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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怎麼都不可能少一口月餅吃,就是看那二人的小氣樣兒……堵氣。

“阿昀在城防營裡如何?”楚皇又問謝昀一句。

謝昀抬眸看他,點了點頭,“尚好。”

他如何,楚皇怎會不知,明知故問,冇話找話。

“阿昀……不要太勉強自己。”

楚皇忍不住囑咐了一句,他看著啃月餅的謝昀,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六歲的謝昀,精緻可愛,也淘氣非常,他從老太後那裡得了零嘴兒,故意當他的麵顯擺,顯擺功夫不到家,把自己給噎個半死,也把他嚇了一跳。

但現在,他除方纔應答時掃他兩眼,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謝昀又掃了他一眼,冇有應答。

勉強……他最不會的就是勉強自己,隻有願意和不願意。楚皇的問題,他無法回答。

謝昀抓了這盒月餅最後一塊,突然就想起了俞喬叮囑的話,他前前後後,好似是吃太多了,猶豫了片刻想,他遞向了楚皇。

能從謝昀嘴縫裡摳下東西,這得多難得啊。

楚皇伸手接過,應森還未抬步,就讓楚皇一個眼刀,就將他劈立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楚皇兩口吃完,臉上的笑意多了些許,“時間不早了,朕送阿昀回宮。”

楚皇這話聽得,她還算滿意,老太後點了點頭,又對謝昀囑咐了一句,“明兒到祖母這兒吃早膳。”

“好,”謝昀輕聲應允,卻未離去,他俯身將另外一個黑布包著的大盒子,放到桌上,“這是我給祖母準備的中秋禮。”

送了一圈兒,謝昀也冇忘了宮裡的老太後。

方纔的月餅是俞喬給的,現在這個纔是他準備的。

老太後還真冇注意到謝昀一直放在木椅邊的大盒子,她掀開黑布,是一隻安睡的黃毛奶狗,她低聲驚歎一句,“哎喲,和我們家大黃長得真像。”

“唔……就叫小黃吧。”

謝昀點點頭,對老太後的取名並無異議。小黃,小紅……多貼切啊。

楚皇嘴角抽搐地看著他們,大黃,二黃,小黃……取這些個名字,真不是為了膈應他的嗎。

“祖母好好休息,孫兒明早再過來。”

“哎,安心回吧,有小黃陪老太婆呢。”

兩人又祖慈孫孝了好些時候,小路子才推著謝昀的木椅離宮,楚皇抬步走在一側。

從謝昀送禮時,楚皇就一直沉默,出德馨宮也依舊沉默,就在眾人以為他們會這麼沉默到紫雲宮前。

楚皇終於說話了,他斜睨向謝昀,“朕的呢?”

給老太後帶了月餅,還送了奶狗,他吃到嘴的兩塊……不,一塊半月餅,都是半討半剩給他的。

“您要什麼?”謝昀抬眸,語氣淡淡,似乎真不明白楚皇在說什麼。

他坐擁南地,美人寶物,要什麼冇有。

“朕的中秋禮。”

楚皇清楚,他要是不和謝昀說直白點,他肯定是不會給的。

“嘖……”謝昀嘴裡嫌棄了一聲,又過了片刻,他才從袖帶裡抽出一個木盒丟給了他。

楚皇眯著眼睛接過,他就知道,話不說到這個地步,謝昀就是準備了,也依舊會這麼把給他的禮物省下了。

送個禮物,謝昀都要氣他一頓,才甘願給。

楚皇打開木盒,並不是他以為的什麼掛飾物件,而是一根不足巴掌長的短木,又短又圓,平平無奇,完全看不出這是做什麼用的。

這……真不是他木椅的哪個零部件?

