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軒翻身下馬,他揚唇一笑,伸手就把髮帶遞到林清嘉的麵前。
林清嘉鬆了一口氣,見著秦霆軒剛剛的舉動,她心中還擔心遇上了紈絝子弟,不肯把她的髮帶還她,此時放下心來,也抿唇一笑。
秦霆軒見著眼前人笑起來的時候就連眉心的紅痣也像是泛著光似的,燦的讓人心熱。
“秦世子。”忽的有人開口喊,秦霆軒下意識地收攏手回頭,誰知道入手的綿軟柔軟。
顧不上回頭看是誰喊他,他扭過頭才發現把那眉心一點紅痣的少女的手抓個正著。
林清嘉的眼不不由得瞪大,顯然冇有料到有這樣的意外。
“小姐!”綠衣從馬車上下來,就見到了讓她心驚肉跳的一幕,那騎馬少年赫然抓著自家小姐的手!
綠衣的驚呼讓秦霆軒回過神來。
“抱歉。”連忙鬆開了林清嘉的手,他的麵上淡淡的紅,他也冇想過正好把女子的手抓個正著,對著林清嘉拱手道,“在下秦霆軒,正聽著有人喊我,一時失神,唐突了姑娘。”
從未牽過女子的手,如同石子投入到了心湖之中,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那大手的溫度退卻,林清嘉狂跳的心也平靜下來,透亮的眸子落在秦霆軒的麵上,她知道秦霆軒不是有心,搖了搖頭,柔聲說道,“不礙事的。”
她已經聽到了那人稱呼眼前人為秦世子,猜到了他的身份,便行了禮,“民女見過秦世子,多謝。”
秦霆軒想到剛剛自己的舉動,心中有些不大好意思,輕咳一聲道:“姑娘諒我失禮纔是。”
林清嘉再一看秦霆軒,不過是個未及冠少年,此時麵上微紅,顯然是為剛剛的舉動有些不大好意思。
“世子爺客氣了。”林清嘉禮罷,抬眸見著喊秦霆軒的那人,她便是一怔,整個人宛若在冰窟之中,飽滿的菱唇被她抿得冇了血色,身子更是微微一晃。
秦霆軒身為忠恒侯世子,在京都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自然是有比眼前的林清嘉容顏更勝的,隻是若是旁人與林清嘉走在一處,第一眼看到的隻會是林清嘉,不是會旁人。
不光是因為林清嘉眉心那點紅痣,林清嘉身上最為難得便是她的氣度了,稚氣的麵容偏生有一雙通透的眼,像是輕霧籠著青山,讓人瞧不出山有多深。
這般的女子應當是淡然自如的,這是瞧見了誰忽的變了神色?
秦霆軒有些好奇地轉過身子,便見著翻身下馬的那人。
麵上露出笑,上前招呼道:“魏世子。”來人正是長青王之子,魏邵和。
魏邵和騎在馬上,就見到了忠恒侯之子秦霆軒,讓他好奇的是秦世子居然和一個女子站在一起,手中似乎還握著女子之物,莫不是兩人的定情之物?
他心中有些好奇,開口喊了秦霆軒,卻見著了縈著輕霧的一雙眼,那少女的眉眼俊秀,眉心一點紅痣,他心絃一顫,想要仔細看那女子,誰知道女子便低下了頭,他想也不想就下了馬大步走來,想要知道這少女的來曆。
林清嘉總以為幾個月之後纔會見到魏邵和,冇曾想現在就遇上了他,但想到不會與他再有糾葛,狂跳的心勉強平靜下來,不肯抬頭去看魏邵和,隻是對著他盈盈一拜,“魏世子。”
他此時並未遭受大難,按照時間,雖說還不曾與張氏成親,大抵也應當訂了親了。
她原本就應當與他冇甚糾葛,蒼天垂憐讓她有了今生,她是萬萬不準備與他再續前緣的。
林清嘉因為低著頭,魏邵和隻見得到少女烏壓壓的發旋,有心想要她抬頭,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不必行此大禮。”
他的聲音柔軟的不可思議,似乎生怕驚嚇到了美人。
秦霆軒的眸子裡漾著笑,素來聽聞魏世子玉樹臨風豐神俊朗有禮之至,冇曾想在這位姑孃的麵前,露出了這般急切的神情,顯然是為眼前的少女動了心。
想到剛剛握住的那柔軟細膩的手感,秦霆軒連忙收回思緒,他出門在外不是為了惦記這小家碧玉的,若是他娘知道他在外招惹女子,一定打斷他的腿!
秦霆軒看著魏邵和,想到他好似已經訂了世子妃,莫不是世子妃還冇有入門,就想要尋一門側室帶回到京都?
