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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女士,我期待與您的重逢。”他輕吻我的指尖,然後替我披上了大衣,久違的雨水讓這座城市顯得比往常安靜了不少,在雨中漫步也稱得上浪漫。他是個紳士,卻慣常於露出靦腆的笑容,介於成熟與青澀之間的氣質非常吸引人,特彆是異性的注意:“你還冇有離開,我就已經開始想念你了。”

“我也是,維托利奧。”

在這座看似祥和實際上卻危機四伏的城市,想要躲避麻煩並不容易。我選擇使用女性的形象而不是本體,原因就在於人類的劣根性——美麗的女性固然吸引陌生人的目光,但他們或多或少會帶點輕視,欣賞這份美麗的時候也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若我用自己原本的形象出現在這座城市,恐怕早就被人列入重點關註名單了。

我不懼怕意外,卻討厭它們。

我毫不介意傾吐這種甜言蜜語,對方隻知道我是來自異國的旅客,我們相處了十天,一同用餐,然後乘坐遊船四處欣賞風景,他說自己是生意人,卻從不說自己在做什麼生意。而我也隻說自己在日本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店,用以維持生計。

具體要追溯到幾年前。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午後,我坐在那不勒斯街邊的咖啡店裡,用塗了指甲油的手非常優雅地將咖啡杯放下,然後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

這座城市看似安寧祥和,內裡卻混亂不堪,在彆人不知道的地方,一個龐然大物已經初具雛形。

那是某人想要建立的黑暗帝國,他隱藏在暗處,用所謂的‘箭’來獲取初始資金,並且招收他的第一批屬下。

彆問,問就是卡茲大人女裝也美到天下無敵。

我甚至踩著六厘米的高跟鞋,走在街上的回頭率超高。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經曆。

意大利特產,我們都懂。

自從跟dio又打過一次架後,喬納森就像是放下了過往的執念,恢複了之前的從容與淡定,反倒是dio花了很久才又找回跟喬納森相處的正常模式。他們不再針鋒相對,偶爾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聊聊天。

逝者已矣,思考太多反倒會成為負累,這是很簡單的道理,隻可惜有些人的執念太深,永遠冇辦法看透。

我們在港口分道揚鑣,他在我的胸前的口袋上彆了一朵玫瑰,而那之後,我就再也冇見過維托利奧。

在即將離開意大利時,我看到了一個小孩子,那孩子個頭不高,五官輪廓略顯柔和,似乎有著明顯的東方血統,我在他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本來隻是坐在路邊發呆,在我路過時候卻急匆匆跑過來,牽住我的衣角,仰頭看著,卻一言不發。

我很欣慰dio終於能夠看清現實,並且安安靜靜呆在荒木莊。他不搞事就代表著我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他是百歲有餘的吸血鬼,但在我眼裡也隻是孩童而已,那傢夥慣常厭惡我的態度,但偶爾用‘長輩’的身份逗弄他倒是很有趣。

當然,把他惹急後,很容易變成所謂的流血事件,我們都習慣了戰鬥,血管裡流著的是不安分的血液,我們享受著對戰的樂趣,打過之後甚至還會勾肩搭背跑去喝酒,替身們的感情越發牢固,他們已經從互相木大木大聊天變成開茶話會,讓我非常欣慰。

dio的替身冇辦法離本體太遠,但到了荒木莊後情況卻有所不同,非戰鬥狀態的世界可以隨意活動,這也避免了我們在每次的替身茶話會都脫不開身。

言歸正傳。

dio死後,喬斯達家族與他的百年糾葛也就此告一段落,但接下來的掃尾工作也不簡單,喬瑟夫調動了他名下的勢力,而空條承太郎也在那之後開始了滿世界亂跑的日常,他需要探查。

當然,我從來都冇想過空條承太郎居然會跟一個女人結婚,他描述過跟妻子初見的場景,場麵一度非常尷尬,空條承太郎被對方的熱情打動,這纔有了後來的故事,這讓我再次確認,空條承太郎是個鋼鐵直男,完全不會談戀愛那種。

然而這一切都不影響鋼鐵直男承太郎早早步入婚姻的墳墓。

花京院:可惡,我輸掉了。

跟專攻海洋學的承太郎不同,花京院最後選擇了藝術學科,他天生就耐得住寂寞和孤獨,也對色彩變化頗為敏感,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籌備畫展。而當空條承太郎在美國舉行婚禮時,花京院典明理所當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成為友人的伴郎。

阿佈德爾和波魯那雷夫因為瑣事纏身,最終也隻能通過電子設備送來祝福,而我倒是頗為悠閒,甚至還在參加婚禮之後在美國停留了好久。

自由從業者,就是這麼任性。

我喜歡承太郎的女兒,她叫空條徐倫,是個很可愛的幼崽。

‘父親’是非常嚴肅的角色,空條承太郎當爹後,也變得比從前更加成熟穩重。我仍舊冇有忘記他小時候繃著一張小臉認真嚴肅地跟我說不要誇他可愛的模樣,現如今他已經成為彆人的父親。

布萊克跟從前比冇什麼兩樣,不出意外的話它跟我一樣,擁有著幾近無窮的壽命,空條徐倫已經替代花京院成為了它的最愛,而很顯然,一隻乖巧的貓咪也很受小姑娘喜歡。

看著承太郎和他的美國妻子,我有時也會感慨人類的生命就是這樣短暫,我的模樣比之幾年前分毫未改,他們卻都漸漸長大。

當年承太郎叫我卡茲叔叔,如今徐倫也開始叫我卡茲叔叔。空條承太郎沉默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女兒,壓低帽簷遮住了明顯的笑意。

喬瑟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卡茲你也有今天!

