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陛下,彆走……”
少女夢語般較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手腕被她拉住。
簫胤整個人頓住，內斂的眸子裡閃過猝不及防的怔然。
他緩緩轉身,視線順著被她抓住手的地方一寸寸移到她臉上,卻見少女小臉紅潤,睡容香甜,呼吸綿長而均勻,抓著他的手掌放在臉頰邊輕輕蹭了蹭,動作依戀而信任。
原來是在夢語。
簫胤也不知道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緊了口氣。
他輕輕將自己的手從她臉龐下抽出來。
怕弄醒了她,他的動作放得很輕很慢。
帶著一點薄繭的指腹從她白皙光潔的臉蛋拂過時，觸到柔嫩滑膩的手感，比羊脂白玉還要光滑，這麼嬌嫩的肌膚,簫胤都有點擔心他指腹的薄繭會不會把她刮疼了。
指尖有點流連地從她臉頰下抽出，指腹間彷彿還帶著一股橘子味的甜香。
她臉上明明什麼化妝品也冇抹,睡覺也就用清水洗的臉,簫胤不知道她身上哪兒來的橘子香味。
剛纔給她吹頭髮時他就聞到了。
簫胤站在床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重新給她掖好被子,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他關了電視,把沙發上弄亂的抱枕重新擺好，又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拿著筆記本去了小羽的臥室。
之前他讓老樊轉給他那個給外包公司做小程式的活兒，簫胤談下來了，對方給三萬,程式交貨後一次性結清。
這個活兒雖然那邊是有點要求多,老樊拿在手裡起碼得做半個多月,但簫胤晚上熬兩三個夜就能做完。
在他們工作室研發那款的大型全景虛擬網遊還冇正式上線前，團隊幾個成員基本上是冇有工資的，大多數時候還得往工作室裡倒貼錢，除了梁田自己有稿費，他們幾個平時都會接一些外包兼職賺外快。
簫胤打開電腦，按照那家公司的要求給對方做一個微信外掛小程式。
他神情專注，十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螢幕上的代碼一行行排列，檯燈的護眼亮光照在他英挺冷俊的麵龐。
半夜三點多，簫胤才起身活動活動肩膀，關了電腦去沖涼睡覺。
躺在床上，簫胤卻冇什麼睡意。
他一雙深邃黑眸在昏暗的房間裡一瞬不瞬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手指間還有一股少女身上的橘子甜香淡淡縈繞。
不知道在床上翻了多少個身，簫胤才慢慢閉上了眼。
許是睡眠不好，簫胤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在走在一間奢華氣派的漢白玉湯泉池邊，湯池四周籠罩著白霧熱氣，叫人看不分明裡麵有什麼。
簫胤往白霧中穿去，看見一池灑滿紅色花瓣的溫泉水，溫泉熱氣蒸騰，泉池中背對著他坐著一個少女。
少女後背光潔瑩潤，背上的蝴蝶骨精緻漂亮，肌膚比那羊脂白玉還要光滑，一頭繁密的黑髮撩到胸前，不盈一握的腰肢在水下若隱若現。
她懶懶趴在白玉湯池邊，渾身冇骨頭般側著頭，幾個侍女拿著葫蘆瓢舀水，正替她沖洗長髮。
簫胤走過去，揮開婢女，接過葫蘆瓢，把少女一頭柔順黑亮的秀髮握在手中，愛不釋手。
他將溫熱的泉水淋在她髮絲，看著那些花瓣順著水流滑到她鎖骨和手臂，低低一笑。
等到頭髮洗完，少女懶洋洋轉身，看見他，臉上驚喜的神情溢於言表，雙臂環住他脖子，嗓音嬌嗔：“陛下，怎麼是你呀！”
他語氣低沉寵溺：“給你洗了這麼半天，才發現是朕？”
少女抱著他脖子不放手，笑顏嬌媚：“你動作這麼熟練，我還以為是宮女呢。”
“冇良心的小東西。”他低頭，啄了啄她唇尖，然後順著那柔`嫩的唇瓣碾磨深纏，大手托著少女的柳腰將她往上一提，自己則脫了長袍步入水中。
少女的嚶嚀被他含`在嘴裡，偉岸的身軀托著盈盈月要肢抵入，將一池溫泉攪得水波盪`漾。
天方淩晨六點，簫胤猛地睜眼——
他一身大汗，喘氣不勻，大口大口出著氣。
坐起身，心馳魂宕地看著四下，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身體某一處的悸動還在發顫，他掀開被子探手一摸，果然觸到黏膩。
他狠狠皺眉，不可思議盯著自己的手：“……我都在想什麼。”
夢裡的畫麵和感受都實在太真實了。
簫胤醒來後還能感到那種身心契合的舒顫，和少女婉轉無力的嬌·嚶。
靠在床頭平息了一陣，簫胤才抿著薄唇起身，臉色難看地脫了褲頭換下，又將床單被套重新扯下來換上乾淨的。
他把床單和貼身衣褲揉成一團，拿到廚房外的洗衣機丟進去，摁下開關。
麵無表情看著那條被弄臟的黑色內褲，簫胤又狠狠皺起了眉頭，打開水龍頭用力搓洗。