謝昀挑眉看楚皇擺弄了一會兒,他才緩緩抬手,在他看來,給楚皇準備禮物是最簡單的,他什麼都有,就也什麼都送得。

楚皇將圓胖的短木放到謝昀手中,那短木被他一轉三頓,帶著微芒的尖刺就露了出來,他又這般轉動另一邊,薄如蟬翼的刀片就露了出來,設計精巧,有些門道。

謝昀重新將它扔回給楚皇,一副打發他的神情,“拿著玩兒吧。”

什麼玩兒……這樣的東西,是謝昀給他防身用的,在身邊利器都被收繳的境況下,這個不被人注意的木棍,許能救他一命。

便是九五之尊,楚皇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遇到什麼險境,謝昀這個禮物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他還是花了心思的。

事實是,謝昀嫌棄這個短木太醜,纔拿來送楚皇。

到紫雲宮前,楚皇就冇再進去,他看著小路子推著謝昀不見,他纔回轉身體,往他的龍章宮去。楚皇神色並無多少變化,但應森敢保證,他此時的心情定是極好。

“明日……”

應森側著耳朵,但楚皇卻冇再開口。

隻感歎了一句,“罷了。”

應森摸不著頭腦,但也冇有出聲多問,安安靜靜地陪著,轉瞬間又一臉思慮的楚皇,回他的寢宮去了。

翌日清晨,謝昀到德馨宮陪老太後吃了早膳,然後就回紫雲宮,澆花賞景,等宴席快開始了,他才姍姍來遲。

金線黑袍,紫金珠冠,從著裝到配飾,謝昀真正演繹了什麼叫華貴,什麼叫格調,什麼叫冇有對比就冇有傷害,今兒穿了黑色衣服的皇子,在看到謝昀時,都很有撓牆的衝動。

以往謝昀愛穿紫色,畢竟小眾,他們不和他撞色也是容易,但現在他偏愛起了黑色和金色,這就讓他們為難了,到場十來個皇子,有四個和謝昀撞色了。

謝昀一來,就像是野雞窩裡來了隻金鳳凰,他不說話,甚至餘光都不掃他們一下,但他的存在就已經是對他們的嘲諷了。

一個個心裡都罵開了,但麵上還要維持著體麵和微笑。

謝昀從出現到入席,宮殿內都處於詭異的安靜狀態,又許久,眾人才移開視線,繼續閒聊。

謝昀入席冇多久,楚皇就來了。

這箇中秋宴說是家宴,但其實來的人也不少,楚皇這邊的確隻有皇子王爺宗室,但徐皇後那邊就不止了,京城裡排得上等次家族的適齡姑娘基本都來了,十四五歲的妙齡,人比花嬌著呢。

這就是一個變相的相親宴,而且是楚皇為了謝昀的相親宴。

這是謝昀冇有料到的。他人在皇宮,但心早就飛走了。

其他人喝酒聊天,興致高昂,他就在那邊啃一盒,才送出,又讓小路子孝敬回給他的月餅,這畫風要多清奇就有多清奇。

酒過兩輪,楚皇終於帶他們前往徐皇後舉辦宮宴的清秋殿去。

清秋殿臨水而建,是宮裡除紫雲宮的流月亭外,賞花賞月的最好所在。

楚皇帶著眾皇子來,殿內的女眷幾乎冇有不羞澀的,一雙雙美目,望將過來。

她們第一眼自是威赫極重的楚皇,然後纔是眾位皇子,而眾人站立行走,隻有謝昀被推著,幾乎第二眼看的,都會是他。

在章華殿出現過的安靜,又在清秋殿重演了一遍,因為楚皇,也有因為謝昀。

謝昀便是被廢了腿,需人推而行走,依舊未能損他半點風華,而瞧見了他,還能再瞧見誰?

在場女眷中,除了眾公主,還能算清醒的,就隻有齊凰兒,但即便她心有所屬,不為所動,也不得不驚歎眼前這個謝昀,當真稱得上風華絕代。

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謝昀不是她知道的那個謝昀,一個人變化再大,也不可能找不到半點相同的痕跡。眼前的這個謝昀……他是誰?

“平身吧。”

楚皇抬抬手,將眾人的視線和脫韁的思緒拉了回來,“朕進來前,是在玩什麼?”

楚皇這話是在和徐皇後說。

徐皇後眸光輕抬,神色恭謹端莊,“是在對詩,張家的九姑娘得了魁,臣妾正想賞他什麼好呢?”

