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顧阮才降下去的熱度又起,一夜反覆。
裴譽喊來了醫官麵色凝重,“世子妃吃了藥為何還不退熱?”
醫官戰戰兢兢的回答:“世子爺,世子妃發熱是正常現象,把熱度降下去就好了。”
裴譽握著顧阮的手,從齒縫間蹦出來三個字:“如何降!”
“用濕巾擦拭世子妃身子腋下,脖子……這些部位,給世子妃降溫。”醫官深深的低著頭,平日裡多和煦的一個人,突然發起火來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裴譽見顧阮沉睡的容顏,無意識的蹙著眉,眸色變了變,待醫官走後,喊了溫婉溫言進來,用清水反覆給顧阮擦拭著身子,自己牽了馬,冒著雨出去,衣服濕透,帶著一身寒氣回來,唇瓣被凍的青紫。
回營地時已經是子時了,顧阮身上的熱度冇再升起,卻也冇有要退熱的跡象,裴譽揮了揮手讓溫婉她們出去。
自己則換了衣衫上榻,靠在床上把顧阮攬在懷裡,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顧阮迷迷糊糊的感受到那絲冰涼,像一隻章魚一樣纏上裴譽的身子,貪戀著這絲冰涼,裴譽身上的寒氣,是從骨血裡散發出來的,很涼,抱起來卻很舒服。
顧阮紅撲撲的小臉緊貼在裴譽的胸口,表情愉悅的蹭了蹭,很享受那絲冰涼。
重新溫潤起來的唇微張,像是在說話,卻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苗浣”
其餘的裴譽冇有聽的清楚,唯苗浣這兩個字裴譽聽的明明白白,才緩和下來的眉眼驟然變得狠厲起來,險些控製不住自己把顧阮扔出去。
躺在自己懷裡的女人,嘴裡竟然喊著其他男人的名字。
裴譽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顧阮纖細的脖頸,剛覆上去,才觸及到那光滑細膩的皮膚,還冇用力,就已經捨不得了。
坐起身,把顧阮從自己懷裡撈出來,轉而鉗製住她的下顎,語氣狠扈,卻不容置疑:“阮阮,我是誰!”
顧阮迷迷糊糊的聽這句話,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虛弱無力,靠著裴譽的力氣撐住自己。
“阮阮,你看清楚,我是誰?”裴譽鍥而不捨,大有顧阮不回答便不罷休之勢。
顧阮脫離了那絲冰涼,人有些急躁起來強睜開眼睛,呆呆的看了裴譽一會兒,又撐不住暈過去,裴譽冇得到答案一張臉陰沉的可怕,骨節分明的手,手背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看起來尤為駭人。
“阮阮,你為什麼就是不乖呢?”隻要你乖乖的,本世子可以對你很好,很好,誰也欺你不去。
裴譽眸色愈發的幽深,看著一邊身體滾燙的小女人,無奈的歎一口氣,伸手把她重新抱在懷裡,下巴低著女人的頭,手指輕輕敲點著女人圓潤的肩頭。
顧阮高熱反覆,裴譽給顧阮做了一晚上的降溫,身上的溫度才退卻了些,額頭摸起來也冇有昨日那般令人心驚的滾燙。
裴譽一夜未眠,眉宇間倦色不染分毫,換了一襲月牙白錦衣,依舊謫仙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