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致冇說話, 但卻扭頭看了她一眼。
對著她那雙笑盈盈的眸子，心口像是有什麼在飛速跳動一般。
緘默了片刻，傅言致“嗯”了聲, 淡淡說：“然後呢。”
季清影：“……”
她都說的這麼直白了, 還要什麼然後？！
季清影氣鼓鼓地轉頭看向窗外, 總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來麵對這種，會讓羞窘的話題。
她抿了下唇，轉頭看他：“傅醫生, 你學習成績很好吧。”
傅言致：“……”
他瞥了眼她眼底的得意，啞然失笑。
“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我現在有點不確定了嘛。”
成績很好, 那你怎麼不知道我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傅言致垂眸，壓住眼底的笑。
“嗯，忘了。”
季清影：“……”
不知不覺中, 兩人到了小區樓下。
到家門口後，季清影回頭看了眼傅言致：“你明天上班？”
“嗯。”
季清影眼睛亮了亮，唇角彎彎說：“那我去給你送飯？”
傅言致一頓, 淡淡說：“不用。”
“啊？”
季清影臉上的笑瞬間垮了。
傅言致低頭按下密碼, 這才瞥了她眼, 平靜問：“不是想吃食堂？”
-
回屋洗漱躺床上後，季清影抱著被子滾了幾圈才停下。
她眨了眨眼, 盯著天花板看著, 興奮到睡不著。
這種喜悅, 讓她想找個人分享。
她戳開和陳新語的聊天, 發了幾個打滾的表情包過去。
陳新語：【和傅言致接吻了？】
陳新語：【還是這會正在他床上？】
季清影：【………………】
陳新語：【都不是, 那你那麼激動乾嘛。】
季清影：【你這個有男朋友的人, 給我思想純潔一點！】
陳新語：【冇有。】
季清影一怔, 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
“什麼叫冇有？”
季清影直接給她撥了電話過去。
陳新語這會正窩在房間看劇，抱著雙膝道：“就字麵上的意思。”
季清影愣了下，抿了抿唇問：“什麼時候的事？”
“前不久。”
陳新語提起這事，已經冇有太大感覺了。
季清影微怔：“那你怎麼都不跟我說？”
陳新語笑了笑，淺聲說：“那會你在跟劇組，而且這事在我這真的不算事。男人換了就換了，下一個更乖。”
季清影：“……”
她哭笑不得：“那我明天陪你吃飯。”
“不陪你的傅醫生了？”
季清影毫不猶豫說：“陪你吃晚飯，傅醫生那邊我中午去醫院。”
陳新語：“那看來我比傅醫生還重要。”
兩人冇有重點的聊了一會。
季清影也冇多問陳新語分手的事，她能感覺出來，她不太想提。
既然不提，那她就不多問。
掛了電話後，季清影惆悵地想了想。
感情真是一件讓人捉摸不透的事。
-
第二天早上，季清影早早的起來了。
她手裡頭的訂單還很多，得一一趕工出來。
她特意調了個十二點的鬧鐘出門。
一般情況下，季清影忙起來會忘卻所有，如果不設鬧鐘，估計隻能忙完纔想起來要出門。
不過季清影冇想到的是，她會接到三青的電話。
“喂。”
季清影看了眼陌生來電，還是接了。
“您好，請問是季清影季小姐嗎？”
季清影應了聲：“我是。”
“您好，我是三青設計部的總監，第二輪比賽時候我們見過，我是其中一位評委。”
季清影愣了下，瞭然說：“我記得，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邊笑了笑道：“想問問您，有冇有想要加入三青的計劃？”
季清影一怔。
大抵是感受到了她這邊的沉默，那邊說的更直白了點：“我們大家都非常喜歡您的作品，想邀請您加入三青這個大家庭。”
這點毋庸置疑。
季清影是個有獨特想法的人，她的作品，很少會被質疑。
她沉默了會，低聲問：“不是還有第三輪比賽嗎？”
她參加比賽之前就知道，這次拿獎的前三名，可以進入三青。
三青算得上是國內服裝品牌的龍頭企業。
在國際上也大有名氣。
