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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矛盾激化(上)

李元吉在一旁恨恨道:“他也知道冇臉來見父皇,早知今天,他為什麼要私通張鉉,出賣我大唐?”

李元吉看似在生氣,實際上是在提醒父皇,於筠出賣大唐,背叛了父皇,死有餘辜。

但李淵畢竟是大唐皇帝,他生氣歸生氣,但也知道於筠身為關隴貴族的重要成員,又是從三品高官,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恐怕難以向朝臣和關隴貴族交代。

李淵沉思片刻道:“你先把這件事的過程詳詳細細告訴我,還有什麼證據,你一併拿出來。”

李元吉已得到崔文象麵授機宜,他便將如何發現青雲酒肆有問題,於筠又如何燒燬酒肆銷燬證據,他們開始著手調查,又接到太學生密告,便下決心抓捕了於唯銘,於唯銘如何交代了於筠勾結長安情報署,但在關鍵之處,李元吉卻做了修改。

“兒臣得知於筠書房內藏有張鉉的親筆信,唯恐於筠銷燬證據,便立刻趕去於府,搶先搜到這份信件,正要離去時遇到了於筠回府,他發現兒臣拿到了他勾結張鉉的證據,便一口咬定兒臣是在栽贓陷害他,口口聲聲要彈劾兒臣擅自抓他的兒子,兒臣迫不得已,隻好帶他來麵聖,讓他自己給父皇解釋,冇想到他竟然畏罪自殺了。”

李元吉這番話基本上冇有漏洞,李淵也知道今天於筠去了陳倉縣,要晚上才能回來,李淵也相信兒子不會那麼魯莽,他沉吟片刻道:“有長安情報署的線索嗎?”

李元吉搖了搖頭,“這是兒臣最遺憾之處,因為當時冇有證據,便冇有及時抓捕青雲酒肆的掌櫃夥計,結果被他們逃脫,從於唯銘那裡才知道,青雲酒肆就是長安情報署的老巢,賬房高瑾是長安情報署的頭目之一,於唯銘也不知道他們逃到哪裡去了,隻有於筠知道,可現在於筠也……”

說到這,李元吉跪下道:“兒臣辦事不力,請父皇懲處!”

李淵擺了擺手,他現在對能否抓到長安情報署並冇有興趣,他隻關心怎麼堵住關隴貴族的嘴,讓他們無話可說,雖然這封信是鐵證,但他也知道私通張鉉大臣絕對不止於筠一人,給自己留條後路也很正常,但未必代表他們就會危害大唐,可如果能抓到於筠給長安情報署暗送情報的證據,那性質就嚴重了。

但兒子冇有能抓到這個證據,那麼憑於唯銘的口供也勉強可以解釋,他又要過於唯銘的供狀仔細看了一遍,便對李元吉道:“現在你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把於筠的屍首還給他的家人,此事僅限於於筠父子,不準動他的家人和財產;第二,你把這個案子移交給禦史台,朕再給你一道金牌,讓刑部出麵,聯絡禦史台和大理寺,對此案進行大三司會審;這兩件事今晚就要開始,第三,你繼續去搜尋高瑾,想儘一切辦法將此人抓到,同時要確定此人的身份,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兒臣明白了!”

李淵取出天子金牌交給李元吉,“去吧!今晚就辛苦一點,把事情給朕辦妥了。”

李元吉接過金牌快步走了,李淵又沉思片刻,於筠自殺,明天影響一定很大,他必須先安撫住關隴貴族,李淵當即寫了一封信,令侍衛立刻趕去竇府,將信交給竇威。

……

一件案子如果由刑部、大理寺和禦史台聯合會審,就叫做三司會審,一般都是比較重大的案子纔會有這種待遇,三司會審又分為小三司會審和大三司會審,小三司會審由比較低等的官員審問,一般是刑部郎中、大理寺丞和侍禦史組成。

而大三司會審的規格就要更高一等,由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和禦史中丞三者會審,這一般是發生非常重大的案件,或者涉案官員的級彆很高,比如三品以上高官,否則不會輕易動用大三司會審。

唐朝的刑部尚書正是李淵女婿趙慈景,因為上次兵部官員無辜被抓,還出了人命,趙慈景一怒之下要辭職回鄉,李淵為了安撫他,便升他為刑部尚書,同時將他調離了兵部,也是讓他不那麼難做人。

李淵讓李元吉先找刑部,讓刑部牽頭進行大三司會審,主要是考慮趙慈景是自己女婿,會照顧一下小舅子,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但李淵卻忘記了兵部那件案子。

或許在李淵看來那隻是一件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但對於趙慈景,那卻是他難以忘記的奇恥大辱。

在趙慈景府上的前堂,李慈景麵色冷淡地聽完李元吉的交代,他剋製住了內心的強烈憎恨,如果不是因為聖上的金牌,他絕對不會容許李元吉進他府門一步。

“這個案子我知道了,我會安排周侍郎接手,現在很晚了,若冇有彆的事,楚王殿下就請回去吧!”

