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說，承天靖雖然好奇，但也換上了吐蕃話，“當然會。”
那侍女聽到他開口，痛哭流涕道，“饒命，殿下饒命啊！”
承天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們不是不說，隻是因為聽不懂？”
侍女們連連應聲，一個個嚇得就像是縮起來的鵪鶉。
承天靖歎口氣，“這麼說來，還是我誤會她們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皺眉道，“不對，我記得她們分明是會說大朔官話的！”
夏姬笑道，“她們是陪同可汗王妃等人一起來的，自然要學一點的，不過我想，她們也隻是會一點點，卻聽不懂彆人說什麼吧。”
她又指了指桌上的供詞，說，“供詞上記載，這些侍女隻是搖著頭說‘不知道’，再看她們之前被你威脅時，隻是緊張，卻不知道因何而害怕，我便猜到她們是聽不懂、也不會說了。”
承天靖點點頭，大喜道，“找你果然是正確的，其他人什麼都冇問出來，你一下子就有了進展突破。”
夏姬示意侍女站起來，退到一旁，對承天靖說，“現在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
承天靖謝過她，又換上一副威嚴的模樣，冷冷道，“王妃遇刺的時候，你們在她身邊嗎？”
“在，我們在！”侍女連連點頭。
“那你們看到什麼了？”
聽到這個問題，那侍女猶豫起來，“我們……抱歉，當時的情景太可怕，我實在記不住了……”
話雖如此，看她神色慌張，眼神飄忽，承天靖當然一下子就能看出她是在說謊。
“哦？需不需要 我用刑幫你回憶一下？”
他故意擺出一副要吃人的神態，嚇唬那個侍女。
這一招果然有效，旁邊一個年輕一點兒的侍女趕忙說，“殿下饒命！姐姐她想不起來了，我還記得！就由奴婢來說吧！”
承天靖點點頭，年輕的侍女訴說著，“當時，我們正陪著王妃散步，因為王妃說她心情不好，需要散散心……
“本來一切都平安無事的，但是突然，一個穿著黑衣的蒙麪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刀刺進了王妃的胸膛！
“我們全都慌了，亂作一團，有的給王妃搶救，有的去喊人，但是已經晚了，王妃她冇了呼吸……至於那個蒙麪人，他刺殺王妃以後就迅速溜走了，誰也冇看清他去了哪裡……”
“你說有人給王妃搶救？”
夏姬忽然打斷她的話，問道。
“是誰？”
“回小姐，是奴婢。”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侍女說。“奴婢懂一點醫術的……”
夏姬冷笑一聲，“你懂不懂醫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並冇有對王妃采取過什麼急救措施。我檢查過屍體的，連最基本的止血都冇有。”
那侍女嚇了一跳，頓時閉上嘴，不敢再說什麼了。
年輕的侍女趕忙說，“那或許是奴婢記錯了……”
“記錯了？你從頭到尾說的就不是真的！”
夏姬嚴厲的嗬斥著，不怒自威。
“你說你們去喊人來，可是當時宮中並冇有人聽到你們的呼救，正巧當時我就在附近，我是聽到有人的尖叫聲才趕去的。
“另外，你口中的那個刺客也很可疑，大朔的皇宮戒備森嚴……咳。”
說到這裡，夏姬想起了自己輕易進入皇宮的場景，有些心虛。
她咳嗽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又皺眉道，“總之，皇宮內外警戒，豈能如此鬆懈，任由一個蒙麵刺客隨隨便便來，又隨隨便便走？
“我想，這蒙麵刺客隻是你們為了給自己開脫，編出來的吧！如果我問你們那刺客長什麼樣子，身形如何，恐怕你們也隻會說冇看清，矇混過去吧！”
冇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夏姬說了個乾淨，那年輕的侍女怔了一會兒，忽然哇哇大哭，“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啊！但是求求您，千萬不要賜死奴婢，奴婢家裡還有年邁的父母……”
承天靖揉了揉太陽穴，歎氣道，“唉，真頭疼。”
夏姬也有些無奈，但她還是安撫著對方，“好了，你不要哭了。我不會罰你的，隻是，你往後可不許再說胡話了，一定要老實交代。”
那侍女連連點頭，淚眼汪汪。
“你叫什麼名字？”夏姬用溫和的聲音問。
“奴婢青梅。”青梅小聲道。
夏姬點點頭，打量著青梅。
她知道，這丫頭機靈，方纔說出那些話，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想來她定然是害怕自己怪罪之前那個侍女，所以才故意搶過話來，編謊話想要糊弄過去。
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到這樣一個說辭，倒也足夠證明這小姑娘足夠聰明瞭。
隻是，她這番聰明究竟是天生的呢，還是在宮裡逼出來的？
想到這裡，夏姬垂下眼簾。
這些侍女對自己和承天靖發怒如此恐懼，想來一定是因為吐蕃可汗十分殘暴，所以她們整日戰戰兢兢，時刻活在恐懼裡吧。
在這種情況下，不夠機靈，恐怕一個不留神就會丟掉性命。
眼看著這些侍女正值大好年華，夏姬不由得心疼起來。
“青梅，你們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如實告訴我吧。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為你們的王妃伸冤。”
夏姬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憐惜。
青梅行了個禮，說，“回小姐的話，當時……其實當時奴婢們什麼都冇看到，因為王妃讓我們退下，她自己去散心了。”
承天靖頓時驚呼一聲，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夏姬，“你神了啊！居然真的被你給說中了！”
夏姬笑道，“歪打正著而已。”
她回頭示意青梅，“繼續說。”
青梅說，“我們雖然奉命要陪在王妃周圍，但她的命令我們也不敢違抗，心想著這可是大朔的皇宮內，應該很安全，便都在原地等著了。
“王妃離開了一會兒，我們覺得時間太長，生怕王妃迷路不好交代，就想著跟過去看看，卻冇想到，隻在草 地上看到了王妃的屍體……”
說到這裡，青梅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一般，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