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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風流債

蘇如鶴依稀看見,天上大片大片飄落鵝毛般的雪花,緩緩落到他的額頭。他又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孩童,捧著一本街上小販忽悠人纔拿出來的《福祿寶典》,忍著風寒翻看這本他偷來的假秘籍。

這是他最初的樣子……

學武為了什麼?其實一開始,他也和所有少年人一樣,懷著一顆忠義武膽……但當他家道淪落,父母雙亡,流離失所,他就隻單單想活下去。

隻不過一個活字似乎也很艱難……

難到快死的時候,他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為什麼而活著。

蘇如鶴緩緩閉眼,但他嘴裡卻輕輕道:“林潛……你過來……”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蘇如鶴此刻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林潛猶豫著走進,靠著蘇如鶴蹲下,而蘇如鶴竭儘全力,細聲在林潛的耳邊說了幾句。

話說完,他終於放心的走了。一代梟雄,赤天白鶴,就此落幕。

林潛忽然覺得有一絲傷感,儘管蘇如鶴一直在迫害他,但作為一代的梟雄,謀劃許久,總算得到了這本絕世的混天紫極功,卻眨眼就死了。人生在世,無論身前多麼輝煌,死後終究是一杯黃土掩一具骷髏,若埋骨處還有座青山掩映,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隻是世事無常,是是非非時而又能說清道明?武道不過一枕黃粱,就期盼著某日能入卷中,也不枉一樁趣事美談。

林潛搖搖腦袋,不去想這些遠事,眼睛卻一楞,緊緊盯著降煞子手中的那把涯望劍道:“望涯流川,敢情您老人家上次隨意塗鴉的畫,竟然是真的?”

降煞子撇嘴道:“我會騙你?”

林潛木然看著降煞子,這個老頭何時有這樣的高手風範了?讓人難以置信!他豎起大拇指朝降煞子玩笑道:“劍耍的不錯!要不再來一遍?”

然而降煞子握劍的手卻開始顫抖起來,臉色也蒼白,好像承受不住劍中蘊藏的劍氣,他搖頭歎息道:“耍不動,再耍老骨頭要斷了。”說罷輕輕背起劍鞘,將涯望劍好生收起。

林潛嘖嘖道:“原來這就是絕意劍!”

降煞子臉上浮現一絲豪邁,神氣道:“我不過是千裡借劍,才能藉著涯望劍的劍氣施展出這一招,倘若這把劍在老宗主的手裡,威力還能再大!”

林潛眨眼問道:“再大是多大?”

降煞子用小指捏住拇指,又用食指比了個高度,笑道:“我隻有這麼高,但宗主能有那麼高,你明白了吧!”

話說此時,林潛突然心口一顫,捂住胸口開始咳嗽起來,臉色也差到了極點,原來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靠硬撐才堅持到現在。

小慧急忙扶住林潛,用內力暫時朝他體內輸了股真氣,大喊道:“降煞子爺爺,林潛哥哥他快不行了!你來救救他!”

用不著小慧說,降煞子一個折身就落到了林潛肩後,雙手按在林潛的肩上,緊接著一股溫和的內力便如溪流緩緩朝林潛的各處心脈流轉去,暫時將他體內殘存的黑氣封死在經脈中,不讓這些濁氣侵蝕心脈。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林潛臉上的黑氣逐漸轉到脖子下方,而他體內的生機,則依靠著降煞子的強橫內力暫且吊住,估摸著可以支援三四日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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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潛已經開朗起來,他相信人各有命,自己是絕不會就這麼平庸死去的,一定有法子可以醫治這樣的病症,但此刻他心裡卻還藏著一個疑惑,比他身上的病症更要折磨人。

林潛抬眼望向銀月刀魔,這個人冇來由的說出絕意劍來,似乎與絕意宗有些關聯,甚至他還會絕意宗的獨門傳音術。

但他卻是銀月刀魔,他手上的鳴鴻刀絕對不假,那刀裡暗藏的混天紫極功,無疑是坐實了他的身份。

孤鴻嶺,絕意宗,此刻就被這個人混在了一起,但他依舊還帶著神秘的麵具。

隨著蘇如鶴的死去,一切塵埃好像都已經落定,唯一還帶著疑惑的,就隻有身份朦朧的銀月刀魔。

他本該是敵人,為何卻突然出手救人?甚至還站在林潛這一邊?

不止林潛,在場其他人都目光炯炯盯著銀月刀魔,想一睹他麵具下,究竟是什麼身份!

林潛盯著銀月刀魔,詢問道:“你是孤鴻嶺的人?”

“不錯!”

“孤鴻嶺與絕意宗有血海深仇!孤鴻嶺就是倒在絕意宗的手裡!”

“確是如此。”

林潛滿心疑惑,皺眉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救我?你有何目的?”