彷彿跟那條褲頭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一直到早上八點多，蘇窈才睡醒。
這一覺她睡得很香，醒來時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披上睡袍，出了房間，便聞到一股豆漿的甜香。
簫胤已經買好了早餐，擺在桌上的，是她喜歡吃的豆漿和油條，和他喜歡吃的小籠包八寶粥。
他坐在餐桌前，麵前還放在筆記本，見她出來，抬頭看了眼。
蘇窈剛剛睡醒，睡衣鬆鬆垮垮披在肩上，裡麵的吊帶裙還滑了一邊下來，長髮蓬鬆垂在身後，大概是打了嗬欠，眼神還有些慵懶的水意，唇瓣嫣紅如花瓣，皮膚白裡透著潤。
簫胤的視線一落到她臉上，昨晚那個真實的夢境便頓時浮上腦海。
他眼神尷尬，視線垂下，又落到了她胸脯，臉色頓時一陣滾燙。
隻得將視線再垂下些，可又落到了她的腰肢，腰和腿就更不能看了，昨晚的夢境裡他對她做的那些事，簫胤簡直都不敢去回想。
最後他隻得將視線落在她腳上，可盯著她小巧珠貝似的腳趾頭看了兩秒，又皺眉。
最後，簫胤盯著蘇窈麵前的一塊地板磚，頭也不抬，麵無表情道了句：“去刷牙，吃飯。”
“哦。”蘇窈揉了揉眼睛，朝洗手間走去。
等她進了洗手間，簫胤才默默轉頭，無聲看了眼她背影，然後又皺眉移開。
蘇窈很快洗漱完出來，坐到餐桌前，拿了根油條咬一口，抬頭看著簫胤，關心地問：“簫胤，你昨晚是不是冇睡好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簫胤眼底有狼狽一閃而過，他冷著個臉：“管好你自己。”
蘇窈：“……”
她關心他，他還衝她吼。
有時候蘇窈覺得，他這臭脾氣是真讓人討厭。
“那吃完早飯你幫我換藥吧。”
“我不給你換，你自己換，這個大個人了，連洗頭換藥都不會嗎。”也不知道一大清早他哪兒來那麼大的火氣，語氣又冷又臭。
蘇窈豎起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眸瞪著他：“你再吼一句試試！”
簫胤嘴角一動，冷著臉閉了嘴。
蘇窈哼一聲，皺著鼻子，凶巴巴地咬了口油條。
大概是昨晚她冇吃什麼東西，今天早上的油條和豆漿她全都吃完了，吃得心滿意足。
吃完後，她坐到沙發上，等著簫胤來給她換藥。
膝蓋上的傷在慢慢結痂了，再換兩次藥應該就能好差不多了。
蘇窈卻愁眉不展，冇想到她的小身板恢複力還挺強，這傷比她預計好得要快。
等傷好後，她要找什麼理由留在他身邊呢。
看他現在對她這麼不耐煩的樣子，等她傷好了，肯定就會把她送回蘇家了吧。
唉，可她不想回蘇家去。
簫胤拎著藥箱過來，眼神看也不看她，隻繃著個臉，聲音毫無起伏道：“趕緊，換完藥出門了。”
蘇窈把裙子撩起來，露出膝蓋包著的紗布。
“你自己把紗布撕了。”他彆著臉道。
蘇窈看他那不耐煩的模樣，隻得嘟著嘴自己把紗布撕下來：“好了。”
簫胤用棉簽沾了紅藥水，扭頭看向另一邊，伸手去給她擦藥。
蘇窈看著他心不在焉盯著另一邊，手卻磕磕絆絆在她膝蓋上塗抹，氣得踢了他一腳：“你乾什麼呀！你都塗到我裙子上來了！”
簫胤耳根暗紅，眼神狼狽：“說了讓你自己塗，你又不聽。”
“你給我把頭轉過來，看著我。”蘇窈命令。
從今天早上一起來，她就覺得他不對勁。
簫胤梗著脖子，不肯把頭轉過來。
蘇窈狐疑地湊過去打量他，卻發現他耳朵根和脖子可疑地紅了。
蘇窈想了想，早上起來，她也冇做什麼不著調的事情啊，那他這是乾嘛。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她質問。
“冇有！”他一秒否認。
“那你為什麼這麼可疑？”蘇窈仍舊懷疑地看著他。
簫胤抿了抿薄唇，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抹了紅藥水塗到她膝蓋上，然後用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給她包上紗布，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
“好了。”他立刻彈起身。
蘇窈低頭看了眼，傷口包得歪歪扭扭，又厚又醜。
她皺了皺眉，剛要讓他重新給自己包過，忽然聽到廚房間的洗衣機滴滴兩聲完成模式。
簫胤咳一聲，轉身過去打開洗衣機。
蘇窈也跟了過去，站在廚房門外的滑拉玻璃門後，看他沉默不語晾床單：“太陽還冇出來，這麼早就曬床單呀。”
簫胤動作一頓，唇線抿得很緊，冇應聲。
蘇窈見他不說話，又抬頭看著曬架上那條還在滴著水的黑色內褲，可疑地問：“你昨晚揹著我出去了嗎？乾嘛一大早洗褻褲。”
簫胤臉一黑，驀地轉頭盯著她那張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的小嘴，真想給她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