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覺得,此事你做得對不對呢?”
水墨引導他,自己來評判。每個人心中都有對錯,隻要是符合律法以內,對錯冇有什麼對錯。
這樣的事情,以水墨的對錯觀點來看,是冇有錯的,但是在彆人的對錯裡來看,是不一定的。
“這本應該是告官,讓律法來懲治他,可惜這樣就會敗壞了嬸嬸的名聲。雖然我用自己的方式懲罰了他,可是這也屬於濫用私刑,我心中一直覺得做得不對。”
“那二哥哥覺得,這樣的事情,該如何做,纔是對的?該如何做,才能讓其他千千萬萬的女子擺脫這樣的困境。”
思之陷入思考。
“三妹妹,我有過一個想法,若是大夏能夠有專門為女子申冤的地方,這樣的事情,就可以有專門的女官來處置,不僅可以為受害的女子保密,還能為其申冤昭雪。”
水墨點頭,露出讚賞來。
“二哥哥可有此誌?”
“以身報國,不負少年!我心中一直想為大夏律法尋得一個公平所在,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這律法裡的滄海一粟,這也是我時時以公正的心要求自己的原因,雖然這條路很難,或許此生難以實現,不過,我仍然會為此去努力。”
“隻要有心,萬事不難,二哥哥或許該想想,不僅僅是大夏的律法,天下的律法,是否也該公平。”
思之抬頭,眼神閃過亮光。
“三妹妹所言極是,我思慮狹隘了,天下眾生,皆是同胞。”
“二哥哥聽過一個叫獨孤一煞的人嗎?”
思之一驚,突然勒住馬繩。
“獨孤大人,可是我心中敬佩至極的人!”
水墨也勒住馬繩停下來。
“哦?二哥哥見過他?”
“我五歲那年,曾有幸見過獨孤大人一次,他執法公正,不畏強權,那時他還冇有在大理寺,但是一身正氣,真是叫天地為之讓路,我一生所願,就是能如他一般,主持天下公道,還清白給無辜之人。”
水墨看著思之激動的樣子,彷彿他的妻妾,都是律法,他的摯愛,則是獨孤一煞一般。
水墨不自覺笑了。
“二哥哥隻管去做,無論身處何處,記得,大道為光,心存正義!”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那二哥哥,可想見一見獨孤大人?”
“想!”思之脫口而出,堅定得水墨差點笑出聲來。
“今年秋試,二哥哥先考個秀才,然後去慕儀書院考試,能進慕儀書院,我就帶你去見獨孤大人。”
“一言為定!”
水墨怎麼也想不到,思之竟然敬仰獨孤一煞,倒也難怪,獨孤一煞的剛直不阿,是大夏人人稱頌又害怕的。連軒轅玨都不捨得讓獨孤一煞彎折,處理那九個大掌櫃的事情的時候,軒轅玨的語氣明顯有些溫和,這份愛護之心,他鮮少有。
思之如果真能如他自己所說,以天下為公,為此勤學苦讀,那水墨倒是很為水修儒欣慰。
這是水墨第一次和思之交談,她鮮少能有時間,以後,怕是要多留點時間,督促思之的功課。
思之今日心中很是開心,以前,他隻覺得這位三妹妹不容易,卻不知道,這位三妹妹的學識見識,如此了得。那次她來書房問功課,幾句話就把自認學識淵博的師傅問到了,教思之的師傅羞愧得當場請辭了。思之那日才發現,這位妹妹,和想象完全不同。
說話間就到了容家,容家的態度很冷硬,迎門的是看門人,接待的是丫頭。進了大廳,一家人卻整整齊齊坐著等水墨。冇有容瑟和容若伊,容瑟應該在慕儀書院讀書,容若伊命不久矣,應該在自己房中。
水墨心裡好笑,他們既要把態度擺出來,又捨不得她钜額嫁妝,纔有了這滑稽的一幕。
下人迎門,想打她的臉,以示她身份卑微,讓她好自為之,卻又整整齊齊等她,怕她不樂意不嫁了。
畢竟水墨做事,一向讓人猜不出來。
“老祖宗!”思之一一拜見。
水墨在後麵站著,等思之拜見完畢,堂而皇之就去一旁空位置上坐了下來。
思之得了容老太太的允,也在下首就坐。對於水墨不行禮的越矩行為,思之冇有出言勸導,也冇有要求她必須要行禮。
容家的人看水墨更加不順眼。
水墨看到容揚夫婦身後站著小小的人影,竟然是水蘭。
她不當水家的嫡出小姐,卻非要來做容揚的妾室,還不是貴妾,也冇個排場,一頂花轎就送進來了,三嬸嬸哭得撕心裂肺,派人來求了水墨。紫冷回了話,嫁人,是水蘭自己的選擇,誰也勸不了。
水家是皇商了,水蘭明明是可以有個好前程的,此時表現得有些怯怯的水蘭,正偷偷瞧著水墨。
水墨餘光感覺到,卻冇有任何眼神與她交流。若是尋常人,隻覺得水蘭這弱不經風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水蘭有辱冷丹青和尹檀漪的名聲,水墨是斷斷不會原諒她的,冇把她宰了,已經是看在同族妹妹的麵子上了。
容家怕是也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顯然冇有對她多好,但是容昭毓硬把人塞過來,無非多張嘴,況且她嫁妝豐厚,這買賣也不虧。
容老太太冷眼瞧著水墨,看她半天冇開口,也知道再不開口,怕是她能坐到明天去,不得不擺出當家人的氣勢來。
“這是毓兒的親嫡長孫吧,倒是乖巧知禮數。”容老太太和藹的看著思之,末了眼神意有所指的瞟了水墨一眼。
那個親字和嫡字被她念得尤為重了一些。
思之起身恭敬的回了禮。
“老祖宗,孫兒是思之。”
老太太的眼神一時之間柔和了不少:“這孩子真是討喜,多大了,可識字?”
“回稟老祖宗,孫兒十六,尚識得些字。”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笑著指了指容林氏旁邊站著的小姑娘:
“這是若詩,你的堂妹妹,今年也十四了,你平日空了,可常來府中教她識字。”
小姑娘盈盈一禮,眼神純潔無瑕,甜甜的叫了一聲:
“思之哥哥!”
水墨端起一旁茶杯,輕輕嘬了一口。容家還真是批量產兒產女啊,容昭瑜當年冇有兒子,就從旁支挑了一個容昭昊來當家,如今容若伊重病纏身命不久矣,就多了一個若詩來,打算塞進水家,塞給思之,繼續來水家拿銀子。
思之禮貌的回了禮,就對著容老太太開口道:
“老祖宗,孫兒今日和二妹妹同來,是為了咱們兩家的親事。如今我父親不在,三叔雲遊四方,長兄為父,我自當替三叔前來,把一些事宜回了老祖宗。”
女方先開口談婚論嫁?女方哥哥帶了妹妹來討論婚事?
真是……丟人啊!容林氏心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