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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痛擊同齡人

日光的照射在上午10點鐘已經達到了最大,這使得抬頭去仰看高處的芥川龍之介兩眼犯暈。

被大雨淋過的身體好像還冇有從高燒中恢複,他總覺得不遠處孩童的鎏金色發很是刺眼。

嗯,十分讓他不喜的那種。芥川龍之介想如果他有一把剪刀的話,就連頭髮帶舌頭一起剪掉算了。畢竟,這麼小年紀,嘴就這麼臭。

“這就是禪院家的老宅,上麵那位就是禪院直哉,禪院家的嫡子,將來繼承禪院家衣缽的繼承人。這一個星期,在結果出來前,你就在這個宅子裡生活。”

夜蛾正道想要牽著小男孩兒的手走上這長長的石階,卻被拒絕了。

葉片間隙下光影斑駁,稍微夾雜著黃色的楓樹栽種在古宅的兩側,芥川龍之介緩緩掃過周圍的景緻,原本冷硬的瞳眸裡流過了一絲軟意。

或許是跟隨中原中也外出的時間長了,讓他也染上了和中也一樣的雅緻。

總歸,見到這種頗為典雅古樸的環境,芥川龍之介也帶了一絲讚賞。

但是,他骨子裡還是很討厭這種大宅院的,就因為從這裡走出的人很容易被這些古建築同樣古化。

封建傲慢,這大抵也是麵前的男孩兒的最貼切形容了。

禪院直哉在完全對上芥川龍之介的麵孔後,眼裡閃過一絲光亮。完全是因為麵前的小男孩兒像洋娃娃一樣精緻,潔白如瓷的臉龐襯上一張娃娃臉,實在是好看。

“真是野孩子啊,不知道讓主人等這麼久很冇禮貌嗎?”

芥川龍之介盯著禪院直哉的淺灰色和服看了幾秒後,興致缺缺的將視線轉移開了。

相比起和毛都冇長齊的小孩子貧嘴,他還是更加喜歡頭頂封簷板上的金色箔片。

“喂!你到底有冇有聽我講話?!你該不會是個小啞巴吧?”

因為被忽視所以禪院直哉有點兒少爺脾氣,伸出手就直接朝著芥川的臉捏去。

芥川龍之介快準狠的直接拍掉他的手道:“我聽不懂犬吠,還有,這雙手如果不想要了我就幫你剁掉。”

夜蛾正道:小小年紀社會啊

“狗就該拴好鏈子,彆出來亂咬人。眼巴巴的出來做看門狗等人,就彆嘴臭亂抱怨。”

禪院直哉:!?

一旁的女侍從彎下腰嘴角勾著虛偽的笑,不動聲色的把禪院直哉拉到一邊,然後為夜蛾正道和芥川龍之介帶路。

四人朝著宅邸最大的和式廳走去,穿過迴遊式水庭院後光線變得有點昏暗。

“芥川,你在看什麼?”

快要走到目的地時夜蛾正道注意到芥川龍之介的目光,一直落在前麵走的扭扭歪歪的禪院直哉身上。

芥川龍之介淡淡的看了一眼夜蛾正道問道:“那隻猴子還有存貨嗎?”

猴子?指的是咒骸嗎?

“我在想,夜蛾先生也應該送給禪院直哉一個玩玩兒。”

芥川:對,玩死他,嘴就不那麼臭了

其實芥川龍之介剛纔盯著禪院直哉看了半天,隻是注意到了他和服後麵的大口袴帶。

繞過最後一段迴廊後,就已經到了寬敞的房間外。拉開推到一旁的拉門是樟木材質,聞上去還有點素香。

而就在這時,迎麵退出來了兩名身形嬌小的女孩兒。櫻粉色和服的女孩兒拉著草灰色和服的女孩兒擋住了芥川龍之介的路,然後道了歉。

“這裡不是你們這些上不了檯麵的女人來的地方,不知道規矩嗎?”

禪院直哉趾高氣昂的說著討厭的話,然後朝著芥川龍之介炫耀的笑笑,似乎是在和他說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有多高。芥川龍之介不想理他,主動為兩姐妹讓路說:“冇事。”

“夜蛾先生,聽聞您來的路上出了一點兒意外,冇有受傷吧?”

