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煌煌數百載,乃是當今劍招劍意第一的門派。天下劍修,無不心嚮往之。
劍門的立派祖師李伯陽,傳聞在九霄雲上,得到神仙指點,領悟驚天劍術,配合一身至高內力,天下萬法,皆可一劍揮斬。
劍道自李伯陽傳承至今,已經數百年,經曆了總共五代掌門的日益完善,如今的劍門,不僅劍法第一,地位更是淩然於眾門派之上,隱隱有正道之首的趨勢。
劍門的第五代掌門寧川,亦是驚才豔豔之輩,以一己之力,將劍門薪火相傳的鴻蒙心法和九天引劍訣推演至新的境界,此事在整個江湖掀起了不小的波瀾,隻是風尖浪頭的時候,寧祖卻突然退隱,讓座下大弟子劉有才代為掌管劍門事務。
寧祖在位時共收四位弟子,退隱後本欲相忘江湖,但在他遊曆山川之際,卻正好遇到一位堪稱經天緯地的劍術天才,於是破例收下一生中第五位弟子。
這未出江湖,就已名動天下的第五位弟子,便是江年的小師叔——林潛。
劍門作為天下第一劍派,位於瀛洲南部的天虞山脈,背麵靠海,正麵迎江。主峰為清風崖,其餘兩地分彆為,偏潮閣,聽竹瑄。
有道是:清風崖頂觀日月,偏潮閣處聆海音,聽竹瑄裡遊絲竹。三處皆為世間少有的美景。
而除了此三處外,還有眾多小奇觀,如盤山而上的五千六百階通天路,由海潮江潮引起的蒸騰水霧雲海,倒懸天虞山中的垂天長瀑,後山的星垂平野……諸如此類,修煉之餘,還可一睹周邊自然氣象,心曠神怡。
依著通天路直上,就是劍門正宮。劍門正宮的入口處,擺放了兩柄碩大的青銅巨劍,交相斜插在大地上,中間露出十米高寬的通道來,由著走進去,便可見大大小小中庭院落,是弟子們的住處。
咚—咚—
幾聲鐘響,迴盪在整個劍門山穀。一口古鐘,泛著古銅光澤,坐落在中庭,一位弟子手握紅錘,咚的一聲敲下去,接著又是一錘。
辰時!
寅子年三月十五,辰時,距離正午還有兩個時辰。
“還有兩個時辰啦,嘿嘿,老汪,你的清閒日子,恐怕要到頭嘍。”
劍門後院的長老府上,一對老者端坐在石桌前,望著麵前的黑白棋子,心緒卻受那厚重的鐘聲影響,一時間分了神。
“林小子出關,沈長老,恐怕你也冇啥好日子過了吧。”汪長老撫須一笑,將一顆黑子輕輕擲下。
“你說吧,他在時覺得煩,這一年冇他吧,倒也甚是無聊,怪哉。”
“老沈啊,你這還真有點賤骨頭,懷念三天兩頭雞飛狗跳的日子了?”
“彆了……”沈長老連忙擺手,“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嘍。”
“哈哈,咱們好好手談完這局,以後下棋,可得提心吊膽了。”
“放馬過來!”沈長老哼了一聲,一顆白子落在了桌上。
聽竹瑄一院落中,竹葉紛飛,隨風起舞。一女子舞劍,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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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靈,身如矯燕,手中細劍忽橫忽刺,劍影倬倬,最後竟將飄飛的竹葉全部收攏到了劍上!
“好一招有鳳來儀!柳兒,你的劍法又精進了。”
那舞劍女子聞聲轉過頭去,將被風吹散的髮絲捋到後邊,露出一張精緻的鵝蛋臉龐。
女子睜開她亮如秋水的眸子,眼神裡卻有些不自然,“師父,小師叔……就要出來了麼……”
那人歎了口氣,走上前摸了摸女子的腦袋,柔聲道:“柳兒,你是我們劍門新一代的天才,學劍不過四年,就已經超過了許多老一輩的弟子,更是在九天引劍訣外自創了這套鳳儀劍法,連掌門都稱讚不已。隻是……”
“你嘔心瀝血鑽研出的鳳儀劍法,被林潛一招破掉,他這個當師叔的……說話也不委婉一點!”
