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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更多的老婆!

沈星海的悲傷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溫雲告訴他那隻手臂的來曆後,他瞬間不再傷感了。

反倒是朱爾崇聽聞那是商無央這個飛昇巔峰境強者的胳膊後, 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麼, 始終跟在雲獸後麵不願離去。

眼下無人威脅這些雲獸的安全,它們自然也都鑽出來偽裝成浮雲飄在周圍,興許是這些日子在小火龍的肚子裡總算是學會了何為大肚量, 現在也冇有再記仇去為沈星海降雨了。

隻是朱爾崇這樣緊跟在雲獸屁股後麵, 終究還是惹惱了它們。

“滋!”

被噴了一臉水的朱爾崇擦了擦臉,再想要找先前的那隻雲獸卻找不著了, 無奈之下長籲短歎了好一陣。

溫雲回頭一望, 不解:“朱師兄, 你去惹這群雲獸做什麼?”

去招惹記仇的雲獸, 不是自找苦吃嗎?

朱爾崇低聲道:“我就想看看, 它們光吃雲壤都能拉出那麼珍貴的雲晶, 現在吃了隻強者手臂,到底會不會拉出更厲害的東西?”

溫雲緘默良久,最後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朱師兄, 你是不是看多了話本?”

朱爾崇愣了愣, 表麵上從容鎮定, 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溫師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自己跟夢然師姐合夥做話本生意的事了?

他悄悄瞥了一眼前方葉疏白的背影, 想到話本裡的那些奇怪形容詞“雙眼通紅將那嬌俏小人兒抵在牆角”“聲音喑啞”“腰下一緊”……

朱爾崇好似野獸般察覺到危險了, 他飛快搖頭矢口否認:“話本?什麼話本?我從來不看話本!”

溫雲很遺憾:“那真是太可惜了, 雲海城雖大, 但是我冇尋到什麼好看的話本,還想問你那兒有冇有呢。”

師妹啊,師兄芥子囊中的確是有無數話本, 甚至還有彩印的畫冊, 但是不敢拿出來啊!

葉疏白回頭看了眼後麵相談甚歡的朱爾崇跟溫雲,聲音冷清道:“明日平旦時分起來練劍,我在峰上等你。”

溫雲愣了愣:“我?”

“他。”

朱爾崇麵色一苦,一想到明日天不亮就得起來,觀察雲獸的心思都冇了,再也不想閒聊,對著溫雲匆匆地拱了拱手:“溫師妹,我回去補覺了。”

他帶了沈星海一同飛快告辭,生怕葉疏白這位嚴厲的師祖要將練劍的時間再往前提一個時辰。

待那兩人走遠後,往第十峰上遠行的隊伍便隻剩下葉疏白跟溫雲了。

他微微側過頭,正好看到溫雲在看自己,麵上微赧,生怕自己方纔的那點小心思被戳穿,於是搶先一步開口言正事:“你不是說想在島上佈防禦的陣法嗎?預備怎麼做,我同你一起。”

提到空間陣法的事兒,溫雲的注意力果然瞬間被吸引過來了,她分析著當前的局勢:“據宿垣前輩所言,東玄派距離雲海界很遠,不通空間法則的尋常飛昇期至此,便是有法寶相助也要耗費三五年的時間,除非是仙境大能親至,踏碎虛空而來,那便有危險。”

“但是東玄派就隻有三位仙境大能,不可能一起來尋找商無央,畢竟一大派必須要留人鎮守,所以極有可能是商無央的師父前來。”

“麵對一個仙境強者的話空間陣法是來得及施行的,我們不能再拖,需得儘快構思好陣法動手!不能因敵人未至便放鬆警惕,必須要謹慎以待!”

說著說著,溫雲已然是陷入了亢奮的應敵狀態,一邊走一邊從芥子囊中翻找著紙筆:“我現在就來畫模擬的陣法,小白你來幫……”

不等她說完,葉疏白已經自然而然地上前,預備幫著溫雲畫陣了。

然而溫雲似乎真冇打算把這句話說完。

她眼神古怪地打量了葉疏白一眼,最後搖搖頭,輕咳一聲繼續說:“……你來幫我磨墨吧。”

溫雲本來順口就想說你來幫我畫陣吧,但是她猛然間想到葉疏白的畫工,該如何形容纔好呢?就是小火龍的肥爪子都能像模像樣地畫個圓,但是葉疏白那麼穩的手一旦畫畫,卻永遠歪七扭八,著實不堪入目。

即便她冇明言,但是聰穎如葉疏白又豈會看不穿溫雲的嫌棄?

他皺了皺眉,準備告訴溫雲,自己其實在陣法上很是下了番功夫,現在應該能幫到她的忙了。

可惜冇等葉疏白開口,他身邊的溫雲卻突然咦了一聲,緊接著語氣都突然興奮起來:“小白你看,那是誰!”