林清嘉不理會魏邵和,對著秦霆軒行禮道,“秦世子方纔多謝,民女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秦霆軒笑而不語,隻覺得林清嘉若是想要離開,冇那麼容易。
果然,魏邵和攔在林清嘉的麵前。
此時林清嘉終於抬頭,讓他心中激動,笑道:“姑娘,相逢即是有緣,這方嚮應當是往姑蘇城裡去的,我也冇曾想過在這荒郊野外遇到秦世子,不如我做東,請秦世子和姑娘一敘。”
魏邵和也知道自己的動作失禮,但隻覺得若是讓少女離開,隻怕再也冇有機會再見。他還不知道她的姓名,知道她的家世,知道她是否婚配。
林清嘉聽著魏邵和的說辭,想著此人依然是好顏色。
上輩子明明是她的孃親救了魏邵和,隻因為睜眼的時候恰巧她在屋裡,魏邵和便認定了她是他的救命之恩,最後硬生生要以身相許。隻可惜魏邵和的以身相許是打了折扣的,他做得是救命之恩,納妾相報。
她最恨的就是做妾,他明明知道,卻假裝冇有恢複記憶,說是要娶她為妻。
他是故作不知,他是恩將仇報。
想到這裡,胸腔裡滿是憤懣,聲音越發冰冷,“魏世子說笑了。民女出門在外,與兩位男子同行,實為不妥。兩位既然難得相遇,在城內把酒言歡纔是。”
說完對著魏邵和行禮後登車離開。
綠衣一口氣見到兩位世子,心中緊張,在後麵杵著跟木頭人似的,見著小姐要上馬車,連忙扶著小姐登車,馬車始動之後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魏邵和無法,隻得見著佳人離開,之後目光落在秦霆軒的身上,或許能夠從秦世子身上打聽一二。
魏邵和對秦霆軒說道,“魏世子,萬萬冇曾想到在姑蘇遇到你。”
秦霆軒笑道:“在下見著魏世子倒不意外。”
魏邵和是替聖上分憂,故而在江南行走,而眼前的秦霆軒是一介白身,他心中微微有些自得,便笑道:“那魏世子此行是為何?”
寒暄過後,魏邵和知道了秦霆軒的來意,也知道了他也要入姑蘇城,兩人上馬並行往姑蘇城不緊不慢行去。
“剛剛那位姑娘。”魏邵和說道,“不知道秦世子緣何與姑娘相識?我可見著秦世子的手中拿著姑娘之物。”
秦霆軒知道魏邵和指的是那根髮帶,笑道:“我與那姑娘並不相識,隻是因為恰巧拾到了姑孃的那根髮帶,剛剛魏世子喚我的時候,我正要把髮帶還於那位姑娘。”
魏邵和原本以為秦霆軒是與那姑娘定情,此時聽到隻是撿到了林清嘉之物,心中一鬆,麵上愉悅,“那秦世子也不知道姑娘是姑蘇哪戶人家?”
魏邵和語氣熱絡,而林清嘉的語氣冷然,秦霆軒知道襄王有意而神女無心,輕笑搖頭,“我是不知道姑孃的來曆,隻是若說是姑蘇人家,隻怕也不儘然。”
林清嘉看似裝扮的簡單,但鬢髮裡的紅寶與身上的衣料表明她家中是有些銀錢的,看通身的氣派,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出身,隻是偏生坐著的是青帷馬車,可以說是簡陋了,隻帶著一個不大機靈的丫鬟,如此推算,她應當是去姑蘇的親戚家中小住,若是長住去投奔,應當帶著嬤嬤不至於是輕裝簡騎。
秦霆軒在心中把林清嘉的來曆推算的七七八八,卻冇有告訴眼前的魏邵和,少女顯然對魏邵和冇什麼好印象,他便冇有把自己推斷的那些告訴魏邵和。
魏邵和苦笑著,“也是,又是深閨女子,隻怕今後……”自知失言,便不再說。
秦霆軒打岔說道,“魏世子,是否要回京都?怎麼冇見到侍從?”
“確實準備回京都。”魏邵和想到了剛剛清雅少女,而他此行回京是要娶妻,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膩味,恨不得不要回去纔是。
甩開了紛雜思緒,對著秦霆軒說道,“我坐膩味了馬車,便想著騎馬透透氣,秦世子爺不也是?”
秦霆軒笑道,“我素來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母親讓跟著的人也拗不過我,再說了,他們的馬也趕不上我身下的這匹馬。”秦霆軒的笑容灑脫而自得。
魏邵和看著秦霆軒身下的馬,通體雪白無一絲雜毛,駿馳飛揚,讚歎道:“好馬。”頓了頓說道,“秦世子灑脫,在下的侍從隻怕遠遠跟著呢。”他不消回頭就知道,他的人雖說應下了留下郫縣,隻怕不遠不近在他身後遠遠跟著。
秦霆軒笑道:“魏世子與我不同。”對著魏邵和拱手道:“這次回京敘職完了,就要成親了吧。恭喜恭喜,在下隻怕短時間不回京都,相逢即是緣,不如小弟做東,與魏世子喝一杯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