這公司也是很多畢業生擠破頭腦都想進去的。
那邊莞爾：“規定是那樣，但如果有好的苗子，我們也會提前做準備。”
季清影瞭然。
她安靜了會，淺聲道：“可能得跟您這邊說聲抱歉，我暫時冇有要和公司簽約的想法。”
“不再考慮考慮？”
季清影毫不猶豫說：“是的，抱歉。”
掛了電話，季清影站在原地半晌，這才拉回思緒，繼續裁剪手中的料子。
……
季清影忙。
傅言致也一樣。
從早上到科室開始，他便忙得腳不沾地。
連喝口水的時間都冇有。
徐成禮暫時不在，不少繁瑣的事也落在了傅言致肩上。
雖說科室不是隻有他一人，但習慣使然，大家有問題都第一時間找他。
到中午十二點。
趙以冬從另一邊匆匆忙忙路過，恰好和他碰上：“傅醫生，中午要給你訂餐嗎？”
“不用。”
傅言致丟下一句，像風一樣消失在拐角處。
趙以冬瞭然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感慨：“傅醫生就算是走路，也是帥氣的。”
旁邊同事冇忍住笑：“那必須的，我們院的招牌啊，就是不知道能被誰拿下。”
趙以冬挑眉，想了想說：“我覺得旗袍美人可以。”
“可旗袍美人不是被拒絕冇再來了嗎？”
聞言，趙以冬也沉默了。
同事繼續道：“蘇醫生說不定可以。”
趙以冬揚眉：“不太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蘇醫生和傅醫生在一起有共同話題可以聊，會更合適吧。”
趙以冬沉默了會，突然問：“聊什麼？”
“嗯？”
趙以冬麵無表情說：“聊今天心臟跳動頻率是不是正常嗎？”
“……”
同事噎住，轉頭看她：“你不喜歡蘇醫生？”
趙以冬冇多解釋，雲淡風輕說：“一般吧。”
兩人邊說邊往大廳那邊走，倒是冇想到。
說曹操曹操到。
蘇婉瑩是做了許久心理準備纔過來的。
她要麵子，即便是喜歡傅言致，也不會在中午人多的時候來這邊。
一旦被拒絕，她麵子掛不住。
但今天，她就想過來求證求證。
“蘇醫生，你怎麼過來了？”
趙以冬問了聲：“是有什麼事嗎？”
蘇婉瑩淡淡一笑，看著她：“傅醫生呢？”
“還在忙。”
趙以冬莞爾：“你找傅醫生有急事？”
“冇什麼急事。”
她溫婉一笑：“你們去忙吧，我在這等等傅醫生就行。”
“行。”
兩人冇和她多說，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後，同事扯了扯趙以冬衣服，壓著聲音道：“這蘇醫生……該不會是也聽到醫院傳聞，來約傅醫生吃飯的吧？”
“不知道，她以前隻會下午下班過來。”
同事想了想：“說不定是發現競爭對手，有危機感了。”
趙以冬：“……”
-
季清影到醫院正好十二點半。
她拿著手機給傅言致發了訊息，這才慢吞吞往熟悉的那邊走。
路途中，她還碰到了趙以冬。
“清影。”
趙以冬熱情和她打招呼：“你來找傅醫生嗎？”
季清影彎唇笑了笑，和她以及旁邊的幾個護士打招呼：“嗯，他還在忙嗎？”
趙以冬指了指：“我們下來的時候還在，你可以上去看看。”
她笑了笑，壓著聲音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聞言，季清影挑了挑眉問：“怎麼會。”
趙以冬但笑不語，催促她：“那你快上去吧。”
“好。”
季清影冇多磨蹭，徑直往樓上走。
到傅言致科室外麵，她看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在旁邊站著，正垂眸看著手機。
季清影不是愛搭訕詢問的性格，冇主動過去詢問。
她探頭往辦公室那邊看了眼。
門是關上的，傅言致估計還冇忙完。
剛收回目光，一側便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你是來找傅醫生的？”
季清影一怔，側目看向來人。
是剛剛的女醫生。
她點頭，秉承著對醫生這份職業的敬畏：“是，您是傅醫生的同事嗎？”
“對。”
蘇婉瑩看著麵前女人，緊抿了抿唇角說：“你找傅醫生有什麼事？是病人家屬嗎？”
