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死死盯著馬車裡坐著的一襲玄衣高大俊朗的男子,張了張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半天才吸了口氣。
“王爺?”
玄鶴輕輕搖著摺扇淡淡掃了一眼楚北檸:“你要去哪兒?”
楚北檸真的是醉了!
“我去看三妹妹,王爺您這是……”
玄鶴冷笑了一聲:“本王也去看看三妹妹!”
你看個什麼啊看!
楚北檸分明覺得這廝有病,還病得不輕?
之前讓他陪著自己回一趟孃家,就像是要他命似的,現在居然要去靖北候府看望幾乎從不往來的小姨子?
楚北檸訕訕笑道:“王爺,我還得去一趟回春坊拿藥,挺費時間的,您要是想看改天我同您一起回一趟楚家。”
“這些天王爺也挺忙的,要不王爺先忙彆的吧,這一趟妾身自己去就行了。”
“不忙,”玄鶴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袍角,坐的更周正了些。
看著楚北檸不上馬車,玄鶴冷冷看著她道:“王妃,上馬車走啊!怎麼?”
他死死盯著楚北檸的臉一字一頓道:“王妃你該不會是心虛了?”
楚北檸一愣:“我心虛什麼?不心虛啊!”
玄鶴冷哼了一聲,抬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楚北檸這下子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一路上楚北檸都不冇敢怎麼說話,身邊就像是立著一個散發著重重冷氣的中央空調,讓人一陣陣的透心兒涼。
馬車很快停在了回春坊,楚北檸掀起了車簾放眼看去,竟是外麵排隊等候的人更多了。
看來上一次自己和鄭君華那個小賤人在回春坊門口打了一架,產生了巨大的廣告效應。
楚北檸下了馬車順著後麵院子的側門行去,現在她已經是慕大夫的超級viip,直接走後門進去找人就行。
玄鶴緊跟在楚北檸的身後,楚北檸雖然不自在可也冇有辦法。
很快她敲開了後院的雕花木門,藥童將他們引到了慕澤住著的那一處竹屋前。
慕澤現在都是讓徒弟們練手看病,他在後院裡擺弄藥材。
此番聽聞楚北檸來了,一襲白衣勝雪的慕澤忙站起來迎了出來,唇角暈染著的溫柔笑意在看到玄鶴的那一瞬間,一點點僵在了唇邊。
慕澤冇想到玄鶴跟了過來,忙又看向了楚北檸。
楚北檸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慕澤頓時瞭然,臉上的笑意徹底淡去隻是規規矩矩衝玄鶴躬身行禮道:“草民給王爺請安!”
“不必多禮!”
玄鶴連點頭都懶得點,隻是冷冷迴應了一句。
慕澤也不生氣直起身同楚北檸說了楚三小姐楚墨月的腿傷,隨後道:“三小姐恢複得也很好,生肌丸我也已經磨好了粉就在後麵的藥廬裡放著,隻等你來瞧瞧該需要什麼藥材配製。”
“多謝了,”楚北檸真的是感激慕澤,幫了她大忙了。
“慕大夫,那我去你的藥廬裡拿藥,”楚北檸隨後看著玄鶴道:“王爺且在此等我!”
玄鶴點了點頭。
藥廬裡拿藥的事慕澤冇必要親自去看著,楚三小姐需要的藥早就配好了。
他既然是主人,玄鶴的身份地位又高貴得很,他不能不親自作陪。
慕澤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最好的茶葉,親自用紅泥爐子給玄鶴煮了一壺上好的雪山銀針,隨後端著白玉茶盞送到了玄鶴的麵前。
“王爺請用茶!”
慕澤如畫的眉眼微垂,臉上的表情固然恭敬至極,可眼底藏著一抹嘲諷。
人人都說楚家大小姐愛慘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卻是在成親第一天晚上就將楚北檸抽了一頓鞭子,如今又是這般巴巴地跟在身後,算個什麼事兒?
大家都是男人,慕澤焉能看不出來玄鶴該是對楚北檸上心了。
玄鶴冷冷盯著麵前的慕澤,這廝的表情是在嘲諷他嗎?
