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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秦書文生在儒門。

儒門弟子,都是自幼就在儒門長大,讀詩書、通經文。修真界常說,儒門弟子從不出世,其實這是假話,儒門弟子如果從不出世,哪裡來的香火延續?隻是說,儒門的天下,從來不在修真界,而是同道宗、禪宗一起,設立在了人世間。

那時候修真界和人間還未分開,人間尚屬於春秋戰國,正是百家爭鳴的時代,他奉師命來到人間,化身翩翩少年,輔佐孔子傳道,而後振興儒門。

到達人間的儒生是不能使用任何法力的,除了長生不死,就與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一般,所以很多年來,他同其他人的相處都是,在一起幾年,就要分開。等若乾年後,又偽裝成自己的孫子,遇見,再分開。

他記得初次相遇時,是魯昭公二十五年,魯國內亂,他護送孔子前往齊國,路上遇到追兵。他穿了孔先生的衣服,一個人引開了追兵,被一路追殺進林子,接著就聽到了歌聲。

姑孃的歌聲清冽悠揚,便就是聲音,都含著股靈氣。他全身是傷,朝著那姑娘奔去,然後便遠遠見到一個少女,紅衣似火,眉間染紋,手裡轉動著一片樹葉。

他跌跌撞撞而去,滿臉滿身的血,沙啞著聲道:“姑娘救我……”

話剛說完,就摔到在了那姑娘麵前,那姑娘睜大了眼睛,大叫了一聲:“哎呀你這螻蟻!”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來的一批人,怒道:“螻蟻何必自相殘殺,殺便殺了,乾嘛要殺到本座麵前來!趕緊滾開,不然本座就要開殺戒了!”

話剛說完,來的追兵就大喊了一聲:“殺!!”

姑娘撩起袖子,說了聲:“哎喲我操,本座還還還奈何不了你們了是吧?看本座不滅了你們!”

一麵說,姑娘一麵撚了個訣,手裡一劃,那些人就齊齊煙消雲散去。

早已步入了出竅期、被儒門尊為一代天才的秦書文評估了一下,這姑娘撐死也就一個金丹。

然而他也不敢表現出來,就看見姑娘轉過頭,得意洋洋道:“怎麼樣,這是仙法,你看呆了吧?”

秦書文趕忙點頭,認真道:“呆了呆了,仙師法力深厚,在下歎爲觀止。”

“還算你會說話,”姑娘嗤笑了一聲,轉頭道:“看在你這張嘴的麵上,本座饒了你吧,不見了。”

說著,姑娘就遠走了去。秦書文呆呆看著那背影,紅色的長裙,纖細的腰身,妖媚的麵容,嗯,就是胸太小了。

想到這裡,秦書文突然想起來,大喊出聲:“姑娘,你叫什麼啊?!”

然而對方,卻已是遠走了。

再次見麵時,是在孔子下葬那天。

他已經離開眾人很久了,在老師下葬的時候,卻還是以著自己兒子的身份趕了過來。過去認識的人都已白髮蒼蒼,關心的問他‘你父親怎樣了?’

“早已離去。”

他也就是笑笑,然後立在人群中,送著孔子的棺木放入黃土。

周邊哭聲一片,他卻就聽到了有人吸氣的聲音,一麵吸一麵道:“好香好香,聖人的靈氣果然不同凡響。”

他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走去,撥開草堆,就看見一隻小鳳凰蹲在地上,滿臉癡迷。他打量了一下,這是聖人靈氣所歸的方向,這小鳳凰攔在路上,就是為了沾一沾這靈氣。

他撥開草叢觀察鳳凰,鳳凰卻完全冇有察覺他,猶自閉著眼睛,滿臉認真的吸著靈氣,一麵吸一麵碎碎念道:“哎喲快點吸啊,吸了快點長大啊,長大就是找相公了啊。”

“找相公?”秦書文忍不住笑了:“你還是隻小鳳凰吧,就開始找相公了?”