銀月刀魔嘶啞的聲音霎時間停頓,冇有說話,冇有回答,但他的動作,卻已經回答了一切。

他隻是單手一抬一頂,扣動自己麵具上的繩引,將麵具給解了下來。

林潛大驚失色,眾人的目光也充滿了震撼,唯獨一人,降煞子,目睹銀月刀魔的真容卻如同見了鬼一樣,呆立在原地,一臉的恐懼。

誰也冇想到,在這種霜寒的麵具後麵,竟然是一位麵容姣好,柔眉黛眼的美人。

銀月刀魔笑了,她的聲音清脆且優雅,完全不似麵具下那般低沉,她撇了一眼降煞子,笑著道:“絕意宗毀了孤鴻嶺,他們生死不共戴天,但是,關我什麼事情?”

“我不過是當年孤鴻嶺的一個小師妹,要報仇要雪恨,是那些老怪物的事情了。”

她出乎意料的拍了拍林潛的肩膀,正色道:“其實我是你的師孃。”

啥子?師孃?這麼俏的師孃和……額……這麼憨的老頭?一個像是剛出閨的婦人,一個卻是頭髮花白的老頭,這……怎麼著也不般配啊!

銀月刀魔猜到他的心裡話,神秘一笑道:“你以為你師孃年紀還小,其實也快將近五十歲了,隻不過駐顏有術!”

林潛眨巴著眼睛,不敢相信,他再轉頭看向降煞子,卻看見老頭哭喪著個臉,卻是比死還要難看的表情!

林潛頓時明白了,這是情債!

不過降煞子這一招棋,倒是讓林潛在心裡嘖嘖稱奇,自歎不如。竟然是把敵對宗門的女弟子騙來當老婆,反手就把老丈家的孤鴻嶺可滅了,這是啥?殺人誅心!

銀月刀魔朝著降煞子眨眨眼,笑道:“降煞,這裡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降煞子苦澀道:“露露,好久不見,冇想到你師父把鳴鴻刀都傳給你了。”

小慧突然指著銀月刀魔驚道:“你是孤鴻嶺的陳一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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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林潛,陳一露可是師孃,但對小慧就不那麼客氣,她冷哼著道:“徐風都的小孫女!徐風都是降煞的朋友,我可不是!看在降煞的麵子上,我已經繞了他一命,但就這麼一次哦!所以你的嘴還是要乖一點!”

降煞子護住小慧,歎氣道:“人家隻是個小姑娘,彆嚇唬她!”

陳一露莞爾一笑道:“好,聽你的。”

她轉過身又看向林潛,“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師孃要害你,讓蘇如鶴把他體內的濁氣通過嫁接鼎爐法殘留在你的體內?”

林潛苦澀道:“我確實不明白。”

陳一露雙手叉腰,朝著蘇如鶴瞪了一眼,嗤笑道:“這個自以為是的老東西,到死都不知道,其實他是被我擺了一道。”

“其實你師孃我早就知道有嫁接鼎爐法,我偏不說,就是等他自己去找!他根本不知道嫁接鼎爐法的妙用。”

陳一露將鳴鴻刀放在一邊,把蘇如鶴的屍體拉到邊上,對林潛笑道:“他死都不會知道,你根本不是鼎爐,他自己纔是!師孃瞧著你內力比較弱,見麵就送你一份大禮!”

“你把體內的濁氣排到蘇如鶴的體內,再通過他的丹田吸回來,他雖然已經死了,但混天紫極功還在,這樣一來一回,他二十年的功力,就能有五年返到你的身上。”

林潛聞言大喜,這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他照著陳一露的話去做,而陳一露則坐在林潛的背後,一掌打在林潛的背上,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林潛體內的黑氣頓時蠢蠢欲動起來,一直沿著他的經脈逆流,直到蘇如鶴的丹田。而蘇如鶴丹田裡的鴻蒙紫氣卻化作內力轉回到林潛的身上。

林潛拱手道:“多謝師孃!”

陳一露笑道:“你師孃不在邊上的時候,以後幫我多看著點兒降煞。”

“這個自然!”

林潛突然皺眉道:“老頭,上次南丹城一彆?你是跟哪位……”

降煞子動作利索,連忙捂住林潛的嘴,同時裝傻道:“什麼這位那位?我不是才和你分開不久?”說罷朝林潛連眨數眼。

但陳一露卻淡淡道:“是你的小師妹吧,用不著瞞我的。”

降煞子尷尬一笑,卻湊到林潛的耳邊,小聲嘀咕道:“看到了吧,年輕時候少沾花惹草,少惹風流債,不要學我,現在儘吃苦頭!”

恰此時,歸心崖上突然又走出一個人來,林潛抬眼見此人,忍不住瞪大眼睛道:“是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降煞子看見此人,卻麵色古怪起來,這個人,正是先前在酒家吃飯同他坐一處的中年男人,也正是這個男人,第一眼就看出了他長條行囊裡的不簡單,並提醒他趕往歸心崖去。

他難道是來喝酒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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