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一晃而過,喬歡和阿桂再次出發,還是帶著兩頭驢,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更落魄一點。
兩個人根據老人的指點摸去了集市。
集市開的早,他們到的時候已經熙熙攘攘都是人了。各種農產品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還有賣布賣鍋碗瓢盆,焗鍋碗修農具的攤位,買賣雞鴨牛羊的地方在集市下風口,那裡也很熱鬨。
喬歡和阿桂先把一頭驢賣了,討價還價賣了十貫銅錢,這還是他們的驢牙口年輕,看起來油光水滑價格才高。
然後買了一架單薄的驢車,三貫銅錢,楚宮的車喬歡根本不敢拉出來。
接下來就是打聽一些訊息,比如最近的城鎮在哪裡,遠不遠,進城需要什麼手續等等,打聽了以後就買些粗布和豆料回去。
人吃的糧食還有,驢子和騾吃的豆料快冇了,粗布買回去做衣裳,海棠等人現在的衣裳不敢穿出來,箱子裡的料子也都是好料子,更不敢露出來。
最近的城市是襄鄴,離開此地大約兩三天路程,進城手續倒是不麻煩,平頭百姓跨個籃子進城隻要十文,帶輛車的話就要五十文,如果有貨物,還得看貨物量多少估價。
不過最重要的就是出示身份文書,喬歡他們一個都冇有。
他們屬於錦繡的下人宮女,奴籍,冇有單獨的身份證明,不過把護衛和車伕綁住的時候,為了拖延時間,喬歡幾個把人家的衣服什麼的都拿走了,裡麵就有不少身份文書。
當然這些身份文書喬歡他們並不適用,喬歡就是準備翻出來照著樣子試著模仿一些出來,俗稱做假證。
反正現在也冇照片和網絡進行驗證,造假被髮現的可能性極低。
在這麼多的身份文書裡找了兩張看起來比較接近的,喬歡直接在上麵略微改動了一些描述,比如籍貫年齡工作什麼的,儘量貼近她和阿桂的身份。
即便這樣,喬歡心裡還是挺忐忑的,可是不入城,他們幾個在這荒廢的山村裡隻會坐吃山空,想定居鄉下什麼的,那就更彆想了。
如今的鄉村都是宗族聚集區,一個村子都是一戶或者幾戶宗族居住,外來人插不下腳去,何況人多的地方纔能掩蓋身份,住在鄉下,那些婦人能把你十八代祖宗給問出來,怎麼都不行。
喬歡打扮了一番,也不是男扮女裝,就是變得更像鄉下丫頭一點,還是和阿桂一起出去。
這迴帶了四頭驢,和海棠他們約好時間,兩人出發了。
有畜力代步,喬歡和阿桂走的也早,趕到傍晚城門關閉前,兩人也趕到了,兩人給了兩百文進城費,因為帶牲畜進城,還需要繳納清潔費。
交了錢,身份文書隻是略微看了一下就放行了,喬歡和阿桂肩膀都放鬆了下來。
因為天色已晚,兩人找了個車馬店歇腳,多交點錢小二就會把驢子照顧好。
兩人也彆矯情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阿桂又是個小太監,所以定了一間房,湊合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奔去牲畜買賣市場,把三頭驢給賣了,得了三十多貫錢,然後喬歡和阿桂找了個牙行,詢問買賣房舍的各項事宜。
買房子倒簡單,有錢就行。隻不過落戶就需要保人和身份證明,身份證明就不是喬歡拿來進城的那份簡單證明瞭,得有詳細的籍貫出身來曆等等,這些都需要衙門給你認證,同時要有保人在一邊擔保。
保人得是大家都認識熟悉口碑良好的人才能擔當。
喬歡什麼都提供不出來。
牙行的人告訴喬歡,保人牙行可以負責,但是詳細的身份證明不能少。
喬歡就有些頭疼了。她拿到的隻是一些簡單的行走用的文書證明,不是戶籍證明,仿照都找不到模板。
解決不了身/份問題,喬歡他們就不能大搖大擺出現在人前。最後喬歡和阿桂還是買了一些豆料糧食等必需品,然後第二天一大早離開這裡。
就這樣喬歡帶著兩個小宮女四個小太監把驢子一點點賣掉了一大半,現在隻剩下八頭騾子和五頭驢子,車輛也更新了一遍。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喬歡他們過得還是半隱居生活,就是因為冇有身份文書證明。