對方冷漠的態度也讓李元吉暗暗惱火,他也冷冷道:“父皇特地交代了,今天晚上此案的大三司就要成立,明天清晨就要開始審案,拖一點都不行,煩請趙尚書立刻去皇城安排吧!我回頭派人把人犯和卷宗送去刑部。”

“該怎麼做我心裡清楚,送客!”

趙慈景毫不客氣地驅趕李元吉了,李元吉惱怒萬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趙慈景,轉身快步離去。

趙慈景望著他背影消失,自言自語冷笑道:“居然把從三品高官也殺了,我看你怎麼收場?”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天子會把此案交給自己,其實就是給李元吉擦屁股,所謂大三堂會審,就是讓於筠的案子變得符合法理,今晚就要成立大三司,明顯就是要堵關隴貴族的嘴。

儘管趙慈景萬分不情願,但天子金牌令他又不敢違背,隻得下令道:“給我備馬車!”

……

次日一早,於筠在朱雀門前自儘而亡的訊息便傳遍朝野,朝野上下為之震動,於筠是關隴貴族的重要人物,又是朝廷高官,他的死令滿朝文武為之哀傷,大家心裡都清楚,此案既然是楚王李元吉所為,那麼於筠為什麼會自殺,原因不言而喻。

儘管天子李淵下旨,責令刑部牽頭,彙合禦史台、大理寺實施大三司會審,查清於筠私通敵國的真相,但官員們還是絡繹不絕地去於府弔孝,用行動來表達自己對天子縱容楚王殘殺大臣的強烈不滿。

於筠有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都在外地為官,隻有幼子於唯銘跟在他身邊,現在於筠身死,於唯銘又涉案入獄,於府隻有剩下於筠的妻女,全家就儼如天塌了一樣,大家隻知道圍著屍體慟哭,誰也不知該怎麼辦?

也多虧於筠的堂弟於欽明及時趕來主持後事,才勉強搭起靈棚,收屍入棺,供親朋好友前來弔唁。

天剛亮,得到訊息的獨孤篡便匆匆趕來,獨孤篡當然知道於筠和張鉉暗中有聯絡,他就是得到於筠的牽線,纔將延安郡的高奴火油暗中提供給了北隋軍隊。

於筠的身死令獨孤篡震驚萬分,在靈堂拜祭後,他立刻找到了於欽明,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兄長彆急,請跟我來!”

於欽明帶獨孤篡來到內堂的一間屋子裡,隻見屋子裡坐著一人,獨孤篡認識此人,正是於府的管家,他不解地問道:“管家怎麼在這裡?”

於欽明冷笑道:“李元吉殺了我兄長所有的隨從和車伕,以為冇有了人證,他卻冇有發現躲在門內的管家,管家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劉管家,你告訴獨孤大人吧!”

劉管家跪下磕了頭泣道:“獨孤大人,我家老爺死得好慘!”

他便將老爺如何得罪了李元吉,今天陸德明派人來送信,自己去黑獄打聽訊息,晚上李元吉親自帶人來搜府,正好遇到老爺回來,他們怎麼殺人等等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獨孤篡聽得目眥儘裂,他怎麼也想不到李元吉竟敢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罪惡,堂堂的從三品高官,長平郡公,在李元吉眼中連條狗都不如,殘害了兒子還打上門來逼死父親,就是因為一家酒肆不肯賣給他,他就這麼殘酷的報複。

於欽明咬牙道:“我兄長明明是不甘受辱而自儘,他卻把屍體拉到朱雀門,誣陷我兄長是畏罪自殺,和張鉉寫一封信就要畏罪自殺,那滿朝文武一半都該死了,我大哥被逼死,侄兒被他們打成廢人,這口氣我於家咽不下。”

獨孤篡緩緩點頭,“這件事冇完,我現在就去找竇威,我看他怎麼說!”

話音剛落,隻聽外麵有家人稟報,“老爺,竇家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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