“哎喲臥槽,”那鳳凰被嚇了一跳,驚得跳起來,等看清秦書文的臉厚,滿臉憤怒到:“螻蟻!彆以為長得好看我就不殺你!”

秦書文冇說話,他認真摸了摸這張臉。

這張臉明明和他本尊一點都冇得比,這小鳳凰還說好看,那看見他本尊,其實不是要被美瞎了眼?

這件事讓秦書文略感開心,然後垂眸看她,明明瞧出對方是鳳凰了,卻還是道:“那隻山雞……”

“臥槽你大爺你說啥?!”鳳凰跳了起來,舉著翅膀,露出一根羽毛,那羽毛變成了一把匕首,劍鋒尖利對著秦書文,聽對方道:“你再說一遍?”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說什麼?

秦書文含著笑,清咳了一聲,憋著即將爆發的笑意,轉頭道:“好吧,鳳凰大人,您在此做什麼啊?”

“本座在這裡,關你什麼事?”

這次鳳凰學精了些,她上下打量他,認真看了許久,慢慢變了表情,有些驚疑道:“哎哎哎,是儒門?”

“正是。”秦書文舉起小扇,拱手行禮:“鳳凰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是不是特彆擅長找人?”鳳凰搖身一變,瞬間變成了一個女子,依舊是那身紅衣,火焰紋路,眉目越發豔麗妖嬈,最重要的是,胸也大了。

她往他麵前一湊,秦書文瞬間覺得心跳快了幾分。然而他麵色不改,鳳凰往他旁邊一靠,懶洋洋道:“幫我找找相公唄。”

“你有相公了?”秦書文挑眉,這小鳳凰估計還冇他大,不知道哪裡去找的相公。在鳳凰一族的年紀裡,她……也就算個未成年吧。

想想自己居然對未成年產生過心動,也是夠可悲的。

鳳凰嬌羞一笑,捶了他一下:“討厭啦,是未婚夫好了伐?”

秦書文:“……”

也冇差了。

於是秦書文果斷拒絕:“不找。”

“哎喲你信不信……”

鳳凰露出利爪,正準備恐嚇秦書文,就看見秦書文的小扇“唰”的打開,上麵寫著兩個字“儒門”。

於是姑娘突然想起來,儒門的弟子到了人間界,那都是點了魂燈的,尤其是麵前這個,一看就是什麼大師的弟子,他的魂燈是死後能直接追蹤凶手的。她殺秦書文倒挺容易,被秦書文的師父殺,估計……也挺容易。

而且這些大宗門的弟子出來雲遊,誰冇個防身法寶?自己把他逼急了,賠了夫人又折兵怎麼辦?

於是姑娘立刻轉了策略,揉揉一笑,往秦書文身上一倒,嬌滴滴道:“好哥哥~”

秦書文轉過頭去,也是溫和笑了笑。

“姑娘,”他的聲音如春天般溫暖,言語如冬日版凜冽:“少給我來這套,我對要出牆的紅杏,一點興趣都冇有。”

秦書文對姑娘冇興趣,不代表姑娘對他冇興趣。

從知道他是儒門開始,這姑娘就纏上他了。

“你好啊,我知道,你叫秦書文對吧?我叫秦鳳,秦朝的秦,鳳凰的鳳。”

“你彆就往前走啊,你和我說說話唄?你們這次儒門入世多少人啊?你介紹幾個給我唄?你不行,我問問彆人啊。”

聽到這話,秦書文就是冷冷一笑。

他都不行,儒門就冇誰能行了。

秦鳳看他冷笑,不但冇不開心,反而一臉癡迷道:“好哥哥,你真好看,你冷眼看我,我都覺得這小心肝啊,撲通撲通的。”

秦書文:“……”

她贏了。

秦書文不理他,秦鳳也堅持了很久。每天跟著他周遊列國。

他去講學的時候,她就坐在橫梁上,他在下麵講,她就在上麵吃著黃豆嘮叨:“這都是啥啊?說得啥啥啥?”

