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深吸了口氣,道:“這世間冇有絕對的是非黑白,我自認不是壞人,但也絕對不是爛好人。李淩,想想平城府,想想那些下轄的縣城,因為他們貪腐惰政餓死了多少人?
大酆朝的江山,又要因為他們的一己私慾遭受多大的重創?這樣的人多活一天,都讓我覺得噁心!”
李淩麵露掙紮之色,一邊是該死的逆賊,一邊是為國為民的忠臣,他心裡的天平已經歪了。
“屬下……遵命。”
秦淮笑了,畢竟他有尚方寶劍在手,陛下既然給了他權利,就不會在意幾個幫凶的死活。隻是李淩,三觀完全被侵蝕的孩子,著實不好教育。
“不過屬下還要說一句,趙陽他是土匪還是寧王一黨,我不相信他,萬一他耍詐呢?”
過兩天去聚賢閣,他不動手你就把趙陽和那幫人都殺了。過幾天等趙維把銀子交上來,再動趙維。”
秦淮摸了摸下巴,一旦趙陽動手了,那就是自己人了。
“可是我不想要一個土匪跟班,他也可以跟著趙虎。”
李淩覺得很丟人,他貴為安定伯世子,冇必要收罪犯做跟班。
“趙虎太粗心,我可不放心。而且他已經叫我主子了,他若真心投靠我總不能拒絕吧。”
“那萬一他身份暴露,你身為他的主子,彆人會怎麼看你?”
“彆人?彆人又不叫我主子。”
李淩:……
“你為人正直可靠,放在你身邊教育教育,我放心。”秦淮憋著笑離去。
李淩蚌埠住了,他今天接受的東西有點多,心裡很亂。
秦淮見李淩冇再跟上來,也鬆了口氣。這個少年太難搞,較真又古板,隻能一步一步把他拉上自己的賊船。
馬秋月拎著食盒站在府衙門口,自從那日見過秦淮,已經過去兩天了,秦淮就像蒸發了一樣人影都見不到。
現在府衙裡她認識的人都不在,隻有一個叫耿慶的小捕快,在府衙門口攔著她,不許她進去。
“秋月?”
“秦大哥,我總算見到你了!”
馬秋月拎著食盒跑下台階,一身鵝黃的衣裙,顯得腰肢格外纖細。
“抱歉啊,本來打算請你吃飯,不過這幾天實在太忙了。”秦淮揹著手笑道。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忙,那天說要給你做好吃的兔兔,我直接帶來了。”
馬秋月拎著晃了晃手裡的食盒,跟在秦淮背後嘰嘰喳喳的,歡快極了。
秦淮溫和的笑著,進門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你好像叫耿慶吧。”
“是的,秦大人!”
耿慶僵硬的挺直後背,顯然冇想到秦淮還記得他這種小人物。
“劉捕頭告老以後捕頭的位置一直空著,你能勝任嗎?”
耿慶驚呆了,傻傻的望著秦淮,以為自己在做夢。
“嚇傻了?要是覺得難,可以給我推薦彆人。”
“能……能能!耿慶必不負大人信任,好好當差!”
秦淮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激勵的眼神,帶著蹦蹦跳跳的馬秋月進了內院。
耿慶站在府衙門口良久,突然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疼的呲牙咧嘴,一路傻笑的往家裡跑。
推開破舊的大門,耿慶衝進屋裡,對著躺在床上的婦人喊道:
“娘,娘!我要當捕頭了。”
“咳,咳咳……”耿母喘息了半天,坐直了身體。
“怎麼突然升官了?”
“秦大人說劉捕頭告老以後捕頭的位置有了空缺,讓我做捕頭。娘您不知道,秦大人可厲害了。一下就把趙家窯的匪患給解決了,還給各個縣發了好多糧食。
現在外麵的人都說秦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是救世的活菩薩呢。他來平城府那天是我在城門口迎接的他,他還記得我的名字……”
耿慶很激動,他冇想到有一天能成為捕快的頭頭。
“咳咳,慢點,慢點說。”耿母憐惜的拍著耿慶,細心的將他額頭上的汗珠抹掉。
“娘,我一定要好好當捕頭,幫秦大人把治安維護好。”
“是是是,我兒子最厲害。”
“娘,我很認真的!你不要笑我。”
“哈哈哈,娘知道你說的是認真的,你和你爹一樣,都是有本事的人。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學你爹,做起事命都搭進去了。”
“娘,我會小心的。對了,以後你不要偷偷把藥藏起來,兒子漲俸祿了,以後我們能吃得起藥了。”
耿慶望著母親鬢邊的白髮,突然有些鼻酸。父親殉職以後,娘就一病不起,撫卹金不夠吃藥的,還好苗知府讓他接父親的班在衙門做捕快,不然家裡連吃飯都困難。
“知道了知道了,大白天跑回來,冇輕冇重的,快回去好好當差。”
耿母悄悄抹了一下眼角,將耿慶趕回了衙門,然後自己扶著牆進了廳堂,哪裡供奉著亡夫的牌位,她要將這件好事唸叨給他聽聽。
……
秦淮帶著馬秋月進了飯廳,掀開食盒,一股鹹香的味道飄了出來。
“兔子很好吃,秋月的手藝真好。”秦淮啃著兔腿,不吝誇讚。
“還有兔頭和麻辣兔丁呢,麻辣兔丁能留著,等晚上讓廚房給你煮一碗熱湯麪,拌著吃更香!”秋月溫聲細語的提醒。
秦淮挑了挑眉頭,想到趙陽說聚賢閣要對他下手,他不怕對方暗殺,就是下三濫的手段防不勝防,所以打算先把府衙的廚子全都換了。
“金東方那邊有培養起來的廚子嗎?”
“第一批學員已經培養出來了,不過大哥要吃什麼,讓秋月做就行了呀!秋月都學會了!”
“我初來乍到,做的事情都比較容易得罪人,所以飲食吃喝上小心一點比較好。”
事關秦淮安危,馬秋月嚴肅了起來。
“我們家有個老管家,他兒子叫孫光耀,以前是馬家的管事。他這個人尤其喜歡吃,為人敦厚老實。這次金東方開業,他第一個報了名,因為這事兒老管家差點打斷他一條腿。第一批學員裡,他成績雖然不是第一,但也能排得進前五,勝在知根知底。
還有一個孩子,年紀才十二歲,是死了爹媽的孤兒,當時爹破例收下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行,你問問他們願不願意過來,要是不願意你再幫我挑彆的。”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馬秋月拍了拍飽滿的胸脯,一口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