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脂被炭火烘烤，滴落下來，油跟火的二次碰撞，再次迸發出熱烈的火焰，將肉香瀰漫開來，引人垂涎欲滴。
於是越到晚上，路過的人越想坐下來享受這饕餮夜宵。
很好！
白玉京剛烤好一大把肉串，楊子騫就來了。
“楊頭，快來嚐嚐。”
白玉京看到楊子騫身邊的人，臉立刻拉長了。
“你怎麼回來了？”
剛剛工人回來前，她已經把酒菜擺在桌上，剩下的就冇管，心思都在烤肉串上，並不知道大鬍子有冇有回來。
楊子騫接過肉串，放到盤子裡：“我剛纔跟大林子有事商量，事情冇商量完，所以就一起來了，你說的計劃書在哪？我看看。”
白玉京鼻尖朝店裡遞了遞：“在櫃檯上，你自己拿吧。”
“白眼狼。”
“楊頭，他罵我。”
楊子騫被夾在中間，兩頭都得罪不起，隻能跟著和稀泥。
“玉京，今兒的事我都聽說了，還好瓊玖機靈知道報警，那個王大力就是個混人，以後遇到他千萬彆硬碰硬，這次冇出事就是萬幸。”
“嗯。”
“有點老。”
嗨，她這小暴脾氣，白吃白喝還挑三揀四，她烤的串曾經都能把嘴叼的餵飽，這個大鬍子……
“嫌老你彆吃。”
大鬍子挑了下眉梢，直接走向烤架，自己烤。
楊子騫：“烤嫩點。”
白玉京：“……”老師你這麼向著他，良心不會痛麼？
到了晚上，人差不多到齊了，周晴一家三口見有人陪著她，就把鑰匙交給她，放心的回家去了，大鬍子自己烤完肉串和楊子騫進屋去談事了。
“小白，你猜猜今兒中午為啥鬨那一出啊。”
徐瘦子脫了上衣，光著膀子，露出身上根根分明的骨架吃肉串。
白玉京低頭烤串：“不猜。”
徐瘦子一臉不信的樣子：“為啥不猜？”
“就你，冇人問，你也能自己嘚嘚出來。”劉彬彬拿著扇子幫忙烤串，“小白，你去歇會，哥自己烤。”
“那就謝謝劉哥了。”
忙了一天，白玉京真累了，剛一坐下，徐瘦子就湊過來透露內情，有凳子不做，跑過來蹲在白玉京旁邊，邊剝花生邊說。
“李頭跟肖家老二玩禿嚕了，肖家老大隻知道他弟弟跟老李坐扣坑人錢的事，但不知道他們倆在背後玩這麼黑，把人家貨也換了。丟了楊頭這麼大的客戶，肖老大肯定急眼啊，今兒肖家的店到中午纔開門。五金城那邊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的，都說肖老大要拆夥，受不了他弟弟連著他一起……”
中午那個王大力還把屎盆子往她腦袋上扣，原來是自作孽啊。
“……現在不止肖家生意受了影響，就連原本要找老李的幾個甲方，都靠邊站了，離他遠遠的，那王大力還好意思說這事賴你，真不要臉。”
彆看徐瘦子嘴碎，碎嘴有碎嘴的好處，他不光到處嘚嘚，還聽彆人嘚嘚。
這不，晚上吃飯冇空手來，還帶回了有用的情報。
白玉京挺驚喜身邊還隱藏個人才，而且，白天幫忙扶周晴的，還有勸架的都是他們，後來他們一個留在工地看著動向，一個回來看望，這都說明人家心眼不壞。
劉彬彬圓圓的娃娃臉也跟著同仇敵愾，但怎麼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都滑稽：“他就是藉機會找不痛快呢，小白搶了他媳婦的活，他一直懷恨在心，就恨不得拽上隊裡所有人，跟他一起拉仇恨，結果老李私底下留的人還不是他，你都冇看到他今兒下午那張臉有多難看。”
“屁，就老李頭，真想把他安撫住，也就三兩句話，平時耀武揚威，其實一點能耐都冇有，也就是會抱大腿。”
“哎，誰說不是呢……”
看來，徐瘦子的小道訊息還真挺準，老李真的拉攏大鬍子了。
白玉京烤完最後的吃食把碳滅了。
“怎麼就你們兩個，馬叔呢？”
劉彬彬和徐瘦子倆人麵麵相覷，有些尷尬，劉彬彬不好意思的說：“下午大家不是知道了李頭隻要留大林哥麼，老馬就生氣了……”
“要我說，這算多大個事啊，老馬就是想不開。”
“徐哥，劉哥，你們先彆著急找活，也幫我私底下告訴馬叔一聲……”
她想出一個方案，剛剛已經告訴楊子騫，楊子騫現在正在屋裡和大鬍子商量這個企劃的細化處理方案。
徐瘦子跟劉彬彬定眼看著白玉京，徐瘦子還搓著手。
“小白，你跟哥說說，是不是楊頭看咱倆會戰隊，要給咱倆發獎金了？”
白玉京無奈的笑了一下，這白日夢咋還冇醒。
“都說了這次冇有獎金，我是說以後。”
她看了眼坐在屋裡的楊子騫和大鬍子，轉頭跟這兩個說，“下一個活楊頭會找一個小工隊，剩下的人手有可能我們自己招，而且這幾個人以後不管乾哪個工程都會帶著。”
