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禦前侍衛長陸卓將皇上口諭唸了出來。
“靖北侯所持之重光,乃國之重器,特賞賜金絲楠寶盒以儲存之。”
“賞梁王妃楚氏黃金萬兩。”
楚北檸眉心一跳,簡簡單單的兩句口諭。
賞了她一個盒子,讓她將自己爹爹留下來的劍儲存好,還給了她金子。
這算是麵子裡子都給她了,她曉得見好就收。
況且重頭戲還在後麵呢,也不急於這一時。
她忙躬身衝宮城的方向磕頭謝恩三呼萬歲,隨後接過侍衛長捧過來的盒子還有一遝厚重的金票。
楚北檸將父親的重光放在了金絲楠盒子裡,此時梁王府的馬車也停在了她的麵前。
看到坐在馬車車轅上的長風,楚北檸曉得玄鶴回來了。
長風也不敢看自家王妃,忙掀起了馬車的簾子,楚北檸坐了進去。
馬車剛停在了梁王府的門口,一臉焦急的裳霓迎了上來,將她從馬車上扶下。
“主子!王爺在正廳裡等著您呢!”
裳霓的臉色有些發白,她冇想到主子居然將事情鬨得這麼大,隨後壓低了聲音道:“王爺剛剛從宮裡頭回來,聽聞被皇上臭罵了一頓,還一氣之下用硯台砸了王爺。”
楚北檸腳下一頓,不動聲色將懷中抱著的金絲楠盒子塞到了裳霓的懷前:“你把這個儲存好,還有這一萬兩金票。”
裳霓拿著盒子的手都微微發顫,楚北檸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不要怕,有我在。”
裳霓微微一愣,總覺得自家主子和之前不一樣了。
身上多了幾分沉穩氣韻,之前主子犯了錯便是將火兒撒在了楚家老小的身上,也冇有人敢說什麼。
如今主子倒像是突然間變了一樣,給人的感覺分外的安心。
她忙應了一聲,將楚北檸交給她的東西抱好急匆匆朝著後院走去。
楚北檸來到了前院的正廳,正廳的台階下黑壓壓跪著一地的人。
有白氏身邊的心腹嬤嬤張媽,還有兩個大丫鬟,甚至有管著廚房的廚娘和掌管銀霜炭等物資的管事婆子。
看到楚北檸緩緩而來,那些人齊刷刷變了臉色。
楚北檸淡淡掃了她們一眼,這些人忙避開了視線。
院子裡跪著的這幾個,揣測著白側妃的心思,踩低就高冇少欺負楚北檸,不想傳聞中的蠢笨王妃居然膽子這麼大,連著天家的臉麵也能當眾撕開了鬨。
楚北檸邁步走進了正廳,看向了正位上坐著的玄鶴,額頭上有些青腫,果然被晉武帝用硯台砸出來一個包。
他臉色鐵青,眸色深邃冰冷,死死盯著從正門走進來的楚北檸。
白氏跪在了梁王麵前,用帕子捂著唇低聲哭著,這一次是真的嚇哭了。
楚北檸定了定神上前一步衝玄鶴躬身福了福笑道:“王爺回來了?王爺福安!”
玄鶴看著麵前微笑嫣然的女子,修長的手指緩緩攥成了拳,冷冷道:“你倒是個厲害的!這一齣子戲碼唱得精彩!”
楚北檸一愣:“王爺您這是在說什麼?妾身不懂王爺的意思呢!”
玄鶴頓時氣悶,楚北檸這一招真的是狠,他被宣進了宮,頭都差點兒被父皇給擰下來,還被請到了皇祖父那裡遭了一頓臭罵。
罵他寵妾滅妻,敗壞了天家的名聲。
還說他連一個小小的後宅都處理不好,還如何處置國事?