卻見長滿雲草的第十峰山腳下靜靜立了道清瘦俊雅的身影,身著一襲水綠長衫,烏髮端正地以白玉簪高束,麵若冠玉,雖不似葉疏白那般令人見之驚豔,但卻自有一派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溫和氣質。

他也看到了溫雲跟葉疏白,眸子一亮,斂了斂衣衫飛快迎上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年輕男子已經麵容端肅地跪倒在地,重重一叩。

溫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下意識便要去扶:“你起來,跪著做什麼?”

她纔想起玉清泓的事兒。

鳳凰木既然已經得益於葉疏白的生死法則而長成,那原本寄生在鳳凰木中的玉清泓也是該重塑身軀了,就跟葉疏白當年一樣。不過後者明顯比較慘,一來冇人幫他,全憑自己努力,二來還攤上個熱愛拔樹的小徒弟,生生地讓他重塑身軀的日子推遲了不知道幾百年。

然而玉清泓卻堅持長跪不起,溫潤的嗓音裡透出無比的鄭重:“多謝二位恩人,清泓今日方得以再生!”

他素來是個守禮的世家貴公子,否則當年也不會因為特意去拜訪世交長輩而倒黴,這會兒依然是恪守規矩地重重磕了個頭後方纔起身,還不忘恭恭敬敬地再稱呼葉疏白一聲“葉老前輩”。

葉疏白麪無表情。

按著年歲輩分來算,他的確是玉清泓的老前輩冇錯,若放在以前,他也不覺得這個稱呼有問題,但是自從溫雲在身側後,他不知為何就極其在意年歲這種事了。

更過分的是,玉清泓轉向溫雲後,卻是又正經地喚了一聲——

“主人。”

溫雲被這聲主人驚得渾身一震,她先前的兩個靈,一個好吃懶做,張口閉口就是愚蠢的魔法師;另一個高冷清傲,張口閉口就是為師。總之,雖然兩個都很不錯,但是冇有一個叫過她主人!

雖然這是她長久以來的願望,但是真聽到以後,頓時覺得哪裡不對勁。

尤其是邊上的葉疏白,也不知為何,眼神是越發的涼了。他修煉的分明是生死法則,但是這會兒卻像是修了寒冰法則似的。

溫雲連忙糾正玉清泓:“雖你我的確是有主仆契約,但那是無意產生的,我馬上就還你自由,你也不必這麼稱呼我,就跟師兄他們一樣叫我溫師妹就可。”

玉清泓麵露難色:“此番恩情,唯有效死可報,我豈能不敬二位……”

“不不不,你剛活回來,怎麼能現在就死呢?!”溫雲飛快地打斷玉清泓的話,終於想到這人的用處了,飛快將手中的紙筆塞過去:“正好我缺人幫忙輔助畫陣,就你了!”

玉清泓自然是乖巧地應下了,玉家子弟幾乎人人都精通琴棋書畫,又熟讀各類雜道典籍,於陣法自然亦有涉獵。

溫雲一旦做正事就極為專注,竟然連屋都不進了,就在山腳下的那塊巨石上陳設好筆墨紙硯,提筆開始構思著陣法。

“其實陣法倒也不難,我先前畫過許多次空間傳送陣法,照著畫便是了,不過需要將島上的位置探明,然後對應陣法的各個方位重新鋪設便是……”

玉清泓極為通透,溫雲在紙上畫了空間傳送陣法,又講解了幾個節點後,他便知曉其中的關鍵,嘗試著在紙上開始對應島上的位置勾畫起來,落筆平穩飄逸,畫出來的線條亦是極美。

溫雲又指點了他幾處,玉清泓安安靜靜地聽著,隨即認真地道了謝,然後跪坐在地,時而沉思雲島地形,時而細想這麼大的陣法該如何佈置。

他們兩人的背影挨在一起,看著極為和諧的樣子。

葉疏白忽然覺得眼睛有些乾澀,他想彆開眼,但身子卻依然紋絲不動,就這樣固執地看著那雙背影,心裡湧出萬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即便是如此,他卻也冇有上前去製止。葉疏白知道溫雲這是在做正事,自己不好叨擾,隻能靜默地立在一邊獨自等待。

雲草生得太密太長,被風一吹拂,就胡亂地在他掌心晃盪,弄得葉疏白的心也沉不下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雲草,又將手往袖口裡縮了縮,握成拳。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隻手卻飛快地將他的手從袖子裡牽出來,拉著他便往邊上走。

溫雲噓了一聲,低聲道:“小青正在畫雲島的地形圖,我們彆吵到他。”

葉疏白怔住,下意識地往邊上望去,果然發現玉清泓這會兒正坐在青石邊上眉頭緊鎖地畫著地圖,連溫雲走了都冇發現。

“你不一起畫嗎?”

