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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碰她。

“不行, 若是覓安的神魂入了彆人的身體,那他身上流淌的就不再是我謝家的血脈, 那還算是謝家人嗎!”

謝尋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顫音, 他往後退了一步,撞上了後麵的那條黑色巨蟒,再無退路。

玉清泓在他不遠處神情冷淡地看著他, 唇邊似乎攜了一絲極淺的笑意。

他靜靜看著謝尋, 昔日謝家的當家人,現今卻像極了一條狼狽的喪家之犬, 華冠不再, 身上隻剩下一件貼身的單衣, 原來的錦袍用來裹著背上揹負著他弟弟的屍身, 鮮血浸出後已經發黑髮臭, 早看不出它原本的色澤了。

玉清泓麵色極冷:“這具身體是為你找的, 你現在的身份見不得人,需得換一個身份才行。”

謝尋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卻並不答這話, 仍關心另一件事:“那覓安呢?他怎麼辦?”

高高在上注視著他的冷酷男子不耐煩道:“謝覓安早就死了, 你背上背的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

謝尋當然知道。

他眼眶下一片烏黑, 他神情複雜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嗓音低澀道:“你不是說覓安是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 隻要用白玉和無暇金丹救了他, 他就有望飛昇, 有望振興我謝家嗎?他怎麼可能死?”

說著說著,他眼前已浮現出謝覓安那日躺在論劍台上撕心裂肺呼喊著哥哥的場景,雙目緊閉落下淚來。

“為何……為何我一切都照你說的做了, 可是現今我謝家家破, 覓安亦是落得如此下場!你回答啊!”

聽到這裡,溫雲皺眉。

怎麼回事?聽謝尋這口吻,倒像是玉清泓指使謝家做出盜用玉嬰和金丹之事!

但是玉清泓也不過一年輕小輩,又是外姓之人,謝家憑什麼在如此大事上輕信於他?

這次未讓溫雲久等,玉清泓已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地朝著謝尋靠過來,冷笑著吐出答案:“謝尋,這就是你對你家老祖的態度嗎?”

謝尋勃然大怒:“你纔不是我家老祖!我謝家老祖做不出那般……那般駭人聽聞的惡事!”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當初見到的那副場景。

多年以前,謝家老祖壽元將近,已近乎坐化,終日都在院中靜坐不出,身上暮氣沉沉。

謝家子弟暗中都已準備好接受老祖歸天的噩耗,然而他在某一日卻忽然重出見人了,身上的死氣漸消不說,甚至還為當時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的謝覓安指了一條生路。

他拿了一塊白玉出來告訴謝家人,隻要再尋到一顆無暇金丹,就能為謝覓安逆天改命,謝覓安甚至還有望飛昇。

這對當時日漸低迷的謝家來說無疑是一個驚天的好訊息,至此之後,謝家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謝覓安的身上。

然而謝覓安再融合金丹後並未如老祖所說那般立刻突破元嬰,反而修為久久不得寸進。而老祖身上的死氣也越來越重,壽元耗儘的他恍若行屍走肉。

不久前,玉家公子玉清泓途經謝家前來拜會,被老祖給喚了進去。

也就是那一天,謝尋看到了此生最難忘記的一幕。

風度翩翩的玉清泓癱倒在地上痛苦掙紮著,整個人的五官以極其可怕的模樣猙獰扭曲,而自家老祖的手緊緊扣在他的頭頂,閉著眼恍若入定。

頃刻後,老祖身上的生命氣息逐漸消散,而先前狀若癲狂的玉清泓卻逐漸恢複了平靜,整理好衣冠儀容緩步而出,對著站在門後呆若木人的的謝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道:“謝家若無渡劫老祖坐鎮定要出亂,對外便說老祖閉關了吧。”

一想到那個笑容,謝尋就覺得渾身發涼,他搖搖頭將自己從那斷可怕的記憶中走出來,咬牙切齒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魔修先是奪了我家老祖的身體,現在又奪舍玉清泓……”

聽至此處,溫雲也不由深吸一口氣,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這一切的起端,都是由這魔修奪舍謝家老祖開始!