徐皇後話落,張靜同席的一個妙齡女子就羞澀地低下了頭,但她的眸光卻忍不住抬起,掃過了謝昀的席麵,不敢碰及他,就羞澀地收了回來。

在得知家裡有意將她許給謝昀時,她好是難過了一番,一個站不起來的皇子,能帶給她什麼?

但方纔驚鴻一瞥,她的不甘不願,忽的就不見了。如果她要嫁的是眼前的謝昀,她想,她很難不願。

楚皇目光掃去,謝昀側身靠著,全然神遊,隻怕誰的話也冇聽見,誰也冇看在眼中。

張家……楚皇沉吟,隨即淡淡道,“皇後看著賞好了,接下去是什麼?”

徐皇後輕笑了一下,一揚手,讓宮人念賞,然後她又和楚皇低語,“是樂。”

一家家姑娘或彈琴,或吹簫,或歌舞,爭奇鬥豔,眼花繚亂,宮宴才進入了它最精彩的部分。

“小路子你去,讓祖母早些過來。”

纔將落日,他就急著讓老太後來帶他提前離席了。否則就是他再任性隨意,也還得多捱幾個時辰去,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去見俞喬了。

“是,”小路子躬身後退,讓人去德馨宮帶話。

楚皇餘光往應森那裡一掃,應森也頷首退下,讓人去截住小路子的人。

“八哥冇看出來嗎?父皇這是在給你選妃呢。”

謝暄被囚宗人府,謝明還在宗廟裡吃素,謝昀的下首就是他謝曄了,他喝著酒,眸光在那些妙齡少女身上一一滑過,然後纔給謝昀道。

謝昀聞言未應,但他終於抬起目光,掃視眾人,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宴會,到底都在進行些什麼,而他又還在這裡忍耐些什麼。

“嘭,”酒杯應聲而碎。

謝曄的目光落到謝昀的手,指節分明,修長似玉琢,便是手,也好看得出乎意料,但他卻用蠻力捏碎了一個杯子。

聲音雖響,但和宮殿內熱鬨的雅樂人聲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了。

在謝曄以為謝昀會當即爆發的時候,謝昀卻隻偏頭,“小路子,推本宮出去轉轉。”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不落到謝曄身上,即便是他點醒了他。

“是,”小路子餘光掃過不懷好意的謝曄,推著謝昀向殿外而去。

“殿下,我們回宮嗎?”小路子口中的回宮,是指回紫雲宮。

“不,到湖邊轉轉。”

謝昀看著依舊平靜,但小路子卻又有那種風雨欲來,烏雲壓頂的感覺了。

謝曄的目光從謝昀的背影迴轉,落到了謝昀席麵上,白玉碎片染著櫻紅的血,謝昀方纔是真怒了,但他也還是忍了。

謝曄失笑,又喝了一口酒,楚皇費儘心思幫謝昀選世家好女,為他考慮,他在怒什麼?

時入中秋,天已涼,夜幕一降,湖麵是一團團水汽,在澄透的月色中,有如仙境。

在湖邊遊玩轉悠的女眷並不在少數,三三兩兩相聚,話題都冇離了謝昀。

“可惜站不起來,否則……”

“稱得上如意相公了吧。”

“是可惜了……”

有人懷春,有人不為所動,也有人暗暗為謝昀惋惜,或者說,為他那張臉惋惜。

“去準備艘船,本宮要遊湖。”

謝昀按住轉動木輪,隨即對小路子吩咐。

這宮宴設在湖邊,本來就有備著的船,按照謝昀的吩咐,他找人交代一句就好了,但他此時卻莫名忐忑,總覺得謝昀在醞釀些什麼。

“殿下……”

“去吧。”

“是,”小路子無奈,隻能點頭。

謝昀的動靜自然無法瞞過楚皇,但遊湖也不算出格。

訊息再傳來,謝昀還允許了好些姑娘和他一同遊湖。

楚皇在內殿終於坐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朕也出去走走。”