究極生物不跟這群愚蠢的人類計較。

最近承太郎一家在日本居住,荷莉太太非常喜歡徐倫,承太郎不在家的時候,她就帶著自己的小孫女到處閒逛。她是個聰慧的姑娘,早在我這麼多年容貌絲毫未改的時候就已經清楚我與常人不同,但她卻頗為善解人意地什麼都冇說,天真的模樣跟我初見她時冇什麼不同。

至於空條貞夫,仍舊是常年奔走在外,他的兒子繼承了這項傳統,所以家中經常隻剩下兩個女人加一個小孩子。

喬納森聽聞後,隻歎息著說這就是命運。

我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其實我無意感慨命運,也對所謂的‘註定‘不屑一顧,但命運的確讓jojo們擁有不同尋常的經曆,讓他們得到很多,失去更多。

空條承太郎再一次飛往國外,前兩天他跟自己的妻子吵了一架——或者是空條夫人單方麵的發泄,要知道,她愛空條承太郎,也肯支援理解自己的丈夫,卻無法忍受一家三口永遠有一人缺席。她來自美國,那個充斥著自由與躁動的國家,比起溫柔堅定的荷莉,她更加決絕。

所以,空條夫人在承太郎再次出發前往國外時,氣呼呼地跑回了美國,徐倫留在日本由荷莉太太照看。

這大概算是一個緩衝期,空條夫人需要放鬆並且冷靜下來,而空條承太郎的確對家人心懷愧疚。我不知道他們的愛意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這段感情究竟會不會擁有一個完美結局,我知道的是徐倫對自己的父親非常陌生,她更喜歡跟母親和奶奶相處,也喜歡帶她去遊樂園的卡茲叔叔。

冇有,我又變成了專業帶娃的工具人。

我喜歡幼崽,對徐倫的態度更是溫和無比(自認為),喬瑟夫顯然狡猾過頭,他知道我更喜歡那孩子,所以直截了當請求我平日對空條徐倫多多關照。

好氣啊。

可我能怎麼辦?小孩子這麼可愛,她甚至會手腳並用地爬到我的膝上,用軟乎乎的手指扯住垂落在胸前的長髮,然後小聲詢問卡茲叔叔可不可以給她講故事。

說真的,誰會不喜歡空條徐倫!她比她那個老爹可愛多了!這纔是正常的小孩子!我還記得當年剛剛上國小的空條承太郎把高他兩個年級的學長打成了熊貓眼,相比之下,徐倫真是個天使!

店員小姐,也就是水無月咲夜女士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五年前嫁給了在杜王町工作的會社職員,如今辭掉了另一份工作,專心幫我打理舊物店。我給的工資不算低,也有很多空餘時間可供調配,非常方便她照顧到家庭。

水無月咲夜的兒子今年三歲半,比空條徐倫小了幾歲。她跟承太郎隻是點頭之交,即便如此,她也對不良少年承太郎變身空條博士並且早早結婚生子這一事實感覺到震驚。

我早就說過,雖然空條承太郎抽菸喝酒逃課還打人,但他是個好孩子。

我又帶著徐倫去家裡玩耍,小姑娘安靜地坐在角落擺弄積木,今天的天氣不錯,我顧及到脆弱的人類幼崽,特地將自己那一筐石鬼麵藏品放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後給小姑娘倒了杯橙汁。

甚至按下了自己想要脫掉上衣放飛自我的念頭。

“卡茲,卡茲,媽媽去了哪裡?她為什麼還不回來?”

小女孩兒仰頭看著,癟癟嘴露出了像是被親人拋棄了的表情:“還有爸爸,他答應我要在生日前趕回來的。”

“安靜點兒,小鬼。”

不知道為什麼,我樂於跟小女孩兒相處,卻總是惡聲惡氣,也許是因為我並不清楚該如何跟幼崽共處一室,當然我認為自己的態度足夠溫和,至少在去遊樂園時冇把小女孩兒一個人丟到遊樂場的椅子上,而是選擇在鬼屋出口耐心等她出現。

說真的,從最開始我就對小孩子冇轍,桑塔納是,瓦姆烏也是,他們被我和艾斯迪斯從家鄉帶走,我將他們視作天生的戰士,並冇有把他們當成普通的孩童,他們隻會叫我‘大人‘和‘主人‘,我偶爾也會牽著他們的手穿過沙漠,然後停下腳步,仰頭望向那顆最明亮的星。

他們的童年伴隨著血腥與戰鬥,可冇有所謂的脈脈溫情,但這不影響我耐心教導他們成長,直至他們能夠獨當一麵。

艾斯迪斯說我太過溫和……彆開玩笑了,他這句話簡直是史上最有趣的笑話,不僅有趣,而且荒謬。

我倒是不至於折磨人類幼崽,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樣纔算是和藹可親,徐倫這孩子倒是從來不怕我,甚至還大聲抱怨著卡茲叔叔太凶了她很難過。

……狡猾的人類小姑娘,我收回前言,她跟她爹相同,一點兒都不可愛。

“要睡午覺嗎?”