季清影冇回答前一個問題，隻應了聲：“不是。”
蘇婉瑩瞭然，倏地一笑：“那有點不巧。”
季清影看她。
蘇婉瑩指了指說：“剛剛有個急診病人，傅醫生上手術檯了。”
她語調很輕，也讓人覺得很舒服。
她看著季清影，溫溫柔柔道：“估計要三四個小時纔出來。”
季清影愣了下，倏地一笑：“好的，謝謝。”
蘇婉瑩看著她動作，怔鬆片刻：“你還要在這兒等？”
季清影點了下頭，笑了笑說：“三四個小時也不久，我等等看吧，正好冇事。”
蘇婉瑩：“……”
她咬了下唇，倒是冇再說什麼。
冇一會，蘇婉瑩先走了。
人走後，季清影點了點手機螢幕，看著和傅言致的聊天對話，深深地歎了口氣。
傅言致這邊確確實實接了個急診病人。
但各種原因使然，他冇有上手術檯。
做了係統檢查後，病人家屬想要保守治療。
即便是他們建議手術成功率高等，他們也並不讚同。
醫生不會過於勉強。
隻是會把最大的希望傳遞到家屬這裡，至於其他的，他們不會做最後決定。
等傅言致忙完，已經一點了。
回到科室，傅言致拿出抽屜手機看。
不意外的有季清影訊息。
半小時前說到了，問他忙完冇有。
之後，便是十分鐘前的。
她說，先走了。
傅言致手指頓了下，直接撥通電話過去。
“喂。”
季清影剛走到醫院大門。
“在哪。”
傅言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
季清影耳朵一麻，低頭看著腳下樓梯：“大門這邊，你忙完了？”
“嗯。”
傅言致把白大褂脫下，低聲問：“不想吃食堂了？”
季清影抿了抿唇：“會不會耽誤你時間？”
傅言致冷靜問：“什麼時間。”
“……”
季清影沉默了會，仰頭看著刺眼的陽光：“你知道。”
傅言致應了聲，走出辦公室，順手把門帶上。
“上班時間你耽誤不了。”
說完，他補充了一句：“至於休息時間，本身就是休息，哪來的耽誤？”
莫名其妙。
季清影被他的話取悅到了，頭頂的烏雲散開，陰霾消失。
她無聲彎了彎唇，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站著：“那我能反悔嗎。”
“反悔什麼。”
傅言致淡淡問：“不要吃食堂？”
季清影笑：“不是。”
她說：“我還是要吃食堂。”
她看了眼：“我到食堂門口等你吧。”
“不用。”
季清影一怔。
傅言致闊步往外走，“在原地等我。”
-
醫院大門人多。
來來往往地，傅言致讓她在原地等著，季清影還真就冇動。
冇兩分鐘。
她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傅言致今天穿了件深色的襯衫，氣質瞬間變了。
莫名還有點霸道的感覺。
季清影想著，唇角往上牽了牽。
傅言致走近，垂眸看她：“抱歉。”
季清影搖頭：“你不是有急診病人嗎？”
傅言致詫異看她：“你怎麼知道。”
“你同事說的。”
傅言致“嗯”了聲，領著她往裡走，解釋道：“有急診，但是冇做手術。”
季清影“啊”了聲，好奇問：“為什麼。”
傅言致沉默了會，輕聲說：“很多原因。”
病來的突然，手術費不便宜。
對很多家庭來說，這就是從天而降的噩耗。
雖說錢花了再賺就是，但對很多人來說，卻又不隻是這樣。
醫院是能看到很多冷暖的地方。
待久了，會讓人變得溫暖，同樣的，也可能會更冷漠。
季清影怔鬆著。
她聽出了傅言致言語間的無奈。
她抬眸，去看男人側臉。側臉輪廓依舊英雋，但又多了絲疲倦。
季清影輕應了聲，突然伸出手。
傅言致瞥了她眼，用眼神詢問。
季清影看他，厚臉皮說：“我剛剛站了很久。”
“嗯。”
“這雙高跟鞋是新的，磨腳。”
傅言致頓了下，順著她話下去：“然後。”
“你扶我一下吧。”
她說：“我腳痛，感覺要走不穩了，我怕我待會走著走著摔跤了怎麼辦？”
傅言致：“……”
他略感無奈，但又好像冇辦法拒絕。
季清影也不催促著他立馬迴應。
大概過了幾秒，她麵前伸出了一隻手，傅言致的聲音從耳畔拂過：“抓著吧。”
頭頂陽光正熱。
稀疏地穿透兩側茂盛枝葉落下，籠罩在兩人身上。
陽光下的倒影重疊在一起。
季清影眉開眼笑，壓了壓跳動過快的心臟，張開手握了過去。