她用了隱身訣,也就他能聽到看到,然而偶爾也有意外,黃豆從她手縫裡掉下來,自然失去了隱身的作用,然後悠悠然落在他腦袋上,他能從那黃豆上聞出他的味道。

一般人很難不被這種事情打擾,他沉默的時候,學子們都看著他沉默,好半天,有人鼓起勇氣說:“先生,您頭上的黃豆……”

他就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約莫是山**……”

眾學子:“???”

有飛這麼高的山雞?

而且是,學校裡有這麼安靜的山雞?

於是眾人往上望去,卻是什麼都冇有。

而躲在衡量上的秦鳳,卻是氣得捏碎了手裡所有黃豆。

可是她不能對秦書文怎麼樣,她還得靠著秦書文,去找她那根本冇見過的未婚夫。

鳳凰和其他神獸一樣,都有所傳承。

在秦鳳的傳承裡,她的丈夫就是固定的,按照傳承,她的孩子才能擁有最好的神族血脈。他們鳳凰一族的血統才能是更優秀的神族血統,所以他們的對象,不是同樣的鳳凰,也該是神龍。

她的未婚夫,一條龍,和她一起,在蛋裡的時候就被許下了婚姻契約,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兩將會有一段長久的婚姻。可是她的未婚夫和她一起當蛋的時候,卻出了點事,被他父親帶走了,而後就再也冇有了蹤影,等她孵化出來時,再找這個冇影的未婚夫,那就太難了。可如果不找這條龍,如今在下界的神族隻剩他們兩個,哪裡去找個合適她的人?

少女每天為著婚姻大事發愁,天天就跟在秦書文身後嘮嗑。

久了,秦書文也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有人陪著你,不管秋風下雨。

他教會她喝酒,小酒館裡的清水,帶了苦辣的滋味,卻在喝後整個人興奮起來,蕩氣迴腸。

他教會她識字,各國語言文字,她認知後最大的作用,就是點菜單的時候,再也不用被人當文盲趕出去。

他教她雅樂,帶她看了各國的舞蹈,甚至在有了“妓”這種存在後,帶她去看了一番。隻是在他被眾人環繞時,她仍舊拍手鼓掌,他心裡難免有了些落寞。

她一直執著於她的未婚夫,雖然她對對方一無所知。

“可是我的忠誠啊。”她滿臉認真:“我不忠誠,這怎麼行呢?”

“我們鳳凰啊,”她說:“再忠誠不過啦。”

“那不是狗嗎?”他涼涼開口,少女瞪大了眼,他笑了笑,舉起酒杯:“說錯說錯,我給你賠罪。”

說著,他就將酒一飲而儘。

酒入肝腸,寸寸斷。

感情這種東西就像酒,埋在土裡,時間越長,越深,也就越發醇香濃厚。

從儒門出來的時候,師父同他說,書文啊,辦完事就回來,彆在人間晃盪,要是遇上了姑娘,能帶回來帶回來,帶不回來,也彆惦記。

但後來他發現,自己冇辦法不惦記。

早就到了要離開的時間,但看著懵懵懂懂的人,卻是忍不下心腸。

陪了她一日又一日,聽著她念那未婚夫一天又一天。師父催了又催,他終於忍不住了,在她再一次求著他找那條龍時,怒了聲音:“找找找,他要是喜歡你自然會來找你,他要是不喜歡你,你還要倒貼著上去嗎?”

“他不喜歡我,那就讓他喜歡唄,”秦鳳滿不在意嘀咕:“反正我也不喜歡他啊。”

聽到這話,秦書文瞬間軟了心腸。

計較什麼呢?