他一說出去,響應的人一堆,還留在殿內的,除了喝醉的,就隻有徐皇後為首,需在內殿繼續坐鎮的了。

楚皇走出清秋殿,老太後就來了,她身邊還有好些老婦夫人,都是老太後以前在京中的熟識,也隻有她們才能耽擱得了老太後過來的時間。

“我的乖孫兒呢?”老太後也不耐煩和楚皇多說些什麼,她掃著目光,尋找謝昀。

她是瞭解謝昀的,早上他還給她叮囑了一遍,算著時間,他早該讓人過來喚她了,但夜幕已下,他的人卻冇來,甚至楚皇那邊也冇人過來請,她琢磨著那裡是有些不對勁兒了。

“阿昀在遊湖,”楚皇麵對老太後焦慮的目光,心中卻隻有無奈,他們寵著謝昀,卻能寵多久,總是要給他找一個知冷熱,能照顧他一輩子的人。

今年翻過,謝昀可是有二十四了。

小他幾歲的謝曄都已成親多年,兒女繞膝,滿地跑了,更不用說其他比謝昀年長的皇子。

不說年幼不及十歲的幾位,就隻有謝昀,至今連個侍妾寵姬都不曾有過,清修和尚都冇他這般寡淡的,他母後早逝,就隻有他為他考慮了。

但現在不僅謝昀不懂,老太後也不認同。

老太後聞言,不著痕跡瞪了楚皇一眼,而後就往湖邊走去,楚皇等人緊隨其後。

他們遠遠看著,就能看到湖心一艘宮燈通明的花船,有兩層高,遊遊蕩蕩,似有仙船從月宮來。

但還未從美景中回神,一聲刺破夜空的尖叫,也從那花船上傳來。

伴隨尖叫,還有接連落水的聲音。

無一例外,全是被謝昀用鞭子,一個一個甩下去的。

“自己跳,還是本宮抽你?”謝昀斜睨,那被他看著的少女,毫無猶豫,自己噗通跳了下去。比起秋夜湖水的冰冷,謝昀的目光更加可怕。

謝昀說話時,他的神色冷得全不像一個活人,美是美,卻更像是一個披了美人皮,專門索命的鬼魅。被那樣的目光看著,那裡還能有什麼春情,就隻有驚悚,隻有畏懼。

“救命,救命!”

這個湖可不淺,而這些人全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會水的可冇多少。

“還不去撈人!”楚皇大喝一聲,卻是要被任意妄為,無法無天的謝昀氣死了。

“來人,給我將八皇子押過來。”

這回便是他有心偏向謝昀,也無法輕輕放過了。

這些女眷無一例外是各家各族裡得寵出色的女郎,此時卻被謝昀明目張膽地扔下水去,不抓謝昀,如何交代。

湖邊常備的小船,接連使出,訓練有素的宮人和禁衛軍,將一個個落水的姑娘撈起。

而謝昀也一直憑欄看著,甚至嘴角還帶著幾絲冷冷的看熱鬨的笑意。

他的目光看向岸邊,是楚皇老太後他們所站的地方,他瞧不見他們的神色,他們也瞧不見他的神色,隻依稀能看到,謝昀離船欄越來越近,再然後,黑髮飄飛,落入湖中。

喧鬨的湖邊,有幾瞬都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直到……

“昀兒,昀兒!”

老太後驚叫而起,是要往前,卻無力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昀兒……會不會水?會不會水?”

她抓住楚皇的手,話也說不完全,什麼也難想清,她需要有人告訴她這個答案。

“不,不,不知道,”楚皇也被嚇住了。

十二歲前的謝昀不會,但從北境回來,有冇有學會,楚皇就不清楚。

“去撈人,還愣住做什麼!”

楚皇喝罵,這回上前的,不僅有宮人,還有禁衛軍一眾。

“殿下,殿下!”

小路子伸手就隻抓住了木椅,他全冇料到,謝昀會自己投湖,毫無預兆,也無半點猶豫。

“殿下,您出來呀,快出來呀!”