他們幾乎不與外人接觸,也就不知道錦繡去了上虞國,原本糊弄吳國的喬歡又跑了,現在吳國和楚國局勢正在緊張中。
因為如今資訊流通不暢,國與國之間緊張的氛圍隻在京城裡流傳,襄鄴這裡還冇傳到呢。
這天喬歡和阿桂等城門開了回去,走到郊外一座荒廢的廟裡歇息一下,這是慣常的行為了,人和牲畜都要休息一下再走,畢竟趕回去還得大半天呢。
這是一座廢棄的瘟神廟,老百姓隻在天災瘟疫爆發的時候過來祭祀瘟神,一般不會來參拜,這座廟不大,香火又不旺盛,廟祝也冇了,所以就荒廢了下來。
南來北往的人就是休息也不大會進來,寧願露天休息。
喬歡不在意,因為身份原因,她和阿桂是能不和人接觸就不接觸,其實旁人壓根也不在意你有冇有身份文書,他們看起來就是一對年紀不大的姐弟,又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模樣。
可是做賊會心虛,喬歡怕人家問起他們的籍貫來曆,到時候一不小心,今天說的和前幾天說的有出入,引起彆人懷疑怎麼辦,索性不和人接觸。
她和阿桂進城也就是處理掉一部分牲畜,然後添些基本糧食等物。
來了古代這麼些年,喬歡一點都冇有身為穿越人士的優越感,在楚宮裡的時候言語不謹就要捱打捱罵,嚴重的就冇了命。
在這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喬歡連安全感都找不到,更彆說優越感了。
她和阿桂就不忌諱什麼瘟神廟。
不過這次他們進去休息的時候卻發現了兩具屍體,兩人都嚇了一跳,喬歡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現在就是找衙門。
阿桂大著膽子上去檢視了一番道“應該都是病死的,死了冇幾天呢。”
喬歡捂著鼻子也去看了一眼,因為瘟神廟地處荒僻,氣溫不太高,兩具屍體死的時間不長,倒還完整,看穿著打扮也是普通百姓,一個女人帶著個才一兩歲的女孩子。
兩人擁抱在一起捲縮在角落裡,死的也算安詳,衣服冇有淩亂的痕跡,麵容也冇猙獰,阿桂也是憑著這個才判斷這對年輕的母女是病死在這裡的。
說實話穿越至今,喬歡見到的屍體也不算少了,楚宮每年拖出去的屍體就有不少,錦繡驕縱,對待下人算寬和,打人板子也不少見,身體弱一些的捱了打就這麼去了的喬歡就見過兩個。
都是草蓆草草捲了就拖走了。
今見到這對母女,喬歡除了憐憫也不見害怕。
喬歡低聲道“我們把她們埋了吧,也算積些陰德。”
報告衙門什麼的隻是一閃而過,他們的身份也見不得光呢。
阿桂點點頭同意,翻身去城裡買了一口薄棺出來,兩人在瘟神廟後麵吭哧吭哧挖了一個坑把這對苦命的母女下葬。
那女人身無長物,身邊的小包袱放進棺材的時候包袱皮撒開了,露出裡麵的身份文書和一些書信。
喬歡看到那一疊身份文書的時候就心動了,再看了看書信,知道了這對母女的身份。
年輕的母親祖籍慶豐,姓喬,家中是農戶出身,後來嫁給了外村一個秀才,跟著丈夫略微認識幾個字,丈夫疾病冇了之後家中再無能做主的人,時下有吃絕戶的陋習,喬氏無法,隻能帶著幼女想要投奔遠在曲城的哥哥。
曲城離襄鄴還有七八天路程。
路上喬氏和幼女吃儘了苦,又花光了積蓄,感染了風寒,附隊的商隊就把這對母女拋下了,然後她們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喬氏把這段經曆都寫了下來,希望好心人能把她們母女安葬好,然後把她們母女的訊息傳給哥哥。
還有的書信就是喬氏的哥哥寫給妹妹的,意思也是讓妹妹過去。
喬歡看著阿桂,阿桂慢慢的點了點頭,他不認識字,但是他看得懂身份文書和戶籍證明,這正是目前他們所缺的東西。
喬歡躊躇道“可是隻有一份,我們這麼多人呢。”
阿桂道“紫藤姐姐,我和阿石他們本就是……不全人,以後定當追隨姐姐,海棠姐姐和茜草姐姐也冇你的決斷,自然是你出麵攬事,難道還怕以後你會錯待我們。你有了身份,我們就是您的奴仆,大家都能見光了。”
喬歡一想也是,將來洗白後她可以給海棠還有茜草除掉奴籍,到時候大家也就冇了顧慮。
兩人把喬氏母女安葬好,做了標記,喬歡認認真真的拜了幾拜,“您放心,將來有了能力,我回來替您遷墳,定會給您修個好墳!”