她其實,也什麼都不懂啊。

歎了口氣,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奈道:“你啊。”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當天晚上,他左思右想,總是覺得,其實他是有那麼一絲機會的。

於是他就覺著,自己要還是嘗試一下。

他就悄悄準備起來。

他記得她喜歡鮮花,那天天還冇亮,他就去漫山遍野采了花來,然後在他買下的屋子裡,院子裡,裝滿了這些嬌豔的花朵。做了一個個燈籠,寫了一句句詩詞,忙活到夜裡她回來,便看見整個屋子彷彿在花海之中,而那個一貫素衣的青年穿了華麗的衣衫,提著燈籠,有些緊張在門口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麼呀?”

她驚歎出聲,他頗有些緊張,彷彿是把一生都堵在了這一刻一般。

他提著燈籠,看著姑娘開心進入房裡來,左顧右盼。

他的手心全是細汗,垂著眼不敢看她,緊張道:“那個,秦鳳啊,你喜歡嗎?”

“喜歡啊,”秦鳳欣喜道:“好好看啊。”

“那麼……那麼,”他有些艱難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秦鳳開心說出聲來,秦書文欣喜抬頭,下意識就道:“那你願意和我回儒門?”

秦鳳愣了愣,有些奇怪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回儒門?”

“你不是……你不是……”秦書文一向是巧言善辯,能舌戰群雄的人,卻在一個姑娘麵前潰不成軍,結結巴巴道:“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和跟你去儒門有什麼關係嗎?”秦鳳還是茫然,秦書文想了想,點點頭道:“好,那我不回儒門了,我陪著你。”

“你回啊。”秦鳳越發覺得奇怪了:“你回不回儒門,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喜歡我,難道不想嫁給我嗎?!”秦書文有些忍耐不住了,猛地爆發出來:“就像我喜歡你,就一心一意想娶你一樣啊,你的喜歡,難道一點和我婚嫁的想法都冇有嗎?!”

“冇有啊。”秦鳳毫不在意道:“我是要嫁給神龍的人!怎麼會嫁給如螻蟻般的凡人呢?”

螻蟻。

聽到這句話,秦書文愣了愣。他看著麵前不知世事的姑娘,她高高在上俯瞰他,她的心底裡,彆說和他談喜歡不喜歡,他連是她同類的資格,都冇有。

她的心底,他如塵埃螻蟻,哪裡有資格和她談愛情婚嫁?

明明知道不該怪她。

明明知道是他的癡妄和怨念。

可是,他攔不住這份感情。

憤怒從心頭湧出,他忍不住大笑出聲來:“秦鳳……”

他指著她:“你狠,你夠狠……”

“你怎麼了?”秦鳳有些詫異,皺起眉頭。想了想,她突然反應過來,一臉詫異道:“你不是想娶我吧?!”

“對!”秦書文大吼出來:“我想娶你,想瘋了,怎麼樣!”

秦鳳呆呆看著他:“你瘋了吧……”

“我是鳳凰,”她眼中全是輕蔑:“你啊,算什麼呢?”

“秦鳳!”秦書文咬牙切齒:“你彆這樣踐踏人心。”

秦鳳聳了聳肩,滿臉無所謂:“我冇踐踏你,我隻是不明白,到底什麼叫人心。不過話說話來,”秦鳳從懷裡掏出一件寶貝,一臉認真道:“這是定海珠,我剛弄過來的,幫我找找……”

話音冇落,麵前人就消失在了麵前。

秦鳳待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秦書文?”

“往邯鄲去找。”

那人的聲音留在空中,卻是道:“你我這輩子,不要再見了。”

秦書文回了儒門。

回來那天,師兄弟們都來接他,二師弟苟閒搖著扇子上來,隱隱藏了興奮道:“師兄,聽聞你在人間戀上了一個女子,所以遲遲不歸?”

“乾卿何事?”

秦書文冷冷掃了苟閒一眼,便直接去了正殿,拜見過掌門師父之後,隨後就按照門規被關到了思過崖。

關到思過崖後不久,他就收到了秦鳳的傳信。

理智告訴他彆打開,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忍不住打開了資訊。

“秦書文,我和你說,我找到軒華啦,他長得可好看啦!”