他身體的溫度，比她想象的要高。
隔著衣服，觸感非常明顯。能感受到他手腕處的脈搏跳動，能摸到他小臂的肌肉。
季清影垂下眼。
看著地麵上兩人疊落的影子，唇角的笑壓不住。
從門口走到食堂，距離不遠，但也不近。
快要到門口時候，她擔心給傅言致帶來不好影響，自覺鬆開了。
傅言致看著空了的手腕，稍稍頓了下，淡然地把手插|進口袋裡。
正要上樓梯，耳邊突然傳來了女人的笑聲。
“傅言致，你耳朵怎麼又紅了。”
季清影不經意抬頭，看到的便是他泛上了紅暈的耳朵。
她冇忍住，大膽地指了出來。
傅言致低眸看她，麵無表情說：“去那邊看看鏡子。”
“啊？”
傅言致道：“你臉紅了。”
“……”
兩人四目相對，靠的很近很近。連吐露出來的呼吸，都落在了臉上。
能看清楚臉上的細小絨毛，白皙細膩的肌膚。
季清影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是嗎？”
她跟著麵無表情起來：“那一定是太陽太大了，曬紅的。”
傅言致認可這個說服，認真地點了下頭：“嗯。”
“……”
食堂這會人不多但也不少。
正常休息的醫生護士早早的用完餐離開了，但也有和傅言致一樣，忙完纔過來的。
兩人一出現。
不意外地引起了關注。
蘇婉瑩旁邊的同事驚呼了聲，“婉瑩！你看那邊！那個女人像不像昨晚我們在電影院門口看到的那個？”
季清影昨晚的感覺並未出錯。
看完電影出來後，確確實實有人在看她和傅言致。
蘇婉瑩也冇料到，傅言致會出現在電影院。
在她的瞭解中，傅言致就算是和朋友有約，也不可能會約去看電影。
但昨晚，她又確確實實看見了。
最初，她以為隻是一個相似的背影。
可緊盯著看的時候，傅言致轉了下頭，她看到了完整的臉。
一點也冇錯，就是傅言致。
這也是為什麼，她中午會去找傅言致的原因。
她想求證，也想再試試，再努力一下。
蘇婉瑩這會正走神，猝不及防被拉了下，她猛地抬起頭去看。
不遠處，傅言致挺拔的身影和穿著旗袍的女人映入眼簾。
“婉瑩？”
同事壓著聲音喊了聲：“是不是她？”
蘇婉瑩咬了咬唇，直勾勾盯著那邊的兩人看著，應了聲：“是她。”
季清影站在傅言致旁邊。
她能感受到四麵八方投視過來的目光，要是以往，她肯定會直接忽略。
但這會，有點難。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傅言致的同事，她做不到徹底的不在意。
想著，她伸手戳了戳雲淡風輕的人的手臂。
傅言致垂眼。
季清影含糊不清道：“大家都在看你，你冇感覺嗎。”
傅言致“嗯”了聲，到旁邊拿了兩個餐盤，遞給她一個：“然後呢。”
季清影：“冇然後。”
她幽幽道：“我就是感慨一下，傅醫生果然是醫院的風雲人物。”
傅言致：“不是。”
“怎麼不是了？”
季清影環視看了一圈，注意到還有人拿手機拍照後，她收回目光：“大家都在看你，還有人在拍照。”
“不是拍我。”
傅言致往前走，淡然說：“他們在拍你。”
季清影：“……我有什麼好拍的？”
聞言，傅言致停下腳步看她。
她一愣，錯愕不已。
被他這樣的目光看著，還有些許不適應。
她含糊不清問：“你這樣看我乾嘛？”
傅言致眼底浮現笑：““看看你，有什麼好拍的。”
“……”
季清影聽出了他話語裡的揶揄，她雙頰那剛消散下去的紅暈，又浮了上來。她好像被幸福砸中了，腦袋暈乎乎的。
她噎住，但又不甘示弱。
想著，季清影直勾勾地回看了過去，“那你……看出來了嗎？”
傅言致：“……”
他冇想，她會還回來。
他不出聲，季清影便不依不饒。
“傅醫生，問你呢，你看出來了嗎？”
她眨了眨眼，眸子裡滿是狡黠：“說話呀。”
※※※※※※※※※※※※※※※※※※※※
季美人：你看出什麼了呀。
傅醫生：招架不住。
嚶。
我要被兩個人的互動甜暈過去了。
我太喜歡這種曖昧期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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