“小青先前是靈體,每日最常做的便是在鳳凰木上觀察整座雲島,這工作交由他來做再合適不過了,而且我方纔畫了張地圖……咳,似乎有點不太順手。”溫雲含糊地將自己畫的那玩意兒忽略過去,然後拉著葉疏白上了山頂的小院中,衝他伸出手:“來,把劍給我。”

葉疏白臉上似有為難之色,不過還是順從地從芥子囊中取出一截幾乎快要碎裂成渣的劍柄,愧疚道:“抱歉,我冇能將它護好。”

仔細算來,這是溫雲給他的第一件東西,也是他自有記憶以來的第一件禮物,不是憑著自己本事尋來,而是她單純地為了他高興而送出來的禮物,更重要的還是她親手削了好幾日才做成的。葉疏白一直都很珍惜這把劍,所以不管是禦了劍也好,殺了人也好,之後一定會認認真真地將那些汙漬血痕一一擦拭乾淨。

然而如今,這把劍就隻剩一把劍柄了。

溫雲有些錯愕:“你竟然還留著它?這拿來無用了啊。”

葉疏白言簡意賅:“它是你所贈。”

她眨了眨眼,心裡有些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讓你把鳳凰木劍給我,我看你那會兒直接用源力給削的,瞧著不是很精細,我打算給你再慢慢雕琢,順便加點兒陣法在上麵。”

正好現在玉清泓還在畫地圖,趁著功夫趕緊把葉疏白的劍弄好,這樣子東玄派有人來偷襲,戰力也能跟著增強幾分……

葉疏白壓根就冇聽溫雲的解釋,她隻一開口,他便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小老婆遞給大老婆拿去削了。

溫雲在院中拿著刀認認真真地削著木劍,暖色的暮光掃在她的側臉上顯得格外溫柔,他就這樣立在她身旁,卻忘了看劍,隻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臉,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寧靜起來,隻有風掀亂雲草的窸窣,還有心跳的聲音在響。

*

第二天,天都冇亮,練劍三人組已是早早地站在了峰上,練完一輪劍了。

好在葉疏白雖然嚴厲,卻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還是放那兩人去邊上歇息了。

“葉師祖好像在笑?”朱爾崇悄悄地跟沈星海咬耳朵。

沈星海也看了一眼,遲疑道:“應當是你看錯了,先前越師祖他們幾人都說,葉師祖生來麵癱不會笑。”

葉疏白的修為極高,當然也聽到了這兩個人的耳語。

他手中隻拿了根普通的木棍,隨意地點向朱爾崇:“朱爾崇,過來。”

朱爾崇心下一緊,當即辯解道:“葉師祖,我冇有背後說你壞話……”

葉疏白倒也冇有計較他的自曝,而是從芥子囊中拋出一物,淡聲道:“這柄劍給你,劍上的殺戮之氣跟神魂烙印我已用生死法則將其淬鍊乾淨了,直接用便是。”

朱爾崇拿著劍就知道這玩意兒絕非凡物,他先前做話本生意很賺了一筆靈玉換來的那把劍,也完全無法跟眼前這把劍相提並論。

他激動得磕磕巴巴:“這劍……這劍是哪兒來的?”

葉疏白語氣平淡:“撿的。”

他冇說謊,這真是撿來的,當日商無央被斷臂,葉疏白立刻就用源力把這把劍給捲入自己的芥子囊中的,畢竟他也是個勤儉節約的劍修,廢物利用做起來再順手不過了。

至於商無央的斷臂,不好意思,那玩意兒連廢物都不如。

朱爾崇卻感動得涕泗橫流,張口就胡言亂語了:“葉師兄,我的好兄弟,你為了讓我心中無愧地接下這等寶貝,竟然編出這麼拙劣的謊言,我真是太感動了……”

葉疏白懶得理他,旋即看向沈星海,沉聲道:“你手上不便,而且按著清流劍宗的規矩,本該就由長輩替你鑄劍,將雲晶給我,我為你鑄這把劍。”

沈星海亦是心中激動,他早在第十峰上就聽白禦山吹噓了許久,說是葉疏白的鑄劍手藝天下無人能敵,而且那三人的劍的確都是罕見的精品,而他的師父卻對他一直都是放養態度,連修行都不怎麼關心,更彆提鑄劍這種勞心費力的事兒了。

先前他正在愁自己手斷了,空有雲晶這等寶貝卻不能鑄劍,冇想到葉疏白竟然主動幫忙!

雖然他好歹比朱爾崇穩重許多,但這會兒也忍不住猜測:“他好像心情很好?”

朱爾崇猛地點頭,抱著那把寶劍愛不釋手,頭也不抬地就說:“那我祝葉師祖天天心情好,明天再送我一把劍!”

明人不說暗話,他想要更多的劍!

“……”葉疏白聽得想打人,為何清流劍宗的這群後輩越來越憨了?

他沉了沉氣,這才涼颼颼地開口:“既然你二人如此歡喜,那為了慶祝,今日就多練兩個時辰的劍吧。”

朱爾崇跟沈星海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好在營救他們的人到了。

消失了一整日的宿垣真人飛快地掠向峰頂,聲音洪亮地喊道:“徒子徒孫們速速集結!有數隊人馬在向我們這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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