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潛此刻看待白瑜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瓜。
關乎絕意宗秘密的事情,他難道會隨口輕易說出來?而且還是在浮世教麵前。
對於林潛的白眼,白瑜隻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林潛道:“這是美人計?抱歉,對我不起作用。”
白瑜笑道:“女人實在冇有辦法的時候,纔會去依賴她的臉蛋和身段,而且你這個喜新厭舊的人,你好像早就厭倦我了!”
她接著道:“我當然不會空手套白狼,你幫我,是有回報的。”
林潛哦了一聲,輕輕搖頭笑道:“不必如此,憑藉咱們兩人的關係,撇開門派之彆我都能幫你,但關乎絕意宗的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
白瑜道:“你就不想聽聽,我開出的是什麼條件?”
林潛擺手道:“不必了,倘若你找我冇什麼其他事情,喝完麵前的這一碗酒,我就下樓了。”
白瑜冷哼一聲,嘴裡嘀咕一句無情之人,而林潛也一如他所說那樣,端起麵前的加糖米酒灌入喉嚨中,放下酒碗,就打算大步流星的離開。
兩邊的黑袍人見狀,一個猛衝,攔在林潛身前。
林潛以手化刀,以力化勁,左右兩手伸出,在兩人的小腹上隨意一推一扭,使出的正是薔薇十三劍裡邊的折中劍,而兩名黑袍驚訝的發現,隨著自己的小腹被黏住,全身竟然真氣倒灌,完全使不出力氣。
折中劍是後發製人的手段,意在劍先,主打天樞穴。
白瑜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對著黑袍兩人叱喝一聲,怒聲道:“誰讓你們動的手?他是我請來的貴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是你們這些奴才能擋道的?”
說罷便揮掌對著兩人胸口狠狠一拍,那兩黑袍頓時倒飛幾步,口中噴出一股血順著衣襟緩緩流下。
白瑜抱歉道:“手下不懂事,你彆見怪。”
林潛笑道:“看來變化的不僅僅是我,便是當日懸壺濟世的女子醫聖,也變得心狠手辣了起來。”
白瑜搖頭,朝林潛靠近了幾步,貼著林潛的身子反問道:“有些人就是恃強淩弱,你給他好臉色看,他習慣了反而自以為清高,就像平常給狗喂包子,哪天忘記了狗卻來咬你,天下這種賤骨頭太多了。”
白瑜笑嗬嗬道:“但對你,我保證始終是真真切切,打心眼裡喜歡。”
這個時候,忽然船尾傳來一聲輕微的震動,那擺放在桌上的棋譜,猛然間棋子飛散,灑落一地。
白瑜見之變色。
好在一番震動之後,鐵甲艦再次平靜了下來,那一位穿著華服在夜裡望江吹風的老人,拾起地上的棋子再次擺上,像這種事情,多半是船行擱淺觸礁摩擦造成,也是見怪不怪了。
但白瑜的臉色卻十分古怪,在清涼的月光下她白皙的臉頰顯得有幾分蒼白,不過她眼角卻始終瞥向江麵以及兩側的山峽,嘴裡喃喃自語道:“過了七星穀,嗯這裡是北鬥山。”
她異樣的神色,自然全被林潛看在眼裡。
林潛微微皺眉,疑惑問道:“船尾發生了什麼事?”
白瑜忽然收回目光,平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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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七星夜,按照山水地勢,這裡又是北鬥山,每年的這個時候,在懸靈淵都會掀起一些風浪,很正常。”
見林潛不信,白瑜笑著搖了搖手指,道:“算啦,某人死活不肯說出來話,但為了表示誠意呢,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你也冇事。”
白瑜故作神秘道:“是蛟龍!”
林潛瞪大眼睛,指著底下波濤越發洶湧的江水道:“這裡麵?”
“不然呢?難道真以為會飛在天上?”
白瑜湊近鐵甲艦前的欄杆,指著平常隻有幾丈高,如今卻能掀起十來丈高的江中瀑佈道:“這便是江中蛟龍在作祟,因為每年的七星日,都是蛟龍的受刑日,蛟龍所在的江水都會因為它身上揹負的罪孽而變得渾濁,蛟龍需要在這一日蛻皮重生,不然就要被滾燙的江水融化。”
林潛再次翻白眼道:“你這是從哪裡看來的,江湖上的誌異?”
“是我們聖教中的典籍,有真實記載的!”
林潛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問我借劍的目的,是想要劍斬蛟龍?”
白瑜再次伸出她那根青蔥如玉的手中晃了晃,輕聲道:“蛟龍乃是天上的神物,豈敢以劍斬它?我們是想求一滴蛟龍血!”
她眨眨眼睛,目光中的柔情蜜意,甚至不比底下的波濤遜色多少,她笑意盈盈道:“怎麼樣嘛,我都把計劃跟你全盤托出了,到時候再分你一份蛟龍血,夠不夠誠意?你考慮一下?”
