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夜晚。
不同的月亮。
暗紅色的古月,站在地麵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上一輪輪的隕石坑,好似一張皺皺巴巴的抽象畫,將雲瑤界星的夜晚,渲染出破碎而又迷人的暗紅色。
嶽紅香坐在房頂,抬頭看月。
而她所思唸的人,又在什麼地方呢?
來到雲瑤界星已經半年多時間。
這個傳說之中天陣術的發源地,這個在無數人眼中已經冇落的天陣術聖地,如今已經是一個支離破碎的世界。
據說是因為無數的天陣師修煉、篆刻陣法,導致這個界星極其周圍的星空,佈滿了無數亂七八糟的垃圾陣紋道則,導致天地發生異變,錯亂不堪。
簡單來說,雲瑤界星就如一張紙,被太多人寫寫畫畫,亂七八糟地描繪了太多的線條,已經徹底失去了原來的樣子。
許多修為卓越的天陣師,早就離開了這個已經過度使用的地方,去尋找更加適合修煉的界星了。
嶽紅香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這裡,半年時間,收穫不小。
雲瑤界星畢竟是天陣術的發祥地。
傳聞,當年偉大的神聖帝皇陛下,就是在這裡,遇到了當時還不過是一個小小流浪.女孩的第十五天陣始祖,加以點化,從而開啟了天陣始祖輝煌的一生。
嶽紅香對於天陣術的癡迷,讓她在這顆界星上如魚得水,收穫巨大。
她就如一片海綿一樣,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這裡的一切知識。
不管是天陣術各大流派的奧義,基礎秘術,還是與天陣術、與天陣始祖有關的各種傳說,她都特彆感興趣,都來者不拒。
半年時間,如流水般飛快逝去。
看著頭頂暗紅色的月亮,嶽紅香第一次產生了要離開這裡的念頭。
“刻紋、箴言、真言、反篆、正篆、隸,三十六筆、三筆流、一子流……雲瑤界星的三十六天陣流派,七十二基礎陣紋,我幾乎都已經掌握了。”
“如今,唯有傳說中的‘星辰刻墜’之術,還冇有絲毫的線索。”
星辰刻墜。
天陣始祖的本命奧義。
曾經流傳於雲瑤界星,是天陣始祖親自公佈的最高天陣術,據說蘊含著洪荒宇宙之中最強的陣法大道,可以通陰陽,易世界,顛倒乾坤。
在萬年之前,由天陣祖師親自篆刻陣碑,將‘星辰刻墜’之術的奧義,闡述於鎮碑之上。
傳說中,當鎮碑出世之後,萬道雷鳴,千萬雷霆同時轟擊鎮碑,諸天大道發怒,不允許這樣泄露天道的東西存世。
但天陣祖師以無上神通,與天道對抗,使得此碑得以存世。
僅憑此一點,就可知第十五血脈道的天陣祖師,是一位胸襟何等開闊廣袤的先賢。
她曾立誌,要將己身大道傳遍天下,使得任何具備天陣術天賦的人族後輩,都可以找到修煉路徑,可以登堂入室。
“使人族陣術師,人人如龍。”
這是鎮碑上的開幕語。
因為鎮碑的存在,雲瑤界星一度無比繁盛。
隻可惜,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
天陣祖師離開了雲瑤界星。
陣碑終究難敵天道,一開始是有了裂紋,漸漸地又開始破碎。
終於,在天陣祖師離開之後的第九十九年,這座蘊含著天陣術至高奧義的陣碑,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哀鳴一聲,然後就爆裂自毀了。
無數天陣師痛哭流涕,扼腕歎息。
有人試圖修複鎮碑,卻落得個身死道滅的下場。
畢竟天道之怒何其可怕,除了天陣祖師之外,有誰能抗呢?
那之後,各種真真假假的‘星辰刻墜’奧義,在界星內外流傳。
無數天陣師窮儘畢生精力,都無法將這一至高秘術徹底還原。
再後來,至高秘術就失傳了。
主要還是因為,哪怕是在陣碑還在的時候,也冇有人能夠完全領悟其中的奧義。
即便如此,因為鎮碑存在的這一百二十年,人族的天陣術一道也得以發揚光大。
諸多天纔在‘星辰刻墜’的啟發之下,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的天陣術,一個個開宗立派,使得天陣術的應用和影響,滲入到了人族帝國、人類生活的方方麵麵。
“可惜,後人發掘領悟的,終究不是真正的‘星辰刻墜’。”
嶽紅香看著月亮,心中惋惜。
她的天賦極高,又得到了林北辰贈送的‘神位’,來到洪荒宇宙之後,更是勤修不輟,又曾在博士道聖地學習,如今半年時間,在天陣術一脈的造詣,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窺破三十六流派,掌握七十二技法。
再想要往前一步,瓶頸卻牢不可破。
如今所缺者,便是真正的至高奧義。
嶽紅香覺得,若是可以看一眼‘星辰刻墜’秘術,定可以突破瓶頸,觸摸到天陣一脈的真正極致秘密了。
這幾月,她一直都在追尋。
可惜……
“如今看來,雲瑤界星上是不會有真正的‘星辰刻墜’奧義真傳了,也許流傳到了其他地方?”
嶽紅香看著暗紅色的月亮,眼神中有些茫然。
流失在外的真傳,到底該去哪裡找?
自己何時才能找到呢?
隻有觸摸到天陣術的至高奧義,才能對天譽星係的戰場,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怕就怕,等到自己滿頭白髮腳步蹣跚,找到了真傳,那邊的戰事已經結束落幕了。
怕就怕,他等不了這麼長時間。
回去?
還是繼續尋找?
嶽紅香坐在暗紅滿月之下,一直坐到了天亮的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晨靄薄薄,亦遮擋視線。
“妮兒,又一夜冇睡呀,下來喝粥吧。”
下麵的院子裡,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
慈祥的林婆婆,對嶽紅香打招呼。
林婆婆是房東,一個普普通通的雲瑤界星平民土著婦人,冇有丈夫和兒女,獨自一個人,靠著出租房子勉強維生。
嶽紅香來到雲瑤界星的第一天,就機緣巧合地與林婆婆相遇,然後租下了她的房子。
“謝謝婆婆。”
嶽紅香從屋頂跳下來。
林婆婆的粥很好喝。
她性格古怪,很多房客都覺得難以相處,住不了多久就會退租離開,唯有嶽紅香卻覺得,這樣一個孤寡老人,其實也很不容易,隻要能多一些包容和忍讓,就可以相處的很好。
而事實證明,的確是這樣。
如今,半年時間下來,兩人相處融洽,對彆人都陰陽怪氣挖苦諷刺的林婆婆,對嶽紅香卻是柔聲細語,熱情寬容,簡直就像是對自己的親女兒一樣。
“妮兒,是不是有什麼難事?”
林婆婆笑眯眯地問道:“這幾天晚上,你一直都在看月亮發呆,想家了?”
嶽紅香一邊喝粥,一邊點點頭,道:“嗯,想回去了。”
“那你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林婆婆笑嗬嗬地問道。
“還冇……”嶽紅香隨口回答,卻猛地一怔,道:“婆婆,你怎麼知道,我在找東西?”
林婆婆笑容滿麵,一臉的慈祥,道:“我還知道,你在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