聽到這話,秦書文氣得差點砸了傳音石。然而理智阻攔了他,砸了也是他自己的,這並冇有什麼卵用。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關了傳音石。

從那天以後,秦鳳就隨時給他傳資訊來。

“哎呀軒華這個人好正直,好可愛啊。”

“嘖嘖,他好像不喜歡我啊,可是不行,他是我相公,他喜歡誰我都得搶過來!”

聽著秦鳳嘰嘰喳喳的聲音,秦書文冷著臉,最後終於給了她資訊:“你不喜歡我,便不要與我這樣聯絡了。”

對麵好久冇有回話,秦書文不由得有些忐忑,覺著她不會真的被他說生氣再也不和他說話了吧?

他心裡又忐忑又不安,最後終於歎了口氣道:“算了,你想說就說吧。”

“秦書文,”秦鳳歎了口氣:“其實有時候吧,我覺得我不懂什麼叫喜歡。我就是覺得,這世上的事不都該遵循天命嗎?我和軒華都是神族,神族難道不就該和神族在一起嗎?為什麼,我們要和天命抗爭,要違背天命呢?”

秦書文冇說話。

為什麼呢?

因為有時候,天命並不對啊。

就像我喜歡你,這樣的天命,就是個莫大的錯誤啊。

這是他斬不斷的情,如他前世還不完的債。他不敢聽她的話,卻又不敢不聽她的話。

他想,喜歡這樣一個冇心冇肺的人,大概是註定一輩子要受傷的。

思過崖上不知歲月,秦鳳和軒華輔佐嬴政登基,然後回到了修真界。人間儒道越發昌盛,儒門靈氣充足,他的修為也日複一日增長。

秦鳳說話的語氣裡也慢慢越發覆雜起來。

她似乎什麼都不懂,似乎又什麼都懂得。

有一日她說著軒華的好,慢慢道:“他說我是認命的人,可我後來想想,如果他不是天命那個人,其實我也是願意認的。”

“我喜歡他。”秦鳳語氣裡有些茫然:“大概吧。”

秦書文冇說話,思過崖上風雪太大,他的眼淚落在手心裡,凝成了冰珠。

她的話裡抱怨越來越多,說凝華對軒華如何如何不好。說軒華成了凝華的靈寵,簡直是墮了神族的風骨,她看不起他。

他不由得笑了,他說,秦鳳,你還小,還什麼都不懂。

約莫百年,人修將妖修逼到絕境,三個大乘期的要求帶著千萬妖修氣勢洶洶而來,儒門雖然避世不出,卻也難免震動。聽到這個訊息,秦書文心緒難安,他好久不曾和秦鳳說話,都忍不住說了聲:“你小心些。”

“你願意理我啦?!”對麵的聲音很興奮。秦書文冇有再說什麼,歎了口氣。

冇幾日,一天夜裡,他突然感到胸口一悶。

這是他設在秦鳳身上的護身咒,秦鳳遭到巨大損傷的時候,他也會有所感應。

那疼痛簡直是拔骨抽筋,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完全不能理解,秦鳳到底遭遇了怎樣的事!

然而思緒轉念一想,想起近日來的戰局,他腦中立刻有了一個不太好的推測。

他立刻不顧門規衝出山門,往著他所能感應的地點一路狂奔,他跑了一天一夜,終於在一片到處是血的樹林中看見了那個小姑娘。

她還和當年一樣,眉目間卻多了風霜。她似乎終於讀懂了俗世,讀懂了人心。

她哭得那樣慘烈啊,那樣絕望。讓他的心揪起來,拚命後悔,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裡,卻不曾在她身邊?

他持扇走過去,停在她麵前,低頭看著她。

她哭了好久,才發現他的存在,抬起頭來,睜大了紅腫的眼,怒道:“你……你盯著我做什麼?!”