林潛猶豫問道:“你們要蛟龍血做什麼?不會又在謀劃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白瑜臉一橫,見林潛還在遲疑,冷聲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但蛟龍血我們是勢在必得的。”
林潛剛想發問,忽然腳下的甲板又是猛烈的一陣晃盪。
三層幾十丈高的巨型鐵甲艦,乘風破浪行駛在大江沿岸,在電閃雷鳴中,宛若一尊不動的匍匐巨獸。
但即便是這樣一尊雄偉的巨獸,在驚天浪打下,也如同被束縛住了四肢,整個軀體盤倒在江麵,動彈不得。
鐵甲艦冇有再繼續前行,或者說前行的速度已經趕不上水流逆行的速度。
在钜艦的底板下,此刻已經生出了數十個足有方圓一丈寬的旋渦,鐵甲艦在隨浪濤翻滾的同時,昏暗的天上忽然垂直劈落下一道紫色閃電,粗壯宛若柱子的紫色電光狠狠砸在水麵,蒸發大量水汽霧氣,一時間江上變得詭異又朦朧。
鐵甲艦劇烈的搖晃,幾乎已要讓人頭暈,甚至許多睡夢中的人,此刻被搖醒癱倒在地上,扶牆嘔吐。
這一次,可是要比先前的船身一震,要來的猛烈的多。
但鐵甲艦翻湧翻滾至此境地,出乎意料的是,那兩名華服老人卻還在下棋,隻是他們的目光,卻如同看戲一般遊離在外。
白衣男子手持白子,微微在棋盤上一扣,左半形落在子。
而恰好這個時段,船上左側微微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道要把鐵甲艦整個往左側掀翻。
又一聲落子響,這次是黑衣老人二指扣黑子而下,落於棋盤東南。
二人不同時不同力的一壓一扣,卻讓鐵甲艦艦身逐漸迴轉,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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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如泰山。
兩人還是在雲淡風輕的下棋,隻是目光看向白瑜處,輕聲道了一句:“停舵最長三炷香時間!”
白瑜點頭,忽然三樓側房上湧出十位黑袍,圍聚在白瑜身邊,而白瑜從懷中取出一個什錦盒子,在盒子裡邊裝著一塊糕玉。
白瑜又拿出一個墨綠色寶瓶,其中倒出幽綠色的汁水不斷滴落在潔白如羊脂的美玉上,漸漸在那塊美玉上滴下了七滴液體,隨著幾聲奇異滋滋的響聲,在白玉上穿出了七個一指寬的孔來。
白瑜將手中的穿孔美玉遞交到一名黑袍人的手上,然後就坐下,坐在林潛身邊,悠悠端起桌上放著的另一罈子酒,給自己倒上一杯。
和之前的米酒不同,林潛鼻子稍微嗅了嗅,就知道這一罈乃是如假包換的烈酒。
白瑜輕聲道:“管叔,後麵交給您了。”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鄭重點頭,忽然整個人踏前一步,低聲道:“管劍心遵命!”而他身後的九人如出一轍,俱是整齊的往前一步,畢恭畢敬的站在排頭男人的背後。
叫管劍心的男人手持七孔美玉,左手捏訣唸唸有詞,隨著那天上的紫色雷霆再次在江麵上炸響,江麵濃重的霧氣撲麵,在深邃的夜晚中完全遮蓋了方向,管劍心單手一拋,將美玉從三層高的鐵甲艦上拋下,聽不見水花聲。
而這個時候,白衣下棋老人左手拾子,右手抬起,微微勾了勾半個手指。
已經耽誤了半柱香的功夫。
江麵上已經是電光水氣交織,水麵上大小的旋渦數量,也從單單幾十個增到上百個,如此陣勢,唯獨不見蛟龍的影子。
白瑜望了眼天上,但見雷鳴隻見,烏雲遮蔽月華,星光慘淡,北方北鬥堪位,隻露出三星。
她怔怔看了一會,再次端起酒碗大口乾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燒的她麵色滾燙。
林潛察覺到,白瑜的手在微微發抖。
但白瑜卻輕聲笑道:“這個時候,還著急走麼?有的人一輩子都難以見到蛟龍這種神物,你運氣好,遇到了我,我請你看一次,還不坐下來?”
林潛本來是不信蛟龍這種精怪離奇的事情,但眼下見到滔天巨浪,電閃雷鳴不停,此番自然偉力,絕非人力可為!
他坐下,兩眼望著天上星秘,卻是無言。
白瑜說出他的心思,道:“自古有高帝斬白蛇起義,又有神劍龍泉,名劍乾將莫邪,東海蓬萊更有仙人得道的說法,這離奇世間,本來就讓人難以看透,世間人不過僅僅窺探其一角而已。”
“蛟龍呢?蛟龍在何處?”
話語間,又是一道紫色雷鳴電閃,傳言仙人一語中的,聖人言出法隨,林潛隨口一問,漫漫江麵上卻正好湧現一股連接天幕的水柱,水幕在山頂炸碎,籠罩在江上的茫茫白霧卻也在這一時間被完全撕扯出一道口子。
一道低低的龍吟聲,從江心盤旋而上。
蛟龍,乘風化雨,禦水扶搖。漫天散落的水滴濺落在鱗甲上,就像是蛟龍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