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補,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複追。
萬炮齊鳴震九天,金龍綵鳳舞翩然。神州共慶無眠夜,舉盞吟詩踢踏旋!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
未央宮正殿,不僅寬闊,而且還很華麗。殿的四角高高翹起,優美得像四隻展翅欲飛的燕子。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真可謂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百官都統一身穿大紅吉服,有品階的夫人則身穿誥命之服,各家小姐和少爺都穿著光鮮亮麗,衣服首飾之華麗,為富麗堂皇的宮殿再添精彩。
文老將軍屬朝中一品大員,二朝元老,手握兵權,因此坐席隻排在皇子公主下首,其尊貴可見一般。
將軍不在,屬於他們的位置上,最前方是有品級的老夫人和豫清嵐,其後則是文競雲、尉遲芳、譚雙雙還有二房幾人。
原本二房是要跟著二老爺文仲遠的官職來坐,隻是魯香玲不同意,她非要跟著老夫人一起。
將軍府老夫人身穿一品誥命夫人之服,淺色大袖衫,外罩一件黑色霞帔,霞帔上施蹙金繡雲霞翟紋,鈒花金墜子。正紅色紵絲褙子,褙子上施金繡雲翟紋。
頭飾為鬆山特髻,翠鬆五株,金翟八,口銜珠結。正麵珠翠翟一,珠翠花四朵,珠翠雲喜花三朵,後鬢珠梭毬一,珠翠飛翟一,珠翠梳四,金雲頭連三釵一,珠簾梳一,金簪二珠梭環一雙。
豫清嵐屬二品命婦,頭飾與一品命婦基本相同,隻是衣服顏色尚有差彆,一身寶石藍霞帔,穩重而又理智。
老夫人與豫清嵐坐於前排一桌,文競雲、尉遲芳和譚雙雙端坐其左後方。魯香玲、路一一、文競雨、在其右後方。最小的文競雪留在家中。
琳琅滿目、芳香四溢的美味佳肴在眼前,對於文競雲這個饞貓來說,隻能看,不能吃,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文競雲輕輕挪動著僵直的身子,身體稍右斜,下巴輕抵在大嫂的左肩上,小聲問道“大嫂,你說祖母和母親的冠飾有多重?一動不動,壓的脖子不疼嗎?”
“大嫂也不知道,應該不輕吧!”尉遲芳很認真地想了想纔回答道。“比成親時的鳳冠飾品還多,是很重!”她記得她成婚是夫家送來的鳳冠,帶了一天,脖子第二天還隱隱發酸。
“大嫂,你是不是想大哥呢!”嘴角輕勾,眼神透露出的笑意溫柔而甜蜜,除了想到大哥之外,還能有誰?提前成婚時的鳳冠,那一定是大哥無疑。
“快做好!小心一會兒被人看見。”尉遲芳故意板起臉抬起右手輕推文競雲。小小年紀倒是敢打趣她了,回去看如何收拾她。
文競雲繼續觀察著其他人,和祖母、母親冠式相同的大概有十人,都是靠在前麵的位置,她們也和母親一樣一動不動,文競雲想著一定是頭冠太重的緣故。
坐在尉遲芳右側的譚雙雙漏出鄙夷的神色。“倆個半傻子,臣婦人人趨之若鶩的存在,她二人反倒嫌棄太重,如果是自己的,恨不得天天戴著出去纔好。”嫌棄地瞥了二人一眼,然後便四下尋找左相府所坐之處。
作為當朝丞相又是得寵貴妃的孃家,怎麼可能安排靠後的位置,隻在將軍府對麵稍後的第一排而坐,左相手握酒杯,正不慌不忙地飲著杯中美酒,左相夫人則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
豫國公府眾人坐於將軍府正對麵,將軍府下首則是建寧侯府,建寧侯府之下是武昌侯府。隻有六品以上官員才能參加宮宴,依靠品級來決定坐次,嚴格的等級製度。文官在右,武官在左,可謂涇渭分明。
其上左半部分是幾位皇子和公主的位置,右半部分則是屬於當今皇上的兄弟姐妹的地方。
當今皇帝隻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在都城,其餘五個兄弟全部在各自的封地上,無詔不得回都。
皇上的親姐姐當時在他初登位時,主動選擇了和親,其下倆個妹妹,三公主和駙馬琴瑟和鳴,兒女雙全,五公主則與駙馬形同陌路,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五公主賀蘭蓮心,今年二十三歲,是當今陛下最小的妹妹,其母也隻是一個地位不高的婕妤,她十五歲時,皇上為了平息內亂,給她挑選了一位藩王之子做駙馬。
這藩王之子從小流連於花叢,雖無正妻,但是小妾和庶子庶女已有好幾個,當時死活不願意當駙馬,因為本朝有規矩,駙馬隻可以有公主一位妻子。他可不願意一輩子隻和一個女人綁在一起。
最後,皇帝妥協,給了他特許,他才同意和五公主成婚,成婚當晚隻留下五公主一人在新房,第二日,五公主便自己帶著丫鬟去了自己的公主府,一直住到如今。
因此,每次年宴,五公主都稱病不參加,反正她這些年一直都是以身體不好為藉口的,皇上也不會怪罪什麼。
“大嫂,我看到伯母在看你,要不要去打聲招呼呀?”文競雲輕輕地碰了碰尉遲芳的衣袖。
尉遲芳身體微微後仰,轉頭與看著自己的母親對視一眼,微笑著算是打招呼。
“不了,大殿裡人這麼多,皇上和皇子們還冇來,不適合走動,等一會兒宴席快結束了,咱們一起過去。”參加宮宴,規矩頗多,一時不注意就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丟了麵子是其次,最怕的是給家族帶來不利。
文競雲點點頭,期待大人物趕緊到來,此時大殿裡的百官和家眷都規規矩矩地坐著,人雖多,但一點嘈雜的聲響都冇有。
每個人隻是大眼瞪小眼的,感覺無聊極了。精美的妝發和靚麗的服飾看久了,也冇有了多少吸引力。
麵對眼前散發出香味的食物,隻能看,不能吃也隻是一種折磨,幸虧臨行前母親讓人給她端了一碗餛飩,負責現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文競雲低著頭,心思不斷地飄呀飄,慢慢地就要飄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