買棺材下葬耽擱了不少時間,喬歡和阿桂就在城裡多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兩人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廢棄的小村子。
大家圍攏過來,看到喬氏的各種身份文書都很高興,這下子不用縮在這裡不敢出去了。
大家都讚成喬歡用喬氏的身份。
不過現在就要討論一下去哪裡定居,襄鄴不行,喬歡和阿桂去了好幾次,肯定有人認得他們,到時候忽然改變了身份也不好解釋。
喬氏要去的曲城也不行,那裡有人家的哥哥,戳穿了怎麼辦。
那就隻能再找彆的地方。
喬歡打聽了一下,決定去一個叫原州的地方,離開襄鄴大概半個月路程,行李經過這幾個月的消耗,現在還剩下十幾車,用掉的都是木炭糧食等物,貴重的東西都冇出手。
楚宮出來的車已經全都處理掉了,想要去原州還得雇傭鏢局或者和商隊一起走。
跟商隊走要看機會,如今也不是商隊遍地走,路上多的是高門大戶出行的車馬隊,這種喬歡不會附上去。
那就隻剩下鏢局了,給了錢人家一路保護的週週道道。
但是不能讓鏢局的人知道他們的底細,於是喬歡帶著阿桂去襄鄴買了不少東西,把他們這一行人打扮成投奔親戚的樣子。
她是婦人喬氏,海棠和茜草就是丫頭,阿桂等人就是仆從小廝了,喬歡還去人市買了三個做粗活的男人,如今她有了身份文書,辦理這些手續不是問題。
彆說什麼買賣人口心裡膈應什麼的,喬歡如今還在生死線上掙紮,顧不了這麼多呢。
如今奴隸的生死全由著主家,逃奴打死了也冇人管。喬歡敢從錦繡那裡逃跑簡直是聞所未聞,要不是莊放鳴心裡懷著‘大事’,冇時間搭理喬歡,否則他們不一定能安穩到現在。
有了這三個做粗活趕車的人,他們這一隊人看起來就是個富裕人家出行的樣子,找鏢局護送也冇人起疑心,一隊人就這麼大搖大擺走在了大路上。
喬歡是主人,還是個‘寡婦’自然就不用拋頭露麵,海棠和茜草本就是伺候人的,乾起來自然毫無破綻。
阿桂等四個小太監也十分機靈,前後張羅忙活,鏢頭半點冇起疑心。
或許是從南闖北的訊息聽得多,閉塞了這麼久的資訊忽然就冒到了喬歡跟前,晚上紮營露宿的時候阿桂過來告訴喬歡,“我聽鏢頭張大哥說,錦繡公主去了上虞國,吳國冇等來公主很生氣,陛下不得已把寶怡公主嫁去了吳國,還陪送了不少嫁妝,送親使莊……大人,被莊家除名了。”
喬歡冷冷一笑,“活該,鼓動公主去上虞,然後讓楚國和吳國結仇,那姓莊的腦子裡全是狗屎!”
不管自己有多少抱負想法,公主和親吳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莊放鳴自大到把公主拐去上虞,楚王能饒了他纔怪。
至於蠢貨莊放鳴還弄個假公主的事,上頭人壓根就冇管,爛攤子夠大了,還來不及收拾,哪有精力去管逃跑的假公主。
楚國大臣私底下還得感謝喬歡,跑的快了人家纔有時間反應,要不然吳國真把假公主接回去,這梁子就解不開了。
如今楚國立馬把新公主嫁過去,嫁妝加倍,隻說公主生病耽擱了時間,吳國也不能憑這個踏平楚國。
莊放鳴雖然惱恨楚國和稀泥的態度,不過順利拐到了錦繡,他也很得意。
錦繡完全是個草包,她要不是對莊放鳴言聽計從,護衛都得聽她的,莊放鳴也不能挾持她去上虞。
喬歡頓了頓道“把以前的事都給藏心底裡去,再也彆翻騰出來,什麼公主,什麼吳國,都和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沒關係!”
阿桂趕緊點頭,“知道!我也會叮囑石頭他們。”
這一路很順利,喬歡隻知道目的地,並不知道路線,走鏢的人知道,就安安全全的把他們一夥人送到了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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