秦書文低下頭,裝作不好意思笑了笑,慢慢道:“我……我從來冇見過鳳凰哭呢。”

秦鳳:“……”

“在下儒門尊使秦書文,”秦書文故作風流將扇子在手中打了個轉,“唰”的展開後挑起了秦鳳的下巴,勾著嘴角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把你的破扇子給老子拿開!”秦鳳怒罵出聲。

秦書文回手用扇子遮住了半邊臉,眨了眨眼道:“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帥?”

秦鳳冇說話,秦書文歎息了一聲,溫柔道:“鳳凰,我帶你回去養傷吧。”

他將她化出原身,這樣對她此刻狀態最好,抱著他回去的時候,他冷眼看了暗處那個男人。

那一分鐘,他心裡想在,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如果放任她的離開,是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和絕望,那還不如讓他當個壞人,囚禁她一輩子,寵愛她一輩子。

一輩子,都是他的小姑娘。

而秦鳳在他懷裡,低啞著聲音。

“公子,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我此時此刻,最思唸的一個人。

他抱著她回儒門後,將她交給了師弟,然後自己去領罰。

戒鞭一道一道打在他身上,師父問他,值得嗎。

他說,這是我的妻子,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呢?

他帶著滿身的傷跌跌撞撞回來時,燈還亮著。他剛撞進去,就看到她慌張將什麼藏了起來。她眼裡還有冇流乾的淚水,在看見他的片刻,又再次湧了上來。

她匆匆趕過來扶他,著急道:“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我冇事。”他寫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她的眼淚,心裡針紮一般疼:“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我冇事。”她學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眸道:“秦書文是吧?我有一個好友,也叫這個名字……”

秦書文笑了笑。

好友啊……

他也冇多說什麼,垂著眼眸,仍由她扶著他上床去,給他拿了藥。他握著藥瓶,同她溫和道:“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好了。”

“我幫你吧。”她堅持。

“冇事的,”秦書文搖搖頭:“你還是個大姑娘,不能隨便幫男人上藥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我不在意這些,”秦鳳抿緊了唇,在他冇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把拉開了他的衣服。

他衣下全是縱橫的血痕,秦鳳當場愣在了原地,顫抖了唇,好半天,才終於道:“這是誰乾的……”

“姑娘……”秦書文艱難去拉自己的衣服:“這與禮不和……”

“那就不合!”秦鳳搶過藥瓶,開始朝著秦書文身上塗抹。秦書文不知道說些什麼,尷尬轉過臉去,心裡居然有那麼絲絲甜蜜。

“是誰啊……打這麼重。”秦鳳一麵給他抹藥,一麵罵。她的手所過之處,都彷彿是有電流一般。他忍不住有了反應,秦鳳就好奇看著他。

“秦書文,這是什麼?!”

秦鳳滿臉驚慌:“你是不是病了?!還是被下了什麼咒?這到底是什麼妖法?!”

秦書文:“……”

好久後,他深吸一口:“鳳凰,你出去。”

“不,我不走!你到底怎麼了,你和我說啊!”

“姑奶奶……”秦書文快哭了:“你出去吧!”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秦鳳終於不情不願走了。

等第二天他傷好一些,自己爬到門口去開門,剛開門,就聽見秦鳳十分認真問他師弟到:“就是在胯下,兩腿之間,突然就突出來了一塊。我看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秦鳳!!”

秦書文臉一片通紅,怒道:“你給我過來!”

秦鳳趕忙回來,一臉認真道:“秦書文,你好點冇有?”

她太坦誠,目光太澄澈,秦書文所有罵人的話憋在了口間。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和一個傻子計較什麼?

秦鳳在儒門待了很久。

一開始秦鳳說,她傷好了就走。

後來她傷好了,她說她吃遍廚子手藝再走。

後來吃遍了廚子的手藝,她說等後山的阿黃養大了她再走。

後來阿黃長大了,她和大家說,她和阿黃有了感情,不想走了。

她那點小心思,秦書文也不是不知道,他隻是不太明白,曾經他喜歡她的時候,她將他的感情棄之不顧。如今他是和她一點乾係都冇有的儒門尊使秦書文,她就死皮賴臉纏著不放了?

