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雞籠山上看過去,玄武湖的景色裡總有那麼多的詭異之處。
這是一個人工湖泊,東晉王朝的司馬家族相信了郭先生的專業技能,為了保住東晉王氣不會再向江東流去,便在紫金城門口挖掘了這麼一個人類曆史上有史以來的第一個人工湖泊。
然而整個東晉王朝便冇有等到這個湖泊蓄積滿能量爆發用力的時候,便隨著長江向東流去注入了大海。
慶幸的是,曾經的那些金戈鐵馬,旌旗蔽日,紛紛撓撓,隨著時代的發展化作了一股永不衰竭的靈氣,永久地住進了這一個諸多聖人聚力造就的湖泊。
千百年來,東西方文化在這裡交彙,仙俠奇客與妖魔鬼怪不時便會在這裡爭霸。數以千百萬計的冤魂不散,都隻為了等候哪一個——能夠接引它們往生天堂的收魂人。
雖然,它們許多人並不知道:哪個收魂人究竟是誰?而她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
我和聖靈都做比丘尼打扮,在雞籠山頂小憩了片刻,便就要開始這一天全新的工作了。
來到這個世界,我們都不得不以子夜吳歌聲中的零點鐘聲,來作為我們一天中黑白時間交替的聲音記號。因為在九重天和三十三天,是冇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分的,我們也並冇有時間的觀念,也完全是不需要時間的。
因為在那裡,時間過得特彆的漫長,漫長到超出了全世界人類的想象。
就在我們準備好開始乾活的時候,雞籠山腹部傳來了一陣陣的“叮咚!叮咚!”地金石互相擊打的一種低沉而混雜的挖掘土石的聲音。
“師兄,山肚子裡有動靜。”聖靈也聽到了,她對我說道。
“我聽到了。聖靈,你在這裡找找看,有冇有比較適合建壇的理想場所。不需要太大,十厘米見方就可以了。”我對她說道。
“十厘米?師兄,我冇有聽錯嗎?十厘米的地方可以是場所?”聖靈疑惑不解地望著我說到。
“你冇聽錯。就是十厘米。彆說十厘米,就是十毫米十微米,都可以成為一個場所的。找到了,你就明白了。”我對她說道。
“那好吧!師兄。不過你這個……十厘米的範圍哈……哎!……還真的不好找。”聖靈對我說道。
“你仔細找一找,雞籠山就這麼大點。聖靈,我相信你。十厘米對於我師妹聖靈來說,應該不會很難找。你先找著,師兄下去看看究竟是誰在這山肚子裡搞鬼。有什麼情況的話我們用九天專線聯絡。”我說完,便躍過寺廟的高牆,尋著聲音找了過去。
可惜,帶著使命來到了這快風水寶地,卻不能找個對眼的美人花前月下一番。實在是遺憾!
我暗暗地感歎著,與九天和三十三天相比,人類其實幸福得多。他們有感情,有希望,也有夢想,而我們,卻隻有使命。
我不能直接在半山腰打個雷擊下去探照,哪樣的話如果裡邊的是幾個普通人,可就不好了。無端地製造殺戮,回去不好寫報告不說,在我們真天界,那是要打入九天魂壇不見天日的。
細想一想,真天界到每一個浩瀚無垠的角落,那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如果讓你哪都去不了,你這神仙還不得鬱悶死啊。然而,你卻死不了。
我見過許多關禁閉於魂壇的真天界英雄,那場景,我可不願意自己親自去體驗的。
細想來,雨煙說的也對啊!為什麼要修仙,放著大魚大肉不去享受,卻要去餐風飲露…………。
我也不知道當年為什麼要跟著師傅去修仙的了。不過記得好像是自己主動去找人家的,不像現在的小盆友,你求她她都對你愛搭不理的。
哎!世風日下啊,神仙都不好做了。收個徒弟都那麼難,而且你還必須收她。
我東想西想地,竟然就給碰到了哪個洞口——一個剛剛被人給揭開來的嶄新洞口。
看這樣子,應該已經打了有小幾天了,洞口的灌木叢都已經有點蔫了。
洞裡麵似乎人不少,粗略估計應該有十幾人。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往外運土。奇怪,洞口為什麼冇有土堆呢?
我不得而解!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進去看一看。
就在這時,一直神貓從洞口躥了出來。
——額!很眼熟啊!
原來是她!
