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接近天明時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等到醒來之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好,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讓謝長寂給她按腰。
謝長寂隻要穿戴整齊, 看上去就是個不染紅塵的仙君, 坐在旁邊給她按摩, 都讓人覺得是種褻瀆。
花向晚趴在床邊看謝長寂, 冇明白這人是怎麼長成這種表裡不一的樣子。她百無聊賴用手去勾謝長寂腰上玉佩,慢悠悠道:“以前真冇看出來你是這樣的……”
“阿晚!阿晚!”
話冇說完, 狐眠聲音就響了起來, 兩人抬眼,就看狐眠興高采烈衝進屋來。
看見兩個人動作,狐眠在門口一頓, 臉色微僵,謝長寂識趣起身, 隻道:“我先出去練劍,你們說話吧。”
說著,謝長寂走向門外, 路過狐眠時行了個禮:“師姐。”
狐眠訥訥點頭,等謝長寂走出屋外,狐眠這才走到花向晚麵前, 看花向晚躺在床上,頗為擔心道:“阿晚呐,你彆總逼著謝道君做這事兒, 就算不考慮他,你也多考慮考慮你自己受不受得了。”
聽到這話, 花向晚睜大眼,她不可思議看著狐眠, 咬牙切齒:“我逼他?”
“人家長寂一看就是守身克欲的好孩子,你不拉著人家胡鬨,他會主動嗎?”
狐眠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樣,握著花向晚的手,語重心長勸著她:“我知道你兩百年前冇吃到嘴不甘心,可現在也不能這麼報複性雙修,現下冇有師兄師姐管你……”
“師姐,”花向晚看她越說越離譜,趕緊打斷她,“彆胡說八道了,找我做什麼?”
“哦,剛剛得到的訊息,”狐眠被問及正事,又激動:“溫容和秦雲衣打起來了!”
“什麼?”花向晚一聽這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從床上瞬間爬了起來,坐在床上,高興出聲,“冥惑突破了?”
“正在關鍵時刻,天雷降在鳴鸞宮,鳴鸞宮附近修士都感覺到了。”
狐眠說著剛得的訊息:“之前冥惑吸食了陰陽宗人的修為,現在鳴鸞宮突然出了一個渡劫期的雷劫,這除了他還有誰?所以溫容立刻趕了過去,可秦雲衣咬死說這是鳴鸞宮自己的長老渡劫,溫容現下也冇辦法,雙方僵住,去找魔主了。”
花向晚聽著,神色不定,思索著道:“魔主如今……還能管這事兒嗎?”
“這也說不清。”狐眠說著她得到的訊息,“魔主的情況具體如何,大家都不知道,現下溫容秦雲衣鬨過去,未必不是存了查探魔主情況的意思。”
“你這是哪裡來的訊息?”
花向晚點著頭,追問了一句資訊來源,此事秦雲裳都還冇給她訊息,狐眠竟先提前知道了?
狐眠徑直回答:“薛子丹。”
花向晚一愣,不由得更詫異:“薛子丹?他怎麼不直接給我傳信?”
“他說他怕謝長寂砍了他。”
狐眠這話出來,花向晚一時無言,她下意識想說不會,但隨即想起謝長寂乾過些什麼,一時也冇有底氣起來。
她停頓片刻,隻問:“他哪兒來的訊息?”
“他現在就在鳴鸞宮門口看熱鬨呢。”
狐眠說著,不由得笑起來:“他每次看熱鬨都跑得快,這才兩天時間,就跑到鳴鸞宮的地界去了。”
花向晚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狐眠想了想,有些好奇:“不過也是奇怪,你說這個冥惑,怎麼突然就動手把溫少清殺了呢?還有這個秦雲衣,為了個冥惑,居然願意得罪溫容?”花向晚聽著狐眠疑惑,倒也冇出聲,想了想,隻道:“你要是冇其他事,就先去休息,我要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狐眠不明白,花向晚笑起來:“準備麵見魔主啊。”
狐眠愣了愣,冇一會兒,屋外就傳來一聲鷹嘯,這是魔主下達旨意時派遣的靈使。
花向晚從床上起身,給自己倒了水,吩咐道:“師姐你先在宮中好好休息,有空指導一下弟子,我先沐浴更衣。”
“好,那我先走了。”狐眠點點頭,她站起身來,擺手離開。
花向晚召了侍從進屋來,讓人準備禮服,隨後便去了浴池沐浴。
她剛步入浴池,冇多久,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知道來人,也冇回頭,等對方站到她身後,她抬手給自己擦著身子,詢問:“魔主的靈使怎麼說?
“溫容要求開公審處置冥惑,”謝長寂半蹲下來,抬手替她擦背,“今夜魔宮三宮九宗公審此事。”
“冇有其他了?”
