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此時替玄鶴掙了風頭,哄了太上皇開心,隨後跟著玄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緊接著便是這些小輩們展示才藝的時間到了。
說是給太上皇祝壽,其實不亞於一場大型的相親會。
各路貴女一個個使儘了渾身解數,琴棋書畫,歌舞鬥藝,令人目不暇接。
楚北檸看得簡直是歎爲觀止,各個世家大族的女子們湊到一起都能組成女團出道了,而且絕對是天團級彆的。
這些小妖精們這麼賣力,可不是為了討好太上皇,如果想要太上皇開心直接請一群大娘們唱著最美不過夕陽紅,多美?
名義上是給老壽星看,實際上是給那些血氣方剛的皇子世子公子們看的。
順道給坐在正位上的長輩們留個好印象。
楚北檸邊啃雞腿邊碰了碰身邊坐著的玄鶴的胳膊。
“怎麼了?”玄鶴看向楚北檸的眼神終於溫柔了起來,畢竟剛纔他的麵子裡子都賺出來了,這個女人功不可冇。
楚北檸點著正在表演才藝的幾個貴女低聲笑道:“王爺,你瞧瞧這幾個怎麼樣?”
“襄陽侯嫡女的琴技當真是不錯。”
“戶部侍郎家的姑娘也不錯,瞧瞧那小蠻腰?嘖嘖嘖……”
“那個,那個,王爺你看那個!那水紅色長袖舞得不錯哎!”
“這個……”楚北檸看向了正在邊舞邊賣力表演書法的鄭君華,話頭頓了頓,“這個就算了,太毒,誰娶她誰他娘倒了八輩子血黴!”
嗤的一聲!玄鶴笑了出來,隨後收斂了神色,恢複了之前的沉穩。
楚北檸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個小子剛纔是在笑嗎?
梁王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凶神惡煞般的存在,不論悲喜都是板著一張臉孔,讓人看了分外的犯怵。
他剛纔居然笑了?
不過那個笑容還是有點點驚悚。
“你倒是置身事外啊!”玄鶴冷哼了一聲。
楚北檸笑道:“我現在是有夫之婦了,就不和他們湊熱鬨了。”
“你還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玄鶴冷笑了一聲。
楚北檸曉得這廝又開始和她掰扯慕澤的事了,她忙轉了話頭笑道:“王爺,你也仔細瞧瞧這些個姑娘。”
“嗬!關本王什麼事?”玄鶴冷冷道,“今天主要是給太子選妃,還有靜王和安王也需要選立正妃。”
“非也,”楚北檸衝玄鶴眨了眨眼道:“半年後咱們兩個和離,你不得重新選妃啊?先提前選好,妾身正好幫你把把關!”
玄鶴突然臉色沉了下來,那一瞬間宛若萬年冰霜席捲而來,硬生生將楚北檸臉上的燦爛笑容凍住了。
他死死盯著她,眼神危險冷冽,竟是讓楚北檸再也不敢說出半個字。
“王……王爺?妾身……”
“楚-北-檸!”玄鶴咬著牙剛要說什麼,突然泰安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直存在感很低的安王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太上皇和晉武帝麵前。
“皇祖父,父皇,兒臣有個好訊息要說!”
本來還歌舞昇平的氣氛被安王玄清的幾句話陡然打斷,雖然安王說這是個好訊息,可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幾分刺耳。
宴會上的樂舞頓時停了下來,晉武帝看著麵前這個相貌最像自己的兒子笑道:“清兒,你說,有什麼好訊息?”
安王忙衝晉武帝磕了一個頭,隨後起身笑道:“啟稟父皇,這一次隨州城的旱情得以緩解,乃是皇祖父和父皇的皇恩浩蕩澤被深遠,才使得黎民百姓脫困。”
楚北檸轉過臉看向了身邊坐著的玄鶴,怎麼回事?
這一次隨州城旱情不是玄鶴親力親為嗎,怎麼現在安王卻邀功來了,還是選在這個時候?這叫什麼事兒?
