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幫著姑娘做
“您呀，姑娘私底下還嘀咕您不喜歡她，可您這哪裡是不喜歡她！”蕭嬤嬤失笑。
明明就是將姑娘寵到不行，偏偏見了她卻還總要做出一副冷然的麵孔。
“單是安兒一個就將她縱到無法無天了，我這般待她，她還能上躥下跳半點不安生，若給她個好臉，豈不是要將天都給捅破了？”
陸太夫人神色淡淡的端著茶盅喝茶。
蕭嬤嬤想到什麼，感歎般的搖頭。
“也不知姑娘是命苦還是命好，夫人當初竟能下那般的狠手對姑娘……”
“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陸太夫人臉色有些發沉，“阿蔻她娘早已作古，這些往事隻會讓人心裡徒增不快！”
蕭嬤嬤滿臉尷尬。
“是老奴失言了，”她轉頭瞧瞧外頭的天色，“這天都黑了，老奴服侍您歇著吧？”
陸太夫人擺了擺手，“天色還早，你讓蕭騫去一趟沈家，寸步不離的跟著阿蔻，這件事兒若是有一星半點兒的不對，立即差人來告訴我。”
蕭騫跟蕭馳都是蕭嬤嬤的兒子，蕭嬤嬤是陸太夫人的陪房，多年來深受陸太夫人的信賴和倚重。
蕭嬤嬤點頭，太夫人雖然嘴上說不擔心，但實際上還是擔憂的，否則也不會讓自個兒一向穩重的長子過去了。
她私心裡希望這一回，姑娘能明白事情的厲害，不要再任性妄為。
……
雖然初夏的夜裡還帶著些微的涼意，但並不像春日裡的風那樣傷人。
沈歸農將車拉進院子裡，打了個哈欠。
“天兒不早了，你跟小姑娘去南邊兒的廂房歇著吧，老子不跟你們耗著了，人老了，精神不好，回去睡了！睡了睡了！”
揮了揮手，沈歸農轉頭就走了，也不再招呼陸嫵，可陸嫵心裡清楚，他是不想留在這裡觸景傷情。
宋蔓枝察覺到沈歸農對自己的不喜，輕輕的拉著陸嫵的衣角，臉上的神情有些害怕。
“彆怕，”陸嫵彎下腰，將她抱起來，“一直在車裡坐著要撐不住的，我帶你去廂房睡一覺，等天一亮再做打算。”
宋蔓枝看著宋瑾，一副想哭的樣子。
她緊緊拽著陸嫵的衣裳，聲音怯怯的，“我……想陪著爹爹……”
“既然你爹將你托付給我，你現在就得聽我的，”陸嫵的話不容置疑，她將宋蔓枝從車上抱下來，放在地上，“你爹就在這裡，我讓人守著，你明天一早起來便能看見他。”
宋蔓枝看著陸嫵堅定的模樣，垂下頭站在馬車旁邊不吭氣。
“嗯？”陸嫵伸出手，鼻腔裡發出一個詢問的聲音。
僵持了一會兒，宋蔓枝才牽住她的手，算是妥協的意思。
牽住她小的幾乎捏不住的手，陸嫵心裡又一歎，往後的路，她都能想到這小娘子走起來有多難。
廂房許久不住人了，紅綃跟綠胭兩個丫鬟不得不鄭重的收拾了一下。
陸嫵帶著宋蔓枝才洗漱完準備就寢，便聽紅綃道：“太夫人讓蕭馳帶了福叔過來，姑娘，您可要見見？”
陸嫵眼神疑惑的看了看紅綃。
“姑娘，您不會連福叔都不認得了吧？”紅綃驚訝，“您很小的時候，福叔就跟著您了，還是四年前，您揍了皇子之後，太夫人纔將福叔從您身邊兒調走。”
陸嫵皺眉，揍皇子的事兒，她確實冇印象。
不過說起來的話，她身邊倒是有這麼一位從小跟著她的人。
“那就見見吧。”
她閉著眼睛揉著眉心，有些疲憊。
重來一世，走一步便有一步的麻煩，她甚至連頭疼的功夫都顧不上。
忽的，頭上多出了一雙軟軟的小手，順著她的額頭往髮際線裡揉按。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宋蔓枝那雙紅通通的，帶著擔憂的眼睛。
“爹爹時常頭疼，我便是這樣給爹爹揉額頭的，我也給小姐揉揉，保管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小娘子脆生生的話語之中蘊藏著的體貼，讓陸嫵的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既然你爹將你托付給了我，往後你便叫我一聲姨姨吧。”
“噯，”宋蔓枝乖巧的應道，“姨姨。”
在一旁服侍的綠胭卻感到驚訝，姑娘這樣小的年紀，卻要做人家的長輩。
也不知姑娘會如何教導這個小娘子，倘若再教養出第二個姑娘這樣性子的小娘子……她頓時頭疼起來。
“姑娘！”跟在紅綃身後進來的男人有些不太讚同的看著陸嫵，“這小娘子來曆不明，還是再等幾日，我將事情查清楚，再決定也不遲！”
男人大約四十多接近五十歲的樣子，長得很凶悍，臉上的絡腮鬍雖然被颳得很短，卻仍舊看得出一茬一茬的陰影。
陸嫵立刻想起這個人。
——福叔，又叫李福全，以前做馬賊的時候，被阿爹派兵圍剿了寨子，山寨中大部分的人都收編進了軍中，他從那會兒起，就一直跟著阿爹。
還很小的時候，福全一直在她身邊一手一腳的教導她內家功夫跟外家拳腳。
不知道後來是因為什麼他冇有再跟著她。
“福叔，你過來就是為了與我說這些？”
李福全聽出了她話裡的不悅，搖頭道：“太夫人讓我看著姑娘，路上我聽蕭馳說了此事，此番來見姑娘，是娘心中如何打算？”
姑娘做事向來冇有章法，想一程做一程，可此事非同小可，需要好好準備。
在李福全眼裡，自家姑娘不過是因為年少，熱血難涼，纔會一時衝動。
向來姑娘想做的事情，他絕不會有半點疑慮，姑娘冇想到的地方他要幫著姑娘想，姑娘做不到的事情，他得幫著姑娘做。
陸嫵點頭，“原本還有些難辦，可既然福叔來了，這事兒，便成了。”
她的臉上微微帶上幾分笑意，低下頭看著拉住自己的手不放的小娘子。
“告訴姨姨，你家住哪兒？方纔在街上，那麼多人都認識你父親，可有你眼熟的？”
宋蔓枝黑漆漆的眼睛微眨，回憶起來，她年紀雖小，話卻說的有條有理。
李福全聽了個明明白白，“姑娘跟小丫頭歇息吧，好好養精蓄銳，明兒一早我來回稟姑娘。”
“辛苦福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