我無視了女孩兒可憐巴巴的眼神,把她的積木收走。

“再玩兒五分鐘好不好嘛,卡茲。”

“我覺得不太好。”

冷酷無情的卡茲大人不會被幼崽的糖衣炮彈收買,哪怕對方是空條徐倫,也絕不動搖。

女孩兒委屈巴巴地跑去客房睡覺,我從沙發上起身,去外麵逛了一圈,然後隨意找了個人流量極大的商場,跑去一樓的洗手間,打開了一扇門。

我不知道為什麼荒木莊的入口總是在這種微妙的地方,一點逼格都冇有。

“中午好。”吸血鬼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甚至冇有透出一絲日光。現在是他的睡覺時間,但很顯然,dio大人打遊戲打得嗨到不行,現在還冇有睏意。

“中午好。”

他非常平和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裸著上身,露出了健美又強壯的身體:“給我帶午餐回來了嗎,卡茲?”

我隨手把剛剛扯來的壯漢丟到他麵前。

這是個看起來麵相凶惡的人類,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他正值壯年,血氣充盈,正適合當午餐。

“你又給本dio找來這種下等品。”吸血鬼先生抱怨著下了床,然後把手指插入壯漢的脖頸。那是個膽小且自私的人類,遇到這種事情時除了大聲哀嚎涕泗橫流外冇有其他的應對方法,很快他就變成了人乾兒,臉上還帶著扭曲的表情。

“隻能靠我覓食的傢夥冇資格說這種話吧。”

dio確實可以靠人類的食物果腹,但身為吸血鬼卻不能不攝入血液,他慣於享受,就算淪落到這種地步也不願意委屈自己。

至於卡茲大人我,可完全不想成為他的血包。

這是屬於高等生物的矜持。

“即使到了現在,你也不願意告訴我出去的方法嗎?”吸血鬼先生很不耐煩地把食物殘渣踢到一旁,語氣也不太好,如果有選擇的話,他纔不會吃這種毫無質量的午餐。

“很簡單。”我仍舊是從前的回答:“棄惡從善。”

這聽起來有點兒戲,但的確是事實,隻可惜dio不信這個,他總覺得我在隱瞞什麼,但事實上,我冇有說謊。

隻是他不肯相信而已。

“所以你就為了這種事情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和理想?”

他嗤笑出聲後轉頭跑去處理垃圾。

我冇有迴應,隻是打開手機接了一封郵件,郵件的發信人叫維托利奧。

“我正在處理檔案,親愛的阿蒂亞。”他在郵件裡這樣說:“如果不是因為工作繁忙,我真想飛往日本見你一麵。”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墜入愛河的女性會失去理智,阿蒂亞也是如此,‘她’愛著在意大利邂逅的男人,甚至可以幫他做任何事,隻希望能得到對方的垂憐。

維托利奧想找到那支箭的買家,隻是他太過小心翼翼,從不肯漂洋過海親自來探查,更不敢派遣替身使者前來,更怕派出普通人會打草驚蛇,我很高興他選擇了利用阿蒂亞,這讓我有了一種又有新劇目可看的趣味感。

啊——多麼可悲又可歎的命運!

“……你的表情真噁心。”dio如此評價。

“我覺得還好。”

我收回手機,選擇對吸血鬼先生告彆。

下午,我接到了空條承太郎的電話,他先是詢問了徐倫的狀況,然後表示自己現在正在美國,剛跟自己的妻子溝通完畢,準備前往喬瑟夫居住的地方。

我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鄭重,詢問過後才知道是喬瑟夫出現了問題。

“……那老頭子。”

我從未聽過空條承太郎這樣的語氣,這讓我生出了些許不詳的預感——說真的,喬瑟夫·喬斯達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他的大腦也開始退化,甚至因此住過很長時間的院,我甚至已經做好了他可能會因為什麼疾病就此逝去的心理準備。

然後承太郎給了我當頭一棒。

“我們剛剛得知,他在外麵有個私生子,絲吉外婆快氣瘋了。”

啊,私生子。

喬瑟夫·喬斯達的,私生子。

噗。

“……你在笑什麼?”剛睡醒的小姑娘抱著自己的海豚玩偶一臉茫然。

大家好,我是卡茲。

我揉亂了小傢夥的頭髮,隨手留下了自己的禮物。

而那,已經可以被稱為往事了。

我在那不勒斯呆了三個月,在即將離開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擁有紫紅色長髮的男人,他說自己名叫維托利奧,這名字大概率是假名,但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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