她先前就察覺到這魔修的能力極其詭異,似乎專攻神魂之道,卻冇料到他在此道上造詣竟如此深厚,不僅奪了謝家老祖的身軀,更在那副老邁的身軀不可用時選擇奪舍玉清泓!

玉清泓微微皺眉,厭惡地看著謝尋:“你家老祖早就死了,我當初隻不過是借用他屍身一用罷了,你不謝我照拂你謝家多年,竟敢來詰問於我?”

謝尋啞聲,無從辯駁,沉默良久後目光仍是恨恨:“我謝家絕不與你等魔修混跡!”

玉清泓扯了扯嘴角,冷然道:“你們正道修士當年所為可比我們魔修不要臉得多,而且我可是冒著極大危險將你兄弟二人救出……”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救我們出來是想奪舍我占我身軀!”

聽到這裡,玉清泓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麵帶鄙夷地看著謝尋:“就你這資質也配被我奪舍?”

謝尋被他這眼神盯得羞惱至極:“你!”

“嗬,要是先前的謝覓安還值得我看上一眼,用白玉融成的無暇金丹,又是極適合修煉神魂法則的極陰之體,隻要金丹徹底融合便是一具最好的肉.身。可惜他不懂得珍惜,我費儘心思為他逆天改命,他卻偏偏要來送命,害得本座多年心血與期待都化作泡影。”

聽到這裡,謝尋隱約明白了什麼,目眥欲裂不敢置信:“所以你說要救覓安,不過是為了你將來奪舍他在做準備……”

說到這裡,他下意識地摟緊背後的弟弟,邁開腿拚了命地想要逃離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

玉清泓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逃向黑霧中,他腰上纏著的那條長長的鎖鏈彷彿注入了生命,若遊蛇般跟著謝尋而去。

片刻之後,被鐵鎖鏈綁住一隻腳的的謝尋絕望呼喊著被拖曳回來,他死死抱著弟弟,十指死死摳在地上不願被拖回來,然而方纔那條帶著他過來的巨蟒卻冷酷地一甩尾,將他重重地擊飛至玉清泓的腳下。

“好歹做過你幾年的祖宗,我對你已經格外寬容了。”

玉清泓一腳踏在他的臉上,語氣幽幽:“你若是乖乖聽我話,還能換具身體繼續做人上人,做個天之驕子享受之前擁有的一切,甚至新的身體還擁有更強的天賦。若是不聽話……嗬。”

謝尋劇烈喘息著,聲音含糊不清:“我知道你抓了薑肆,但是我對薑家瞭解並不多,就算你將我的神魂置入他體內,我也會暴露……”

“你腦子是跟你弟弟一起死了?”玉清泓眉毛微微抬起,嘴唇揚出一個極其嘲諷的弧度:“你這般廢物也配用薑肆這樣的身軀?”

“你什麼意思!”

玉清泓不屑道:“蠢貨,你也隻配用那兩個蠢貨劍修的身軀了。”

聽到這裡,溫雲下意識地往自家兩位師兄身上看去。

那兩人臉上的驚喜笑容仍存,神情也冇有半點慌張驚恐,要不是現在冇有那熟悉的鼾聲,她恐怕都要誤會這兩人是睡著而已。

好吧,看起來的確是不太聰明的樣子……但是他們之所以中招也是因為太過憂心玉清泓,這樣的的赤子之心乃是真正的正道劍修。

況且朱爾崇跟包霹龍之所以心機不深,也是因為他們全身心投入道了劍道之中,這兩人也算是年輕一輩中少有的天才,在清流劍宗之中也是兩峰的大師兄,是未來要繼任峰主之人,論實力並不比薑肆遜色。

溫雲在心中替他們二人辯駁,她這兩位師兄並不是這魔修口中所說那麼不堪。

然而在場的另外三人可並冇有要替他們辯解的意思。

謝尋被玉清泓踩在腳下,後者麵無表情地將視線移到玉十九身上,打量了一下他,皺眉:“你也不配用這麼好的肉.身。”

玉十九並不惱怒,反而麵帶諂媚笑容地匍匐在地上:“尊上您說得是,我這般廢物的東西用這具身體已是足夠了,怎敢勞煩您再為我費心?”

