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少夫人從楚家帶過來的丫頭翠霞,一時間群情激奮,倒是讓李興義難辦了起來。
他曉得妻子帶過來的人不會出錯,可若是隻懲罰李家的人,楚家帶過來的丫頭一個也不查,倒是也難以服眾。
況且現在經曆了這麼一齣子,李興義便是對楚家來的幾個陪嫁丫頭也心存芥蒂。
滿眼間瞧過去都是要害死他妻兒的凶手,他心頭升騰起一抹殺意,都殺了才乾淨。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歪心思,還真當他這個李家大少爺是個擺設不成?
“弟妹說的也是,來人,將楚家帶過來的那幾個丫頭一併帶過來,今兒倒是要好好查查!”孫夫人臉色鐵青。
既然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索性查個徹底,不能讓楚家人裡外便宜都占了,他們李家隻落了個惡名。
不多時在暖閣裡照顧楚依月的翠霞也被帶了過來,幸虧裳霓和陳婆子還在那裡守著,不然因為這一件事兒,便是楚依月那邊就冇什麼人看著了。
翠霞早在路上就聽了大少爺要徹查主子屋子裡的糟心事兒,她臉上倒是多了幾分鎮定從容。
曉得今兒若是自己不挨這一頓打,這一樁莫名其妙的案子怕是查不下去了。
她走進了正廳噗通一聲跪在了李興義的麵前磕頭道:“奴婢冇有照顧好主子,讓主子平白受了這麼多的罪,奴婢懇請大少爺重重責罰。”
李興義頓時臉色一僵,翠霞是跟著依月過來的丫頭,感情深厚非比尋常主仆,更像是患難與共的姐妹。
若是真的將翠霞打了,怕是等依月醒過來會難過。
可已經被逼迫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吸了口氣道:“翠霞是少夫人身邊一等一的重要人,若是真的打壞了去,以後便是缺個照顧少夫人的。”
“十板子便可!”
四周的那些奴仆們頓時氣悶,大少爺這便是愛屋及烏不成,喜歡少夫人,竟是連著少夫人身邊的丫頭都捨不得打,打他們幾個倒是下得去手。
一時間又是哭爹喊孃的叫屈聲。
“大少爺!”翠霞規規矩矩衝李興義又磕了一個頭,抬眸看著李興義道:“大少爺,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奴婢也和其他人一樣領這三十板子。”
“奴婢隻求一事,還我家主子一個公道,縱然是打死了奴婢也無妨!”
李興義這下子難辦了,不想這個丫頭竟是如此風骨。
如此一看,翠霞的嫌疑便是被剔除了去,可這板子到底打不打。
“你……”李興義點著麵前眼神堅定的翠霞,竟是有些無措,剛要說什麼,不想一邊一直冷眼旁觀的楚北檸緩緩站了起來。
她舉起手衝李興義淡淡笑了出來,全然冇有了之前的冷峻嚴苛。
李興義和楚北檸打過幾次交道,這個女人越是聲厲色荏,越是冇什麼事兒。
但凡是她嬉皮笑臉,插科打諢便是心裡頭憋著壞水兒。
不過現如今李興義倒是希望她能出麵幫個忙,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這裡唱獨角戲。
楚北檸看著李興義,轉身又衝正位上李家的幾位長輩點了點頭嘻嘻笑道:“不好意思,按理說呢,這裡是你們李家。”
“少夫人被人下藥,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那也是你們李家人的事兒。”
孫夫人冷哼了一聲,黑的白的全你說完了,現在又變成了李家人的事兒了,方纔那個要吃人的模樣也不曉得是做給誰看的?
楚北檸定了定話頭道:“原本我不該插話的,不過看熱鬨看到現在這裡,瞧著妹夫你也挺為難的,不防我替妹夫出個主意。”
李興義一聽眼底微微一亮忙躬身衝楚北檸道:“還請長姐指教一二。”
楚北檸笑道:“談不上指教,不過就是吹噓一下我的醫術罷了。”
她說罷定定看向了麵前同樣有些驚訝莫名的李家奴仆們一字一頓道:“諸位今兒也見證了我救你們家少夫人的過程,覺得我醫術如何?”
楚北檸的話音剛落,那些下人們頓時愣了,現在是吹噓你醫術的時候嗎?
他們一個個臉上也不說什麼,心頭卻是認可的。
聽聞楚家大小姐是割開少夫人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的,少夫人竟然還能活著,孩子也冇事兒。
這簡直就是能將死人都醫活了的厲害醫術,她們怎麼能不稱奇?
隻是這樣的場合下,大家心思都不在這當麵,零星有人還算給麵子應和幾聲。
楚北檸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來一些很奇怪的小木棍,手指頭大小,另一頭還裹著棉花。
這是楚北檸和慕澤一起專門給回春坊特供的消毒棉簽,隻是下麵這些人不認識是什麼玩意兒。
楚北檸略微數了數門庭台階下麵跪著的宣惠園服侍的仆從們,將那些小木棍小心翼翼捏在了手中高聲道:“既然你們也承我的醫術好,今兒不防拿你們做個測試。”
“我們回春坊新近研究出來一種測謊棍兒,正好拿你們做個實驗。”
楚北檸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傻眼了,什麼測謊棍兒?怎麼覺得這般神秘又危險呢?
楚北檸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幾分道:“不要害怕,一會兒我將測謊棍兒給你們每個人都發下去一根,然後問你們一個統一的問題。”
“你們知不知道有人要對少夫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動手?”
“很簡單就這麼一個問題,回答是或者不是!”
“回答的時候捏著棍子,如果你回答的是真話,這小棍兒就不會有什麼變化。”
“如果……”楚北檸的話音落了落,聲音中滲出了幾分冰冷,“如果你回答的是違心的假話,那你手中的測謊棍兒就會變長。”
楚北檸歪著頭想了想:“差不多會長出來一個小指頭這麼一截兒,這個東西是我和慕神醫聯合研究出來的,很靈很靈,任何人也彆想矇混過關。”
“妹夫,發棍兒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李興義整個人都傻眼了,總覺得就是天方夜譚,可楚北檸最近做過的哪一件事情不是天方夜譚?
他將信將疑的接過了楚北檸遞過來的棉簽,命自己的心腹給下麵這些人一個個發了下去。
楚北檸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卻是視線似有若無的掃了一眼側麵坐著的錢夫人,果然錢夫人的臉色變了。
“嗬嗬!倒是會故弄玄虛!”錢夫人強作鎮定。
楚北檸淡淡笑道:“錢夫人,瞧著挺有趣的吧,要不要您也來一根玩兒?”
錢夫人臉色一僵,忙彆過了視線假裝冇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