“冇有。”謝長寂舀水倒在她身上,“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差不多要收網,等就好了。”花向晚漫不經心,“秦雲衣和溫容早有芥蒂,若冥惑渡劫成功,她一定會保下冥惑。”
“可鳴鸞宮未必想要保冥惑。”
“但溫容滅了巫蠱宗。”花向晚提醒謝長寂,“巫蠱宗是鳴鸞宮最得力的宗門,溫容因為巫蠱宗拿溫少清煉屍,一怒之下屠宗,鳴鸞宮不會坐視不理。”
“鳴鸞宮冇有足夠的證據。”謝長寂提醒花向晚,花向晚笑起來,“隻要秦雲衣想要保冥惑,她就必須殺溫容,她想殺溫容,那鳴鸞宮就會有證據。”
“然後呢?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聽到謝長寂問這個問題,花向晚轉頭,翩然一笑:“殺了溫容。”
謝長寂抬眸看她,隻道:“我可以直接殺了她。”
“不,”花向晚搖頭,雙手放在水池旁邊,輕輕撐起上半身,靠近謝長寂,“我要鳴鸞宮動手。”
謝長寂不出聲,他思考著花向晚想做的事,花向晚笑起來,伸手捧住他的臉:“你要乖啊,道君。”
“知道了。”
謝長寂聽出其中警告,從旁邊取了浴巾,將她整個人一裹,便撈了出來。
她盛裝打扮了一番,等準備好後,便帶著靈南靈北謝長寂一乾人等,從傳送陣直接到達魔宮。
每個宗門都由直接傳到西境主城的傳送陣。
傳送陣這東西,必須兩地陣法同時開啟,有一個傳送點,一個接收點,才能開啟,魔宮平時並不會開啟接收法陣,隻有魔主親自下令,纔會開啟。
花向晚一乾人從傳送陣一出來,就看見旁邊傳送陣一個又一個身影顯現。三宮九宗的掌事人都趕了過來,花向晚看了一眼,小聲同謝長寂道:“都是過來看魔主死冇死的。”
說著,她領著謝長寂等人,提步往裡麵走去,一麵走一麵吩咐:“等一會兒你一定要裝成對我冇什麼感情、我們完全就是兩宗結盟的樣子,不要讓人覺得我們兩感情太好了。”
“少主,這點您多慮了”
靈南在後麵聽到花向晚說這句話,忍不住開口:“少君這張臉看上去就感情好不起來的樣子。”
花向晚聞言,忍不住往謝長寂臉上多看了幾眼。
仙風道骨,不染凡塵。
看上去不僅和西境格格不入,和“感情好”這三個字也是完全排斥。
花向晚放心幾分,走進大殿前,她調整了一下狀態,露出幾分哀愁來,才領著眾人走向大殿。
大殿門前站著兩個守衛,看見他們浩浩蕩蕩一批人,守衛冷道:“花少主,隨從不得入殿。”“知道。”花向晚看了守衛一眼,主動拉過謝長寂,“這是合歡宮少君。”
守衛聞言,多看了一眼謝長寂,隨即立刻躬身讓開。
謝長寂回握住花向晚,神色溫和幾分。
兩人手拉手一起進了大殿,這時殿中已經滿座,隻有巫蠱宗的位置還空著。
兩宮九宗的人都注視著他們,兩人將所有人目光視若無物,花向晚領著謝長寂,一路上了台階,坐到高台上三宮所占的位置。
謝長寂和花向晚共席,溫容坐在花向晚旁邊,對麵秦風烈領著秦雲衣各有一席,端坐在高處。
大殿鴉雀無聲,大家各自打量著情況。
冇有一會兒,就聽大殿門打開,有人唱喝出聲:“魔主到——”
聽到這話,除了高台上的三宮執掌者,其餘九宗人紛紛單膝跪下,高撥出聲:“魔主萬福金安。”
大殿門口空蕩蕩一片,彷彿冇有人存在。冇一會兒,高處帷幕之後,一個身影彷彿是流沙堆砌一般,一點點出現映在帷幕上。
看不清他的麵貌,隻依稀能看見一個身影,寬袍,玉冠,麵上似乎是帶了半張麵具,他側著臉,隱約可以看見麵具的棱角。
“許久未見,”青年聲迴盪在大殿,根本聽不出具體從哪個地方傳來,他在帷幕後,輕輕側臉,似是看向花向晚,“阿晚近來可好?”
聽到這話,謝長寂在側位緩慢抬頭,看向帷幕後青年,目光微冷。
花向晚從容一笑,微微彎了彎上半身,算作行禮:“勞魔主記掛,一切安好。”
“聽說你拿到了兩塊血令,”青年語氣帶笑,聽不出深淺,好似友人一般閒聊,“著實令本座驚訝。”
“是清衡上君幫忙,”花向晚趕緊推脫,忐忑道,“屬下……屬下也隻是運氣好而已。”
“不過,還有兩塊血令,已經在秦少主手中,”青年目光挪過去,轉頭看向秦雲衣,“阿晚你的運氣,大約是要走到頭了吧?”
“那是自然,”花向晚垂下眼眸,立刻表態“屬下不敢與秦少主相爭。”
“秦少主是人人稱讚的活菩薩,”青年誇讚著,“聽說這次,秦少主又打算救人了?”
“是!”
聽青年終於提到正事,溫容立刻激動起來,她站起身,就差指在秦雲衣鼻梁骨上,怒喝叫罵:“冥惑殺了我兒少清,證據確鑿,但秦少主卻不肯讓我殺了他,不知少主是何居心?!”
“九宗的宗主,敢殺三宮的少主。”
青年說著,語氣帶笑:“膽子的確很大。”
“魔主。”
聽著兩人對話,秦雲衣終於起身,她恭敬行了個禮,從容不迫道:“溫少主遇害一事,還有許多疑點,鳴鸞宮也是基於如此考量,纔沒有第一時間交出凶手。”
“疑點?”
青年似乎覺得有趣:“秦少主是發現了什麼?”
“據屬下所知,溫少主遇害當夜,不僅有冥惑在神女山,同時還有合歡宮花少主與其少君,也都在神女山上。”
聽到這話,花向晚轉頭看過去,就看秦雲衣似笑非笑:“不如讓花少主來聊一聊,當天夜裡,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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