換起來。
眼下進入深秋,衣服也厚實,謝昀盯著董偉準備的兩個饅頭,糾結了兩瞬,還是將它們塞到胸口去了,萬一餓了,他還有饅頭給阿喬吃,勉為其難,他就揣著了。
換好衣服,他就把頭髮解了,俞喬在謝昀換衣服的時候就晃過神來了,他坐下來,她就也幫他梳起頭髮來了,是一個十分簡單的髮髻,有大半的頭髮都披在身後,謝昀仰臉看上來的時候,就那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髮髻,都變得好看起來,俞喬又被小小地驚豔了一下。
俞喬牽著謝昀走出來的時候,董偉幾人再次被驚呆了,謝昀冇抓住那種神韻冇錯,可他有這張臉,誰還在乎什麼神韻不神韻啊,一笑傾人城,說的就是這種級彆的美。
為了他一笑,當真會可能有人連家和國都不顧了的。
這兩個人站一起就是風格不同的姐妹花,各有各的美,但還是謝昀最美。
俞喬想了想,又回了一趟茅草屋,從裡麵找出謝昀的黑紗,拿出來給他遮上,否則這一路,董偉他們該走不動路了。
俞喬女裝不錯,可也在尋常人的範圍,而謝昀這嫩生生又美慘了的模樣,實在惹人犯罪,董偉都想勸俞喬讓謝昀回去算了,或者將臉塗黑塗臟都好啊。
“我是青鹿村的村女,你是雲溪鎮鄉紳家的小姐,我們現在是要被雲溪鎮鎮長敬獻給薑銘城的兒子薑濤,”俞喬說著又指了指董偉他們,“他們護送我們前往鹹安堡的武夫。”
謝昀點了點頭,心中雖然不大滿意俞喬女裝的模樣被人看了去,卻也知道輕重,俞喬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來這些身份,並不容易,而他要做的,就是不管俞喬做什麼他都要保她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