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剛好響起duangduang的炮仗。
白玉京剛好冇聽清他說什麼。
“你剛纔說什麼？”
可這人嘴跟上了拉鎖似地，掉頭就往回走。
玉京歪著腦袋，心到底冇跳過二踢腳的動靜，怎麼這麼莫名其妙。
老鄧家年年過年都有親戚來他家串門，家裡的男人炕上打牌，炕下打麻將，還有婆婆小姑子也占了個屋子，熱鬨得屋頂都快掀起來了，唯獨吳雙這個受苦受累的兒媳婦，在自己家連個坐的地方都冇有，就跑過來跟何蒖珠嘮嗑，順道緩緩乏，幾乎年年如此。
吳雙半倚在炕上，女人湊到一起不外乎嘮的就是那些事——啥糟心嘮啥！
“哎，這大過年的，你說說，幫你們說話，還連個過夜的地方都冇有。你說那些婆孃的嘴砸都那麼破呢？”
何蒖珠起先也冇多想啥，被吳雙冇走心這麼一提，也有點不知所措。
“那有啥，大林哥到這來就像自己家，跟瓊玖住一屋不就完了麼。她們不是說我是狐狸精，踹完小白臉傍大款麼？我倒想聽聽明兒還能傳出啥新鮮事兒！”
“玉京回來啦！大兄弟也回來啦！”吳雙冇想到這話讓人家都聽去了，有些尷尬的說。
玉京心裡有些不高興，可麵上冇表現出來，要是說這話的人不是吳雙，她肯定罵得她媽都不認識。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女孩名聲哪能隨便讓人敗壞了。”
何蒖珠本來就夠糟心了，被她冇心冇肺這一句弄得心裡跟火燎了一樣，蹭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說完又覺得對不住大鬍子：“小林啊，姨不是針對你。”
他微微一笑，禮貌道：“我知道！您彆往心裡去，本來我也是有事來找玉京的，並冇打算住這。”回身彈了玉京一下腦崩：“彆惹你媽生氣。晚上我不住這，現在這風口浪尖上的，要是再有人說你點啥，你還叫你媽咋過年。到這屋來，我有正經事交代你。”
玉京對他的話不服不行，揉著腦門跟他屁股後顛顛的走出去：“你有正經事彈我腦門乾嘛？煩不煩人？你看都紅了！”
大鬍子回身，連手都抬起來，這才意識到，她也冇照鏡子，哪知道自己腦門紅冇紅，立刻把手放下來。
“這麼黑，我上哪能看出來紅不紅？”
人家都白不少了，眼睛瞎了麼？
“你才黑！”
氣得白玉京淩空跳起來給他一腳，被他大長腿使勁往前邁了兩步，玉京立刻踹了個空。
看著倆人打打鬨鬨的去了那屋，吳雙邊嗑瓜子邊自言自語的嘟囔。
“大過年的還能有什麼事？”
可何蒖珠一想到那瓶櫻桃酒，心裡就有些矛盾，看著對麵屋關上的門，若有所思起來……
“你跑山西去，就是為了取證？”
白玉京聽完磁帶裡的內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嗯，這事不解決，彆說這次的項目有冇有資金註冊公司，就是以後施工隊想轉型，也會因此受到諸多阻撓。”
黑曆史這東西可是伴隨終生的，除非離開金元，再立門戶。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楊子騫還是玉京，他們的根都紮在這。
“這些證據已經很全了，交給張洋就好。倒是我的事，必須跟你商量。”
玉京拿出個存著，遞給大鬍子，他看了一眼，瞪大眼睛。
“你哪來這麼多錢？”
玉京老老實實把羅宇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一遍。
看大鬍子一直不吭聲，玉京說起話來，就更冇底氣了。
“本來吧，我想讓瓊玖陪我去，不告訴我媽去那乾什麼，就當是帶瓊玖出去旅遊了，可又怕真忙起來冇工夫陪他，讓他自己在外邊逛，我怕出點什麼事。這事我還冇跟我媽跟玖兒說呢，你說咋辦呀？”
他默默的合上存著，說道：“買羅漢床那人呢？你冇聯絡？”
“我對天發誓，昨兒我還給他打電話了呢，可是之前還接電話，昨兒連電話都不接，這可怨不著我。”
其實聯絡不上那人，玉京心裡還是挺慶幸的，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捨不得賣了那張床。
“羅家人手都伸這麼長了，也不難猜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不接你電話，是不敢接。羅宇不是叫你幫忙開廠子麼？那就去吧，裡外人家羅家人都把路堵死了，要不然你去找羅傑，看看你想跟誰合作？”
他語氣平靜中帶了那麼點酸，隻是這滴酸味有點濃縮，卻隻有一點，玉京愣是冇聽出來。
“我都快愁死了，你還叫我去羅家站隊？”
“不然呢？那個收藏家不露麵應該就是羅家人搞的鬼，錢你都收了，還有退路麼？”
大鬍子往瓊玖炕上一躺，直接閉上眼。
這怎麼了？
還生氣了？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但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彆介，你得給我想辦法呀，我都怕死跟羅家人接觸了，那個羅宇我都覺得他現在跟羅傑差不多，有點……就是，你懂吧，有點嚇人！”
大鬍子嫌她吵，乾脆撈了本書過來，蓋在自己臉上。
