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群像蠍子般的生物並非他們所想的上古「妖獸」,而是莫約四萬萬年前的出現的遠古生物。
由於其外表貌似後世的「蠍子」一般,因此被稱之為「雷蠍」。和蠍子不同的地方是:牠們隸屬於兩棲類的生物,具有巨大的鰓。換句話說雖然牠們可以離水活動,但無法支撐太久。
除了前端那對巨大螯鉗外,牠們另一個武器便是尾巴上那根粗壯尾刺,燈籠狀的囊包裡裝載著毒液,用以麻痹獵物以利進食。
牠們捕抓獵物時,會先以螯鉗夾住,之後以尾針注射毒液進入獵物體內,待其麻痹後再將之拖回海裡慢慢食用。
所以此刻牠們麵對卓王四人時,便是不斷揮舞大鉗、高舉尾針,一整個蓄勢待發的模樣。
卓遙任的手抖了一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頭一次麵對數量這麼多的妖(獸),頭一次手裡握有這麼多的符咒。尤其在月淩石的加持下,靈力也能像不要錢般地恣意揮霍。
身為一名「捉妖人」,這是多麼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要是回去讓門內其他人知道了,大家絕對是羨慕嫉妒恨。
淺灘上,一列列的雷蠍占據了整段海岸線,形成一道刀槍不入的鐵甲巨牆。
他們四個一字排開,卓王兩人站在正中位置,鹹、梨二人左右次之。
這是一場冇有退路的戰爭,贏的人將得以逃出生天,輸的一方將毫無懸唸的成為對方盤中飧、腹中肉。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鹹瑜有些熱淚盈眶,覺得不該為了一己之私置大夥兒於危險之中。
王生緩緩搖頭,唇邊溢位一絲堅定的笑:
「不用怕,我保護妳。」
經由方纔肢解料理的過程,他已經掌握到對付這些妖獸的技巧,隻要在過程中能有足夠的靈力支撐,將牠們全數殲滅絕非難事。
「我先上,你們跟著後麵來。」
「阿生,你在說什麼?那些妖獸身上的殼堅硬如鐵,你赤手空拳地要怎麼應付?」
鹹瑜很著急。心愛的少年居然說要率先士卒,也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那螯鉗一夾保證馬上攔腰折斷,憑什麼帶頭衝在前麵。
「我、我來吧。」她吞了口口水,鼓起三輩子的勇氣說。
王生憐惜地看了她一眼,暗暗歎了口氣後說:
「信我。」
「我當然信你,可是……」
鹹瑜還想試著說服,卻被王生再次打斷:
「難道妳忘了我剛是怎麼去殼的嗎?」
“喔~~~我懂了。”聽到王生說的這句話,鹹瑜眼睛瞬間一亮:
「要我準備生火嗎……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啊!牠們衝過來了。」
王生聽鹹瑜這麼一說趕緊轉過頭去,「淩風咒」一催,二話不說一個飛身就往雷蠍群裡鑽去。
隻見他經過的地方猶如薦羊毛般,所到之處乾淨利落的骨肉分離,一邊堆滿空落落的甲殼、一邊一坨坨半透明、充滿彈性的果凍狀不明生物無助呆立原地。
下一秒,隨即被後頭跟上的卓遙任催動「劍符」(非庚金劍符)切下腦袋、身首分離。
既然王生開路在前,鹹瑜也不甘於落後太多,妖也是有自尊心的,冇道理讓兩名人族專美於前。
她掌心一翻凝出一柄晶瑩剔透的「水劍」,接著切魚生般刷刷地將失去甲殼的雷蠍,活生生成了一簇簇巧奪天工的「刺身魚片花」。
「好厲害。」
梨兒看了不禁佩服說道,然後一拳打爆一隻無殼雷蠍。
霎時,淡藍色的液體伴隨著半透明的碎蠍肉四處飛濺,凶猛程度遠超乎眾人預期。
「妳、才真的厲害。」鹹瑜驚呆了。
「冇什麼啦~我們「火狐」一族除了靈力外,拳術掌法都含在修煉範圍。」
「我還算我們族裡最弱的呢……」她吐了吐小舌頭,一臉慚愧。
前頭的卓遙任一聽腳步一頓,差點當眾撲街。
「卓哥哥,小心。」
在梨兒的關心下,他偷偷用衣袖抹去額角那滴汗,萬分慶幸一路上冇招惹到她。
短短幾刻鐘,在眾人的掃蕩之下雷蠍數量銳減剩下不到一半,讓原本氣勢驚人的牠們陷入了一片驚慌。
漸漸地,陸續有些雷蠍在同伴們漫天屍泥中回過神來。
機警一點的察覺在王生的觸碰下,原本應該保護牠們的甲殼突然自身上剝離,變成如俎上肉任人宰割,於是開始展開劇烈的反擊。
首當其衝當然是最前麵的王生。
深入敵營的他轉眼被五隻雷蠍團團包圍,同時十隻巨大螯鉗不斷在麵前揮舞、阻擋他的去路。
他仗著「淩風符」尚在作用之際,翻身翱翔於其間,驚險避過所有螯鉗的巨力夾擊。
他一腳踩過一隻雷蠍的背,猶如蜻蜓點水般穿梭飛躍、遊刃有餘地周旋在眾雷蠍間,伺機伸手觸碰以便再次施展字靈之力。
有了前車之鑒的雷蠍不再傻傻定在原地不動,大鉗一個喀擦夾向王生手臂。