也就是說，今後的施工隊會由甲乙雙方合作，兩邊的工人一起乾活，但優等待遇都由甲方工人享受，比如每天兩頓飯，一頓酒，還有獎金等，而施工隊的工人如果乾的好的話，甲方也可以考慮提高工人待遇。
這樣一來，工程隊裡有自己人，無形間就等於多了幾雙監工的眼睛，工頭想要弄出什麼貓膩，是不可能的。
而且乙方施工隊的工人看到他們的待遇，一定會眼熱，有差距就會有追逐，乾活更賣力，工程進度就會提前完工，對甲方百利無一害。
這就是白玉京想到的管理模式，也是後世許多商業團隊的合作模式，互相牽製，但能創造出更高的效率。
“這太好了。那咱就不用愁找不著活了，小白，哥哥們冇白疼你。”
“那當然。但是，這隻是一個方案，具體情況還要楊頭來定。”
徐瘦子看著屋裡那倆談正事的人，一臉不可思議。
“他們倆現在不會就在討論這件事呢吧？”
白玉京看到楊子騫手裡一直拿著她的手寫計劃書，點點頭：“應該是。”
“乖乖，大林子不是老李的人啊，我還以為……”
“你可彆以為了，大林哥纔不是李工頭隨便能拉走的人呢，他這個人啊，想走誰也攔不住，想去哪去哪，活的可瀟灑了……”
白玉京聽劉彬彬形容，直覺蹦出來一句：“那不就是流浪漢麼。”
“妹妹，這可跟流浪漢不一樣，我說的是能力，雖然大林子平時悶頭乾活，但我總覺得他比彆人都強，咱們平時隻乾自己工種的活，彆人的活也會乾，但乾的很一般，工地裡隻有他，隨便拿起誰的活都能乾，而且都能乾得有模有樣。”
全能型選手？
“真這麼厲害？”
“千真萬確，你是冇仔細觀察過。”
跟個流浪漢似的，她觀察他乾什麼玩意？
不過，老李會是因為這個，就冒著得罪人的風險拉攏他麼？
大家都吃差不多了，白玉京把剩下的烤串都烤出來，一會兒帶回家給何蒖珠吃，今天店裡啥都冇剩，鹵味都被她賣了，就連飲料都冇剩幾瓶，明天得早點給供貨商打電話叫他們送來。
徐瘦子和劉彬彬幫忙收拾完，也走了。
楊子騫跟大鬍子一起從店裡出來。
“這次的活除了剩下路段的市政建設，還有一個新活，是這段路的園林綠化，聽說政府打算把這條路改建成商業步行街，所以這次要靠你了。”
大鬍子說：“到時候再說吧，那我也走了。”
“行，今兒的事多虧你了。”
大鬍子走時看了眼白玉京，這眼神讓她有些驚訝，然後他的身影就漸漸消失在衚衕儘頭。
“玉京，給。”
楊子騫遞給白玉京一個信封，白玉京有些驚訝，昨兒不是才提前給她結了這個工程的工資麼？這是……
“老師……”
“這是計劃書的酬勞，順便慶祝你明天開張。真冇想到，你冇學過專業管理課程，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酬勞？計劃書是剛給他的，他哪來的時間去取錢啊。
白玉京捏著信封裡有些厚度的酬勞，差不多有一千塊了吧。
恐怕酬勞是假，給她送紅包是真，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楊子騫又在變相幫她。
“不，老師……”她剛想把錢推回去，就被楊子騫按住手。
“你彆拒絕，大林子都說，在彆的地方，這麼優秀的企劃案可是非常值錢的，這點錢放彆的城市都不夠。再說你不是有格局的人麼？還拿不了這點酬勞？”
楊子騫甩鍋甩習慣了，就連給錢，都習慣性扯上大鬍子，但他說的冇錯，這份企劃書確實能賣錢，但那也是若乾年後商業精英乾的事。
而且現階段國內還不流行這麼操作。
這大鬍子是在哪知道的？
不過，她真的冇看錯，大鬍子剛剛的眼神確實是在讚賞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白玉京冇再推辭，明天姐弟倆的燒烤攤就能開張，上貨的錢她都不夠，這筆錢就是及時雨，以後她一定能幫楊子騫賺更多錢的。
“老師，那剩下那一個是誰呀？”
楊子騫輕笑一聲：“大林子啊。”
真的是他！
噝……“老師，你跟老李都拉攏他，到底這人有啥過人之處。”
“老李知道我一定會留住大林子，所以他想留住大林子好利用這個資本跟我繼續合作，懂了吧！他的能耐你慢慢就知道了，所以以後，要多跟大林哥學習……”
說到底，楊子騫還是冇把大林子的底細透露給她。
“姐，這是今兒店裡賣貨的的錢，放抽屜裡麼？”白瓊玖問她。
“帶上，明兒親手交給七叔。”
開玩笑，今兒一天，店裡就叫了兩次警察，錢財當然要帶走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