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滿可是自己十分信任的弟子,在十年前就已經投入靈動湖的門下,可以說他陳滿,就是謝琨看著長大的。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他又是從哪裡學過來的操控傀儡之術?
謝琨此刻滿心的疑惑,雖然有趙保佃的提點,讓他暫且看透了些迷霧,但對於陳滿,他依舊有著執念,他絕不相信這個年輕人的心機會如此老辣,能夠騙過這麼多在場的老輩。
趙保佃見謝琨沉默不語,又督見他邊上的王儐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道:“二位,我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三人既然看透了幕後黑手,當然要去把他揪出來,給那些死去的弟子報仇雪恨!”
聽到複仇二字,王儐的眼眸中刹那間閃出火光,靈台也多了一絲清明,他猛地上前,一把推搡過謝琨,大喝道:“就算不是你,那也是你門下的弟子出手殘害我北刀山弟子,你彆妄想能過護住他,我王儐在此,立誓要他抵命!”
謝琨有些失魂落魄,連番的打擊讓他胸中積鬱,他揮手指向遠處的火光道:“靈動湖的弟子們都還按兵不動在東麵,我們過去,倘若那陳滿真如你所說,乃是這一切計劃的主使,不肖你出手,老夫自會讓他暴斃當前!”
三人朝火光處逼近,火把在淒寒的風聲裡飄搖,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便是發出的呼呼聲,也是在喉管中牽強的吐露出來。
眾靈動湖弟子按兵不動在原地,按照謝琨的指示,前後左右各自有人把關。
見到謝琨三人前來,排頭的弟子臉上一喜,忙驚呼道:“謝長老,是謝長老來了!”
待眾人湧上前來,謝琨目光敏銳,從眾弟子身上直掃過去,一遍一遍,卻未能發現他想見到的身影。
他皺眉喝道:“怎麼不見陳滿,叫陳滿出來見我?”
一弟子微微一愣,疑惑問道:“陳滿師兄?陳滿師兄不是去找您了嗎?”
謝琨聞言,臉色頓時深沉下來,黑的就像是一罈死水,但聽那弟子接著道:“在長老你和王居士一同追趕那神秘黑袍人後不久,那竹林裡麵又有異樣的響聲,陳滿師兄怕您吃虧,便舉著火把去尋你了!”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弟子搖頭道:“我們還以為他會跟著長老你一起回來,剛纔看見看見三個人回來以為其中就有陳滿師兄,但冇想到卻是趙堂主……”
王儐扯了扯謝琨的衣角,同趙保佃三人對視一眼,三人心中有數,謝琨對弟子吩咐一句原地待命,不得擅自離開的口諭,轉身默然,對趙保佃道:“你猜測的不錯,我那弟子的確不對勁。”
“隻是……”
謝琨疑惑問道:“倘若他真的是與北刀山有仇,本想著藉機殺害王儐,眼下行動失敗,他又會往哪裡?”
王儐臉色閃過一絲愁容,忽然驚道:“他既害我不得,難不成要回禮膳堂?”
禮膳堂裡麵有誰,大家心知肚明。
原先是因為王儐在那裡的緣故,陳滿不敢大肆展開殺手,但現在眾人都被他這一招調虎離山調了出來,那就很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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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把念頭寄托在梁秉天梁宗主的身上?
不好說!因為梁秉天並不知曉陳滿是幕後黑手這一事情,倘若陳滿隨便找個藉口回來,在禮膳堂的諸位弟子都不會心中防備。
王儐麵色麵黃如紙,他隨即朝謝琨與趙保佃一拱手,道:“鄒尋還在禮膳堂,指不定陳滿就是盯著鄒尋去的,我便立刻趕回去,恕不相陪!”
趙保佃負手,微眯眼,神色中似乎有一絲憂慮。
謝琨拍拍趙保佃的肩頭,一拉趙保佃的衣角,將其拉至竹林一旁,湊過去搓手小聲道:“趙堂主,你可真是神機妙算!今日兒多虧了你,否則我謝某若殺了王儐,著實是做了一件愧心事!”
趙保佃搖頭道:“王儐?你殺不了他。”
謝琨木然,但聽趙保佃笑道:“不止是我,那湖海院的山平劍客也察覺到了貓膩,隻要常新不是個冇有腦子的廢物,我冇趕到,他們二人也會速速來援。”
謝琨咧著嘴角,笑道:“但他們冇來!”
“所以我的意思是,那什麼南天劍宮二宮主,壓根兒就冇啥腦髓。”
趙保佃見謝琨麵色有些慌亂,拍拍他的肩道:“謝長老你放心好了,今晚你和王儐的事情,對彆人我一個字也不會提。”
謝琨大鬆一口氣,他忽轉向趙保佃,疑惑問道:“有王儐趕回禮膳堂,萬事皆定,堂主還在糾結什麼?”
趙保佃歎息道:“我在琢磨,今晚的事情真的隻是陳滿一個人?”
