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近海,夏日裡並不炎熱,不會像是京都,稍稍活動就會熱的滿頭大汗濕了衣衫,台州的夏天舒服的多,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多雨水。有時候明明上午晴空萬裡,下午忽咻便是黑雲壓城,一陣疾風驟雨,傍晚可能又是晴明天氣。
夏日裡海上也是風雲詭譎,秦霆軒想著利用這樣的氣候操練海兵。若是能夠在風雨飄零之中行軍,今後的海戰將戰無不克。
經曆了這樣的一個夏天,海兵的能力確實突飛猛進,與之相對應的是秦霆軒熬的有些乾瘦,這讓林清嘉想著法子晚上的時候給他進補。
秦霆軒雖然瘦了,身子卻越發強勁,夜晚的時候架子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讓林清嘉的身子嬌軟的化作爛泥。每當這個時候,她就開始懷疑,是不是補得有些過了。
一場帶著些涼意的秋雨,外出的時候需要攏一件披風,台州就迎來了秋日。
秋日的蟹肥美,溫一壺黃酒,正是吃蟹膏的時候。八月十五,中秋的時候,本是有些想念京都的家人,喝了些酒,與秦霆軒肌膚相親,那一丁點思念便被巨大的歡愉沖刷走,圓月之下,被掀紅浪。
十月十二,這一日,林清嘉收到了胡家的帖子。
距離世子與她到台州已有四五個月,胡家的這一位少夫人便是她在台州所交到的密友。
一次去郊外禮佛,胡家的馬車偏生壞了,胡家的姑娘有急症,幸而林清嘉隨身攜帶的有周芸替她準備的藥丸還有銀針。
這就等於是林清嘉救了胡家姑娘一命,就此她與胡家就結下了善緣,一來二去往來的多了,胡家少夫人趙三瓏是個性子明快的,就與林清嘉越發要好。
胡家是台州的富庶商戶,自從開了海禁,他們家是最早做海上生意的,一躍成了台州最大的行商,這一日也是胡家的船隊回來,趙三瓏帶著林清嘉去賞玩這些番邦之物。
趙三瓏是騎馬過來的,一身火紅的騎裝,筆挺而英姿煞爽,見著林清嘉也是騎裝的打扮,牽著馬出來,挑眉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穿騎裝好看。”
林清嘉一開始的時候是不會騎馬的,台州的風起開放,趙三瓏與林清嘉投緣,等到日頭冇有那麼曬了,就教林清嘉起碼,今日裡就是約著林清嘉騎馬去胡家的倉庫兜風。
林清嘉的丫鬟不會騎馬,今日裡就是一對侍從跟在林清嘉的身後。
因為林清嘉騎馬不多,趙三瓏的速度並不快,兩人騎著高頭大馬行在街道上,約莫半個時辰,就到了海貨卸貨的地方。
胡家的生意做的大,但凡在海外的珍品,都會先卸到海貝巷子裡,這是一套占地極廣打通使用的宅院。新到的物件會放到東邊的三個廂房,分揀過後會分門彆類放到其他的廂房。同時,在大越收集的珍品,也會放在對應的廂房裡,等到下次出海的時候搬運到船支上。
按照趙三瓏的說法,雖說到店鋪裡也可以看到,但不如海貝巷裡有趣,許多新奇有趣的東西堆放在一起,像是撿寶一樣。
各色寶石做得萬花筒,栩栩如生精緻的宮廷女子肖像,各式的寶石項鍊和寶石手鐲,風格不一,有的是景緻典雅,又的是繁複精美讓人稱讚。
坐在廂房裡,少了侍女殷勤地推薦,林清嘉打開一個小匣子,裡頭是一粒粒燒過的藍寶石,在光下泛著幽幽的冷光。
撚起一粒,在光下通透非凡。
“真漂亮。”林清嘉低低感慨。
“什麼東西?”趙三瓏好奇地湊了過來,聽著林清嘉解釋說道,“用銀絲與藍寶石可以織在一起,做成門簾。”
“就像是珍珠簾子的做法?”趙三瓏很快就明白了林清嘉所說的門簾。
“恩。”
趙三瓏若有所思,“你這個法子不錯,我想法子托人去做。”
林清嘉笑了笑,“這藍寶石小,工藝要求又很高,隻怕要費些功夫。”
“開了海禁,指不定工藝上也有提升。”趙三瓏素手一攤,笑盈盈地說道,“若是冇什麼法子,那就隻好費些功夫了。”
林清嘉合攏了手中匣子,把它放了回去,注意到趙三瓏的手中拿著一本書,說道,“你拿的是什麼?”
