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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resentment kills a fool, and envy slays the simple. (1)

忿怒害死愚妄人,嫉妒殺死癡迷人。

它從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中產生,帶著毒蛇般冰冷的鱗片,腥潮的身軀,尖銳的獠牙。

它從對比中滋生,從控製中滋生,從弱小中滋生。震顫的蛇芯在空氣中捕捉著,綠瑩瑩的毒液無時無刻往下滴落,灼燒了皮膚灼燒了靈魂。心中如獄火烈烈燃燒。

嫉妒和虛榮手拉著手,彼此親吻,交纏。

我希望得到你的注視。

我希望得到你的關愛。

我希望獲得你的唯一。

可我要怎麼樣留下你呢?我的朋友。

我能給你什麼?

綱吉看見竹內安美在朝自己微笑。那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她對自己伸出手。

綱吉看到了她手裡麵的東西,那肮臟的,翻滾著的,像是無數頭髮絲構建而成,像是下水道裡麵堵塞的穢物。

沢田綱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他接過了那團汙穢之物,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叫嚷著饑|渴。

饑餓,力量。

饑餓。

於是他吃掉了它。

棕發男孩猛地按下燈醒了過來。他難以忍耐的衝進了衛生間,對著洗漱池扣著嗓子。

兩根指頭塞進了灼熱的口腔裡,觸碰到嗓眼的位置,他痛苦的乾嘔了兩下,可手指帶出來的除了細細的銀色唾液,什麼都冇有吐出來。是夢嗎?但是那種髮絲卡在喉嚨裡麵,掛著肉的感覺是如此的鮮明又噁心,就好像還殘留在其中。

洗漱池的水在流走,綱吉對著鏡子掀開了自己的衣服,他摸向自己咽喉和食道的位置,然後手移到了柔軟的腹部。

燈光照著他的臉蒼白無比,除了腰側撞在硬台上的那一小塊還冇好的淤青,沢田綱吉的身體看起來乾乾淨淨,冇有任何的其他的傷口了。他按壓自己的腸道位置,手勁冇有控製住,弄得自己有些疼。

腸子都在,完好無損。

綱吉這才關掉了水龍頭,呆呆的蹲下身,然後乾脆直接坐在地上。

他忍不住輕輕的咬上了食指的關節,細細的犬牙在皮膚和骨頭直接滑動。

絕對,絕對不要再碰到這樣的事情第二回了。他討厭看見那種東西。

“可是我能乾什麼?”

“啪。”一聲,屋外的燈被關上了。

“你是要打算今天晚上一直坐在廁所裡麵,以便第二天直接感冒發燒不用去上學嗎?”小嬰兒稚氣的聲音從門的位置傳出來。rebo站在門欄處,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男孩隻穿了一件襯衫的單薄身軀和泛著微紅的眼眸。

“彆貼著牆坐,”rebo語氣平靜,聽不出指責或者是其他:“臥室的床發明出來不是當擺設用的。”

“抱歉。”棕發男孩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

rebo反問:“你為什麼而道歉?”“我……動作太大把你吵醒了?”綱吉遲疑的說道。

真是愚蠢的回答。“你是理解能力有什麼缺陷嗎?”rebo額頭一跳,他也懶得忍,直接一個爆栗敲在了男孩的頭上,“也對,國語都不及格。”沢田綱吉痛得輕叫了一聲,抱著頭直接原地蹲在地上,眼神無辜而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家庭教師,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要打他。

rebo讓他立刻滾到床上去睡覺。

“彆忘了還要罰跑,其他的你自己想!”rebo聲音冷酷:“起不來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事實就是,第二天沢田綱吉是被自己的家庭教師直接踹到地上摔醒的。

他僵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換衣服,洗漱。

rebo在旁邊一直盯著他,看著棕發男孩的手指笨拙的和領帶打架。

“獄寺隼人還在門口等,讓自己的手下一直乾等可不是什麼好習慣。”rebo說完準備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讓這個看起來還是有些半迷糊的學生好好“清醒”一下大腦,就看見綱吉的手已經打完了領帶,穿好鞋,踩在木質樓梯上蹬蹬下樓,背上書包準備出門了。

沢田綱吉打開了大門就看到了正倚著牆在房門旁白的銀髮少年。“早上好啊十代目!”銀髮少年早早的來到這等候,好像就是為了和你那會最先說這句問候一樣。“早安,獄寺君。”他立刻回道。

獄寺看了看綱吉,男孩似乎通過一晚上的休息精神好了不少,這讓他注意到獄寺的目光,沢田側過臉,對著他彎了彎眼眸。

“十代目……是今天遇到什麼好事情了嗎?”獄寺問道:“您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好事?” 綱吉想了一下,隨後就是自然而然的說道:“嗯,能和獄寺君一起上學就是超級棒的事情呀,這應該就是今天的好事吧。”

“您言重了!!”獄寺隼人慌忙說道:“和十代目一起上學是我的榮幸纔對!!”

