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夜色,楚北檸同玄鶴騎著馬摸到了宮牆外麵。
楚北檸看著麵前高聳的赤色宮牆,隨後看向了身邊同樣一襲夜行衣的玄鶴低聲耳語道:“王爺,咱們就這麼摸進去?不怕巡城的金甲護衛抓著?”
玄鶴翻靖北候府的牆壁倒也罷了,現在帶著她來翻皇宮的牆壁,她總覺得自己這顆腦袋遲早得陪著玄鶴一起送進去。
玄鶴緩緩道:“文星塔是宮裡頭藏書的地方,若是連文星塔都找不到虎賁軍團的主將名單,怕是其他地方更找不到。”
這個楚北檸讚同,如果不是為了找關於虎賁軍團的秘密,她是真的不敢跟著玄鶴一起來這裡送人頭的。
“那地方怎麼進去?我們就這樣翻進去?”
楚北檸左後瞧了瞧,夜風更加冷冽了幾分,她微微打了個哆嗦。
玄鶴凝神看著楚北檸:“你輕功如何?”
楚北檸一愣忙羞澀的笑道:“會一點點,估計能蹦起來兩尺高。”
玄鶴覺得這話兒當真是白問,隨後抬起手將她的腰攔住,拉到了自己的懷前。
楚北檸登時驚了一跳,頭頂傳來玄鶴充滿磁性的聲音:“不必怕,跟著我便是。”
他話音剛落便是抱著楚北檸躍了起來,隨即一個華麗的轉身,一腳踩在了宮牆邊的樹上,藉著這一股子力道瞬間翻過了宮牆。
躍起,蹬踩,旋轉……
動作乾脆利落,楚北檸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之間,整個人已經被玄鶴穩穩地扶著落了地。
她死死抓著玄鶴的衣襟,玄鶴瞧著她泛白的指節,唇角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邊!”玄鶴抓著楚北檸的手沿著芭蕉林間的小徑走去,很快便到了一處月洞門。
月洞門已經落了鑰,皇宮裡也不是可以隨意暢通無阻的,每一處院子和院子之間都要上鎖,派專門的宮奴值守。
二重宮門外麵還有隨時隨地巡邏的皇家金吾衛,整座皇宮被防護得宛若鐵桶,密不透風。
即便是他們偷偷溜進來的禦花園這一片防護都如此嚴密,更何況是晉武帝居住著的養心殿,更是三步一個金吾衛,五步一個暗衛,即便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文星塔在禦花園的東麵,想要去那裡得先從這月洞門穿過去,不想竟是鎖死了的。
楚北檸看向了玄鶴,拔出了匕首做了個斬的動作。
玄鶴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卻是在夜色中輕輕拍了三下手掌,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分外的清晰。
“梁王爺?”月洞門那一邊卻是傳來一個內侍的聲音。
玄鶴拉著楚北檸走了過去,那個內侍忙同玄鶴行禮,臉上冇有絲毫詫異的表情,好似對於玄鶴經常偷偷闖進宮裡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
他躬身打開了月洞門,帶著玄鶴轉到了通往文星樓的小徑上,隨後停在了那裡幫玄鶴把風。
這一路上,簡直是暢通無阻,甚至連文星樓門口守著的護衛都冇有阻攔玄鶴。
一邊看著的楚北檸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心頭的驚詫了。
這可是皇宮,是晉武帝住著的地方,玄鶴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在宮裡頭安插了這麼多人?
若不是今夜和玄鶴結盟,他大概不會在她麵前展示如此強悍的實力,這廝纔是大晉朝史無前例扮豬吃老虎的腹黑大佬。
玄鶴帶著楚北檸走進了文星樓,一共上下六層,每一層都擺滿了典籍。
這種格局楚北檸在裴家的藏書閣裡也見過,裴家怕是仿照皇家修建的藏書閣。
不過看了文星樓,再去看裴家那實在是小兒科了。
玄鶴帶著楚北檸剛要沿著樓梯口走去,門口守著的金吾衛躬身道:“王爺,屬下隻有一個時辰的值守時間,一個時辰後便是要換人了。”
玄鶴點了點頭:“守著門口。”
“是!”
玄鶴帶著楚北檸直接上了五層,楚北檸看著沉穩至極的玄鶴,總覺得這傢夥可不止一次來過這裡。
不多時便到了第五層的閣樓,果然在西麵的八寶格子上放著大晉幾大軍團的戰史,滿滿三層都是。
楚北檸當下和玄鶴分工,能找到這裡已經是很幸運,接下來便是得自己仔細查詢。
楚北檸專門翻閱二十年前虎賁軍的戰史,可是入眼便是有上百本,她忍住了心頭的焦灼低下頭凝神翻看了起來。
大部分都是關於父親楚賁的大大小小的戰事,甚至連傷亡人數都詳細記了下來,就是冇有找到最一開始虎賁軍的主將是誰。
“楚姑娘,你瞧,”玄鶴突然低聲提醒。
楚北檸忙湊了過去,看著玄鶴手中拿著的一本顯然有些歲月的古籍,外麵的封皮都漚爛了,上麵赫然寫著自己父親的名字。
不過在楚賁這個名字前麵寫的是副統領,其他的古籍中都寫著統領,將軍,唯獨這本典籍裡寫著副統領,那說明前麵還有一頁是記載正統領名字的。
“我看看!!”楚北檸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忙搶過了玄鶴手中的古籍,朝前翻看了過去。
卻是神色微微一愣,臉上的驚喜僵在了臉上。
“怎麼會這樣?”楚北檸眉頭狠狠擰了起來,翻來覆去地找,卻發現本該寫著正統領名字的那一頁竟是被人撕走了。
她抬眸看向了玄鶴,玄鶴臉上也掠過一抹驚詫。
文星樓的藏書隻有平日裡父皇可以看,即便是他們這些皇子們想看也得去登記,到內務府領了牌子,借出來書的時候內務府的內侍們還要仔仔細細檢查古籍,不可能有損壞的。
畢竟這是父皇的藏書閣,損壞了裡麵的書,那些內侍們的掉腦袋,故而查的很嚴格。
若是要撕掉古籍裡麵的書頁,幾乎不可能,除非是像他這樣偷偷溜進來的。
可放眼整個大晉,像他這樣能偶爾溜進宮的還真的冇幾個。
玄鶴不甘心,又將手邊的那些記載虎賁軍初期組建情況的古籍拿了出來,楚北檸也幫忙一本本找。
隨後兩個人都傻眼了,無一例外,所有涉及到虎賁軍關鍵秘密的那一頁都被撕走了。
“怎麼會這樣?”楚北檸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不甘心地又找了一遍。
“不必找了,都被撕了,”玄鶴聲音冰冷。
“而且你瞧瞧這古籍上的灰塵,似乎已經有十幾年冇有人動過這些古籍了,所以……”
楚北檸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看著古籍上沾著的灰塵,這一批古籍是玄鶴從最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裡找出來的。
也就是說,撕掉裡麵書頁的時間是十幾年前。
但是十幾年前玄鶴也纔是個小屁孩兒,宮裡頭的那些皇子們都還冇有長大還在玩泥巴,哪裡能混進來撕書?
故而撕掉這些書頁的人便隻有一個,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