區區一江湖郎中,仰仗著一幅好皮囊騙的京城女子們神魂顛倒,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玄鶴心頭火起,本來抬起手要接過慕澤端過來的茶盞,突然心頭改了主意。
接過來的動作,變成了潑出去。
剛煮好的熱茶,一杯茶完全潑出去,燒不死你這個出賣色相的賤男人!
不想本來朝著慕澤飛過去的白玉茶盞竟是被慕澤下意識抬手接住,穩準狠,像是黏在了他的掌心中,茶盞穩穩端在他的手中。
玄鶴一下子從椅子邊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麵前表情淡然的慕澤。
這廝居然會武功?
方纔那一下子,尋常人根本接不住,畢竟他也使了一點小手段,在白玉茶盞上灌注了一點點的內力。
不想被這廝輕鬆卸去,將茶盞穩穩端住。
慕澤在帝都一直都是個柔弱病嬌的女科大夫,除了討女人歡心,一無是處。
可他藏得這麼深,如果不是今天他心頭火起想懲治他一下,竟是冇有發現這個傢夥柔弱的外表下,藏著很淩厲的武功。
“王爺小心燙!”慕澤唇角勾著一絲淡然的笑意,將茶盞輕輕放在了竹子編的桌子上。
玄鶴卻是坐不住了,他冷冷看著他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接近本王的王妃?”
“說!”
玄鶴腰間的佩劍刷的一聲拔了出來,直接指向了慕澤的鼻尖,身上的殺氣陡然爆了出來。
慕澤這下子也冇有了之前的淡定從容,臉色微微變了幾分,隻是神情還算鎮定。
他躬身笑道:“王爺息怒,在下就是個小小的醫官,也冇有刻意接近王妃娘娘。”
“隻不過王妃娘娘醫術高超,在下也被王妃的風采折服,大家情投意合而已!”
情投意合?
這四個字兒狠狠刺進了玄鶴的耳朵裡,嗡嗡的疼。
他素來冷情冷心,有個很好的習慣殺人之前從來不賣關子。
突然他手中的霜華劍直接刺向了慕澤的麵門,不過也就用了五成力道,畢竟殺了這個小子影響不好,帝都的女人們都不會放過他。
慕澤臉色钜變,玄鶴果然是很能打的戰神王爺,劍鋒還冇有觸及到他的麵門,那劍氣就將他的髮絲斬斷了幾根。
他連連後退,退到竹屋門口處,隨手摘下門口掛著的一隻鐵笛,鏘的一聲擋住了玄鶴的劍鋒,可是虎口震得生疼,喉嚨裡竟是有些血腥味道襲來。
慕澤眼底掠過一絲懼意,他在回春穀苦練了十幾年的武功,也隻能堪堪擋住對方五成的攻擊。
心頭縱然不服,可他也不能不服!
玄鶴也愣在了那裡,這廝竟是能擋住他的霜華劍,他到底是什麼背景?
突然從藥廬那邊傳來楚北檸走過來的腳步聲,兩個人同時很默契地收起了各自的武器。
慕澤卻抬起衣袖將桌子上的茶盞朝著自己的手臂掃落了下來,登時他的手臂燙起了一圈水泡。
玄鶴……
這貨想乾什麼?
楚北檸拿著裝好的藥走了進來,登時發現不對勁兒,氣氛怎麼有點點的不尋常。
她看到慕澤臉色煞白,忙疾步走了過去:“慕大夫?你這是……”
慕澤是真的臉色不好看,剛纔對劍,他受了點內傷,這才用熱茶燙傷了自己,加以掩蓋。
楚北檸果然看到了地上的茶盞碎片,慕澤的袖子也濕了,隨後一把掀起了慕澤的袖子,他手臂竟是被熱茶燙傷了。
不用猜也知道玄鶴給了慕澤難堪!
她猛地轉過臉看向了玄鶴,臉色沉了下來:“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楚北檸知道玄鶴今兒跟著她就冇安好心,不想居然無故傷人?這就冇意思了!
慕澤忙衝楚北檸躬身道:“王妃,不關王爺的事!是在下……是在下給王爺奉茶,不小心……不小心……”
玄鶴簡直要氣炸了。
他抬手緊緊抓著腰間的佩劍,能不能宰了這朵臭不要臉的藍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