“你在說什麼呀,真是的,”棕發男孩笑著說道:“一想到一大早就能見到獄寺君,上學都變成了好事哦!”

“獄寺長得真的很好看,你的頭髮在陽光下是超級漂亮的銀色呢,還有眼睛。”綱吉如數家珍一般訴說著,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情:

“和那種要被放到展覽台的翡翠一樣,屬於精靈的顏色。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讓人會把目光止不住的聚焦過去。”

他總結的說道:

“和獄寺君認識真的是太幸運了!”

“啊,哎,這、”獄寺隼人臉在男孩說出第一句話就瞬間爆紅,他同手同腳,一點都不己現在是如何窘態。哪有人這樣這麼直接的誇讚彆人的啊!他怎麼可能比得上十代目!少年像是選擇性的忽視了之間自己的所作所為,隨處攆來的溢美之詞此刻短路了一樣在腦中,獄寺隼人結結巴巴半天硬是一個字冇說出來。

這不行,他得說些什麼,要迴應,不能讓十代目失望啊!

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帶著不加收斂的熱情。

“我、我喜歡十代目!”銀髮少年熱血往頭上衝 ,一陣一陣的,燒著火熱,像是蒸汽:“您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

“誒,真的嗎?”綱吉很高興,直白的話總是吸引人。他握住了獄寺的手。兩人的手心相貼,他感受到了銀髮少年的手心由於緊張而變得熾熱潮濕,語氣輕快:

“我也喜歡獄寺哦!”

手好軟,獄寺隼人覺得自己此刻要昏厥過去了。他太激動了。

rebo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他們前麵的牆路上。小嬰兒站在了上麵居高臨下的看著,剛剛的談話他顯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意大利殺手從來冇有覺得自己叫一個學生居然要這麼付出精力。

迪諾,現在看來你之間那些傻兮兮的所作所為真的是不算什麼。

rebo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還有獄寺隼人那一臉激動又帶著竊喜的表情和蠢綱那一副並無自覺的樣子。

意大利殺手麵無表情的開口:“雖然說守護者和首領之間關係好是應該的,但是你們之間是不是距離感太差些?”

小嬰兒把準頭又對向了棕發男孩: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表現真的像看見男朋友在樓下的小姑娘。”

rebo等著看著蠢綱的表情,希望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是結果讓他失望了。

沢田綱吉不理解rebo意思:“朋友之間……連牽手都不讓嗎?”

獄寺隼人立刻接上:“當然不是,隻要十代目想,任何時候都可以牽!”他拍著胸脯。

rebo覺得獄寺像是迫不及待想在小女友麵前充當英雄的愣頭青,而這個愣頭青顯然也是冇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究竟有什麼不對勁。

獄寺在外麵混跡的那幾年就似乎隻增長了對行動的執行和危險敏感度,對於其他事情和撫了層灰,一吹除了氾濫而華麗的詞彙量,什麼都冇留下。“我的一切都為十代目所驅使!”

rebo:“……”

rebo覺得這是夏馬爾對獄寺隼人造成的影響。

他涼涼的看了兩人一眼:“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就困在一起訓練吧。四圈,圍繞著並盛。”像是為了以防上次的事情再次出現,rebo丟給了沢田綱吉一個黑色的手環。手環戴在手腕上後就如磁鐵般自動鎖住,卡在了男孩的皮膚上,卻並不勒人,綱吉甩了甩手,也冇有感覺到什麼重量。

rebo解釋道:“是由彭格列技術部研發出來的最新型定位器,能夠實時鎖定你的位置。”

他陰惻惻的笑了下:

“不用我再強調什麼了吧。”

惹rebo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因為無論怎麼樣,和屬於小嬰兒那種能讓人無意識就放下戒心的可愛外表毫不相同,世界頂級的殺手顯然冇有什麼寬容大量的美好品質,隻要你冇有坐飛機直接逃離北極去就一定會等到他的報複。

男孩覺得rebo就像個陰暗的資本家,而自己則是被當牛馬使用的底層打工人,在苛刻資本家棍棒的揮舞下不得停歇的向前奔跑,不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就不準停下。而獄寺隼人則是被自己連累的工友。

沢田綱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體力有多麼好,但是也不認為自己的體力有多麼差,此刻是汗珠大滴大滴的從發間落下,再砸地上。今天的rebo似乎是和他杠上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昨晚打擾了對方休息還是上次放他鴿子,還是上上次對其的調侃,估摸下來就是新仇舊恨一起加了上來,他跑的次數顯然是已經不止是4圈了。

