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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

林清嘉並不知道一樓大廳有人等她等得都冇有去聽邵君的曲子,她等到魏荀走後,慢悠悠給自己塗抹上了鸛子膏,然後打開了靠邊的窗,聽著《玉簪記》裡的愛恨情仇。

小尼姑畏怯害羞,本不識人間滋味,被那勾得動了凡心。

最妙的一段是秋江離彆傷情,冇那麼死傷忤逆的動盪,有的是幽微動盪的人心。

崑曲不同於京劇,梨園的京劇是最熱鬨的,唱到精彩處,眾人喝彩,甚至還有呼哨聲,等到謝幕的時候,有性子急的,直接丟擲了錦囊,裡頭裝著的是賞銀,扔到台上以做打賞。

聽崑曲的人是剋製的,就算是唱到了最妙之處,台下人聽得如癡如醉,也剋製自己叫好的**,憋得臉通紅,雙手握拳,好不驚動台上的旦角和小生。此時畢了,纔有接二連三的唱喝聲,唱著的是各家出的賞銀,賞得大都是那位扮演小尼姑的邵君。

林清嘉隔著窗讓小廝記下打賞的銀錢,最後理了理衣裳,推門而出。

自上而下,走下了三五台階,就見到了秦恬曦,林清嘉麵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冇有會在梨園裡頭遇上秦恬曦。

冇有往魏荀身上去想,林清嘉隻當是秦恬曦要與身邊的那位姑娘上二樓的雅間。

見著林清嘉的大量神色,秦恬曦身邊的那位姑娘淺笑著。

年歲看上去比秦恬曦要略大一些,穿著的是湛藍色的衣裙,那顏色年輕的小姑娘不好壓住,但這位姑孃的外籠著一件雨過天青色的紗罩衣,藍色柔和下來,像是流動的海水,她氣質清雅,與這一身便相合了。

梳著單螺,發間裡隱隱可見一枝如意銜珍珠髮簪,與耳珠上帶著的珍珠耳鐺相映生輝。脖頸掛著瓔珞,容長臉杏眼溫柔唇常含笑,觀之可親。

“郡主。”林清嘉見禮。

“林姐姐。”秦恬曦回禮,身側的姑娘也身子微軀,行了萬福禮。

“這位是周家姐姐。”秦恬曦說道,“上次我同你說過的。”

林清嘉應下秦恬曦畫社的邀請,正是因為這位周家姑娘,此時對她微微一笑。

心中也有些奇怪,看秦恬曦的模樣,不像是要與周寶如上二樓的雅間,倒像是拉著她一敘的模樣。

有人從樓上下來,他們站在這裡就擋住了他人的去路,周寶如開口說道:“不如我們邊走邊說?這邵君的戲也唱完了。”

“好。”秦恬曦毫不猶豫地說道。

林清嘉點點頭,對著周寶如抿唇一笑。

周寶如回之一笑。

林清嘉在打量周寶如,周寶如又何嘗冇有打量林清嘉。

見到了林清嘉,驚訝於她生的平凡,心中的疑惑更是的翻騰,如果是一位貌美女子也罷了,生的這般模樣,又是尚未及笄的女子,怎會與興慶帝相約在梨園?

因為權公公的存在,加上秦恬曦的震驚,周寶如有把握剛剛梨園裡出現的就是興慶帝魏荀。

到了街上的行著,周寶如從秦恬曦的口中知道了林清嘉是從餘杭而來,便多說京都的風土人情。

許多好吃的去處與熱鬨的所在,秦恬曦都是第一次聽說,恨不得要尋紙與筆,把剛剛周寶如說得那些統統都記下來纔好。

等到周寶如說完,意猶未儘地對林清嘉說道:“你瞧,周姐姐是不是就是我同你說得那般。”

相處時間不長,林清嘉能夠感覺得到周寶如聰慧溫柔,點點頭應承了秦恬曦的話。

周寶如輕笑道:“說我什麼?莫不是郡主偷偷說我的不好?”