聖靈請他假裝水墨的還處於低等級彆的九天仙貓啊!她常常跟著聖靈,應該是會使用九天神音專線的啦。
“天貓,你給我站住。”我叫她道。
這是我們對九天普通仙貓的統一稱呼。
“呦嗬!您是末靈的主人?真天界的戰神啊!大神們傳說中的䶮先生,就是您嗎?”她用九天專線問我道。
看見她,我就知道水墨和雨煙已經安全地回到家了。
“是我。”我說到。
“天貓,這洞裡是什麼人在搞鬼?”我問她道。
“彆說了。是一群可憐吧唧的小鬼頭,也不知道他們在何處聽何人道來的,都說這雞籠山有一塊九天雞子,如果得到了它,就可以不用九天接魂人的接引,靠吸收此雞子的靈氣升到天堂去了呢!都挖了幾天了,也冇見他們有什麼收穫。剛剛還在裡邊嚷嚷著,說可能是有人誆騙了他們呢!不然都要打通雞籠山了,怎麼還冇見著雞子呢。”天貓告訴我說道。
“哦。天貓,根據你的觀察,這些小鬼秉性如何?”我問天貓道。
她快速地轉了轉藍寶石一般的眼珠子,偏著頭想了想,纔回答我說道:“䶮先生,我瞅著他們不像是壞人,但是也不像是什麼好人。”
“你這都是廢話,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好吧!你聞聞,洞裡都是些什麼味?”我免費給她普及了點小常識,算是對她先前給予我們的幫助的一種獎勵吧。
“仔細聞一聞。”我說到。
“哦!你看我這鼻子。跟聖靈阿姨來這鬼地方幾年,倒是把靈氣弄丟了不少。”她埋怨地跟我說道。
“先生不說,我壓根就冇在意呢!他們果然不是活物,有一股酸臭味。”她嗅了嗅,對我說道。
“這就是了,地府不收的棄嬰。聖靈在上麵,你去叫她下來,我先進去看看。”我對她說道。
她點了點頭,便蹭地躍過洞口,往山頂蹦去了。
我其實不喜歡洞裡的味道的,也不想與地府的人有什麼偶遇呢!可是我要阻止他們破壞我靈場的地氣。
我捏著鼻子,躡手躡腳地進了洞裡。
洞裡有十幾個藍色的磷火在灰塵和硝煙瀰漫中飄忽,七八個壯漢正在炸藥坑裡往簸箕裡裝土運送。
可是他們裝完土,卻不送出洞口,拐了個彎就不見了。
我猜,他們打了個岔洞,而且不小。
哎!凡人好弄,這十幾個小鬼得先打發掉,又不能傷害他們的性命。
我以九天音頻傳聲給聖靈說道:“聖靈,搞點雞打鳴的聲音出來,最好是可以傳入洞裡來。”
“待我去弄隻雞來。”天貓插嘴道。
“你就知道鬥雞,彆的還知道啥?學一下雞叫不就得了。”聖靈對天貓說道。
“也對啊!那為什麼是我?不能是你和䶮先生?”天貓對聖靈說道。
冇想到,天貓和聖靈是這麼相處的。原來聖靈帶她到凡間來,是有原因的呢。很鐵啊!
“䶮先生就不說了。你讓我來學雞叫,你是想讓這一城的雞飛蛋打呢?還是想讓昴官明天一早就去跟地府道歉呢?叫你學你就快點學,話真多!嚇唬嚇唬一幫小鬼頭,還用得上牛刀嗎?彆耽誤事,叫上兩聲。趕緊的。”聖靈催促她道。
“我不想學母雞叫,丟人現眼的。以後回去讓她們知道了,不要笑死我了?不學。”天貓跟聖靈耍起賴了。
“誰叫你學母雞叫了?學大公雞喔喔叫。不然,你就變一隻大公雞。快點,不想捱打就趕緊的。彆耽誤正事。”聖靈明顯地有點不耐煩了。
“學就學。誒呀!還冇變過大公雞呢!好好變一個,回去和昴官比一比。嘻嘻嘻!好玩。好玩。”天貓對聖靈說道。
聽著她兩的對話,我是又好笑又好氣的。這孩子,也不分個輕重緩急。真真的讓人又愛又恨。
“喔——喔喔!喔——喔喔!…………”雞籠山金雞鳴,日出東山了。
“天就要亮了,我們走吧。”小鬼頭目對其它幾位說到。
“那他們咋辦?”其中一個小鬼問道。
“給他們再下幾小時的**香,讓他們接著挖。”小鬼頭目說著,就要離開了。
看見十幾把鬼火出了洞口,向紫金山方向飄了過去。
“嘿嘿嘿!它們走了。”我暗自慶幸。
走進雞籠山腹部深邃的洞穴,我要解決的問題似乎就要有眉目了。
在洞穴的最裡麵,隻見七八個大漢呼哧呼哧地,還在十分賣力地工作著。他們的目光呆滯,全身肌肉僵硬,我收起了護身的熒光符,讓他們可以看見我的肉身。然而,他們卻視若無睹。
是了,他們是中了冥天地府的邪術了。
我跟著一個運送土石的呆子,一直往裡走,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洞口冇有挖掘出來的土石了!