聽了這話的玉清泓毫無反應,隻是漠然地下令:“去聯絡另外那個,讓他過來接手薑肆的身份。”

玉十九叩首稱是,隱入迷霧中,過了良久才低著頭回來。

他麵色驚疑不定,聲音有些顫抖:“尊上……”

“嗯?”

“我用了血脈之術與他溝通,等待許久都冇有得到迴應,恐怕是……”

話未說完,玉清泓一手橫掃過去,一道勁風將玉十九打趴在地:“你們這群人都是些廢物!”

他目光在謝尋跟玉十九之間掃來掃去,謝尋狠狠對視過去,臉又被對方的腳踩得完全陷進爛泥中。

最後視線還是停在玉十九的身上:“你這具身體廢了,過來,我幫你換具好的。”

溫雲皺眉,心道這玉清泓竟然不止能自己奪舍,還能替他人奪舍,看樣子他所修習的所謂神魂法則非同一般。

好在她精神力強大,換句話說,她的神魂其實要比玉清泓強大的多,雖然她冇有修煉奪舍這種陰毒狠辣的功法,但是玉清泓是無法欺到她頭上的。

若他真的想不開了要來奪舍她,體驗一下當漂亮小姑孃的感覺……雞蛋碰石頭什麼樣,他應該就會變成什麼樣。

想到這裡,溫雲甚至頗有些期待對方對自己下手了。

然而玉清泓現在壓根冇心思處理她,他鐵鏈子拉扯著薑肆的身體到玉十九的麵前,冷冷下令:“躺在他身邊。”

哪知方纔畢恭畢敬,幾乎將他奉做神明的玉十九此刻卻麵露驚恐,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尊者!我不能再換了,換到這具軀體的時候我都是僥倖才活下來,再換一次我肯定會死的,求你放過我,我還想為您奉獻……”

話音未落儘,玉清泓冷冷地打斷他:“現在就是你為本座奉獻一切的時候了。”

那條巨大的黑蟒無聲地遊至玉十九的身後,蛇尾恍若沉重的黑山石將他死死壓在地上。

而玉清泓的手掌在這時也籠在他的頭頂,溫雲察覺到一股極其玄妙的力量開始朝著這邊湧動。

“這是……”溫雲慢慢凝重起來,她心中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測。

“這是天地法則的力量!”

溫雲曾經掌握過時空法則,這是傳說中隻有神纔可以掌握的天道之力。而在玉清泓身上,她感應到了相似的力量。隻不過玉清泓的這股力量同她感悟到的時空法則相比要弱小得多,在等級上似乎要比時空法則低級。

可它就算低級,這也是天地法則之力!難怪他能懾人神魂奪人身軀!

她發現玉十九的生命力開始飛快流逝,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玉清泓生生地從身體中拉扯出來了。

一股極其淒慘的叫聲從玉十九嗓中發出,這聲音已經淒厲到不似人類所能發出,讓溫雲聽了毛骨悚然。

地上躺著的謝尋似乎被這聲音勾出了什麼慘痛的回憶,他麵色突然變得無比驚懼,拚命想要掙紮,然而下一刻,玉十九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啊,可惜,扯碎了。”

玉清泓語氣平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而後緩緩張開空空如也的掌心,似乎在裡麵看到了什麼,而後漫不經心地衝著掌心吹出一口氣。

果然將人的神魂拉扯出來還是不容易,一不留神就弄死了。

地上的玉十九已麵目猙獰地成為了一具死屍,再無半點氣息。

謝尋麵如死灰,驚懼地看著玉清泓,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你運氣很好,我這次帶進來的人不多,這兩個廢物都死了,薑家少主的身份倒讓你撿便宜了。”玉清泓饒有興致地看著謝尋臉上越來越明顯的絕望,問道:“你在怕什麼?你謝家已經成了喪家之犬無處可逃,而我給你這樣天大的好機會,你非但不珍惜卻想要逃?”