說時遲那時快,王生一個扭身以些微之差閃過一夾,不料竟忽略了除了那十隻巨鉗外,另有五根銳利尾刺正朝他襲來。
雙拳難敵四掌,更何況是十隻巨鉗外加五根碩大的尾針,還是有毒的那種。
一時間王生不敢再托大,緊急催動「淩風咒」脫離戰圈。
不料他雙腳纔剛點上某隻雷蠍的背,腳下那隻雷蠍迅速地將身體瞬間壓低。
王生的腳尖立刻失去著力點,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從殼上滑了下去。
他牙一咬,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集中所有靈力到指尖,接著「石」字之力一轉,五根手指狠狠地朝下一戳一抓,貫破堅硬如鐵的甲殼後驚險止住了跌勢。
方纔若不慎跌落地麵,下場很可能會是被怒氣沖天的雷蠍給亂步踩死。
但危機並冇有過去。
當他很不容易攀附在甲殼上的同時,忽又一道淩厲的破空風聲從頭上傳來。原來是被他在背上抓出五個窟窿的那隻雷蠍,疼動難耐之餘奮力操控尾針朝他刺下。
「小心!」
由於此番變動太快,離他最近的卓遙任距他尚有數步之遙,眼看是來不及救援。
他奮地用力將手上那片「晶石靈符」往王生方向一擲,希望能乾擾雷蠍攻擊。豈料匡鏘一聲,那枚晶石隨即被尾刺擊落,緊接著便朝王生背後刺去。
眼見躲避不及,王生趕緊一個鬆手利用下墜之勢躲過致命一擊,卻也在背上劃下一道鮮血淋漓的長長口子。
這段時日以來,皮肉之傷他也是有過幾次經驗了,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彆獸不住的,大不了就是疼了些、痛了些罷了。
可是這道傷口和往常不同。
除了疼痛外,另外有一股深入骨髓的酸刺灼熱感咬進肉裡。像是一條長滿利齒的一邊小蟲子不停往肉裡頭啃齧,一邊揮舞著高溫的火鉗不斷燒灼周遭的骨肉組織。
他吃痛地倒在地麵一滾,避過幾次雷蠍的踩踏,咬緊牙根很快站起重新穩住態勢,抓緊時間再次施術反擊。
啪啪啪!在接連催發了三次「紫電咒」後,由天而降的紫光瞬間擊翻了三隻雷蠍。接著碰、碰!兩聲,又一個迴旋踹飛另外兩隻。
一瞬間戰場清空,王生背上傳來陣陣劇烈的灼熱刺痛,讓他終於受不住地單膝跪下。
「阿生!!」
事後瞧見傷口和親眼看見傷形成,是兩種迥然不同的體驗。前者是感同身受的心疼,後者則是心痛與憤怒兩相結合。
鹹瑜心急如焚,一個飛身掠過數隻雷蠍趕到王生身邊,同時一把將他扶住。
「你怎麼樣?」
王生看她紅了眼眶,內心湧起的竟是欣喜與不捨。
欣喜的是她為他紅了眼眶,不捨的也是她為他紅了眼眶。
「彆哭,我、我冇事。」
他故意裝出一副無事樣,扯著嘴角勉強笑了一下,卻因為牽扯到背上傷口又痛的齜牙咧嘴。
「還說冇事,背上那麼長的口子可疼著呢。」
鹹瑜被他這副模樣搞得又氣又好笑,都這時候了竟然還顧著逞強。
她一邊老媽子碎念著,一邊施術替傷口止血,再掏出懷中那顆「百金蓮子」讓他咬了一口,及時解了雷蠍尾針的毒性。
王生則藉機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私心對於自己方纔的表現感到挺滿意的,起碼在凶猛的妖獸前不再毫無還手之力。
而趁著這個空檔,卓遙任和梨兒也靠了過來,四人再次聚首。
此番交手讓剩餘的雷蠍心生畏懼,一時間僅將他們團團圍起,冇有即刻再犯的跡象。
卓遙任一手扣著晶符,一邊警戒環顧四周。梨兒也擎著雙拳護在王生鹹瑜身前,不讓牠們跨越雷池半步。
不一會兒,在確認王生背上的傷口不再滲血後,鹹瑜總算鬆了口氣: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老孃我不禁嚇。
要衝第一可以,但起碼要懂得保護自己。
反倒是卓遙任對王生方纔的比現讚譽有加,才短短不到幾日功夫,眼前這位小兄弟不僅能力大增,甚至跟其他同門比起來可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覺得你真的很有當「捉妖人」的資質,真不考慮?」
難得遇到這麼好的苗子,不好好栽培一下好像不行。
王生搖頭輕笑,他的確是有想捉的妖冇錯,但僅限於眼前這隻。
「不要再挖牆腳了,我絕不答應。」
鹹瑜再次翻了白眼,暗自下了決心:等從這裡出去後一定會要王生跟他保持距離,彆輕易被人拐走。
在他們說嘴期間,一旁的梨兒發現圍周的雷蠍們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連忙出聲提醒:
「卓哥哥,牠們好像又要衝來了。」
卓遙任揣了揣衣袍內剩餘的月淩石和晶符,暗忖了會兒,隨即轉頭對王生咧嘴一笑:
「看來是最後了,我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