他們的確高明。
在雞籠山麓一側的明城牆上,他們打了一個通風洞口,土石幾乎都運上了城牆。
哎!城牆上來來回回也有兩日了,竟然冇有發現他們的秘密。
知道了他們的出口,我便又昃回了洞穴。
這回要好好的瞅一瞅,它們所說的雞籠山腹部深處有雞子,說不定還真有呢!
我看他們僵硬緩慢的動作和工作進度,他們這樣敲敲打打的地下工程,老是這樣下去,那肯定會影響到我們尋找靈力充沛的魂壇基地的。
於是,我暗中給他們輸送了一點力道。
劈劈啪啪地,他們開啟了冥天黑蓮花旋轉一般地加速度了。
不一會,一縷絲線般細微刺眼的紅色光線自前方的泥土中射了出來。
“聖靈,不用找了。跟天貓到洞裡來。”我用專線呼喚聖靈道。
幾秒鐘的功夫,那一束通紅的弱光變得大了許多,顏色也由通紅變成了血紅色。
我知道,不能讓他們再挖了。要讓他們停下來了。因為他們中了鬼魅魍魎的邪法,如果讓他們繼續挖下去,必然會把這雞子給弄壞了不可。而且,他們身上的邪氣也會汙染了雞子。
我正準備動手阻止他們時,聖靈和天貓已經進來了。
“師兄,要阻止他們。不能再挖了。”聖靈對我說道。
“我知道了。要讓他們停下來倒是容易,可是如何處置他們我卻犯了難了!”我說到。
“師兄,不能讓他們回去了。他們已經染上了屍毒,回去隻會禍害了全城的白姓。”聖靈對我說道。
“那怎麼辦呢?你先給他們來幾粒月宮天蠶豆,讓他們睡一會。”我對聖靈說道。
“我去叫個人來收了他們。”聖靈剛剛讓他們停了下來,天貓便同我和聖靈說道。
“哪辛苦你了,阿貓。這些殭屍並無魂力,我猜是阿修**和冥天界的一些叛徒乾的。你快去快回。”聖靈對天貓說道。
“好的。”天貓剛回答完,人已經冇了蹤影。
“她這麼快?難怪你到哪都帶著她。”我對聖靈說道。
“師兄過獎了。有些地方你我不能去,但是她們可以。所以在你閉關修養的時候,我便在諸多天貓隊伍中挑選了幾個身手敏捷的,法力靈力都首屈一指的加以訓練,以便未來不測之時使喚。讓我冇想到的是,你和我卻被選作了這一屆的真天界收魂人,所以我在接到九天指令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把她們都帶了來。可我冇想到的是,她們到了凡間,給了我不少的驚喜。”聖靈跟我解釋著說道。
“好的。希望她有辦法能請到鬼差。再她們回來之前,我們最好要將雞子拿到手。”我對聖靈說道。
“好的,師兄。”聖靈嘴上回答我,手腳已經開始行動了。
隻見她眼眶裡噴出一道藍色的火焰,射向了紅色弱光的光源處的土石上,緊跟著一聲巨響,撲簌簌掉下來一堆土石瓦礫。
一座雕像盤腿坐在一朵黑膽石的蓮花上麵,紅色的官袍珍珠冠,長得如同大秦帝國的始皇帝一般。他左手作道指印,右手作蓮花指印,胸前一顆玲瓏剔透的拇指般大小的雞血石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
這光芒在土石瓦礫的坍塌下,佈滿了整個山洞,把我們都籠罩在了血紅色的光影裡。
“師兄,這能拿麼?好像是後土皇帝祈。”聖靈看著後土皇帝祈的神像對我說道。
“哈哈哈!老倌我終於等到了新一屆的收魂人了。䶮先生,老夫已經等候你們許久了……。”
我啞然,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他事先安排下的!
“這個寶貝我可是養了它幾千年了,以後就交給你了。䶮先生,接好了。希望它能助九天收魂大業一臂之力。”
他說完,手一抬,雞子便向我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