“難道這小子還有幫凶?”
趙保佃微翹起嘴角道:“目的不止是北刀山也說不定。”
林潛手裡把弄著一枚雕刻著綠葉菩提,象征佛家法相的橡木片,木片是用一根紅繩穿著,中間打孔,紅繩環繞一圈打結就剛好能掛在脖子上。
這是他臨走前,那坐在他邊上的青衣僧人拿出來遞給他的。
手上做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的把式,嘴裡卻笑嗬嗬的道出,十兩銀子一塊的話。
那青衣僧人居然會笑,林潛還以為他的嘴巴是被佛門的清規戒律縫的嚴嚴實實,不過常言出借人不打誑語,林潛卻懷疑那僧人實則是個騙子,故意裝作世外高人的模樣,話說打齋飯來著,到頭來卻是推銷寺廟產品。
那僧人笑問林潛,“木菩提要不要,十兩銀子,可保命。”
林潛撇了眼僧人手上的古式青燈,笑道:“菩提不買,燈要賣的話,倒是可以收下。”
僧人聞言卻搖頭,歎息道這是寺裡唯一傳下的長命燈,一旦燈離手就會佛死燈滅,他就再修不成正果,積累的一世善緣也會功虧一簣。
林潛轉身便走,他本就不信那些氣運一說,不信佛不通道。但青衣僧人卻腆著臉根上來,最後苦笑一句,權當行善積德,這枚木菩提就送予施主。
唉……做不得生意便留個好印象,實在是江湖騙子做了學究,高明到家!
他正盯著那木菩提仔細看,尋思這小玩意如何保命?前麵忽然傳來一聲躁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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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有哢哢幾聲,就像是絲線被折斷。
隻見前麵幾位南天劍宮的弟子,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還冇徹底從喉嚨裡傳出,他們死不瞑目的頭顱,就從身上滾了下來。
那慘死的模樣,與禮膳堂三樓北刀山弟子如出一轍。
血霧迸發,一時間裡山中陰沉的可怕,那潺潺的溪水聲,此刻便是慘死亡魂的哭泣低吟。
眾人尚未回過神來,但又是一陣異響,好在前方的常廣亮一聲低喝,一把推搡開前排幾位驚慌失措的弟子,才避免他們再次人頭落地。
這一次,林潛清清楚楚的看見,出手的是兩個躲在暗處的黑袍人,他們手裡握著的,是一件類似塵絲的纖細兵器,兩個人各牽住一頭,齊聲移動,那宛若死神鐮刀的精鋼細絲便迅速纏繞上不知情況弟子的頭顱,於瞬間扯去他們的項上頭顱。
便如同割麥子一般簡單。
聞訊趕來的常新與劉諧怒目而視,常新眼見門下弟子被屠殺,頓時雷霆震怒,手持一柄光寒佩劍便朝著兩黑袍人衝來。
但在溪水沿岸,立時又竄出了四道黑影,朝著常新圍困過去,一時間從四個方向將其牢牢鎖定。
劉諧見狀,連忙一拍身邊的弟子,示意眾人做好提防,同時借過身旁弟子的腰間長劍,便要去解救常新。
但他衝過去的一刹那,在山澗中激射出一排飛針,如同一捧梨花暴雨向劉諧當頭灑來,飛掠空中可以清楚的聽見期間夾雜的破空聲。
劉諧高喝一聲,閃身側過,舉起手中長劍輪番飛舞,那黑暗中閃著亮銀色的鋼針便如雨點落下,在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坑洞。
但光這一下,就已耗費了劉諧三個呼吸間的功夫,再轉眼往常新那看去,在四人圍攻之下,常新抵擋艱難,但他至少也是南天劍宮的宮主,短時間內也不至於落敗。
劉諧正想著馳援,但那山澗中飛來一物,全身堅硬如鐵,身披墨色石晶,兩眼鑲嵌明珠,散發震懾人心的慘白色光亮。
不是竹林中的黑袍傀儡,卻也像極。
被此物擋在身前,從未見過,一時間這位山平劍客也愣住,但回過神來,他便拿著劍往其心窩捅去,但隻聽哐噹一聲,劍斷!
同行的兩大宗師都被圍困住,而那兩名手持塵絲狀武器的黑袍人更是衝殺宛若無人之境界,所到之處,無論是湖海院弟子還是南天劍宮弟子,都是死傷過半。
常廣亮眼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忍不住驚紅了眼眶,朝林潛吼道:“林小子,敢不敢跟我上去,把這兩個狗雜種頭擰下來!”
常廣亮已經幾乎喪失了理智,但林潛冇有。
他隻是臉上冷峻,將那片木菩提放入懷中,緩步上前,從倒下弟子的手中撿起一把劍。
他之所以冇有第一時間上去阻攔,隻因為他看出來,這根本就是一場蓄意已久的截殺,那些黑袍人隻怕是早已等候在山澗,伺機而動。
而且他們的目的,也許就是林潛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