榻榻米上跪著一名臉色憔悴的美婦人,她眯著眼用衣袖擋了擋嘴角聲音輕柔。

禪院緒子也就是禪院直哉的母親,禪院家的主母掃過夜蛾正道時開口,然後吩咐身側的侍女為客人斟茶。

“多謝夫人掛心。禪院家主還冇來嗎?畢竟這些事還是得和禪院家主仔細詳談。”

“夜蛾先生,好久不見啊,自從上次加茂家一彆,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吧?”

正說著,踩著白色襪子的禪院直毘人衣著鬆鬆垮垮的,從門口進來時蹭過芥川龍之介的身邊。

一股濃烈的酒精味讓他皺眉,於是他偏過頭,卻不想對上了禪院緒子溫和的笑容。

女子是典型的大和撫子類型,剛纔刁蠻的加茂淺愛與溫婉的大家閨秀根本不能比。

可是,芥川更加討厭麵前的這個人,那種眼神就像是鎖定了獵物一樣。

“這位就是芥川龍之介?直哉,你帶龍之介到宅邸轉轉,順便看看他的房間。”

禪院直毘人一聲令下就把孩子們辭退了,而他遞了個眼神給禪院緒子後,美麗的婦人也起身離開了。

芥川龍之介並不傻,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要支開自己談一些重要的事。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乖乖跟隨禪院直哉出去‘逛逛’。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那麼凶你是不懂禮貌嗎······”

芥川龍之介識相的出去了,可是後麵還跟了一個小尾巴,煩的他夠嗆。

老舊的有些褪色的外廊地板踩上去有些聲響,而禪院直哉追出來小跑著更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芥川龍之介想了想便放慢了步子。

“我的房間在哪裡?”

“不知道了吧······”

禪院直哉:巴拉巴拉巴拉

嘴貧的小孩兒鼻子都快要長出來了,晃人的金髮在經過拐角時顏色冇有那麼明亮了,在彎曲的鬆柏木影下,叫芥川龍之介覺得他頭上頂了一坨屎。

芥川:屎黃色的,辣眼睛

他時不時的跟在禪院直哉背後‘嗯’‘哦’‘啊’以示敷衍,讓有虛榮心的小孩兒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終於到達為芥川龍之介準備的房間後,芥川龍之介結束了他的敷衍。

他毫不猶豫的拉開紙推門,然後走進去將木質的門反鎖。環視過四周後,芥川龍之介發現這間房子的采光十分差,導致整個臥室在臨近中午都不怎麼明亮。

帶有些許灰塵的桌麵,許久未動的竹門,以及顏色深沉到令人髮指的壁紙。

這種帶有個人色彩的和室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佈置的,而且通過灰塵的覆蓋來看,已經很久冇有人居住了。

象征性的擦了幾下,估計也就是為了自己的到來準備的。不過,最讓芥川龍之介意外的就是和室裡麵居然還有一道木門和竹門。

木門可以解釋,是原主人不想外人打攪裝的,那麼角落裡的竹門又是怎麼回事呢?好奇心的驅使讓他湊近竹門,翠色的竹門上了鎖,很遺憾的芥川龍之介打不開。

簡單看完整個房間後,門外禪院直哉的叫聲還冇停下來。芥川將木門打開後,直接把他弄了一跟頭。哎呦一聲摔疼的小孩兒眼睛紅了紅,有點仇恨的看向芥川龍之介。

“喂!你要去哪裡啊?!這可是我家!”

芥川:所以呢?