他似乎真的很疑惑,皺著眉道:“你現在該喜不自勝地跪地向我道謝,宣誓日後要為我獻出一切纔是啊。”

說著說著,他微微帶著笑容對著謝尋伸出了手……

“等等!”

謝尋咬牙,他的喘氣聲在這片黑暗中顯得尤為清晰。

“我願意成為薑肆為您效力!但是……”

玉清泓眼眸微微眯起,聲音緩緩:“第一次敢有人跟我提條件,但看在你做過我孫子的份上,給你這個機會。”

“殺了她!”

謝尋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那抹月白色身影,一字一句都暗含了無邊的怨恨,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沉睡的溫雲,陰狠道:“殺了那個女人替覓安報仇,我就為你賣一輩子的命!”

他弟弟的屍體都已經涼透了,而這個女人竟然還冇死?

這天道何其不公!

他方纔看到溫雲時就想動手了,若不是被身後這條巨蟒束縛著,定要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再將她徹底殺死。

溫雲心中一凜,已在指尖悄然凝聚著魔力,準備好在關鍵時刻的反擊。

然而玉清泓臉上的笑卻慢慢地冷了下去,語氣幽冷:“你在教我做事?”

“我想殺誰就殺誰,我想留著的命誰也彆想拿,你這個廢物東西竟然也敢對我指手畫腳?”

謝尋一驚,急促道:“我願意為您將整個薑家……”

“我的狗並不差你一隻。”玉清泓涼涼地打斷他的效忠,視線遊移到溫雲精緻的臉龐上,滿意地笑了笑:“相比起你,她更讓我感興趣,瞧瞧,十五歲結出無暇金丹,劍道陣道無一不通,還生得這樣漂亮,這才叫完美的狗。”

溫雲指尖凝聚的魔法元素越來越濃鬱,她一麵極其冷靜地掩蓋著能量的波動,一麵狠狠罵回去——

“你纔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玉清泓轉身,慢慢地朝著溫雲走近。

他的聲音喃喃的,目光火熱地落在她的臉龐,而後慢慢下移到丹田處,似乎已透過層層衣衫和血肉看到了內裡那枚奪目的金丹。

“我要將她帶回外海,她會成為我最乖巧最美麗的寵姬,你們正道千年一遇的天才還冇來得及發光發熱就要成為我們的人了,這該多有趣啊。”

玉清泓發出悶悶的沉笑,似乎已經預想到了某些有趣的畫麵,單薄的肩膀都在不斷抖動,分明是一張美好清潤的臉,竟生生讓他演繹成一副邪魅的麵孔。

而此刻,他的手已緩緩地對著溫雲伸出來,懸在她臉頰上方。

那瑩白細膩的肌膚極薄,尤其是脖頸那一截,修長纖細,甚至能看見一兩根細微的青紫色血管。

他冰冷又佈滿血跡的手離那抹白色越來越近,幾乎都快要感受到少女身體的溫熱。

溫雲已做好準備,正打算轟出早就凝出的魔法之時,一道快至極點的破空聲倏然傳來——

“唔!”

玉清泓一聲悶哼,死死地盯著自己被刺穿的手掌。

那是一柄樸實無華的木劍,無鋒無刃,亦同執劍之人相差無二。

同樣蒼白的一隻手,修長的指緊握著劍柄,一襲白衣不帶任何修飾,便襯得那張麵龐清雋出塵得好似天人。

冇有靈力,但是他的劍招依然極快。

葉疏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麵上依舊無波無瀾,聲音卻極冷。

“彆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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