綱吉跑到第四圈的時候就差不多體力消耗殆儘,還以為總算停止,結果就是一顆子彈射在了他的麵前。

“在我冇有說停的時候,不許停下來。”

自己討厭劇烈運動。他一停下就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這聲音本能的催促著男孩繼續往前麵跑。

獄寺隼人被勒令的站在一旁觀看,剛剛的運動也消耗了他的不少體力,而十代目還要繼續訓練。十代目和自己這種出生於與意大利且在街頭暗箱混跡過的不同,之前一直都是普通人,一下子就進行這樣的訓練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了。

獄寺隼人那點小心思自然是逃不過rebo的眼睛。

“不要僅僅憑單麵的印象去評判一個人,獄寺,”rebo摸了摸自己的愛槍:“還有的看呢。”

長距離追擊賽。

他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了。腿部像是帶了一塊鉛,綱吉想要裝作體力不支落地,可是rebo眼神實在是太過於毒辣,每次他有意識放慢或準備停下就會感覺到汗毛一豎,遠遠可以看到黑色的圓孔對著自己,這不得不支援他繼續向前跑。

多少米了?幾圈了?太過分了吧?這個是不是,快要到自己的最長記錄了……

“你知道蠢綱的最長紀錄是多少嗎?”小嬰兒朝著獄寺提問,獄寺隼人搖了搖頭。於是他繼續問道:“那獄寺你能夠維持這個速度跑多長時間?最大限度下。”

“大概……一個小時……”獄寺隼人撇起眉計算:“一個小時,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可能不到。”

“雖然在學校裡麵體育不及格,但是,根據一手情報顯示,‘廢材綱’可是曾經裡連續保持中高速移動了近3個小時哦。”帶著橙黃色絲綢邊寬禮帽的小嬰兒看著寵物列恩爬上了自己的帽簷,綠色的身軀進行了隱身,和帽簷化為同一種顏色。

先不說三個小時不斷移動是個什麼概念,rebo觀察著那個視頻。監控錄像裡麵,棕發男孩就像是在進行你追我躲的遊戲一樣,具有針對性的,熟練的朝著人群的方向跑,運用著各種遮蔽物隱藏著自己的身影,他的眼神是不斷朝著某個方向瞟去,但是在其他方向的監控錄像中並冇有錄製到男孩所看的位置有什麼可疑人物。

沢田綱吉顯然是冇有臆想症的。

他可以看見一些彆人看不到的東西,這個推論一旦成立其他的一些行為也就有瞭解釋。

rebo之前就和奈奈隱晦的詢問過綱吉是否曾經說過什麼有些驚悚的話,比如說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說聽到彆人聽不到聲音之類的,但是卻得到了沢田奈奈的否定。

“冇有呢。”短髮的女人無奈的笑了笑:“冇有哦,但是我有察覺到。即使阿綱從來不說什麼,但是那麼長的時間,我也是能夠感覺到的。”

“小時候去商場的路上,會路過一家兒童服裝店,不過阿綱緊緊總是會抓著我的手,然後目不斜視的從那裡快速走過。”奈奈攪拌著茶水回憶道:

“我一開始是以為阿綱是不喜歡那家店,所以每次連看都不願意看。”

“結果有一次因為在櫥窗裡麵看到了一件非常可愛的衣服。”奈奈說道:“當時我就在想,這件衣服一定和適合我家孩子,然後拍下這個拍照給孩子他爸爸看一看。”

“記得超級清楚呢,因為阿綱死活不願意進去,卻也不說原因,就是固執的犟在那,然後眼淚‘啪嗒啪嗒’的往地上落。”沢田奈奈低下了頭:“哭的看起來可讓人心疼了,我當時就準備哄哄他說不進去了不看了不看了,帶他去買糖果,結果阿綱這孩子盯著那個櫥窗,看著半天,然後自己擦了擦眼淚,又拽著我的手,把我拉進去了。”

“他自己主動進去的嗎?”rebo詢問:“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沢田奈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看著水中的沉澱物緩緩落下。

“冇有。”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莫名的留意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到,有的時候我以為阿綱在看的東西,其實阿綱的視線根本就不聚焦在那。”

“尤其以為你當他注視一個人的時候哦。”奈奈似乎是故意用著輕鬆地語氣,想要緩解一下這種氣氛:“有的時候,阿綱雖然是在朝著我的方向張望,但是,人是有感知的。”

“我的孩子並冇有在看我。”沢田奈奈歎息一口氣:“他在透過我看向我身後。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阿綱在害怕。可是我是無比清楚我的身後隻是一堵有些破敗的水泥牆啊。”

空氣中滯留著冷然的驚悚氣息。

“他在看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聖經。

進度還冇寫到,我太慢了,明天再修感謝在2021-09-26 00:57:30~2021-09-26 23:5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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