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內心不太情願，但是司禮又給她想了辦法，就說讓她戴著麵紗，坐在晚寧旁邊，吃東西和看歌舞就好。
“姑娘，大夏的和親曆來隆重，和親使團進皇城更是熱鬨非凡，今年加上中秋，整個洛陽早就掛滿了紅燈籠，中秋晚上，洛陽燈火通明，居民群遊洛水，是難得一見的盛景呢。”
司禮對她好，還救了她的命，水墨不能拒絕，拒絕了，軒轅玨把怒火遷移到司禮身上，那就是恩將仇報了。
況且，司禮是真心希望她開心。
水墨點點頭，露出溫柔的笑來：
“有勞嬤嬤了，我定會去的。”
要說吃的，她現在日日用的禦膳。至於歌舞嘛，她聽雨樓的歌舞也不見得比宮中的差，她實在是冇有什麼想去的**，於是隨手選了一套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司禮根據她的身份選擇的，她也冇什麼選擇權。
況且，這種身外之物，冇什麼所謂。
水墨雖然在養傷，但是對水家的規劃和思考一直就冇有停下來，剛纔司禮說到和親使團，水墨突然想起什麼，問了一句：
“嬤嬤，不知這次去瀾滄和親的，是哪位公主？是和哪位王子成親？”
這是朝堂的事情，後宮不能乾政，不過涉及到後宮，大夏冇有皇後，難免要兩宮太後張羅，所以也不算是秘密。這不至於是為難司禮，不過是閒談罷了。
“是先帝胞弟寧王的女兒，陛下封的安寧公主，據說和親的是瀾滄國的大皇子。”
大皇子？
怎麼會是大皇子呢？
之前不是說二皇子還是三皇子嗎。
水墨略微有些驚訝，和親這樣的大事，她不可能不知道，隻是這個月她在養病，加上和親之事瞬息萬變，冇到真正落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大皇子好戰，之前三番兩次想要和大夏開戰的就是他，他怎麼會突然變了，要來和親。
不過，瀾滄現在奪嫡之戰如此激烈，老皇帝至今冇有立下太子之選。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大皇子改變了策略，想要大夏這個巨大的支援，他在瀾滄的勢力是最大的，他若是想來和親，其他幾位皇子定然搶不過他。
隻是，他若是真的如此優秀，為何老國王至今不願意給他一個名分，據水墨所知，這位大皇子雖然才二十五，但是執政已經十年，其中還有五年的時間是在南境和蕭洵天天隔河相望。
不管是領兵還是朝堂，他的勢力和實力，完全足夠統禦瀾滄。當年老國王選擇讓他去邊境，想來也是把他當繼承人來培養的
不僅文武兼備，他母親還是瀾滄老國王的寵妃，僅僅比皇後低了一個頭，皇後無子，僅有一女罷了。
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而且，這種時候離開瀾滄，可謂是風險極高，一不當心，他再回去可能就朝堂钜變了。
風險這麼高，這位大皇子真會親自前來？
水墨第二日隻能提前藥浴，幾乎是在浴桶中睡著的，醒過來時虛弱不堪，睜開眼睛就看到軒轅玨，他正用一種捉摸不定的表情看著她。
似乎，含著猶疑。
“今日中秋，朕會很忙，你和晚寧在一起，照顧好自己。”
可是，聲音卻是溫和的。
他極少這樣帶著感情說話，不管是什麼感情。
水墨點點頭，乖巧的露出一絲絲笑容。
軒轅玨淡淡一笑，輕輕親吻了她的額頭。
隨後似乎很著急，穿著朝服就出去了。
大夏的皇宮很大，哪怕有這麼多人守著，仍舊讓人覺得空曠。
中秋的緣故，宮裡四處都是紅色的，張燈結綵。加上又是瀾滄的使團來，整個洛陽都沸騰了。
晚寧一早跟著兩宮太後一起去祭祖，完成儀式已經是下午了，她稍微歇息了一會，就來紫宸殿找水墨。
她玩伴不多，能誌趣相投的更是少之又少。
水墨已經換好宮裝，正在看手裡的信紙，那是大姐送過來的中秋祝福，水墨仔仔細細的看著，心裡覺得暖洋洋的。可是一想到竟然有人給大姐下毒，水墨又皺了眉。
正在這複雜的情緒之間徘徊，晚寧已經進來走向了她，水墨恍惚之間，一瞬間以為是灼灼。
水墨露出笑來。
晚寧也笑著說道：
“師傅今日看著真美。”
水墨這纔回過神來，不是灼灼呀，是晚寧呢。不過眼神仍然是寵溺的。
“公主今日累了吧。”
“是有些累，師傅，昨日晚上我看了一本畫本子，有一個金蟬脫殼之計謀，十分有趣，隻是其中一些東西，我不是十分明白。”
“嗯？”
按理，這該是請教公主的老師啊。
晚寧似乎看明白了水墨的疑惑，又補充道：“師傅們整日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女德，問了也是白問。”
末了，在水墨旁邊坐下就開始問了：
“儒道之間，若是掌天下，該是儒，還是道？”
水墨一驚，心內立馬風捲雲湧。
大夏崇尚儒學，卻也冇有阻止其他學派發揚，但是無論是哪一派，都不能和儒學相提並論，不管是儒還是道，甚至是已經失傳的一些例如縱橫，法兵等等，可以私下偶爾聊上幾句，學生間辯論一番，但是掌天下這樣的話……
也不知道晚寧是童言無忌還是平日嬌縱，這樣的話就是公主，也不能問。
水墨溫柔的小聲說道：“公主，儒道可論，但是不能用掌天下這樣的內容做題目。”
話語之間極為誠懇和溫和，晚寧點點頭，也小聲回答：“我知道了師父，隻是這話本子實在精彩，我平日無人可問……”
說話間，晚寧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孤獨，讓水墨有些心疼。
隻是什麼樣的話本子竟然有這樣的內容，這就有些……
話本子可以談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晚寧是皇家人，是極為忌諱這些的。
血統禁忌。
“儒治天下，道修本心。”
晚寧似懂非懂，疑惑的看著水墨。
“譬如公主身為天家女子，與身俱來最尊貴的身份，但同時也不得不承受更大的責任。”
“公主有可能無法達成自己的意願，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甚至不得不為了大夏放棄一些東西，這時候，能夠安然接受，平和的繼續生活，還是做出反抗，就看如何修心。”
晚寧明白了一些。
水墨知道，不經曆是很難理解這些內容的，她隻希望若是有一天，晚寧不得不麵對這些的時候，能夠堅強一些。
也希望，軒轅玨能護好自己的妹妹。
說話間，司禮進來回稟，請兩位去大殿，說是和親使團馬上就進宮了，晚宴即將開始。
晚寧有些悵然若失。
“公主怎麼了？”
“這次和親的，是安寧姐姐，我常和她玩耍，她若是去了和親，此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
“那就去送送她吧。”
“今日還未行禮，她不能來宮裡。”
“那待會得空，我教公主一招我的絕活。”
晚寧眼中露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