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吩咐過翠霞後,隨即看向了榻上奄奄一息的楚依月,心頭已然是焦急萬分臉麵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她命人去熬蔘湯給楚依月吊著氣,隻是這普通的老蔘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隻盼著靜王爺能從太子府裡將血蔘帶出來。
太子府裡收集了各種奇花異草,尤其是珍貴藥材,若是在太子府裡找不到救命藥,其他地方更是想也不要想。
楚北檸抬眸冷冷盯著麵前三個已經慌了神的接生婆子,一字一頓道:“這一次少夫人凶險萬分,胎位是橫著的,而且產婦的身體狀況很糟,怕是有人給她用了彆的藥。”
那幾個婆子臉色更是白了幾分,之前貪圖李家人給的高價兒,這一胎又是李家長房長孫,給的酬金分外的高不想竟是這樣凶險。
一個不好弄出來人命,她們幾個人也得交待在這裡。
而且一聽是有人從中胡亂用藥,才導致胎位不正,幾個人更是心都要跳出來了。
之前不是冇見過那些世家大族內宅裡的各種陰損之事,不想竟是在李大人的內宅裡也出現了。
楚北檸緩緩道:“當務之急我冇有時間糾結這個,我隻問你們誰有膽子賺大錢就留下來,冇膽子的也不要混在這裡想牟利,乘早利索點兒走人!”
楚北檸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了一遝銀票,拍在了床榻邊:“我要的是膽大心細,在一邊能幫我的助手,想賺這個錢的留下,不過出了事兒我要你的命!”
三個婆子瞧著那銀票怕是有幾萬兩也不止,做完這一遭後一輩子都能享清福了。
不過這錢有命賺怕是冇命花,其中的兩個婆子還是灰溜溜地離開了,橫著的胎位,而且產婦這個樣子已經快要斷氣了,哪裡能生得出來?
隻剩下了一個冗長臉的婆子走到了楚北檸麵前躬身福了福道:“大小姐,老身過手的孩子冇有上百也有幾十個了,什麼樣的情形也都見過。”
“今兒老身陪著大小姐!”
楚北檸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個能抗事兒的,遇到事兒不腿軟的,一會兒若是再生不出來,她就得給楚依月剖宮產了。
這事兒估計在這時代聞所未聞,若是遇到個膽小怕事兒的,見著這陣仗不得嚇暈過去,到時候她冇個幫手,一個人冇有辦法獨立完成。
“好!”楚北檸抓起銀子塞進了那婆子的懷中,“先幫她轉轉胎位,看看能不能轉過來。”
那婆子點了點頭,忙探進了楚依月已經滿是血汙的襯裙裡,隨後開始幫她轉動孩子的胎位。
這一下子硬生生將楚依月又痛醒了過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守在門口的李興義疾步衝了進來。
“依月!依月!!你怎麼樣?”李興義的聲音都發著顫,那麼大一個大男人,堂堂大理寺少卿大人,竟是哇的一聲嚎啕了起來。
“把他叉出去!”楚北檸一陣頭大。
裳霓是楚家那邊的大丫鬟,這些日子跟著楚北檸也是曆練了不少,行事風格冷靜潑辣。
當下也顧不上大人不大人的,當即帶著人將李興義推出了暖閣,帶著兩個楚家來的丫頭守在了門口。
楚家是武將之家,即便是家仆也帶著幾分英武之氣,李家的那些丫鬟們竟是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大小姐!不成的!出血太多了,怕是要死人的啊!”接生的陳婆子哆嗦著看向了楚北檸。
“也不曉得到底這是怎麼了,怎麼胎位轉不過來?再這麼下去,孩子和大人怕是都……”陳婆子說不下去,被楚北檸身上的冷冽殺意激的說不出話來。
楚北檸再一次撫上了楚依月的手腕,脈象已經全亂了,隱隱竟是有中毒的征兆。
她忙一針刺在了楚依月的大穴上,滲出來的血卻是冇有絲毫的異樣,還是鮮紅的血。
明明脈象亂有中毒的征兆,怎麼血冇問題,到底問題出在哪兒?
作為一個醫生最害怕的事情是找不到病因,楚北檸此時是真的急了。
慕澤也不在身邊,不然他還能瞧瞧到底是不是中毒。
“靜王爺駕到!”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鬨鬧聲。
楚北檸吩咐陳婆子繼續幫楚依月轉胎,她疾步走了出去,看到穿著一襲紫色錦袍的玄昭已經大步走進了李家的內宅院子裡。
靜王做事情從來都不按照常理出牌,之前被請出去的禮部侍郎李大人又急慌慌的趕了過來。
“殿下?您這是……這這這……”
哪裡有王爺直接闖進人家女眷的院子裡,再看向自己的兒子已經臉色發白癱坐在了門口,眼神都呆滯了起來。
他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疾步走到了玄昭的麵前:“王爺,王爺還請移步前廳。”
玄昭淡淡掃了一眼李大人笑道:“冇事兒,本王就在這院子裡坐坐,楚老將軍過世已久,他的女兒出了事兒,本王這心裡……嘖嘖嘖不好受啊!”
李大人眼角抽了抽,這怕是來給楚家人做主撐腰來了,可是也冇道理啊!
楚家如何和你個靜王有何關係?你這是操的哪門子閒心?
玄昭卻是命人搬了椅子,直直就坐在了那裡,翹著腿看向了緊閉著的暖閣的門,心頭卻是有了計較。
楚北檸聽到了玄昭的聲音忙疾步走了出來,也顧不上行禮:“靜王爺,血蔘呢?”
玄鶴從隨從的手中接過來一個錦緞包著的袋子,瞧著分量便是將太子府所有的存貨都拿了出來。
楚北檸真的很想給他磕個頭,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帥爆了!
真正兒是好人啊!
“多謝王爺!”楚北檸忙去拿玄昭手中的袋子,不想玄昭扯住袋子不鬆手。
“王爺?”楚北檸詫異地抬眸看向了玄昭。
玄昭妖冶的眉眼間掠過一抹鄭重:“三瘸子在哪兒?你不能光顧著你們楚家人的死活,我的死活呢?快一年了,我的死活呢?我再見不到她,我就快死了,知道嗎?我會硬生生難過死的!你懂不懂?”
楚北檸登時愣在了那裡,緊緊抓著袋子的手,手指關節都一點點地變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