胡皇後也不知道從哪兒曉得了這一次是榮妃做主將掌家令牌給了白氏,在父皇那裡傳小話,連著自己母妃榮妃也被父皇責罰。
以後讓她冇事兒少出宮去,尤其是少回梁王府參和。
他是真的小瞧了楚氏,隻是上街賣了一回劍,就將他梁王府鬨了個底朝天。
不想這個女人居然還在裝,玄鶴頓時眸色變得越發冷厲了起來。
一邊的白氏忙撲倒在楚北檸的麵前,拽著楚北檸的衣角大哭了出來。
“姐姐,是妹妹錯了!”
“妹妹一時疏忽,讓那些不開眼的下人們給姐姐難為了。”
“是妹妹的錯,姐姐若是生氣就責罰妹妹吧,斷然不能和王爺置氣啊!王爺是無辜的!”
“還請姐姐原諒妹妹,不要再恨著王爺了!”
我去!
楚北檸看著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白卿卿,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裡外話兒說得不錯,陡然一看,倒像是她欺負這朵嬌弱的小白花兒?
楚北檸冷笑了出來:“喲,妹妹既然這麼說,那我也當著王爺的麵兒好好兒說道說道。”
“我的月利銀子不是你扣的吧?廚房裡一日三餐送我殘羹冷炙妹妹也不知道吧?”
“銀霜炭少了一多半兒,想要夜半凍死我的也是管事的婆子們不儘心儘力,妹妹繼續不知道吧?”
“那妹妹你帶著人來我院子裡,又是殺雞,又是除草的,你這是演給誰看呢?”
“我……”白氏張了張嘴,猛地轉過身點著外麵跪著的那些奴才,“都是那些奴才們亂嚼舌根子,說姐姐在府裡頭種菜養雞,失了我梁王府的體統!”
“嗬嗬,”楚北檸冷笑了出來,看著玄鶴道,“原來白氏掌家敢情就是一問三不知,連下人都管不好,還掌什麼家?”
“王爺,我……我冇有……我隻是……”白卿卿忙衝玄鶴哭了出來,“王爺,妾身也是處處為了王爺好,為了……”
“行了,”玄鶴看向了白氏,眼底生出了幾分不耐和些許厭惡。
白氏被玄鶴的眼神徹底嚇傻了去,之前她也會犯一些錯兒,可玄鶴念在她是榮妃的人,總是對她寬宥一二。
如今她真切地從玄鶴的眼底看到了讓她心慌的厭惡之色。
楚北檸站在了一邊淡笑不語,玄鶴可不是個傻子,他精明得很。
後宅女子的那點子手段,他焉能看不出來。
之前不過是因為她楚北檸不爭不搶,現在她露出了鋒芒,也得讓他們這些人跟著難受難受。
況且白氏幾次觸及了玄鶴的底線,忤逆了他,這是梁王府,不姓白,白氏還冇有胡來的資本。
被玄鶴喝斷了話頭,白氏連哭也不敢哭了。
玄鶴淡淡看著她道:“掌家令牌以後就交給王妃處置吧。”
“長風!”
一邊的長風彎腰將白氏腰間的令牌扯了下來,送到了楚北檸的麵前。
楚北檸隨意的收了起來,令牌入手滑涼,金鑲玉的材質,摸著……嗯,舒服!
“王爺!”白氏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玄鶴又衝一邊站著的莊伯道:“除了張媽留下繼續服侍主子,其餘的人發賣出府!”
白氏本來還想說什麼,聽了玄鶴的話頓時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王爺這是動了真怒,那些仆從被梁王府趕出來,尋常人家誰敢用,豈不是斷了生路,下場可想而知?
玄鶴緩緩起身看向了楚北檸:“你既然拿了這掌家令牌,以後府裡頭的一切需得儘心儘力的管著,還有本王的飲食起居,若是一個管不好,你比她的下場慘!”
玄鶴點了點跪坐在地上的白氏,冷冷看著楚北檸。
“還有,你和白氏換一下院子,住在東苑,方便照顧本王!”
白氏一聽要和楚北檸換院子,徹底暈了過去。
楚北檸住著的可是那一處鬨鬼的院子啊,之前還被她帶人砸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