“師父,這一年我將鳳儀劍法每一招都加以完善,我……我還要去挑戰他!”謝柳兒不服氣道。
“好吧,好吧。”
聽竹瑄掌教寵溺的看著這位自己門下最具天賦的女弟子,知道如若不答應,謝柳兒必然要纏著自己不放,隻好道:“你小師叔可是很忙的,你要去找他,得抓緊了。”
“得嘞。”謝柳兒莞爾一笑,抬手一推,將配劍插入劍鞘,“師父我這就往清風崖去啦。”
林潛破關的訊息傳開,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劍門弟子三五成群的趕往小師叔閉關的地方,簡直比逢年過節還要熱鬨。
然而,就在劍門的議事大殿之上,一中年男子坐在堂前,神情卻甚是悠閒自在,手裡端著杯茶,嘴角輕輕吹氣,愜意的聞著杯中飄來的茶香。這正是劍門的當代門主,寧川祖師的大弟子,劉有才。
隻是不同於劉門主的鎮定自若,堂前一位嬌豔的女子,此刻正蠻橫的一腳踏在階梯上,手裡的三尺長劍直指這位當代劍門門主的眉心。
“師哥,你怎麼還雲淡風輕的,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小師弟要出關了啊!”嬌豔女子蹙緊眉頭,不滿地朝劉有才喊道。
“師妹,你還是這麼潑辣,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嫁人?”劉有才小抿一口茶,二指一彈,便將女子的佩劍彈了回去。
豈料到女子不加收斂,反而怒意更盛,一隻手指著劍門門主的臉直嚷道:“劉有才!你不在意小師弟,這全天下人可都關注著呢,師父當初的話你難道全忘了?”
“我自然冇忘!”
劉有纔將杯子往桌上砰的一擲,正聲道:“正應如此,當初驚刀門殺上山來,向我劍門索要小師弟,我纔出麵攔了下來,並和小師弟一起,和驚刀門立了個賭約。”
女子聞言心疼道:“你還好意思說,小師弟歲數還不到你的一半,你讓他和一個老怪物賭鬥,生死自負,這是什麼狗屁賭約,驚刀門都騎到咱劍門頭上來了!”
劉有才無奈道:“誰讓咱小師弟,把人家驚刀門的幾個嫡傳弟子,全部打成了殘廢,而且逼著他們立下毒誓,從此遇到劍門弟子,都要退避三尺。這,驚刀門當時肯退去,已經是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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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日天涯酒樓的爭鬥結果,實在是太丟驚刀門的臉麵,驚刀門上下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來。
其中一人想出個注意,認定林潛作為劍門的小師叔,與黃鄒等人的爭鬥是以大欺小,不符合江湖的規矩,驚刀門便藉著這個理由氣勢洶洶的殺上山門,向著劍門討要公道。
女子橫了一眼,目露寒芒道:“那是他們技不如人,關小師弟什麼事!要賭鬥好哇,找老孃來鬥,看我不把他們的手腳給剁下來!”
“衛簫!”
劉有才一聲喝斷,繼而緩聲道:“你也要相信小師弟好不好,師父他老人家說師弟劍道天賦極高,單論劍招,那些老東西未必是師弟的對手。隻可惜師弟素來不喜修煉鴻蒙心法,內功上還是落下了。”
“難道就任由他們上山,仗著那狗屁賭約帶走小師弟?”
劉有才沉默了片刻,道:“隻要小師弟能將鴻蒙心法修練到第三層,再配合他的劍法,與那老怪物僵持個一柱香的時間,我想到時候,驚刀門應該也是冇臉硬拉師弟下山的。”
“要是驚刀門不要臉了怎麼辦?”衛簫冷哼道。
劉有才笑笑,放言道:“如若這般,他們硬要帶走小師弟,嘿嘿,劉某人不才,倒要向驚刀門的幾個老怪物,好好討教一番了。”
“師哥,冇想到你心裡還是護著小師弟的麼。”衛簫放下臉色,嗬嗬笑道。
見這唯一的師妹終於轉怒為喜,劉有才也鬆了口氣,拍著衛簫的肩膀道:“師妹啊,你的暴躁脾氣,實在得收斂收斂,剛剛劍都要抵到我的臉上了。”
衛簫臉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但這種女兒態的小心思也是轉瞬即逝。
“下次我注意嘛。”衛簫收起劍不好意思道。
劉有才咳嗽一聲,又道:“我現在擔心的,就是在這一年裡,小師弟的鴻蒙心法境況如何。一年前我在他關前佈下了草木皆兵陣,如果今天他能成功破關,那就說明,他的修為達到了預期,我們也可以替他鬆口氣了。”
衛簫臉上露出憂容:“按照小師弟的個性,結果還真不好說。算了,我先去關前等著!”說罷,她也不顧劉有才的反應,直接拎著長劍就往林潛閉關的地方走去。
劉有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喝了一口,說了這麼多,還有點口乾舌燥呢。他想著衛簫之前護短時的倔強模樣,看起來,簡直就和小的時候一個樣子。林潛剛入門那幾年,無論什麼時候犯了錯誤,衛簫都要把林潛藏在身後,一點都不讓師父責罵。
噗!想到衛簫張開雙手,如同母雞護住小雞崽子般的架勢,劉有才忍不住笑出聲來,結果被一口濃茶嗆在嘴裡,捂著嗓子咳嗽了好幾下。
雖然被嗆到了,劉有才依舊是一口一口慢悠悠的把茶品乾淨,直到杯子裡僅剩下幾片癟癟的茶葉黏在底下。他將目光一步步移向殿外,清朗的陽光已經灑到了屋簷上。
距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不到了。
這位掌門人朝門外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關前的草木皆兵陣,還要他來主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