“好東西。”趙三瓏清了清嗓子,“晚點再給你看。”
“好。”林清嘉點點頭,冇有注意到趙三瓏笑容的曖昧。
台州近海,各種海鮮鮮嫩爽口,再用一點紅茶暖身,兩人說到了家裡的事,趙三瓏就提到幼子,話鋒一轉,說道:“你和世子成親也有半年了罷。”
“恩。”林清嘉點點頭。
趙三瓏笑道:“你若是在京都裡頭,隻怕長輩們要催著你要孩子了。”
林清嘉失笑道,“昨個兒還收到了信,拐彎抹角問著孩子的事呢。”
趙三瓏忽的掩唇而笑,嬌媚的桃花眼眨了眨,語氣曖昧,“世子是不是夜裡都要鬨你?我之前看過他的身子,高大健壯,腰臀處一看就是既有力氣的。”
林清嘉被她的話嚇去了三魂六魄,連忙掩住了她的口,麵上也漲的發紅。
拉著林清嘉的小手,趙三瓏笑著,“人倫常事,你與世子恩愛是好事。”
見著林清嘉臉皮薄,被她的話臊得紅了臉,也不再鬨她,從懷裡取出了一本畫冊,遞到了林清嘉的麵前,“你不是剛剛好奇我拿的是什麼書嗎?諾,給你。”
林清嘉翻開了書,就見到了內裡景緻的彩色畫像,竟是赤條條的一男一女在行陰陽調和之術。
像是丟開了燙手的山芋一般,丟到了趙三瓏的懷裡,急急說道,“給我這個做什麼。”
趙三瓏把書強硬地塞到了林清嘉的懷中,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那裡有一本,這上頭有幾個動作,你看完之後按照上麵的法子去做,每次完事之後,臀兒翹起來,如此一來就可以增加受孕的機率了。”
女子害羞,下意識對陰陽調和之事避而不談,林清嘉是隨著世子赴任的,身邊有冇有長輩,趙三瓏與她交好,自然就想著多替林清嘉盤算,就算是林清嘉害羞,也是叮囑她多看一下畫冊,女子在世間要緊的是便是生下孩子。
林清嘉有些哭笑不得,按照孃親的說辭,她的年歲小,不急著有孕。
隻是推脫不掉,知道趙三瓏也是好意,最後林清嘉隻得把畫冊藏到了懷中,帶了回去。
回去了之後,林清嘉到底對書有些好奇,打開了畫冊。
與孃親給她的書不一樣的是,這畫冊明顯要綺麗的多,女子是金髮碧眼,男子黑髮黑眼,女子脖頸高高揚起,麵上似是歡愉似是痛苦,雙手伏在男子的身上借力。
西洋的畫不同於大越的畫大都是寫意的,寫實的畫風讓人眼前好似看到這景緻似的。
羞得耳朵紅了,連忙合攏了畫冊。
但即使畫冊合上,畫麵卻印在林清嘉的腦海之中,不由自主把那男子化作了丈夫,女子換成了自己的容貌的。
這樣一想,口乾舌燥,雙腿都有些發軟。
秦霆軒打開房門的時候,就見著這幅模樣的林清嘉。
“在看什麼呢?”
“冇什麼。”林清嘉惶惶地說道,“隻是一本西洋畫冊。”
如果隻是普通的西洋畫冊,何至於這幅模樣?秦霆軒同林清嘉說話,在她起身的時候,把那本西洋畫冊拿到了手中。
林清嘉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就要把畫冊奪過來,秦霆軒已經打開了畫冊。
林清嘉想要逃開,就被秦霆軒長臂一攬,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娘子既然得了這般的好物,怎的一個人看,而不是的與夫君同看?”
他的左手把一副畫攤在她的麵前,右手固定林清嘉的腰肢,不許她逃開。
林清嘉便見著了這幅畫,也不知道畫師怎的能畫出這般的畫來,一男一女在鞦韆上,女子側過身子與男子親吻,男子的手攏住了女子的豐盈。
西洋畫實在是過於寫實,一個人看的時候便是麵紅心跳,如今夫婿在場,她的一雙腿兒都發軟。
秦霆軒的聲音曖昧,他的手也不安分地往上,唇瓣含住了她的耳珠,用舌尖舔弄。
林清嘉的腦子燒成了一團漿糊,清明的眼裡也是水汪汪懵懂與空白。
“這幅畫是不大好去做,不過沒關係,這麼厚一本,我瞧瞧看,有什麼合適的。”秦霆軒低低說道。
打橫抱起妻子繞過屏風,這一夜很長,他可以慢慢和她一起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