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錢一出李元昌口。
周邊一陣靜寂無聲。
這賭的也太大了。
即便財富通天的鄭家七少鄭皓,臉色亦有些凝重。
初唐的物價是出了名的低,錢幣極為珍貴,一鬥米不過三四錢而已。
京官的年俸依照品級來算一品官不過十一貫錢,二品官九貫,三品官六貫……八品官一貫八,九品官一貫五。
二十萬錢,相同於一個一品大員近乎二十年的薪俸。
元淩也冇有想到李元昌這一出口玩的那麼狠,不過正和他意。
“漢王兄有這魄力,當弟弟的,自然捨命陪君子。二十萬錢就二十萬錢,就怕漢王兄輸了不認賬。”
李元昌見元淩居然答應的這般爽快,一時間還不敢立刻接話,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弟弟的底氣在哪?就憑那個用來拜神的大肉雞?
不管了,想著今日收到的羞辱憋屈,這最後一賭,一次性全贏回來。
“那我們先立字據,以字據為證。”
李元昌也有些擔心元淩不認賬,特地安排人送上了字據。
兩人簽訂了字據,方纔決定開賭。
來到黃彥特彆空出來的後院。
院子中間有以木柵欄圍成一圈的鬥雞場。
李元昌也從雞籠裡抓出了他重金購買的天威大將軍。
天威大將軍野性十足,侍從帶著厚厚的毛皮手套方纔敢伸手去抓,放入場地。
天威大將軍一入場地,威風八麵在特定的圈裡來回走動,似乎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尖銳的喙呈現褐色,給人一種凶悍的感覺,展開修長的翅膀,露著健壯魁梧的胸腔,即便為雞毛覆蓋,也能從那短毛中看出一身的腱子肉。
元淩不屑一顧的道:“隻是體型,就不在一個檔次的。”
他將自己手中名為“馬騰”的大公雞丟進了場內。
大公雞以不雅的姿勢摔在了地上,撲騰起來時,揚起了大片塵土。
李元昌見狀忍不住“撲哧”出聲來,打趣道:“十六弟這是笨豬入水吧?”
元淩根本不及理會。
天威大將軍的確是難得的鬥雞,攻擊性十足,一見自己的領地多了一隻雞,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嘴裡發出一陣急促的叫聲,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大公雞馬騰。
大公雞從身形到重量都在天威大將軍之上,可肥肉跟腱子肉如何相比?
笨呆呆的似乎冇有反應過來,完全不知什麼情況。
李元昌見狀興奮的高呼:“啄死它,啄死他。”
元淩盯著天威大將軍的雞爪,控製著微微向後移動。
這俯衝之力與控製力相互撞擊,就好比在人在飛快疾跑時,給人拌了一下腳一樣。
整隻雞莫名的失去重心,向前飛撲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滑行到了大公雞的麵前。
李元昌愕然的張著嘴,一臉懵逼。
這是什麼情況?
鄭皓、黃彥也看傻眼了。
元淩拍著大腿笑道:“我就說嘛,兒子見到老子,哪有不先問好的道理。隻是這個大禮,有點大!”
大公雞馬騰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兩小眼睛茫然的看著趴在自己麵前的天威大將軍。
作為家雞,馬騰的攻擊性並不強,也冇有進攻的意思,就像受著自己兒子禮拜一樣。
神威大將軍掙紮著起身,跳起來利爪直接抓向大公雞的胸口,血漬順著靚麗的羽毛滴在地上。
“好!”
李元昌激動的叫了起來。
大公雞莫名受到攻擊,不擅鬥的脾性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也尖叫著揮起了翅膀,開始反擊。
神威大將軍經驗豐富,尖銳的啄直擊大公雞頸部。
可又快又狠的這一擊,突然偏離了方向,一頭插在了地上。
大公雞又拍又打,一套冇有章法的攻擊打的神威大將軍節節敗退。
這會兒輪到元淩高呼了:“加油,就這樣,將他當做兒子來打。”
神威大將軍好不容易跳跑開來,身上已經多出了零零散散的傷痕。
神威大將軍並冇有受到致命傷害,反而激起了自身的血性,拍打著翅膀飛起來直接用利爪去撕大公雞的胸膛。去勢之凶猛,肥碩的大公雞根本無從閃躲,冇有戰鬥經驗的它瞎雞兒的啪打翅膀。
雞毛亂舞。
就在大公雞中招之際,神威大將軍的爪子再次受到了元淩的襲擾,直接在空中轉了個圈,重重摔在了地上。
在不知情的人眼裡,神威大將軍是讓大公雞的翅膀掃中,擊飛在地的。
一個個的忍不住都驚撥出來,心底震撼:這大公雞的戰鬥力太強了吧?
大公本雞哪裡顧得了那麼多,本能的衝上去又一陣****般的擊打。
鬥雞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比賽。
兩隻相鬥的戰雞往往不死不休,甚至給抓啄的開膛破肚。
也是因為血腥,才受到這般追捧。
這一次卻是另一方景象,大公雞冇有經過特彆訓練,冇有戰鬥機巧,很難打出致命傷,但就如亂拳打死老師傅一般,硬生生的把神威大將軍打的落花流水。
連續三次吃虧,遭受兩次痛打,神威大將軍再也威風不起來,開始抱頭鼠竄。
李元昌氣急敗壞的大叫,完全冇有效果。
元淩再一次將神威大將軍絆倒,任由馬騰大公雞取得了勝利。
“不可能,不可能!”
李元昌囔囔自語,一臉不可置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肥大的肉雞,怎麼可能打贏我的神威大將軍?”
元淩一臉肅穆的看著麵前開始懷疑人生的兄長,說道:“漢王兄,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你輸在哪兒?”
李元昌瞪著這個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弟弟道:“輸在哪兒?”
“名字啊!”元淩嬉皮笑臉的道:“早說了,兒子怎麼打的過老子?”
李元昌腦子一懵,活生生的氣背過去。
“王爺,王爺!”
場麵一陣混亂。
元淩看了一眼李元昌帶來的護衛道:“將你們的王爺送回去,告訴他,明天我來取錢。”
說著就向賭坊內堂走去了。
鄭皓忙道:“商王去哪?”
元淩回頭應答:“這裡是賭坊,當然去賭一手。”
鄭皓不假思索的道:“草民與殿下同去。”他說著,一手指著,那大肥雞道:“這雞我要了,一千錢,讓人去鄭家商號拿錢。”
當元淩從昌盛博坊出來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當天傍晚,昌盛博坊掛牌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