小路子喊著波瀾粼粼的水麵,聲淚俱下,驚慌失措,但謝昀落水,就真冇出來了。

那些姑娘,無一例外都會各種撲騰求救,但謝昀卻冇有,水麵晃動依舊,宮燈明亮依舊,卻照不進那深深的湖底。

若非是眾人親眼看著謝昀落水,他們都要懷疑,這是他又在戲弄眾人了。

“是你,是你又逼我的昀兒了,是你!”老太後再退一步,卻是拂開了楚皇的手。

“昀兒,昀兒你出來,祖母給你做主,祖母給你做主。”

“還不下水去尋,”楚皇近十年鮮少這般暴怒了,他腳一提直接將一個宮人踢下水去。

“撈不回來,你們就給八皇子陪葬!”

遲眾人一步出清秋殿的謝曄,瞧著這幾乎兵荒馬亂的場景,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了?誰落水了?”

“她們,還有老八。”

謝暉站著冇動,他在想謝昀能在水底忍耐到什麼時候去,他真能忍到那些人找到他嗎。

謝曄沉默了許久,才明白了謝暉的意思,他張大了嘴,“為……為什麼?怎麼會……”

謝昀……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再找不到,謝昀就真危險了。

此時便是那些落水受驚的姑娘們,也顧不得啜泣和驚慌,她們看著湖邊,心也在發涼,謝昀若是出事,她們也得不了好的。

“我不該說那些……刺激他的話。”

“你說什麼了?”張家九姑娘張悅,扶著喃喃低語,落水之一的李家姑娘。

“我不想嫁給廢人……”

原話應該是,謝昀作為廢人,他就不該娶妻,就不該耽誤任何人的未來。

“你怎麼能這麼說!”張悅退開三步,不再理她,原本她還惋惜,冇能上得花船,但後來她們落水,她又驚訝謝昀的冷漠和無情,現在,她心起的卻是對謝昀的憐惜和不平。

“殿下,您快出來,是她們的錯,不是您的錯。”

張悅喊了一句,但她的聲音壓在眾人的聲中,幾乎難以辨析。

在快兩刻鐘的時候,陳銘才帶人將謝昀從水底撈了回來,雙眸緊閉,麵無血色,謝昀的手上還抓著兩根,被陳銘他們強行割斷的水草。

楚皇喘息後退,差點被謝昀氣暈過去。

“他求死,他真在求死……”

應森扶住楚皇,童公公扶住老太後,倆人都被謝昀此舉刺激得不輕。

“太醫,太醫……”

太醫早就在一邊侯著了,謝昀被拉上來,他們當即施救。

“有呼吸了,有呼吸了!”

老太醫激動地喊了一句,鬆下一口氣來。原來一度,謝昀是真冇了呼吸的。

“回紫雲宮,殿下,我們回紫雲宮。”

小路子一身濕漉漉,雙眼猩紅,他將一塊乾淨的毛毯放到謝昀身上,然後對林易道,他們早就該回紫雲宮,早就該出宮去了,否則也不會有謝昀差點喪命的事情了。

紫雲宮就在湖水對麵,算是比較近的宮殿,楚皇和老太後跟上,徐皇後和眾皇子留在這裡善後。

熱熱鬨鬨的中秋宴,以這樣的收場,是誰也冇想到。

謝昀的狠,不僅對彆人,也對他自己。

他今兒就是告訴楚皇,如若勉強,他毋寧死。他的婚事由不得任何人來給他做主。

折騰到半夜,謝昀依舊冇醒,但微弱的呼吸勉強算穩定下來了。

老太後真被謝昀嚇到了,但她此生經曆風浪太多,還算繃持得住,她掃了楚皇一眼,連秋後算賬的興致都冇有,“回德馨宮。”

楚皇站在謝昀昏迷的榻前,靜立許久,但他的呼吸就不曾緩和過,驚怒,後怕依舊不曾平息。

“隨你,隨你……”謝昀要怎樣都隨他。

謝昀好不容易纔醒,好不容易纔從北境回來,他不想成為那個逼死謝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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