再一次上演你追我走畫麵的兩人落在拐角女侍從的眼中,然後被拍了下來。芥川龍之介並冇有注意到,因為他的身邊有一隻小蒼蠅嗡嗡的叫。

“你帶路吧。”

突然來了一句的芥川成功把禪院直哉哄住,然後黑髮男孩兒再一次把視線轉移到禪院直哉的腰上,之後又劃到他踩著的木屐上。

蹦跳了兩步領頭的禪院直哉哪裡知道芥川的心思,所以在他剛超過芥川龍之介後,木屐就被羅生門削了一角。隻變出一根活動的異能布料又在他跌倒的瞬間,將他腰間的袴帶斬斷了。

跌倒在木質地板上的小孩兒直接磕到了下巴,然後在掙紮爬起來後和服掉落,身下一涼。

而始作俑者則大步流星,腳底抹油的消失不見了,隻剩下原地被陰的禪院直哉。

芥川龍之介消失的很快,這麼大一個宅院除了外圍有一圈隱約的透明屏障,就冇有什麼了。

估計就是為了防範他們嘴裡的詛咒而設計的。溜溜達達的芥川龍之介一直冇停,直到他看到一座紅色的橋梁邊的兩名女孩兒。

添水裝蓄滿了水然後清脆的砸下,將水倒入池塘又彈了回去。芥川龍之介輕聲走過,在竹筒又落下時,靜靜盯著櫻粉色和服女孩兒給草灰色女孩兒撈魚。

“你們知道這裡的出口嗎?”

“啊,真希,是剛纔的小哥哥······”

被稱作姐姐的女孩拍了拍有點兒害怕的妹妹,站起身子看了看芥川後,朝他招手。芥川知道他剛纔的舉動得到了他們的好感,於是冇有猶豫的跟了上去,

這座宅邸太大,而且每次從正門離開也一定會被人發現。他現在不能確定這群所謂的咒術師在打什麼注意,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個能夠出去的‘後門’。

“聽說這個洞是上一個離開這裡的人砸出來的,雖然不算大,可是出去應該冇問題。我和真依從這裡出去過,這外麵就是你進來時看到的那片楓樹林。”

真希給他撥開麵前的草灌,芥川在矮小的石燈籠下果然看到一角洞。他剛要道謝卻硬生生的卡住了。因為麵前的這個洞,太小了吧?

他彎下身子纔可以從這裡鑽出去,芥川龍之介黑了黑臉,也並冇說什麼。當初為了從貧民窟生存下來,他倒也不是冇鑽過狗洞,和野狗搶食物也不在少數。

芥川:就當是一場夢

真依在芥川冇有猶豫的鑽出去後,看了看她的她的姐姐真希:“真希,為什麼要幫他?”

“他不一樣,和這個宅子裡的人不一樣,和我們不一樣。幫該幫的人,以後才能被幫助。”

紅色的觀賞鯉魚躍出水麵時,真希把被撥亂的草灌複原然後拉著真依的手離開了。

芥川龍之介在走過牆外的楓樹林後,在離開前看到了一片奇特顏色的楓葉。其實嚴格地說,一點都不特殊,隻不過在秋初,很難見到已經紅了的楓葉。

格格不入的一枚紅色楓葉好像暗示著什麼,這讓芥川不禁聯想到了自己。

他的顏色是那麼的漆黑,在這個陌生的五彩世界簡直就是異類。

怪胎,獨行,就連自己曾經的名字都是‘不吠之犬’。他曾經不止一次懷疑過,也許是自己過於突兀所以一直不得善終。

所念不得求,所行不得果,還會被命運編排,現在去冇有目的的尋找什麼。

但是他所找的,還可以找到嗎?

出走的一路上,老舊形式的轎車一輛又一輛的路過,談笑的人也在三兩成群的遠去。

似乎隻有芥川龍之介一個人孤獨。他手裡攥著那枚同樣怪異的楓葉,不停仰望著這形形色色的街景,一直到了燈火零星的晚上。

“你不要害怕。”

淩亂破舊的小巷裡路燈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芥川龍之介聽見有人在暗處說話,接著聽到了幾聲狗叫。很凶猛的大型犬全身皮毛油亮,幾乎就是瞬間朝著他撲來。

他抬了眼,不經意之間對上一張白淨的臉。那會兒,芥川還不知道,他已經迎來了自己新的人生的拐點。而所有的不同,也全部都是這張臉的主人。

後來芥川龍之介想起這一天,都會和彆人說:“也許就是為了尋他,我聽著汽車鳴笛震耳,盯著過路的行人談笑,追著風走了幾千米卻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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