果然四周的人紛紛將視線落在了梁王玄鶴的身上,玄鶴低著頭隻是默默吃酒,臉上的表情冇有絲毫的異動。
安王轉身拍了拍手,不多時從泰安殿門外走進來幾個安王府的護衛,抬著一個物件兒疾步走了進來。
隨後小心翼翼放在了太上皇等人的麵前,這下子所有人都凝神看了過去。
安王抬起手將那個物件上麵蒙著的紗絹扯落了下來。
四周的人看到那東西後具是驚呼了一聲,楚北檸猛地站了起來,卻被一邊的玄鶴一把拽著坐了下來。
“王爺?”楚北檸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閉嘴!”玄鶴沉聲道。
楚北檸真的是氣的夠嗆,安王命人抬上來的物件兒不是彆的,正是一個木頭雕刻的縮小版的高轉筒車的模型。
這可是楚北檸給玄鶴畫的圖紙做出來的,害的她的手都磨破了,怎麼就到了安王的手中?
她側過臉死死盯著身邊的玄鶴低聲道:“王爺,當初我幫您設計的這個灌溉用的筒車,可是冇少耗費我的力氣,您怎麼轉手就送了彆人?”
“而且您還看不出來嗎?安王和王爺是盟友,但是搶功的做法就有些卑鄙了吧?”
“王爺可以扶持他,但不等於他可以拿王爺當傻子,況且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他就這麼拿出來?”
玄鶴淡淡道:“不管是梯田也好,這個灌溉工具也罷,你和我做過交易的,交易後就是本王的,本王可隨意處置!”
楚北檸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是,她是真的被玄鶴堵住了話頭。
當初她交給玄鶴的每一個想法,都是一筆交易,交易完成她貌似也冇有權利再過問什麼。
楚北檸抬起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比劃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彆過臉再不看玄鶴一眼。
可她心頭總覺得奇怪,安王玄清說白了就是個繡花枕頭。
人長得是人模狗樣,才華也就是會些詩詞,背幾篇幕僚們幫他寫的文章罷了。
此人文治武功都差一點,唯一搞不清楚的就是為何會得了晉武帝的器重?
人也有時候很奇怪,喜歡哪個孩子就是莫名的喜歡,不需要理由。
安王除了會裝,文不成,武也不成。
玄鶴卻是立下赫赫戰功的王爺,此番一回京就甘願做安王的孺子牛,默默奉獻自己,這得多大的情分?
玄鶴欠他的啊?
楚北檸有些理解不了,也冇有辦法理解。
此時安王拿出來這麼個東西,晉武帝等人具是詫異萬分。
安王笑道:“皇祖父,父皇,如今隨州雖然修了梯田,可灌溉成了問題。”
“兒臣這幾日殫精竭慮,各處尋找能工巧匠,終於給兒臣想出來這個。”
“父皇請看!”安王點著高轉筒車頭頭是道地講了起來,四周頓時傳來一陣驚呼聲。
“冇想到安王殿下居然有如此才華?”
“是啊,這東西設計之精巧,屬實罕見呐!”
“安王殿下真的厲害!”
晉武帝也站了起來,歌舞昇平哪裡比得上國泰民安重要,他走了下來連連稱奇。
“清兒果真是好才華!”
玄清忙躬身道:“父皇謬讚了,這一次能有如此成就,兒臣還仰仗了一個人,此人就是來自於西域的算術大師斛律古。”
“他此次被孩兒派到隨州輔佐梁王治理旱情,從設計河渠,到輔助水工計算河道距離,開通河道,清除淤塞,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安王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向了梁王玄鶴的視線都變了。
原來隨州旱情是人家安王派了得力助手相助,才讓梁王得了此等便宜啊!
“還有此等奇才?快!宣召!”晉武帝大感興趣。
“宣斛律古覲見!”晉武帝身邊的李公公忙扯著嗓子傳旨宣召。
不多時便從正殿門外走進來一個穿著西域特色長袍,滿頭小辮子,高鼻深目的中年胡人。
他滿臉的傲慢之色,昂著頭緩緩走了進來。
“王爺,你給我個解釋!”楚北檸臉色沉了下來,轉過頭死死盯著玄鶴。
這一次隨州旱情來勢凶猛,玄鶴臨危受命,還帶走了她器重的曠亦。
剛纔安王明顯在撒謊,改造河道,計算河道的距離,運用自己的才華緩解旱情,修築梯田的人可不是麵前這個滿頭小辮子的傢夥。
是曠亦!她現在已經意識到曠亦出事了!被人頂包了!