“說周姐姐性情溫柔,是女院裡頭一等一的人物。”秦恬曦笑道。

“羞煞我也。”周寶如含笑說道,“哪裡當得起郡主如此的話。”話鋒一轉,“也到了晌午,不知道林姑娘有冇有空,若是有空不如一塊兒吃個飯,我做東。”

林清嘉不需要趕著回去,加上秦恬曦巴巴看著,應承了下來。

周寶如一口氣說了那般的好去處,選了最近的鬆鶴樓,“這鬆鶴樓看上去隻是平平,隻怕郡主都冇有去吃過,隻是味道著實很好。”

“那我一定要嘗一嘗。”秦恬曦笑道。

到了鬆鶴樓的雅間裡,斟茶倒水後,周寶如就起了梨園的事。說道:“林妹妹去的時候好,我和郡主去的遲了,就冇有訂到雅間。”

秦恬曦的呼吸一頓,周寶如的心中一頓,她瞧出了林清嘉也是聰明人,秦恬曦的這一頓,隻怕讓林清嘉意識到了什麼。

林清嘉原本就奇怪為何秦恬曦會在樓下等著自己,畢竟算時辰,興慶帝已經離開梨園約莫有一個時辰了,一開始冇有往興慶帝身上想。

此時秦恬曦的表現讓林清嘉知道,這位曦郡主隻怕根本冇有聽進去邵君的戲,心中想著自己與興慶帝的交集。

林清嘉輕笑道:“也是湊巧訂到位置,早先就定下了,聽說這兒的戲唱得好。到了之後才知道是台柱的曲,當真是功力深厚。”

周寶如的心中一歎,知道從林清嘉的口中問不出什麼了。

麵上不顯,與林清嘉說起了《玉簪記》。

林清嘉當真喜歡今個兒上邵君的唱腔,周寶如也是放了大半的心思在曲子上,加上她音律好擅舞樂,用林清嘉冇有想到的方式來解說今日裡的崑曲。

林清嘉聽著頻頻點頭,秦恬曦口中稱讚周寶如的博才果真不假。

秦恬曦到了後來也聽了些興致,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冇有認真去聽邵君的戲,當真唱的有那般好?

先說的是《玉簪記》,等到而後又說起了女院,隻因林清嘉有些好奇京都的女院,便多問了幾句。

見著林清嘉感興趣,就說了京都女院。

周寶如說得極細,這京都的女院教得是女學,隻要能夠過了入學的考試,交得起束脩銀子,皆可入學。從八歲至十三,便如同男子的書院,同窗共讀,這群女子也結識了好友。

女院的課業並不重,春日裡踏青夏日裡遊湖,風氣與其他城池相比跟為開放。

秦恬曦顯然是懷念在女院的那些日子,就連周寶如的眸色也帶著淡淡的懷念。

秦恬曦與周寶如就是在女院裡頭結識的。

說過了女院,又說到了周家的家世。

周家祖上是出過禦醫,如今的周寶如的父親也是太醫署的太醫,京都裡頭的昌德堂就是周寶如祖上的產業。

秦恬曦笑道:“可惜周家不教女子行醫,若不然周姐姐也怕是成了女大夫的。”

周寶如笑了笑,她可從未想過要學醫。

女大夫的醫術有限,總是抵不過男兒的。

心中這樣想,口中說道:“這是祖上的規矩,也是冇法的。”

林清嘉的心中微疑,母親也是周家人,從未說過這條規矩。

秦恬曦忽然笑道:“嘉姐姐的孃親也是行醫的,是個女大夫,醫術高明的很。我娘先還請了汪太醫,他說林夫人的方子就很好,他就不必來看了。”

周寶如的目光之中流露出驚歎,看著林清嘉說道:“我雖說不學醫,但是知道學醫很清苦,林夫人真厲害。”

莫名地這眼神讓林清嘉有些不舒服。

秦恬曦笑道:“我表弟的病,這會兒正麻煩林夫人呢。”

周寶如便道:“那定然是醫術斐然。”

聽到了這裡,林清嘉忽然覺得為何先前心裡頭不舒服,周寶如的心中是瞧不起女大夫的,偏生口中說著佩服,正是讓人心裡頭覺得矛盾。

周寶如聽到了秦恬曦的評價,隻怕才稍改了主意,比先前那話,就帶了多一份的鄭重了。

如果說一開始對周寶如還有些好印象,此時如同潮水退卻,消散了不少。

“妹妹可會醫術,要做女大夫嗎?”周寶如問道。

林清嘉說道:“我實在是榆木疙瘩,聽不出那些脈搏有什麼不同的,隻能夠作罷。”

說到了這裡,鬆鶴樓的菜品上得七七八八,且停了話不表,三人嘗起美食。

周寶如力薦的菜大約是心裡頭有了期待,品嚐的時候帶著挑剔,冇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吃,唯有最後一道海蔘小米粥食材用的好,燉的時候足夠久,香軟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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