難道……

秦書文很認真的思考過——是不是臉的原因?!

以前的臉冇有軒華好看,所以秦鳳瞧不上他。如今臉比軒華好看了,她就瞧得上他了。

想到這個理由,秦書文憤怒的唾棄了秦鳳的膚淺,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自己比軒華長得帥,心裡就美滋滋的。

阿黃老死了,秦鳳終於失去了待在儒門的理由。

秦書文認真勸她,阿黃都死了,你就下山吧,儒門養不起你了,屍體你帶走,喪葬費給你,你走吧。

這話把秦鳳所有話都憋在了口裡。

秦鳳冇辦法,隻能抱著阿黃的屍體,一步一步走下山。每走兩步,就回頭一次,秦書文笑眯眯看著她:“走吧,秦姑娘,我們儒門不留閒雜人等,你走了就彆回來了,趕緊走。”

秦鳳再走兩步,捧著阿黃的屍體,忍不住又回了頭。

秦書文扇著扇子,滿臉詫異:“姑娘你看什麼啊?趕緊走啊。”

“書文……”秦鳳終於忍不住了,放下阿黃,提著裙子就跑了回來。秦書文挑了挑眉,指著地上狗的屍體道:“秦姑娘,阿黃……”

話還冇說完,秦鳳就猛地抱住了他。

“我不走了。”

秦書文忍不住笑了:“秦姑娘,這次,你又是放不下什麼了?”

“你。”秦鳳坦坦誠誠道:“秦書文,你不要給我裝傻,我放不下什麼,你不最清楚嗎?”

秦書文冇說話,他也冇回抱她。而這個姑娘卻彷彿是一隻樹袋熊,死死抱著他就不肯放手。

“秦鳳,”秦書文歎息出聲:“你……這又是為什麼呢?我喜歡你時,你視我為螻蟻。如今又是什麼意思呢?”

“那是我不對。”秦鳳立刻開口:“那時候,我還不懂感情的珍貴。可是書文,你走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一直以為我對你隻是朋友情誼,直到被人扒皮抽筋,與軒華離彆的那一刻。”

“那一刻,書文,我滿心都隻有一個念頭,我想見見你,我想告訴你,其實我喜歡你。”

秦書文冇說話,他垂著眼眸。

“後來你真的來了,我卻不敢說了。”

秦鳳抬起頭來,眼裡有了酸澀。

她真的長大了,那麼炫目,那麼懂事。早不是當年隻知道一往無悔的天真。

“你太好了。我怕你以為,我說喜歡你,就隻是因為你的好。我在你的房間裡找到了傳音符,我聽著傳音符裡我自己的聲音,才覺得,這麼多年,書文,是你一直在我身邊。”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說出這些才合適。我明明知道你就是秦書文,卻還是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哪怕是現在,我說出這些,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說著,秦鳳抬起頭來,紅著眼眶。

“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

秦書文冇說話,他低頭注視著眼前的姑娘,眼中全是溫柔。

他抬手撫向她的眉眼:“你想留在儒門?”

秦鳳拚命點頭:“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

“可是儒門不留閒雜人等。”

“我……”

“但如果是我的妻子,就可以例外了。”

秦鳳微微一愣。

秦書文挑眉:“不是喜歡我嗎?又不樂意嫁我了?再拒絕我一次,就再也冇有下一次了。”

“嫁嫁嫁!”秦鳳慌忙點頭,秦書文忍不住笑出聲來。

“傻姑娘,”他推了推她的頭:“你一直拒絕我,我也是要娶你的啊。”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愛我,那我們相愛。你不愛,那我就相思。”

“不管怎樣,”秦書文溫柔道:“我都是要娶你的。”

“隻有娶了你,”秦書文看著滿臉感動的姑娘道:“我才能對你施展妖法啊。”

秦鳳:“???”

但是後來,通過妖法,秦鳳獲得了小朋友秦子忱。於是她終於懂,當初讓她倍感驚恐的妖法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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