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初渺想到了自己見到那個人的場景。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民，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以靈魂的形態見了她。
他不認識燕初渺，在他眼裡，能幫死人完成願望，那就一定是神仙了。
“神仙，您這裡可以幫人完成任務嗎？”他聲音拘謹，眼裡帶著希冀。
【宿主，這裡靈魂的執念太強了，所以才能來見你。】這是元一號的解釋。
“我能答應你所有合理範圍內的，但是願望要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燕初渺說，至於合理範圍是什麼範圍，那麼就是由她定了。
“為了我的女兒，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男子立刻說，顯得有些激動。
“我的女兒她現在才十二歲，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她應該有著美好的未來。”
男子說著紅著眼睛，裡麵透著難掩的恨意。
“你先將一切都說清楚。”燕初渺很平靜的說。
男子拚命的壓製情緒，將整個事情說了一遍。
他是在江雁兒十歲的時候死在了山上，在這兩年的時間，他以靈魂的狀態目睹了一切。
“我的雁兒，她原本是那麼的單純快樂，那個人竟然有了那麼齷鹺的想法……”
如果不是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的話，他拚了一切都要拉著江雁兒如今的養父同歸於儘。
“你的願望我知道的，我可以做到，但是為此你要付出一半靈魂作為代價。”
“為了雁兒，我願意付出所有的靈魂。”男子說，他的眼裡有堅定，也有深深的不捨。
“神仙，如果可以的話，能幫我帶一句話給雁兒嗎？”他笑著，那渾濁的眼裡滿是淚花。
“你說。”
男子的目光並冇有看燕初渺，他看著江雁兒所在的方向，彷彿透過虛空看見了那個他一直寶貝著的女兒。
“雁兒，好好活著，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命，是爸爸這輩子的寶貝，隻是，雁兒，很抱歉，爸爸不能再陪你了……”
燕初渺平靜的聽他說完所有。
“關於交易的代價，待會會有係統和你談。”
這係統自然就是元一號了。
男子愣愣的點頭。
“那我的願望……”
“我會做到。”
“好，謝謝，謝謝……”男子連聲感謝，神情激動。
—
燕初渺的突然出現將江雁兒嚇到了。
不管是桑儀還是她都極少出門，江雁兒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根本冇有任何時間去注意外麵的一切，所以她是不認識燕初渺的。
“你，你是……”聲音怯弱的問，眼裡帶著緊張和警惕。
記得爸爸在的時候教導過她，讓她離那些壞人遠一些，尤其是冇有見過的壞人。
隻是她真的好好看，身上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模樣白淨看著不像是壞人。
燕初渺看著江雁兒，腦海裡再次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話。
“有人讓我過來保護你的。”燕初渺很直接的說。
看著江雁兒茫然不解的目光，她接著道。
“有人付出了一切，願你餘生安好無災。”
正常情況下，付出一般的靈魂就行了，但是那個人選擇了所有的靈魂，至於元一號那邊是怎麼安排的，就不歸她管了。
江雁兒好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她的眼眶裡很快蓄滿了淚水。
“那個人是誰？”
“你知道的。”
“是爸爸對不對？”她顫聲問。
她早就該知道的，這個世界，隻有爸爸最愛她了。
媽媽有著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即便她出生的時候，冇有人說什麼，可媽媽依舊不喜歡她，甚至很厭惡。
人要爸爸會在意他的感受，會擔心她的安危，會笑著跟他說我們家雁兒真聰明。
“那個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燕初渺頓了一下，將江父的話重複了一遍。
“雁兒，好好活著，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命，是爸爸這輩子的寶貝，隻是，雁兒，很抱歉，爸爸不能再陪你了……”
在她這些話說完之後，江雁兒直接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燕初渺垂眸看著。
過了許久之後，等她終於哭完了，她將手裡準備好的紙巾遞上。
“先擦乾淨吧。”她淡聲說。
江雁兒點頭，她接過了紙巾，聲音裡帶著哭腔。
“謝謝。”
燕初渺看著她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然後問道。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江雁兒茫然的說。
即便她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可她到底是一個十二歲的。
“按照你父親的想法，這裡你不能再待下去了。”燕初渺說。
江雁兒的繼父已經有了那種念頭了，接下來的一切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人留在這裡，早晚會出事。
“是離開這個村子嗎？”
“是離開你母親和繼父身邊。”
江雁兒有些猶豫了，她轉頭看向了那緊閉的房門。
她真的要離開母親嗎？
不管怎麼樣，那個人始終是她的親生母親，對於她江雁兒很難產生恨意。
可她始終忘不了這些年來那個女人看她的眼神，以及她嘴裡那些肮臟的詞彙。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她說。
“我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村子。”
爸爸不在了，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隻是回憶了。
對於她的決定，燕初渺微微挑眉。
但這樣也省去了很多麻煩。
“可以。”她直接說。
“現在就可以跟我走了。”
“現在就可以走了嗎？”江雁兒有些遲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出事呀？
“我說可以，那就可以。”
接下來的一切，她已經想好該怎麼做了。
“我跟你走。”江雁兒說。
那雙稚嫩的眼睛逐漸堅定。
—
劉萍是第二天在院子裡看到江雁兒的，她人都給嚇了一跳。
江雁兒她是聽說過的，也見過的，是村裡可憐的人之一。
聽了這人的成長經曆之後，她忍不住唏噓了好一會兒。
如今想到這孩子的可憐經曆，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
“孩子告訴阿姨，你怎麼在這裡？”
江雁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
幸好這個時候燕初渺出現在了劉萍身後。
“劉姨，是我讓她進來的。”
劉萍回頭真打算詢問，又聽燕初渺說。
“我記得爸媽說過，怕我家裡待著太悶了，打算給我找一個玩伴，我覺得她就很合適。”
這一點老爺和夫人確實有考慮。
畢竟小姐常常一個人待著，看著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