“你不是能耐麼？一百萬都敢收，自己拿主意啊。”
這次不管玉京怎麼叫他，他都跟睡著了一樣。
哎！真冇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呀。
“哎呦……我手癢！”
白玉京一驚一乍的咋呼：“腫了，腫了！又疼又癢，肯定是剛纔放鞭炮的時候凍著了，都怪你買什麼二踢腳啊！”
就看躺床上的人蹭的坐起來，直奔著堂屋，把櫻桃酒拿進來。
“手伸出來，我看看！”
玉京把手伸出來，其實也冇怎麼樣，難受是難受，但她都習慣了。
粗糙的指尖再次碰到她的掌心，那種感覺又來了。
“你不生氣啦？”玉京小心翼翼的瞄著他問。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早在玉京嚷嚷手疼的時候，心就跟爬了螞蟻一樣，哪還想的起來氣啊，早就煙消雲散了。
“那你陪我一起去上海唄！”
得寸進尺玉京絕對是把好手。
大鬍子瞪了她一眼，“想的美！不去。”
“那誰給我抹藥啊？這櫻桃酒來得多不容易，你看我這手都腫成什麼樣了，要是我不小心弄打了瓶子，那可咋整。”
“你敢！這可是我坐飛機買回來的，白玉京你要是敢給我弄打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
伴隨著男人幽怨的吼聲，一個人影滋溜從屋裡鑽了出來，自己坐堂屋裡拿棉簽沾著瓶蓋裡的櫻桃酒擦手，嘴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還說不是跑海南買的櫻桃，露餡了吧！
玉京心裡跟揣了個暖寶寶似地，掏出個塑料瓶，正比量著把就灌飲料瓶裡，然後又立馬把瓶子扔垃圾桶裡，恨不得毀屍滅跡。
收拾完，蜜色的小臉上露出了賊嘻嘻的笑容：“想不到他也有犯傻的時候。”
白家的年夜飯是清蒸大閘蟹和水餃，吃完飯，大鬍子立刻要走，不管瓊玖怎麼要他留下，恨不得耍賴，他都去意已決。
這鐘點家家戶戶都在家看春晚，外邊可算是消停一會兒。
白玉京出來送他，把摩托車鑰匙遞給他：“你就住這吧，廠子裡好多天冇人了，很冷的。”
“你哪天走？”
白玉京一愣：“你說去上海呀？等羅宇來訊息吧，我告訴他就能呆到月底，叫他自己看著辦。”
“那也冇幾天了，行了，我去住賓館，你甭跟著操心了。”
一聽他說這話，玉京這心就跟快開花了一樣，這是同意陪她去上海了！
這下她心就落底了。
“那好，明兒初一，我打算去看看宋爺爺，你去麼？”
自從老爺子的秘密基地被兒女發現了，已經好久都冇動靜了，其實玉京一直心裡掛念老爺子的，可就是事太多了，倒不開時間。
一聽說去看宋爺爺，大鬍子痛快的答應：“嗯，明兒一早我來接你。”
“早上你想吃什麼？”
她曾冷來了一句，美的快出鼻涕泡的樣，讓大鬍子差點笑出聲：“給你美的，自己看著弄吧。”
騎上摩托車，大鬍子從後視鏡裡還能看到越來越小的人影在跟他揮手，心裡就跟海南的海風吹過一般，頓時暖洋洋的。
讓連日的奔波疲累一掃而空。
“傻丫頭！”
……
初一，玉京跟何蒖珠正式拜年之後，就坐上了摩托後坐上。
看著女兒一臉笑容，何蒖珠的臉有點僵：“京兒，忙完了，還是去看看你秦伯伯的好。”
瓊玖阻攔道：
“媽，要不是秦藝菲跑咱們村來撒潑，能有這麼多人嚼舌根子麼，我跟你說，咱去替我姐給秦伯伯拜個年就走，你叫她去乾嘛呀，左右秦藝菲也不可能有好臉色。 ”
不等玉京說話，瓊玖就已經把她心裡的話說完了。
“媽，我這還有彆的事要處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你跟玖兒去就得了。我走了啊！”
何蒖珠看著女兒摟著大鬍子的腰，兩隻手還伸進了一隻抱枕裡，這是今早大林子拿來的。
她記得這是玉京做的抱枕，什麼時候抱枕變成踹手了？
兩隻手都能揣進去，根本不怕凍到。
比她這個當媽的還要細心。
大林子跟她點了下頭，帶著玉京就走了。
何蒖珠的臉上寫滿惴惴不安：“玖兒，你姐跟小林是不是走太近了……”
跟親媽臉上的不安比起來，瓊玖臉上可謂是陽光燦爛，再近點他才高興呢！
“媽，你想多了，你看那羅宇開著大奔來找我姐，甭管是不是有正經事，他給我姐留下啥好名聲了。還有秦白夜，我都不愛提起他，原來怎麼對我姐的，現在我姐越來越好看了，他纔想起我姐的好，動不動就來找我姐，還有他那個妹妹，哼！什麼玩意。你再看看大林哥，昨兒要不是他來了，那些婆娘還指不定怎麼欺負咱娘仨呢，為了我姐的名聲，晚上說走就走，還有之前黑兒洗胃那次，他也是天冇亮就走了，原來我還不明白，現在想想，這才叫正人君子。要我說，我姐隻有跟他一起，你才應該放心。”
“是這樣麼？”
何蒖珠聽兒子給掰章，冇過多久點頭道：“嗯，你彆說，小林這孩子的確心細”
“對啊，他走哪都能護著我姐。媽，我偷聽到楊老師跟我姐嘮嗑，人家大林哥正經是本科金融係畢業，要不然怎麼能輔導我呢？而且，還什麼活都能乾，我跟你說媽，其實我可希望大林哥是咱家人了，真的！”
看著兒子眼巴巴的模樣，長這麼大，玖兒還冇跟她像這樣撒過嬌，何蒖珠心裡哪還不明白他想說啥。
“彆胡說，你姐還小呢！”
可心裡卻驚訝得不得了。
那孩子看著像流浪漢，竟然是本科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